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報名諱還好,一報名諱,門裡剛剛說話的人,都不再說話了。
在隨後的半個時辰內,不管江先生如何的叫門,裡面依舊是一點動靜都沒有。
董盛興氣道:“去砸,今個就是砸,也得給我砸開。”
江先生頓時鬱悶了,他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如何砸的開那紅漆大門。
又過了一刻鐘的時間,董盛興氣的,揚言要燒了董文德府邸。
江先生忙道:“老爺,使不得啊!這可是三品大元的府邸。”
董盛興道:“他官在高,我也是他老子。我就不信,哪個敢管我燒自家的房子。”
江先生此刻更加的鬱悶了,自從董盛興丟了唯一一次晉升的機會後,他的脾氣是越來越暴躁,越來越難以琢磨了。
江先生趕忙讓人去董侍郎府上報信,燒三品大元府邸的罪名,他可背不起。
董盛鳴見董盛興遲遲未歸,還以爲是成事了。
可聽到來人的稟報後,嚇的他趕忙向董文德府邸趕去。
此刻董文德府外,已經圍了不少人了。
光天化日要放火燒官員家的,這可是頭一遭啊。
董盛興此刻正指揮着車伕往大門處架柴草。
董文德府內的大管家從門縫看去,嚇了一大跳。
他趕忙找了徐媽媽,讓她看好府裡,並且交代府中人準備救火的東西。
待交代好府中事後,他才從後門偷偷的離開。
燒宅子這事可大可小,這火要是真的燒了起來,誰知道能不能救下來。水火無情,這可不是開玩笑的。
董如意聽了大管家的稟告,面色更冷了。
他們家是被除族的,他們同本家斷絕往來本就無可厚非。
可董盛興這是做什麼?拿她當冤大頭不成?
董如意道:“叫府裡的人小心,這火要是真的燒起來,府內的物件皆可不要,人從其他門撤離。”
大管家愣住了,他着急道:“大小姐,還真讓他們燒啊?”
這如今最要緊的不是想辦法阻止麼,要是真的阻止不了,才應該撤離啊!
董如意麪色不善道:“香蘭,吩咐下去,此次賑災一半的糧食全都運回府內。
要是旁人問起,就說糧食太多,怕放府外不安全,故而暫放府中。”
大管家此刻更驚了,這不往外搬東西,怎麼還往府裡運東西啊?而且還是糧食?
香蘭看着大管家的模樣,笑道:“大管家放心,只要這糧食入府,保準這火燒不起來。”
董如意道:“香蘭說的對,到時我就是借他幾個膽子,估摸他也下不了這個手。”
大管家擔心道:“可要是萬一呢?咱們府裡那麼多值錢的物件。”
董如意淡淡道:“只要他敢燒,我便讓他人頭落地。”
董如意隨口的一句話,可在香蘭眼中,這絕不是玩笑話。
大管家愣住了,他看着董如意和香蘭,更不懂這主僕二人了。
大管家着急道:“那人可是老爺的生父,這要是真的燒了府裡,老爺就算回來,那也只能認栽。”
香蘭忙道:“大管家稍安勿躁。”
她做了個請的姿勢,示意邊走邊說。
她把大管家送了出去,並且說了董如意籌集賑災銀兩、物資的事。
香蘭道:“如今這賑災的賬簿、糧草都在府內,他要是真一把火燒了,那位可不管他是咱老爺的什麼人,一準叫他腦袋搬家。”
大管家愣住了,奉旨賑災的不是老爺麼?這怎麼又是大小姐了?
但是,這要真有這樣的事,那這火還真沒人敢放。
雖說老爺不能狀告生父,可要是因私人恩怨燒了朝廷的東西,那就是大錯了。
大管家被香蘭送走了。
董如意見屋裡安靜了,又繼續翻看手中的流水賬簿。
***
此刻董家大門外更熱鬧了。
不知何人報了官,此刻府衙的衙役已經趕到了董文德府外。
董盛興一臉的怒容,“我燒我自己的府邸,你們哪個管的着?”
趕來的捕頭忙問,“到底發生了何事?”
只聽人羣中有人說道:“這哪裡是他的府邸,人家董欽差早年就被除族了。”
董盛興直接看向了那人,威脅道:“你再敢亂說,小心本官不饒你。”
捕頭一聽更加鬱悶了,他總算知道面前這是何人了。
他趕忙行禮道:“小人京兆府捕頭,見過董大人。”
董盛興擺手道:“站去一邊,此事是我的家室,爾等莫要多管。”
捕頭鬱悶的要死,卻也只能站去一旁。
董盛興拿起點好的火把,大聲道:“還不開門嗎?
許些個後果,怕是爾等承受不起。”
他說着向大門處走去。
就在此刻,董盛鳴和董盛展趕來了。
董盛展跳下馬車,抓着董盛興的手道:“你瘋了嗎?這可是朝中官員的府邸。
董盛興道:“那又如何,他就是官,他就是被我趕出家門,那我也是他的生父。”
董盛鳴此刻也走了過來,“胡鬧什麼,你還嫌我事不夠多嗎?”
董盛興聽了更生氣了,“你們竟然怪我?這一家子不孝的東西,他祖父來了,都不說出來相迎。
既然如此,那我就讓他們知道不孝的代價。”
董盛鳴、董盛展阻止着董盛興,董盛興拿着火把非要點了董文德家的大門。
看熱鬧的人裡三層,外三層的。
奇怪的是,進入巷子的那裡自動的讓開了一條路。
一輛輛平板馬車駛過,上面落着一袋袋糧食。
圍觀人議論紛紛,都在說這是哪裡來的糧食。
不一會董家的西角門打開了,載着糧食的平板馬車使了進去。
衆人都在議論,董家這會子運糧入府,是真的不怕這位...放火嗎?
車隊很長,衆人看的傻了眼,這麼多糧食,這難道是故意的...
隨着馬車的駛入,衆人把目光放回到了董盛興身上。
此刻董盛興的臉已經黑了,這是在告訴衆人,他不管點火嗎?
他心中的怒氣騰的一下就衝了上去。
他擡手一丟,火把就扔了出去。
董盛鳴驚了,所以人都驚了。
就連人羣中也傳出了驚叫的聲音。
因準頭有限,火把沒有掉落在密集的柴草上,反而掉落在了柴草的邊緣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