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玉忍不住追問道:“不知小姐說的契機是什麼?”
許瑾瑜淡淡一笑:“你一直在這裡養傷,對威寧侯府裡的事情一無所知。我不妨告訴你實情,小鄒氏已經懷了身孕。兩天前悄悄離府去了外城一處僻靜的田莊裡養胎。直至生了孩子,纔會回府。”
什麼?
含玉先是一陣震驚,旋即喜出望外:“太好了!她和世子私~通,這就是最好的證據!”
這確實是對付小鄒氏最好的機會!
只要威寧侯得了消息,暗中趕回京城。到那個時候,挺着大肚子的小鄒氏根本無從抵賴!
許瑾瑜鄭重的說道:“這個機會確實難得。事前絕不能透露半點風聲,免得小鄒氏有所防備。所以此去邊關,必須要暗中行事,絕不能讓任何人察覺。我只擔心你身子吃不消......”
含玉對小鄒氏恨之入骨,聞言毫不猶豫的應道:“奴婢不怕辛苦,願意前往邊關。小姐不用擔心奴婢的身體。奴婢皮粗肉厚賤命一條,不會輕易倒下。”
只要能對付小鄒氏,讓她粉身碎骨也心甘情願。
許瑾瑜早料到含玉會是這樣的反應。
小鄒氏薄情寡義,心狠手辣,對待伺候了自己多年的心腹丫鬟竟下此狠手。含玉對小鄒氏的恨意如江水連綿不絕。也一定願意去邊關報信。
不過,此事的風險絕不止是這些。
許瑾瑜略一猶豫,才低聲道:“含玉,你是個聰明人,我也不想瞞着你。你此行最大的風險不在路途。而在見了威寧侯之後。”
這等醜事,威寧侯聽了之後必定勃然大怒。不管信與不信,都一定會潛回京城驗證。等小鄒氏懷孕一事曝露,和繼子的奸~情也就無所遁形。
到那個時候,不管威寧侯當年如何寵愛小鄒氏,也不會再容小鄒氏苟活人世。怎麼處理紀澤,卻是未知數。
畢竟紀澤是威寧侯唯一的嫡子。也是紀家唯一的血脈。威寧侯再憤怒。也不至於要了紀澤的性命。說不定還會想方設法的遮掩這段醜事。
到那時,知悉所有內情的含玉就岌岌可危了......
“我從未見過威寧侯,也不知他的性情爲人。”許瑾瑜細細將其中的危險道來:“他會否殺人滅口。我實在不敢斷言。這也是你會遇到的最大的危機。”
含玉擡眼,眼中已經隱見水光:“其實,這些奴婢早已經想到了。奴婢在威寧侯府幾年,不知見了多少腌臢骯髒的事。殺人滅口也實在不稀奇。奴婢早已下定決心。就算豁出這條性命,也一定要報仇雪恨。奴婢只是沒想到。小姐竟肯實言相告......”
話說到這裡,含玉的聲音已經微微哽咽。
在高高在上的主子們眼裡,爲奴爲婢的下人們就如螻蟻一般。沒人會顧惜在意她們的性命。這幾年來,她時刻戰戰兢兢小心翼翼的伺候小鄒氏。還不是落得這樣的下場?
許瑾瑜救她一命,確實是有目的的。可在許瑾瑜心裡,她這個丫鬟的性命並不輕賤。
只這一番話。足以令含玉赴湯蹈火死而無憾。
含玉小聲抽噎了片刻,想起曾受的痛苦屈辱。想到自己終於有機會親手報仇,不想再哭了。
含玉迅速的用袖子擦了眼淚,鄭重說道:“請小姐放心,奴婢一定會親自面見威寧侯,將小鄒氏這幾年來的所作所爲一一稟報。”
許瑾瑜也被含玉的決然勇敢感動了,親手攙扶起含玉:“好,那我就將此重任交付給你了。”
含玉定定神,問道:“小姐,此事宜早不宜遲,奴婢今日就出發。”
許瑾瑜失笑:“今日出發也太急了,還是等明天吧!趁着今日有時間,你收拾好衣物行李。還有,這麼遠的路途,你一個女子不能孤身上路,我會暗中派幾個身手過人的侍衛護送你去邊關。還要準備路引和一路所需的銀子,這都要些時間。”
含玉聽聞有侍衛護送自己,頓時悄然鬆口氣,一一應下了。
至於許瑾瑜爲什麼要對付小鄒氏,含玉並不追問。
每個人都有不願爲外人道的隱秘。許瑾瑜不說,她也沒什麼可問的。
許瑾瑜又細細的叮囑了一番。然後纔出了含玉的屋子。
陳元昭一直站在外面等着,表面神色自若,心裡卻有些不滿。
許瑾瑜進去這麼久了,怎麼還沒出來?不過是幾句話的事,哪裡需要費這麼多口舌。難得見一面,她在含玉身上耗費的時間也太多了......
就在陳元昭等的不耐煩,打算敲門喊人之際,許瑾瑜終於推門出來了。
“讓你久等了。”許瑾瑜略有些歉然的笑了一笑。
只一個笑容和一句溫柔的安撫,陳元昭心裡所有的焦躁不耐,立刻奇蹟般的散去。
柔能克剛,這句話半點不假。再冷硬心腸的男人,遇到了放在心上的那個女子,也會變成繞指柔。
陳元昭淡淡應道:“也沒等多久。”
許瑾瑜抿脣一笑,聰明的不去揭穿陳元昭眼底的不耐:“我有些事要和你商議。含玉此去邊關,路途遙遠,她一個人孤身上路,我實在放心不下。所以想請你派些暗衛一路護送她到邊關。還有要準備路途所用的路引之類的,我一個女子,不便出面打理這些,一切就有勞你了。”
陳元昭俊眉微挑,想也不想地說道:“這些事你就不用煩心了。”頭也不回地喊了聲:“周聰,過來!”
周聰原本站在幾米之外,冷不丁地聽到陳元昭傳召,反射性的大步過來了:“將軍有何吩咐?”
陳元昭簡短的吩咐一句:“挑十個身手好的暗衛,準備好路引和路費。”
這等小事哪裡需要他這個侍衛隊長親自出馬。
分明是將軍小雞肚腸,有意報復!
周聰心裡嘀咕着,不怎麼情願地應下了。
陳元昭將這些瑣事扔給周聰,心情陡然愉快了不少,對許瑾瑜說道:“阿瑜,隨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