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蘇顏動作微不可見的一僵,隨即擡頭淺笑,“住我家呢,跟蘇佐整天嘀嘀咕咕的,也不知道他們兩個人說什麼,我簡直懷疑他們又在商量什麼鬼主意。”快速收拾了東西,“你也別惦記他了,這麼多人呢,你還怕他丟了啊?等你過兩天胎穩了些,我再帶他來看你。”

說罷,轉身離開。

樊雅看着蘇顏的背影,總感覺她像是在逃跑。

蘇顏走的時候已經是近晚時分,一會功夫,外面天空便像是墨染似的漆黑,牀頭燈光暖暖的像是雲一般,樊雅盯着燈看,總覺得心慌的厲害,彷彿有什麼事在她不知道的情況下發生,心口說不出的煩躁。

她乾脆起身關了燈,目光下意識落在緊閉的房門口,不自覺的,又想起司梵走之前的反應,一股不安涌上全身,心臟跳的更加厲害。

她抿了抿脣,多少有些委屈,她這兩天,經歷了那麼多的事,差點把自己跟孩子的命給丟了,他怎麼那麼小家子氣,一點小事就能生氣。

她不過……語氣稍微惡劣了點而已嘛。

可是,仔細說起來,她的語氣確實不是很好……但孕婦早期總是情緒不穩定,她幾天之內經歷這麼多的事,能夠理所當然的發泄不滿的人只有他一個,難道,連這點氣都受不了麼?

她記得他以前沒那麼小氣的啊。

心裡突然一動,還沒等她抓住,門外突然響起極輕的腳步聲。

腳步聲極輕,卻很熟悉。

樊雅脣角微微上翹,心裡想着要不待會態度軟一點,跟他道個歉?還是直接不理他,讓他乖乖認錯,別慣壞了他的臭脾氣?還是跟他說說沈晏的事,算了,還是別吧,他都將所有都忘記了,將那些過去強加到他的頭上,本來就是有些不厚道,再說,當理智回覆時,她也真的不太相信見死不救是他能做出來的事情。她的眼光沒有那麼差的。

腳步聲在門外停住。

樊雅等了等,等了好一會也沒聽見開門的聲音,似乎他就是在外面站着而已?

透着房門磨砂玻璃往外看,隱約能看見門外熟悉的輪廓,忽而間外面一亮,似乎是點着了煙?

樊雅不自覺的微微皺眉,有些驚訝,他什麼時候也懂得知禮守分寸了?連家裡書房的牆都敢打通,現在反而不敢進門,還在醫院抽菸?

他還是她認識的那個司梵麼?

轉了性了?

纔想着,門外火色一滅,煙又被他掐斷了,腳步聲重又響起,由重到輕,居然漸漸遠去!

樊雅不可置信的瞪眼!

這男人,到底發什麼瘋?

她咬了咬脣,多少有些惱怒,一扭身就對了牆壁閉眼睡覺,他一個大男人拿喬作勢,她管他做什麼?想是這麼想,心裡卻不由自主的牽念,腦海裡總是鏡頭重放當年那場車禍,還有司梵的那句話。

“樊雅,你不信我。”

“……你不信我。”

這句話恍若魔咒,詭異的纏在大腦裡,一點遠去的想法都沒有。

樊雅抿了抿脣,終究還是睜開眼,無聲的嘆了口氣。

現在外界干擾已經夠多了,還是不要再內部分裂了,再這麼冷戰下去,她也有點累。

所謂的倔強固執,總不該用在自己人身上吧?那樣也太蠢了些。

她嘟囔了聲,翻身,伸手去摸暗櫃裡的手機,摸索着按下1號快捷鍵,電話那頭傳來甜美的機器女音,“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關機?

樊雅危險睞眼,他過門不入也就算了,連手機都關機?

腦海裡突然生出一點警訊,難道‘驥’集團那邊出了什麼事?不對,如果真出了什麼事,甄行跟那幫驥衛早就拍拍屁股走人了,怎麼可能還鞍前馬後的圍在她身邊?說不通。

正想着,房門突然被輕輕叩響。

樊雅眼睛一亮,“進來!”

但看清走進來的人時,樊雅眼底光芒微黯,臉上一瞬而過的失望。

來人卻彷彿壓根沒注意到她臉部小小的變化,俊雅臉上依舊掛着柔和的笑意,“我就知道你應該還沒睡。我正好有些餓了,來問問你吃不吃宵夜。”說着,奇蹟似的從身後拿出一個小小的精緻食盒,銀色的邊框泛着柔和的光芒,食盒頂部用粉鑽嵌成小小的精緻心形,透着一分含蓄的溫柔。

樊雅看了旁若無事的沈晏一眼,將心裡小小的不自在壓下去,目光不由自主的在門上落了落,隨即收回,微微淺笑,“我正好也有點餓了,不過你現在能吃東西麼?”

沈晏身體裡毒素還沒有完全清除,最好是以流質爲主,應該暫時還沒有辦法進食。

“我可以看着你吃。”沈晏笑容和煦,在沙發上坐下,突然想起什麼,猶豫了下,“還是你待會有約會?”

樊雅望着沈晏在燈光下尤其顯得蒼白的臉色,心裡微微一軟,“這個時候,誰會想要約我?”話雖然這麼說,目光卻不由自主的往門外看去,眼底一瞬失落。

沈晏依舊彷彿沒在意,微笑打開食盒,食盒並不十分大,上下三層,第一層是楓葉造型的小碟,放着四塊花瓣造型的糕點,泛着一股紅棗清香。

“紅棗糕,摻了山藥,容易開胃。”

第二層打開,巴掌大的小婉,放着涼拌海帶,碧黑的海帶上點綴着翠綠的蔥花白色的蔥根鮮紅的紅椒,濃郁特殊的香氣撲面而來,讓人精神一震。

沈晏找了筷子,將海帶上的蔥花蔥根細心挑去,擡頭對她一笑,“海帶是碘性食物,你現在多補充點比較好。”

樊雅的心像是浸潤在酸水裡,脹的她不由自主的難受,她微微側臉,含糊笑了笑,“隨便吃些就行了,哪裡有這麼嬌貴。”

“當然嬌貴了。”沈晏含笑,眸光更加溫柔,將小食盒裡最底部的白底青花小湯碗端了出來,揭開湯碗上的蓋子,一股粳米清香撲面而來,熬的正好的粥水瑩潤透亮,微白的的粥粒恰到好處的開花,微微綻開的模樣,像是在開口微笑,再加上一點一點枸杞與銀耳,愈發勾人食慾。

“準備是讓人準備雞湯的,想着這時候你應該不是很想吃這些油膩的東西,乾脆熬了粥,你喝喝看,看看味道怎麼樣。”

樊雅怔怔看着包裹着用心的粥品甜點,眸光有些柔軟,也有些酸澀,“沈晏……你真的用不着……”迎向沈晏溫柔卻堅定的目光,所有話都堵在喉嚨口,她乾脆低頭喝粥,粥水清甜糯綿,她卻喝出一點淡淡的澀味。

到這個光景了,還說什麼呢?

說的再多,也改變不了他的想法。

他們都是固執的人。

沈晏微笑看着她,目光微微下垂,落到他剛纔提來的食盒上,眼底深處一瞬而過的黯然。

她還是沒發現啊。

臉上笑容微微發澀,他將食盒往前推了推,“不覺得這個食盒眼熟麼?”

悶頭喝粥的樊雅一愣,擡頭盯着食盒頂部的粉鑽心形好一會,腦海裡忽而閃過一道閃電,“啊……這是!”

當初年少輕狂,青春懵懂,也會學着別系的女生,偷偷摸摸的做了吃了給心儀的男人。

“你送我的。”沈晏微笑提醒。

“不是我!”樊雅脫口而出,意識到自己否認的太快,臉上不由有些尷尬,“這個是商秋的,那天她正好有點急事……”如果沒記錯的話,好像是爲了躲她那個來學校逮人的表哥。

“但我一直認爲是你送給我的。”沈晏打斷樊雅的解釋,定定看着她,“樊雅,如果當初沒有商秋,沒有容潯,你會選擇我嗎?”

樊雅表情微僵,“沈晏,這世界上沒有那麼多的假如……”

“我知道沒有,但我還是想聽到一個答案。”沈晏深深看着她,目光一瞬不動,“樊雅,我只是想要一個答案。”

樊雅一怔,迎上沈晏比平常還灼熱幾分的漆黑眼睛,那雙眼亮的驚人,竟然讓她有些不敢直視。

沈晏眸光微黯,勉強笑了笑,“抱歉,我問的太多了……”

“我會。”輕輕的聲音突然響起,帶着點認命的意味。

沈晏眼睛驟亮,不可置信的望向樊雅!

“我會。”樊雅按了按眉心,像是在跟沈晏解釋,又像是在跟自己說,“我沒跟你說過,你其實跟我爸爸很像,不是長相,而是性格氣質,都溫和幽默像是古書裡走出來的溫潤君子,我第一次看見你走上講臺我就發現了,而那次,我正在陪商秋蹭課。”

誰都會爲路邊的風景而駐留腳步,青春肆意的少女也絕對不會只將目光集中到一個人身上,尤其那時候她在容潯那邊吃了太多閉門羹,正是灰心喪氣的時候,突然遇見一個與心目中白馬王子一模一樣的男人,說不心動,那是騙人的。

可那時候身邊正跟她背家史似的背白馬王子生平籍貫興趣愛好的是商秋,是她那時候發誓要能走到老的朋友,再多的心動也敵不過現實的友情,心動剎那,偃旗息鼓。

“如果沒有容潯,沒有商秋,或許,我真的會愛上你。”樊雅輕輕嘆息,“你那麼好。”

沈晏好一會都沒說話,半晌,才笑了笑,“我沒有你想象中的那麼好。”

樊雅微笑,“那是因爲你不是我。”

“是麼?”沈晏不置可否,眸光深沉,“我該回去了,你早點休息。”起身走到門邊,突然回頭,深深看了樊雅一眼,“樊雅,你就不擔心我會因爲這句話再繼續陷下去?或許,我會爲了讓你愛我,讓那些假設都變成現實。”

樊雅心口沒來由的一跳,隨即輕笑,“我相信你不會,不然,我剛纔早就說謊了。”

“爲什麼?”他固執的要個答案。

“因爲你是沈晏,你是我見過的最聰明也是最清醒的人。”

“是麼?這帽子扣的還真是大。”他微微笑了笑,“不過聽着還算入耳。樊雅,再見。”

樊雅望着沈晏的背影,心口沒來由的生出一點不安,追到門口,沈晏已經走出很遠。

樊雅在門口怔站了一會,眸裡閃過一瞬精芒。

……

沈晏回到病房,不意外的看着陰影處坐着的男人,臉上一貫溫和笑意斂去,淡聲道,“你違反了我們的約定。”

“我沒有見她。”低沉的嗓音裡隱約含上一分沉怒,男人長眸微挑,挑出幾分譏誚嘲諷,“或許說,我該感謝你沒有讓我編出個另娶別人的笑話出來,而只是讓我跟她冷戰。”

“她現在身體狀況不好,萬一刺激了,對她跟孩子都不好,你不也是斟酌考慮過才同意我的條件麼?”沈晏淡聲道,聲音裡沒有一點情緒起伏。他打開燈,原本黑暗的房間驟然一亮。

明亮的光影下,沙發上男人相貌俊美出衆,不怒而威,赫然是司梵。

司梵脣角微揚,微微冷笑,“是麼?我還以爲你會是因爲以樊雅的聰明,會輕而易舉的看出其中的不對勁,進而猜想到小雋在你手上,毀了你一貫僞君子的形象。”

“小雋不在我手上,是在容灃手上。”沈晏冷冷一眼的過去,“如果不是桂翔的人愚蠢到將那孩子帶走,又蠢到在狗咬狗的過程中粗心大意,怎麼會給康天齊的人機會?如果不是你愚蠢的趕桂翔出‘驥’集團,挑起‘驥’集團前所未有的內槓風波,讓你最大的倚持分裂成兩派,你又何必在這裡求我?”他頓了頓,嘲諷看眼過去,“這件事的始作俑者應該是你吧。”

司梵眸光驟冷,握住椅背的手微微一緊,氣勢凜然迫人,似乎空氣都凝滯起來!

如果不是因爲這個,如果不是顧忌着樊雅現在的身體狀況,他現在怎麼可能會坐在這裡,又怎麼會明知道樊雅醒着卻在門口裝望妻石,又怎麼會因爲那種狗屁倒竈的小事跟樊雅吵架冷戰?!

沈晏輕輕咳嗽了聲,原本就蒼白的臉色更加難看,聲音更冷,“我答應過你的事我會做到,我保證會將容雋平安無事的帶回到樊雅身邊,但你既然允諾在我有生之年不在見樊雅,我也希望你能做到,否則,別怪我不留情面。”

司梵臉色冰冷,嘲諷道,“難道現在還不夠?你在她心目中,是個大好人,而我就是斤斤計較的小人。”

“這是你該得的。”沈晏平靜的道,“不是麼?”

司梵表情一變,眼底滑過一抹深沉情緒,眸光斂了斂,他壓下心頭升騰起怒氣,冷冷笑了聲,“你以爲,就算我不出現,她就會愛上你嗎?”

“她會。”沈晏冰冷的目光漸漸溫柔,脣角微微上翹,顯出幾分愉悅,“不妨告訴你,剛纔我才就這個問題問過樊雅,這就是她的答案。”

司梵臉色愈發難看,眼神森森的,閃着寒芒。

他毫不懷疑沈晏是在撒謊,因爲他很明白,這種老實坦白的令人氣悶的話,樊雅真的能說的出來……

那個女人,面對自己人從來都很坦白……不湊巧的,沈晏恰巧是被她歸類到自己人之中……

不想在這個令人氣怒的話題上打轉,司梵冷聲道,“小雋現在怎麼樣?他什麼時候能回來。”

沈晏眼底迅速閃過一抹情緒,“他不會有事。”

司梵凜然望向沈晏,神情肅然,“沈晏,如果我兒子出了什麼事,就算是玉石俱焚,我也不在乎!”

“你放心,我疼那個孩子不比你少,我不會讓他出事。”沈晏漠然回答,“你可以走了。”

司梵長眸裡一瞬銳芒,握了握拳,卻也沒再說什麼,轉身就走。

沈晏默然而坐,不知坐了多久,房門被人輕輕敲響,得到他的允許,一個年輕人恭謹走進來,“沈先生,他已經離開醫院了,需要派人跟着嗎?”

沈晏好一會都沒說話,年輕人也不敢發問,畢恭畢敬的站在一邊。

半晌,沈晏淡道,“不用了。”

“是。”年輕人猶豫了下,沒有離開,“康堂主想來探望您,您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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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晏眼底滑過一瞬冷然,擡眼看向那個年輕人,“康天齊給了你多少錢?”

年輕人悚然一驚,冷汗已經下來了,康天齊跟他私下聯繫的事只有他自己知道,沒想到沈先生居然知道。迎向沈晏平靜到冷然的眼,年輕人吞了吞口水,“……三、三百萬,但我只答應他幫他傳話,別的我什麼都沒做!”

“無所謂。”沈晏漠然打斷年輕人的話,“你告訴他,別想靠那些證據來威脅我,我手上的東西,足夠他死上十次百次,要想所有人都好好的,都給我安分點。”

“……是。”

……

“他是這麼說的?”康天齊出離憤怒,一腳踹飛傳話的年輕人,年輕人倒地不起,很快就被別人擡了出去。

“混蛋!他忘了當初是誰救了他一條狗命!忘恩負義的傢伙,當初我就該讓他死在土裡!救了條白眼狼!”

“現在說那麼多有什麼用?”陰測測的男音響起,容灃狠狠抽了口雪茄,英俊臉上冷沉的驚人,嘲諷道,“容恬現在在她手上,冷焰盟也在他手上,我們現在除了聽話,我們還有別的選擇麼!”

“該死!”康天齊憤怒砸碎手上的酒杯,“你就不能好好看着那個女人!你知不知道她手上握有多少東西!”

“如果不是你玩那種變態遊戲,容恬會因爲受傷被送道醫院?她又怎麼可能趁機逃跑!”一想起這個,容灃就氣的不打一處來,看向康天齊的眼神更加陰冷。

雖然再痛恨容恬的逃跑,容恬畢竟也是他的親妹妹,一想到自己妹妹被人那樣的對待,容灃還是有一種被人打臉的感覺。

容灃最近的心情十分不好,不僅是因爲容恬,還因爲容閎,容閎也不知道從哪裡知道了奉何華在他手裡的消息,三番五次的上門,雖然每次都被他打發了回去,但看容閎的態度,顯然是已經懷疑了,他不再肯向樊雅要產權讓渡書就是明證。

真是諷刺,他一直都知道他爸媽的婚姻是徹頭徹尾的商業聯合,從來沒什麼真感情,沒想到到這把年紀,居然還能看到一點真感情。如果他媽清醒過來的話,說不定還會覺得感動。

康天齊一看容灃的臉色,立刻有些訕訕,“那天分明就是她自己要……”多少有些理虧,他悻悻閉嘴,“那現在該怎麼辦?”

“還好,我們手上還有個小兔崽子,有那個小兔崽子,不怕沈晏樊雅他們不乖乖聽話。”容灃狠狠抽了口煙,“他如果不仁,也就不怪我不義。”

剛纔走到客廳的樊心腳步一頓,下意識撫上自己已經顯懷的肚子,柔美臉上不掩飾的惶恐。

康天齊首先發現了樊心,眼睛登時亮了亮,慌忙站了起來,“原來弟妹來了,弟妹辛苦了,快請坐。”說着,殷勤上前去扶樊心,眼神淫邪露骨,臉上疤痕愈發怵目驚心。

樊心駭然後退一步,下意識看向容灃。

容灃眼底一瞬陰冷光芒,悶頭吸菸,卻沒有發話。

雖然早就知道容灃是個什麼樣的人,也對容灃不抱有任何希望,但真的看到容灃這個態度,樊心心底還是不由自主的一陣悲涼。

她咬了咬脣,忍住到口的怒斥,不着痕跡的推開康天齊的爪子,在遠遠距離他們兩人的沙發上坐下,柔聲道,“我現在懷着孕,你們離我遠點,別傷着孩子。”

康天齊盯着因爲懷孕而愈發豐腴的樊心,眼底光芒大盛,他的胃口已經被容恬養大了,平常道上那些風塵味十足的女人壓根就看不上,他的眼睛也早就盯上了嬌弱怯怯的樊心,只是礙於樊心是容灃的女人,而且還懷了孕,暫時還不敢出手。

一聽樊心這軟中帶柔的嗔語,康天齊三魂不見了七魄,登時有點暈淘淘,“當然,弟妹勞苦功高,如果不是你提前發現容恬要走,那女人可能早就溜了,只可恨沈晏那混蛋搶先了一步,讓他佔了個便宜。”

“你們後來不是還抓了個小的麼?那孩子是容樊兩家僅有的獨苗,有了他,那麼一幫大人根本不敢做什麼的。”樊心淺淺一笑,眼底一瞬情緒,“那孩子……現在還好吧?”

容灃擡眼看過來,目中光芒警惕,“怎麼,你很關心?”

“我關心他?”樊心冷冷一笑,“她是樊雅的孩子,我關心他做什麼?我的孩子,現在可還躺在醫院裡!我恨不得那孩子現在就死!”

康天齊立刻心疼了,“弟妹你放心,等事情成了,我一定把那小兔崽子交給你出氣!”

樊心眸光一動,撒嬌道,“可是我現在就想看看,不成嗎?”

“他不在我們手上。”一直沉默的容灃的突然道,“如果這就是你想知道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