卻說,就在馬車剛剛離開艾德利時,坐在馬車裡給這幾個餓壞的士兵麪包和毛毯的帕拉丁,看着這幾個很恨不得一口吞下一大塊麪包的士兵,假裝若無其事的問道:“聽那個奴隸主說,你們是從戰場被抓回來的俘虜?打戰了嗎?”“嗯。”
其中一個明顯年紀較大的男子吞了一口麪包,急忙灌了一瓶水後解答這個救命恩人的疑問:“是的,我們都是艾新哲人。本來隸屬第十二軍團的偵查團第五十七號偵查隊。在艾新哲邊境的平原上遭遇了貴國的軍隊前鋒。發生了小規模戰鬥。後面他們還有路過的偵查斥候支援。我們寡不敵衆投降。就這樣被扒去衣服沒收兵器。在馬車上坐了好多天才到這裡。”說到這裡,這個男子還露出慶幸的笑容:“好在有神父,今天剛剛是我們到這裡的第二天,要是沒有你的話,誰知道這些禽獸會對我們做出什麼事來。”
帕拉丁不可置否的笑了笑,腦海中卻勾勒出艾新哲和卡斯米的交界處,兩方偶遇的十幾人隊伍拔出佩劍,慘烈的拼殺起來。甚至於,帕拉丁還想到,艾新哲謀反,剛剛過了一個多月的時間,在邊境上就出現了拼殺。固然,得到第一消息的卡斯米大公不會錯過這個趁你病要你命的好機會。可是人家謀反的,自然也會想到被別人趁虛而入。說不好,在謀反的當天,大批的軍隊已經聚集在邊境,只等奪了權力的謀反者一聲令下,立刻就會對卡斯米開戰。而且艾新哲的鄰國,可不止卡斯米公國呢,還有另一邊的努比亞王國!
突然間,帕拉丁有些覺悟起來。這保持了三年和平的三個國度,就要來臨一次全面的戰爭!而戰爭意味着什麼?死亡,盔甲,摧毀,和金幣!一個國家的政權最慷慨的時候是幾時?就是要打戰的時候。他們會不計成本的大花特花。購置昂貴的盔甲,箭矢,武器,馬匹。還有天文數字一樣的糧食,日常用品!與其說是雙方軍隊的比拼,不如說是雙方經濟財政的比拼!這要在其中分一杯羹,那就是對各人來說,無比大量的財富!
抱着這樣的想法,帕拉丁再深夜的時候,帶着這六個人回到了**巴。許是深夜時分,加上多年不曾維修的樓房,原本人口不多的**巴此時看上去如其說是一個鎮子,不如說更像是一個遺蹟。帕拉丁欣然的打開了教堂的大門,帶着這幾人進去。
碰的一聲,這五個當兵的將睡着的怪物關着的鐵籠扛進了教堂裡。帕拉丁看着這幾人疲憊的樣子,拿出了一瓶紅酒笑着說道:“辛苦各位了,坐下來喝上一杯酒吧。”“啊,多謝神父啊。”這五個士兵明顯很喜歡喝酒,聽到帕拉丁的話立刻露出喜色。馬上圍坐在餐桌上,好奇的打量着這簡陋的教堂。
帕拉丁微微瞄了一眼沒注意到他的五人,悄悄的背過身子,從袖口裡取出一小瓶藍色藥水。這種帕拉丁花了功夫煉製的迷藥藥效很大,奇效時間很短。唯一的缺陷就是副作用太大。醒過來時比宿醉還要厲害。不過這些帕拉丁都不放在心上。只見他輕輕的倒了一點藥水進入酒瓶裡。藍色的藥水混入紅色的酒液,立刻看不見蹤影。
“啊,想不到神父竟然這麼簡樸啊。”幾個士兵看着這很破舊的一切,由衷的讚歎起來。不過這話聽到帕拉丁耳朵裡,實在不是什麼開心的事情。自從見過了艾德利教堂的宏偉和奢侈後,帕拉丁才發覺這個鬼地方簡直就是乞討者的狗窩!他帕拉丁怎麼能夠住在這裡!像艾德利這樣宏偉的教堂纔是自己的歸屬地!
這樣想着,帕拉丁口不對心的轉過身子,假裝熱情的搖晃着酒瓶,讓藥水能全面滲透進去,笑着說道:“我很討厭花沒必要的錢。信徒捐募的都是應該花在爲人民身上。而花這份錢,會讓我良心不安的。”說罷,帕拉丁悠閒的走了過去,將紅寶石一樣的酒液倒入準備好的瓶子裡。看着這圍坐的五人一臉眼饞的樣子,他笑得更加開心了。
美酒當前,這些士兵也不管帕拉丁說什麼了。見到帕拉丁倒完了酒,立刻齊刷刷的拿起酒杯仰頭喝了下去!“哇,這滋味真是懷念啊。在軍隊裡又不可以喝酒。我們已經有些日子沒喝了吧。”左邊那個臉上有刀疤的男子很是開心的說起來。另一邊明顯酒量差,臉色刷的一下通紅的青年舔了舔嘴脣,將已經見底的酒杯又遞了過來,期盼的看着帕拉丁道:“神父,再給我來一杯吧,剛剛喝的太快,什麼滋味都沒嚐出來啊。”
“這個小子,這是救命恩人!客氣點又不要你命!”旁邊的一個長着鬍子即將中年的男子立刻破口大罵。可是如此只是換來帕拉丁無所謂的一笑,將美酒倒入酒杯裡。和善的說道:“儘管喝。這是**巴的居民送給我的。我平常又不愛喝酒,還剩下很多呢。”“真的?那我們就不客氣啦!”這話一出,幾個士兵相視一眼,立刻大咧咧的將酒杯抵到桌臺上,看來他們對酒的渴望被壓制了很久。
帕拉丁依言倒滿,隨口問道:“這之後,你們都有什麼打算嗎?回去艾新哲?”“我不回了!跑到鄉下種地去,再娶一個娘們,生下孩子!比打仗舒服多了。”那個臉上長有鬍子的青年立刻發表言論。可是之前臉上有刀疤的立刻破口罵起來,顯然這人是五人中領頭的:“沒志氣!我還想建功立業,上陣殺敵呢!說不好運氣來了,成爲一個騎士!呵呵呵,我就是貴族啦!”
此話一落,另外四人立刻不屑的嘲諷。最爲年幼,已經有幾分醉意的一個大男孩打着酒嗝,追憶道:“我不當兵了。可是我要回艾新哲。那是我的祖國,而且我父母和兩歲大的妹妹都在家裡等我。之前相中的姑娘,不知道她嫁人了嗎?”頓時,原本有些熱鬧的氣氛被這句話給熄滅下來。這幾個當兵的都有家人,甚至還有妻子兒子。想起遠在平原另一邊的家人,他們都露出了追憶和想念的目光。
帕拉丁估算着,時間差不多了。突然很輕佻的哼了一聲,臉上那和善的面容頓時蕩然無存!一臉鄙夷的看着這五個愣頭愣腦的士兵,將手裡的酒瓶仰頭就灌起來。“死了死了,神父他喝醉了?”幾個士兵還鬧不清楚情況,帕拉丁咕嚕咕嚕的喝完一整瓶,猛的將酒瓶放在桌上,臉上帶着譏諷意味的笑道:“可惜啊,你們再也見不到家人了。垃圾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