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侯府之後,小鄒氏特意留了鄒氏說話:“大姐,前些天我和你說過的事,你考慮的怎麼樣了?”
鄒氏早有準備,歉然地笑了一笑:“我們兩個是親姐妹,有什麼話我也不瞞着你。此事我已經和徵兒瑾娘都說了。顧氏走了還不滿一年,談及親事未免有些太早了。而且,徵兒很快就要參加秋闈,若是僥倖能考中,還有明年的春闈。就算是說親,也得先將他的親事定下,才能輪到瑾孃的親事。所以,這事暫且放一放吧!”
小鄒氏笑容一頓,心裡暗暗不悅。
哼!什麼暫且放一放,分明都是藉口。肯定是看出安國公府有結親的苗頭,所以不肯應了這一門親事......
小鄒氏城府極深,心裡縱有不快,也沒流露出來,笑着說道:“說起來也是我太着急了。想着這麼好的親事,得留給自己的親侄女,總好過便宜了外人。既然你這麼說了,那此事就擱一段日子再說好了。”
鄒氏握着小鄒氏的手:“妹妹可別怪我纔好。”
“大姐說這話我可不愛聽。”
小鄒氏笑的十分親熱:“結親是親上加親的喜事。成了當然好,就算是不成,我們也是嫡親的姐妹。難道我還能爲這事怪你不成。再說了,世子家世相貌人品擺在這兒,不知多少千金閨秀想嫁到侯府來。難道我還愁娶不到兒媳麼?”
鄒氏忙順着小鄒氏的話音把紀澤狠狠的誇了一通。
小鄒氏面上笑顏如花,心中冷笑連連。
貪婪是人的本性。鄒氏母女也不例外。想高攀安國公府。也得掂量掂量自己。
許瑾瑜和許徵回了引嫣閣之後,也開始了一番交心的長談。
許徵凝視着許瑾瑜:“妹妹,現在只有我們兄妹兩個人。我問你。你一定要說實話。你對陳元昭到底是何心意?”
不等許瑾瑜回答,又說了下去:“你落水被他相救一事,大概已經傳開了。安國公夫人對你又頗爲和善,落在有心人眼裡,只怕會以爲陳家會和我們許家結親。如果你對他無意,那日後絕不能再和他私下見面。免得落人口實,損了名節!”
如果對陳元昭有意......那可就頭痛了!
陳元昭冷冰冰的。性子又狠辣無情,實在不是什麼良配。說實話,他看陳元昭從頭到腳都不順眼。
這種冷厲心狠的男子。根本就配不上溫柔聰慧的妹妹!
他也絕不樂意這樣的人做妹夫!
許瑾瑜沒有猶豫,很快答道:“大哥,你多慮了,我對陳元昭絕沒有半點男女之情。之前說那些話。是想斷了元青表哥的心思。誰能想到陳元昭竟然就站在門外偷聽。”
“沒這份心就好。不管陳家人怎麼想,我們問心無愧就行了。”
許徵面色緩和了不少。想了想又問道:“對了,你今天到底和陳元昭說什麼了,我遠遠看着也覺得他臉色不好看。”
何止是不好看,那一張俊臉簡直陰沉的嚇人。
隔的那麼遠,他都覺得心裡涼嗖嗖的,纖弱的妹妹怎麼能吃得消。
許瑾瑜眨眨眼,神色自若地笑道:“其實也沒說什麼。他問我說的話是真是假,我讓他別多心。這世上的男人死光了。我也不會喜歡他。”
“說得好!”許徵聽的身心舒暢:“他以爲他是誰,一副高高在上高不可攀的樣子。我們可不稀罕!就算陳家登門來提親,我們許家也不會搭理。”
許瑾瑜啞然失笑:“大哥,你想多了。陳家人怎麼可能登門來提親。”
先不說門第之別,陳元昭也從來不是聽從父母之命的人。否則,前世也不會到臨死的那一天依然孑然一人了。
至於陳元昭對她留心什麼的,更是不可能的事。
他對她抱着成見偏見纔是真的。
這一點,從眼角眉梢流露出來的輕蔑和冷然就能窺出一般......今天那一通毫不客氣的譏諷,真是狠狠出了心頭一口悶氣。
許瑾瑜不願再想那張惱人的臉,很快扯開了話題:“娘怎麼還沒回來?”
許徵隨口應道:“大概還在和姨母說話。”
說什麼要說這麼久?
許瑾瑜心裡一動,低聲道:“或許,姨母在和娘說我的親事。”
小鄒氏心中一肚子算計,忽然冒出一個陳元昭來,心裡肯定不踏實。留了鄒氏說話,十有八九是在催問親事。
許徵笑着安撫許瑾瑜:“你放心,娘一定會照着我們之前商議好的,將此事敷衍過去。如果姨母爲了此事惱怒不快,我們就搬到外祖家的老宅去。”
確實要做好最壞的打算!
許瑾瑜輕嘆一聲:“最好是拖上幾個月。再有三個多月就是秋闈了,你得專心溫習,不要爲這些瑣事憂心。”
正說着話,鄒氏回來了。
“娘,姨母和你說了什麼?”許徵搶着問道:“是不是催問妹妹的親事?”
鄒氏無奈的笑了一笑:“可不是麼?我照着你們之前說的藉口敷衍了過去,她臉上沒什麼,心裡肯定不高興了。”
小鄒氏還在閨閣中的時候,就是這樣的性子。不管受了什麼委屈心裡如何不快,臉上從不會顯露半分。
鄒氏嫁給許翰之後,夫妻恩愛和睦,許翰連個妾室和通房都沒有,內宅一片平和。鄒氏順心順水的日子過了十幾年,論心機城府遠遠不及小鄒氏。
這一點,鄒氏也是心知肚明。在一雙兒女面前也沒什麼可遮掩的:“我這次是應付過去了。不過,以她的精明,我也不知能拖多久。”
“娘,還是先做好最壞的打算吧!”許瑾瑜接過話茬:“現在就讓大哥寫一封信,打發人送給舅舅。再去鄒家老宅那邊看看,讓下人收拾打掃。說不定哪一天就要搬出侯府。”
鄒氏點點頭:“也好。說起來,我們來京城幾個月了,還沒回過鄒家老宅,確實該回去看看。”
許徵立刻說道:“明天我陪你們一起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