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愛不愛

16愛不愛

愛不愛?

慕宣卿躺着也中槍。?

阮清風聽了紀封玄的話,瞭然道:“你是執意要跟我爭玉兒了?那麼南越大王呢,你怎麼抉擇,要把皇位拱手讓人嗎?我記得你確實有個夠格當皇帝的弟弟呢!”?

海越意料之外的沉默了,溫君玉不自覺地把眼神投向他,卻牢牢地被那雙強勢的眼睛攫住,他彷彿記起在南越皇宮的那些日子這個男人是如何狂妄霸氣地佔有他的身子,最開始的時候他是尋死反抗的,但是……他身體的輕顫被阮清風察覺,看着不容忽視的纏綿的眼神他和紀封玄一樣恨不得咬死海越。?

阮清風促道:“你的答案呢,南越大王。”刻意加重了大王二字。?

南越緊緊盯着那雙浸滿水汽的眼眸,只問道:“君玉,你愛上我了嗎?”這是他在君玉被擄走之前一直在做的事,他想知道他做到了嗎??

言下之意,在場的人都懂了。?

只要溫君玉答是,那海越就會放棄唾手可得的祈天者,甚至有可能會失去自己的皇位。溫君玉也懂,所以他也沉默了許久,最後艱難地搖了搖頭,“別這樣,你的國家比君玉重要,君玉最不想看到政權跌宕、百姓難安,你確定下一任君王能做得比你好嗎?”?

就是因爲海越在位,這幾國才能暫時保持互不進犯的局面,倘若被打破,等待黎民百姓的就是……動盪和戰亂。?

他沒說愛不愛,海越卻笑了,紀封玄喃喃道:“子忍,你愛上他了?你難道不愛我了?”?

“不!”聽他這麼說,溫君玉瞪大了眼睛,情緒有些激烈,“封玄,你怎麼能這麼說?如果不是因爲想再見到你,君玉撐不到現在……阮公子,你別傷害他們,如果你放他們離開,君玉願意留下來……”?

“子忍!”紀封玄虛弱地往前爬了兩步。?

“君玉,連自己心愛的人都保護不了,你認爲這樣的人能守護好自己的國家嗎?阮清風,你到底要怎麼樣,趕緊言明!”海越也絲毫不退讓。?

宗衍搓了搓下巴,看着這一場情深似海,再看面無表情的慕宣卿,道:“卿卿,怎麼也是差點成了你夫君的男人,你就這麼看着他對別人要死要活,甚至還對你咬牙切齒?”?

紀封玄從一出場就對他橫眉怒眼,也不指望他會對自己改觀。至於事情越來越糟,他對自己的誤會越來越深,這實在是他不能控制的,他只能儘量在別人不揭穿他的前提下保住自己祈天者的身份,不讓痛恨自己到極點的紀封玄有機會對自己下手。“那場大婚本就不是我所願,如果紀封玄能明白這一點就不會發生這麼多事了。”?

宗衍挑眉:“哦?這麼說卿卿你不像傳言中那麼喜歡紀封玄了?”?

慕宣卿搖頭,“或許喜歡過,但喜歡一個人不能沒有自尊,被那樣嫌棄還能腆着臉貼上去。”他不能否認這具身體之前的所思所想。?

手不自覺的想伸出去安慰他,卻猛地回神,宗衍笑道:“你這樣的想法很好。”?

“阮清風會對他們倆下手嗎?”他關心的是海越,如果他死了,海嵐不知道會怎樣。?

“北狄的情況我給你說過,你應該能猜到。”?

“阮清風做事還要考慮到北狄的皇室,你是在昭告你的身份嗎?”?

“呵呵,隨你怎麼想,”見慕宣卿起身,宗衍也站起來,“卿卿,你不看戲了?”?

“我沒那麼無聊。”既然已經知道結局,而自己無力迴天,還是不跟自己添堵了。?

溫君玉說自己願意留下來,只要放了紀封玄和海越,紀封玄和海越當然不願意走,但阮清風可不是好相與的,他是純粹的江湖人,若不是與宗衍相交,哪裡管的上國家之間制約平衡的事兒。?

宗衍說要放人,他既已得了美人的心甘情願,還是宗衍從中幫忙,哪裡還能說個不字,着人把還沒有恢復體力的南越君王和青闌三皇子扔上了各自回家的船隻,等他們有了行動能力,大船早已到了海中央,除非他們再自己游回來,到時候他可不會再跟他們客氣,少了他們兩個,玉兒的心裡就只能有自己了。?

溫君玉爲了自己的愛人留在了青峰山莊,當然也獲得了可以自由在山莊各處出入的許可,不過想要走出山莊大門還是需要莊主阮清風的陪同。?

在一個山莊裡,總有見面的一天,所以慕宣卿曬太陽的時候看到溫君玉一點也不稀奇。看看他的臉色,頗有些容光煥發的感覺,整個人更加的引人注目了,而且因爲天氣微冷,身上還披着一件有着細毛絨的披風,真是個想要把他捧在手心裡呵護的可人兒。?

看到慕宣卿瞥過來淡淡的眼神,溫君玉眼裡閃過一絲訝異,氣質非凡地走了過來,有禮道:“這位公子可是青峰山莊的客人?”這裡阮公子給他介紹過,是招待客人的地方,但是爲什麼沒有服侍的人??

“客人?大概不算吧。”?

“……”像是從沒遇到過這種情況,溫君玉組織了一下語言才繼續道,“在下溫君玉,不知公子貴姓?”?

“免貴姓宣。”一下子就冷場了。?

溫君玉看上去很想和他搭話,但慕宣卿已經閉上了眼睛,只得慢悠悠地回去了。?

晚上慕宣卿不是那麼意外的等到了阮清風,阮清風面上顯而易見的嘲笑,“你也就這點氣量了,玉兒和那三皇子相戀在先,你仗着祈天者的身份橫刀奪愛不說,現在竟然還對玉兒愛理不理,好像是他欠你的一般。”?

外界如何評論慕宣卿早已知曉,對於阮清風的說詞只覺一股無奈之氣直襲心頭,“阮莊主這是來興師問罪了,你不覺得以我的身份很難對溫君玉和顏悅色嗎?難不成我友好的假惺惺纔算是氣量大了?”?

阮清風似是被哽了一下,緊接着略過這個話題,“倒是能說會道,還記得關你的柴房嗎?被你們那羣人弄出個大破洞,隨本莊主去看看。”?

“那洞與我無關。”?

“怎麼與你無關,那處自建莊以來相安無事,怎的你一來就坍塌了?少說廢話,快隨我去!”?

那處坍塌的洞穴已經被人休整過,但是陰冷腥潮的空氣還是充斥着鼻腔,阮清風並沒有多帶人,只讓慕宣卿跟着,還跟着兩名侍衛舉着火把,照亮了他們之前坑坑窪窪的地面。慕宣卿在這種只有火把的洞穴裡先是兩眼一抹黑,打了好幾個趔趄,被阮清風恥笑一番,那兩個侍衛也是一副看好戲的樣子。?

等到眼睛適應了黑暗,慕宣卿才走穩當了些,其實之前他只是走了會神,他想破頭也想不出阮清風帶他過來的用意。這山洞難道是別有洞天,或者有寶藏?但沒道理透露給他這個外人吧,把溫君玉帶來豈不是更好,就算有什麼難題以他的聰明才智也可以解決不是嗎??

哦,差點忘了,以他喜歡溫君玉的程度,是捨不得他碰觸這樣骯髒的環境的。?

歪歪扭扭走了約莫一炷香的時間,阮清風停了下來,慕宣卿走到他身側,眼前有種豁然開朗的感覺,一間房大小的坑洞,正對着他們的那堵牆上有一個小的洞口,慕宣卿見沒人攔他就過去看了看……他總算明白阮清風那天走上來的時候爲什麼有隱隱的興奮了,因爲這洞裡放置着許多的大箱子,一眼望去全是金銀珠寶!?

這絕對是以前什麼人埋藏的全部身家了!雖然到不了寶藏的程度,有了這些青峰山莊的勢力可以預見的越來越大了。?

阮清風看着這些珠寶的眼神依舊喜悅,但還有更重要的事,他指着與洞口距離三步遠的位置道:“這裡還有一個洞口,但怎麼也找不到機關,據說祈天者在機關術數上面的造詣極深,所以想請你幫幫忙。”?

認爲我沒用的時候恨不得掐死我,需要我幫忙了就非常自然地要求他,這真是……特別厚顏無恥。最重要的是,他根本不會什麼機關術數,算術什麼的還差不多,但這些話他不能說出來,那是自尋死路,“我的命差點栽在你手裡,你憑什麼以爲我會幫你?”?

“幫我?”阮清風很是無良地笑了,“說請你幫忙只是希望你心理上能愉快一點,說到底是你自己幫自己,別逼我動粗。”?

“……”果然不能期望這個眼中只有美色的傢伙能委婉一點,慕宣卿攥緊拳頭,裝模作樣地站到了那個不太明顯的洞門前,他知道阮清風不會殺了自己,因爲他對宗衍那個莫名其妙消失的傢伙還有用處,但逆了他的意,他不會讓自己好過。?

眼前乍一看就是泥牆,兩名侍衛一左一右戰在兩側,總算看到了一些蛛絲馬跡,慕宣卿沿着那一線縫隙摸了一圈,沒有任何線索。他向其中一名侍衛伸手道:“麻煩這位把火把給我用一下。”?

侍衛看了主人一眼,阮清風擡起下巴示意給他。?

慕宣卿拿了火把順着那條裂隙周圍照了照,也沒有發現異常。他心裡沒底,通常是在電視裡看到人們扭動了什麼開關或者不小心觸碰到機關纔會打開洞門,這牆上雖然不平,但也沒有什麼類似開關的東西,他小心地不露出任何表情,無奈地朝旁邊又走了兩步,阮清風提醒他,“別耍花樣,還是說連名揚天下的祈天者大人也破解不了?”?

慕宣卿很想甩手不幹,但小命攥在別人手裡不得不妥協,忽然他眼皮一跳,在距離洞門大約兩步的距離他發現了一塊與衆不同的牆皮,與其他地方坑坑窪窪不同,這塊地方似乎刻着花紋,摸上去也不是泥土的質地……?

“發現了什麼?”阮清風見他緊盯着一塊牆壁,也走上前來細看,果然也看出了些門道。洞內陰暗,火把舉到跟前堪堪模糊看清,無怪乎之前沒有察覺。?

“這些花紋太過於雜亂,不知道到底有什麼玄機,如果光線再亮些就好了。”慕宣卿話音剛落,阮清風就回頭對其中一位侍衛道:“去把庫房的夜明珠拿來。”?

洞內大亮,慕宣卿無言地看着各自割據分裂的紋路,這好像是能移動的,他伸手按住其中一塊使力,澀然的聲音響起,確實是能移動的,只是年代久遠動得困難了些。他放棄自己用力,轉身道:“這些花紋和牆壁的質地不同,而且是可以移動的,看花紋的形狀和紋路,應該可以拼成一副圖,阮清風,你有內力你自己來試。”?

沒等阮清風發話,那兩個侍衛就主動請纓,“主人,由我們來試吧。”?

阮清風點頭,他就和慕宣卿站在邊上看着倆侍衛忙活。青峰山莊的侍衛功力自然不弱,移動速度比慕宣卿快了許多,阮清風不由得嗤笑,這祈天者也不像想象中那麼無用,頭腦還是拿得出的……但很快他就笑不出來了,那兩名侍衛頭上也慢慢浸出了汗,在這麼陰冷的洞穴中汗水竟然滲透了背後的衣衫。?

這花紋看上去簡單,但怎麼也拼不到一處,反而越來越雜亂,阮清風在後面也是面色沉重,他也看不出門道來。?

慕宣卿等得無聊,暗暗打了個呵欠,正被阮清風看個正着,“等得不耐煩了,不如祈天者大人自己動手,反而更快些。”?

伸出雙手讓他瞧了瞧,毫不羞愧地展示自己的弱勢,“讓我動手,怕是更慢吧。”?

“怎麼會?不是有我嗎?”阮清風喝退侍衛,出人意料地覆上慕宣卿的手背,拉着他走過去,略顯輕浮道,“祈天者大人說要移哪裡,由我親自動手。”?

慕宣卿縮回手,忍住想要擦拭的衝動,面無表情道:“不如我來說,你來移。”?

阮清風第一次被人嫌棄,臉陰了一瞬,示意他可以開始了。?

這種類似於拼圖的遊戲,對於慕宣卿來說只是小菜一碟,圖案漸漸在阮清風手下顯現,後面兩名侍衛看得也是歎爲觀止。阮清風隱下心裡的激動,不着痕跡地看了身邊的人一眼,那個人仍然是一副冷冷淡淡的樣子,言語指點下卻閃爍着睿智的光輝,果然是那個傳說中的祈天者嗎??

在最後一塊紋路復位之後,幾人都聽到咔嚓一聲響,他們認爲是洞門的地方發出了轟隆轟隆的巨響,緩緩打了開來。?

“主人小心!”暗芒閃現的剎那,侍衛們第一時間出聲示警。?

慕宣卿只覺腰間一緊,飛起、滾地……被人帶着躲避疾速飛射而來的暗器,其中有道閃着紫色光芒的長箭險險插在他耳邊,驚出他一身的冷汗!箭雨可謂是鋪天蓋地,直到幾人翻滾至隔壁的洞穴纔算安然脫險。?

身下的人心跳劇烈,阮清風心裡鄙夷,打算取笑一番,擡頭卻對上慕宣卿的眼睛,人忽然就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