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付了這些宮妃之後,羊獻蓉越發覺得倦怠,胭脂給她揉起了肩,輕聲道:“娘娘,卜夫人今個來的有些蹊蹺。”
“有什麼蹊蹺?”
“她極少到這鳳棲宮來,這次來了,還故意與陳貴嬪起了衝突,也不知意欲何爲。”
“且不管她有什麼意圖,讓人盯着便是,你以爲陳貴嬪這人如何?”
胭脂想了半天才道:“奴婢覺得,陳貴嬪雖然一直是唯娘娘馬首是瞻,可奴婢卻覺得,她未必出於真心,不是爲形勢所逼罷了,一來,她年紀漸漸大了,又沒個子嗣傍身,不過,她向來八面玲瓏,倒在娘娘這討的好去,其他幾個可就沒她這份本事了。”
劉曜登基一年,也沒納娶新妃,來來去去也就那十幾個,除了這幾個之外,多半入府也沒幾年,看着倒還鮮嫩。
“你覺得,她是否值得信任?”
“娘娘的意思是.....”
羊獻蓉眼底劃過暗芒,低聲道:“本宮總得要未雨綢繆,不知她能否照料太子與襲兒。”
胭脂神色微變,小心翼翼道:“娘娘,恕奴婢多嘴,奴婢覺得陳貴嬪並不值得託付。”
“爲何?”
“心機太重,又有些小心眼,與他宮娘娘也多有爭端,看着八面玲瓏,而是也是個無利不起早的,對太子雖親近,可太子真去了她那,招呼的卻甚是一般,縱然她現在還未有子嗣,可一旦有了,對太子又能好到哪去?奴婢沒什麼本事,可看人的眼光卻是有的,娘娘要三思纔是。”
羊獻蓉閉着眼,恩了一聲,陳貴嬪的確不合適,得另外謀劃纔是。
事如今,她才暗恨,上天給予她的時間太短,就算想要籌劃,又如何能十全十美?除了她,誰還能對她的孩子真心?就算是劉曜,她若有什麼不測,他自是傷心欲絕,可時間總會抹去所有的傷痛,他還會有更多的孩子,又哪裡能顧及到?
想到這,羊獻蓉的心口便抽痛了起來。
“宣江太醫吧,本宮覺得頭有些疼。”
胭脂十分緊張的立即派人去請了,江太醫走了進來,恍惚之中,羊獻蓉似乎看到了江瑤,兩人的眉眼的確有幾分相似,她忍不住問:“你……可認識江瑤?”
江太醫擡頭,眼色閃着光,低聲道:“娘娘說的,可是前朝太醫江瑤?那是……微臣的叔父,微臣姓江名別賀。”
羊獻蓉一聽,神色有些發愣,他當真與江瑤是叔侄關係?
“你……當真是江瑤的侄兒?”
“娘娘若是不信,儘可去查族譜,微臣若不是有這一身醫術,恐怕在這亂世之中,也難保命了。”
“那你……你的家人可好?”
“家中就剩下,我與我的母親了。”
羊獻蓉心底痠軟,聲音也軟了幾分:“他鄉還能遇到故人,也算是緣分,你之前怎麼不說?”
“微臣……微臣只知叔父曾侍奉過娘娘,而後卻死於賈皇后的手中,家中對此事一直三緘其口,若不是娘娘提起叔父,微臣也是萬萬不敢說的。”
“倒也難爲你了。”
“不難爲,如今,微臣也能像叔父一樣,伺候娘娘,也是微臣莫大的福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