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鄒氏一直等到了後半夜。
時間一點一點的流逝,紀澤卻一直都沒來。小鄒氏滿心的期望和熱情一點點被耗光了,呆呆的坐在牀邊,面色蒼白。
她的腦海中,忽的浮現出當年初見紀澤的情景。
當年的她,只是鄒家的庶女。長姐嫁給中了探花少年得志的許翰,夫妻恩愛,堪稱一樁金玉良緣。她不甘心在親事上被鄒氏壓一頭,暗中精心謀劃起了自己的親事,很快就將目標鎖定到了威寧侯的身上。
威寧侯有兩女一子,原配陳氏難產身亡。威寧侯雖然年齡稍大了一些,卻身份尊貴容貌英俊,若能嫁給威寧侯做繼室,對她來說,自然是一門好親事。
她費盡了心思,暗中打聽威寧侯的喜好,費盡心思製造“巧遇”。她的美貌果然打動了威寧侯,初次的那一回,她清楚地在威寧侯眼中看到了驚豔!
很快,威寧侯便登門提親。嫁到威寧侯府的那一天,她既興奮又緊張,頂着紅蓋頭坐在新房裡。
新房裡很快就來了客人,一個清亮的男孩聲音響起:“你就是我的繼母嗎?掀開蓋頭給我看看。”
聲音有些傲慢無禮。這個男孩正是威寧侯的唯一的兒子紀澤。也只有他,纔有資格這樣肆無忌憚的說話。
她心中當然不快,卻又不敢開罪了繼子,忍氣吞聲的扯下了紅蓋頭。
年僅十歲的男孩身量修長,已經有了少年的模樣,相貌十分俊美,一雙黑亮的眼睛漂亮的不可思議。他用挑剔的目光看了她幾眼,然後嘲弄的笑了一笑:“果然長的很美。怪不得我爹會堅持娶你回來,連你是鄒家的庶女也不介意。”
當年的她,還只是十五歲的少女,遠遠沒修煉至今日的城府。聞言又羞又惱,騰的漲紅了臉。俏臉紅若雲霞,明豔不可方物。
美麗是她最大的資本,見慣了美人的威寧侯尚且不能自持。更何況只有十歲的男孩。紀澤又看了她一眼。說話總算沒那麼尖酸刻薄了:“今天我來,是要告訴你。你安分地做你的威寧侯夫人,我們三兄妹和你井水不犯河水。如果你膽敢對大姐或二妹不利。我絕不會放過你。”
說完這通狠話之後,男孩揚長而去,留給她一個囂張的背影。
那一刻,她心裡暗暗立誓:總有一天。她要將這個繼子收拾的服服帖帖,讓他對自己畢恭畢敬。再也不敢對她這般放肆。
新婚情熱,她使出渾身解數,用嬌媚的身子和似水柔情徹底收服了威寧侯的心。威寧侯很快將內宅的事務全數交給了她。侯府裡的下人都是捧高踩低的主兒,眼看着她受威寧侯的寵愛。哪裡還敢給她使絆子。紀嬛生性溫柔嫺靜,不難應付,紀妧還是個剛斷奶的孩子。對她更無法造成任何威脅。
唯一讓她忌憚的,只有紀澤。
威寧侯對這個唯一的兒子十分看重。紀澤聰慧過人,更有着超乎年齡的成熟,十分難纏。她和紀澤正面對上顯然是不智之舉。她聰明的用了懷柔的手段,每日噓寒問暖精心照顧,就是孕中也不例外。
她的舉動贏得了威寧侯的歡心,也爲自己贏來了美名。
紀澤雖然早熟,畢竟還是個少年,還是一個缺少母親關愛的少年。她用了幾年的時間,終於一點一點的打開了他的心防。他看着她的時候,不再疏遠冷淡,和她說話也不再刻薄。她心中驕傲又歡喜。
那一年,威寧侯領兵出征,紀嬛出嫁。紀妧還是個七歲的孩子,紀妤只有三歲。而紀澤,正好十五歲,容貌愈發俊美,溫潤如玉,風度翩翩,不知有多少名門閨秀暗中傾慕。
不知從何時起,她的目光越來越多的落在了紀澤的身上。心中偶爾閃過的綺念,讓她羞愧又慌亂。她已經不是懵懂少女,而是一個二十歲的通解人事的成熟少婦了,自然很清楚這種綺念意味着什麼。
她一邊小心翼翼的隱藏着這份不該有的念想,一邊卻又情難自禁的靠近他,有意無意的在他面前嶄露出美麗成熟的風情和美麗。從他眼中偶爾閃過的灼熱亮光裡尋找到了隱秘禁忌的快意。
她很清楚,她和他之間的關係只能維持這樣的曖~昧,絕不能再進一步。若是一個不慎鬧出什麼醜聞,等待她的將是無比悽慘的下場。
人心就是這麼奇怪。越是壓抑的厲害,感情越是滋長的極快。男女之間的感情也最是微妙,互相吸引時,根本無法顧及雙方的身份。不止是她,紀澤看着她的目光也越來越熱切露骨。
如果僅止於此,或許也就沒了這段孽緣。偏偏老天也誠心要促成他們兩人一般。
紀澤因在軍營裡訓練淋雨高燒不退,在府中靜養。威寧侯在外領兵沒有回京,她衣不解帶的親自照顧紀澤。兩人朝夕相對,情意在彼此心中瘋狂滋長。他的病分明好了,卻硬是在牀上多躺了幾天。終於在某一個晚上,兩人突破了死守嚴防的界線......
她至今依然記得那一個夜晚。她的手撫摸上他的胸膛,低下頭親吻他的脣角。他低低的喘息一聲,然後用力的抱緊了她,反將她壓到了身下。
瘋狂又迷亂的糾纏中,他從少年蛻變成了男人。而她也徹底跨出了這一步,再難回頭。
他沉浸在她的嫵媚妖嬈裡無法自拔,她迷戀他年輕健壯的身體。亂~倫的情~欲讓他們兩個無法自拔。
兩人白日見面的時候,依然維持着繼母和繼子應有的距離。到了夜晚,他會暗中潛入她的寢室裡,天亮前再離開。
她如同走在懸崖邊緣,一邊提心吊膽隨時會墜落,一邊恣意縱情。
很快,顧氏就過了門。
顧氏賢惠端莊,性情溫婉,又一心戀慕紀澤。紀澤對顧氏並不熱情,在她屋子裡留宿的次數屈指可數。遠遠不及來找她的次數。
可她依然瘋狂的嫉妒顧氏。她嫉妒顧氏是紀澤明媒正娶的妻子,嫉妒顧氏可以正大光明的待在紀澤身邊,嫉妒顧氏可以爲紀澤生育子嗣。這份嫉妒,令她心中陰暗扭曲,故意處處刁難顧氏。
顧氏只以爲她這個婆婆是爲了爭奪內宅掌權,渾然不知她的憎惡嫉恨是爲了紀澤。
因着紀澤極少親近顧氏,顧氏過門幾年一直沒有身孕。她明知道是怎麼回事,卻故意責問。臉皮薄性子內斂的顧氏,根本無顏說出丈夫不肯親近自己的事實,只能默默地將委屈心酸嚥進肚中。
然而,顧氏在進門的第六年,終於還是懷上了身孕。府中所有人都爲之欣喜,她面上裝着歡喜,心裡卻嫉恨欲狂。
顧氏怎麼可以懷上紀澤的孩子!
如果顧氏生下了兒子,她就再也沒有拿捏顧氏的把柄。更重要的是,男人有了兒子之後,對妻子總會多幾分關注,或許一顆心也會漸漸靠攏過去。
不行!她絕不能讓顧氏平安的生下孩子。
她被嫉妒衝昏了頭,故意設計顧氏親眼看到了她和紀澤的親密,顧氏果然如她所想的一般驚駭不已,倉皇退出內室的時候重重摔了一跤。孩子小產了,顧氏也徹底倒下了。之後一直纏綿病榻。
這當然是一步險棋。如果顧氏來個魚死網破,不管不顧的說出一切,她和紀澤就會身敗名裂。不過,她太瞭解顧氏了。顧氏生性溫軟,死死的守着名門閨秀的顏面,又深愛着紀澤。遇到這樣的事只會忍氣吞聲,根本不可能將此事說出來。
她果然賭對了。
顧氏的身體一日不如一日,眼看着撐不了多久。她正好接到了鄒氏的來信,從信中瞭解到許瑾瑜的那一刻開始,她就開始暗中謀劃起了一切。
孃家勢弱,本人性子又溫軟好拿捏,這樣的少女,正適合做紀澤的續絃。當然了,絕不能讓許瑾瑜這麼輕易就過門。必須讓她在婚前就失了名節,等嫁過來之後只能戰戰兢兢伏低做小,壓根逃不出她的手掌心。
一切都計劃好了,她也說服了紀澤同意這個計劃,甚至主動引~誘許瑾瑜。誰能想到,這個完美的計策,竟一錯再錯,鬧到了今天這步田地。
紀澤這次是真的惱了她了。整整一個月不肯回府,回府了也不肯來見她。她不顧顏面的親自去淺雲居,就是變相的低頭示好。
紀澤明明讓她準備好醒酒湯的。爲什麼到現在還沒來?
他會不會從此以後永遠都不來了?
小鄒氏腦海中思緒紛亂,越想越害怕,越想越絕望......不知不覺中,小鄒氏已是滿臉淚痕。
就在小鄒氏心灰意冷已經放棄了希望的時候,門外忽的響起了熟悉的有節奏的敲門聲。兩長兩短。
是紀澤!一定是紀澤來了!
小鄒氏甚至來不及擦乾臉上的眼淚,就撲到門邊。開門的時候,手不停的顫抖着。
門開了,一個人影閃了進來。
小鄒氏撲進他的懷裡,眼淚唰的流了下來。()
ps:這一段是小鄒氏和紀澤當年的往事~也算是交代了兩人奸~情的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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