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雲突變來形容上海戰場一點都不過分,原先形勢一片大好的中**隊立刻遭遇到了開戰以來最大的攻擊,也是最大的考驗,也是最大的危機。
壞消息再次傳來,王懋功前敵總指揮部遭遇敵機轟炸,而且是定點轟炸,王懋功當場身負重傷,其他人員只是生還了三人,前敵總指揮部一下子差點全員被端掉,其實這和端掉也相差無幾了。
軍委會立刻電令葉挺擔任總指揮,接替王懋功的指揮權,全權指揮上海守軍戰鬥,電令裡再次嚴令上海守軍務必堅守到底,要寸土不讓。
上海真正是做到了一寸河山一寸血,十萬青年十萬軍!這是毛鋒之最大的感受,他在全面瞭解了上海如今的抗戰局面之後,在專門詢問了參謀本部的關於上海現在抗戰的真實面貌!
上海三成青壯參加了軍隊,他們有的是工人,有的是學生,有的是富家子,有的是傭人,有的是街頭混混,有的是手藝人,有的是龜公這些三教九流人士,他們平時身份地位的差距很明顯,但是現在他們的身份都是一樣,他們都是拿起武器保衛家園的勇士,都是軍人。
上海抗戰進行了到第八天,在這八天裡,上海軍民傷亡超過了十萬,所幸的是婦女兒童傷亡不大,但是不少老人傷亡很是慘重,這些老人都是離不開故土,都是捨不得,在上海這個寸土寸金的地方,很多老人都是付出了一輩子纔有了今天的生活,或許纔有那麼一點房屋住所,他們自然不願意捨棄這幾乎一輩子奮鬥而來的家業,他們中有的人自然而然也拿起武器抗戰,有的人則是留在家裡被炸死,有的則是在幫忙運送傷員糧食的時候被炸死、打死!
上海閘北、寶山、浦東、黃埔每一寸土地都流淌着國人的鮮血,他們都是爲了抗戰灑下了自己的鮮血。毛鋒之心情相當的惡劣,相當的憤怒。
他深知這些都是戰爭所帶來的影響,如果此次抗戰不能勝利,那麼舉國上下都將不可接受,也是自己最大的恥辱。
悲憤也好,無奈也好,毛鋒之品嚐到了來自列強的蠻橫,品嚐到了實力至上的味道,在這些列強眼裡唯有實力纔是保準,纔是資格,纔是強者。
揮退了情報參謀,毛鋒之獨自站在地圖前沉默不語。其他人都是離着一段距離,都不願意這個時候去打擾,誰都知道委員長心情不好,誰都意識到現在或許到了最後的關頭,上海的命運乃至整個國家命運走向或許就決定了這次攻擊。
是否能擋住?這誰都不清楚,心底裡誰都沒有底,哪怕之前已經有過撤防蘇州一線的計劃,但是在決定死守上海之後,再回過頭去琢磨之前的蘇州無錫南京防禦體系計劃,似乎都是心有不甘,都不願意去琢磨。
薛嶽與蔣百里此時也在通過電話討論,也引起了一些爭論,到了最後蔣百里放下了電話,蔣百里讓薛嶽立刻來廣州討論。
有些意見或者想法是無法從電話裡能夠實現的,這必須要當面親自進行述說或者討論纔能有可能實現,這也影響了軍令傳輸的速度。
沒多久,毛鋒之突然開口說道:“薛嶽不要來了,我去,我要到南京去。”毛鋒之聽到了蔣百里與薛嶽方纔在電話裡的談話聲,他知道蔣百里要薛嶽來廣州,而毛鋒之卻意識到自己或許應該去南京,去南京親自坐鎮指揮。
會議室一下子安靜下來,所有人都聽到了這句話,但是所有人都是發愣,都以爲自己剛纔似乎又沒有聽錯,他們都是在確認,在等着確認。
接着會議室裡響起了毛鋒之堅定的話語,他說道:“沒有聽錯,我要去南京,作爲軍事最高指揮官,作爲我黨最高領導人,絕不能呆在後方,不能眼看着前線的將士在浴血奮戰,眼看着上海百姓流離失所,看着百姓自己拿着武器在保衛自己的家園,我必須要去南京,甚至要去上海,我要與他們在一起。”
蔣百里很贊同毛鋒之這個建議,但是他卻不能同意,心底贊同不代表就是正確,就是說明自己要同意。蔣百里說道:“委員長,你是不是需要再商量一下?現在過去我認爲不適合,現在前線非常危險,你的身份你的職責都決定你不能去,我不會認爲你過去就能改變什麼?!反而會有干涉前線指揮的可能。”
蔣百里還是第一次如此強烈反對毛鋒之的建議,這再次出乎在場所有人意外,當然這也包括毛鋒之本人。
黃紹竑緊接着也是表示反對,他說道:“不錯,我贊同百里兄的意見,委員長的工作地方就是在這裡,如果人人效仿,那還了得?這是違反軍紀,如果軍長師長不呆在指揮部裡,都當作普通士兵,都拿着武器衝鋒,這不是玩笑嗎?我堅決不同意委員長剛纔的提議。”
黃紹竑是脾性溫和的之人,也是有名的君子風度之人,現在也是頗爲失態說話,也讓所有人意外。毛鋒之被這倆人的態度給驚訝壞了。
毛鋒之說道:“現在需要的是振奮士氣,需要有政府要員前往,而我則是最爲恰當的一個人,薛嶽,何應欽他們還有上海乃至華東民衆都需要我來坐鎮。”
其實蔣百里黃紹竑倆人都是知道軍事上面自己有人脈,但是在政府部門就不一樣了,打仗需要地方政府支持,團結纔是要務,是尤爲注意的所在。
黃郛是上海市長,此人資歷以及才能上都決定此人不是一般人能所壓服,沒有人會輕而易舉服從你的指揮,何況不是所有人都和毛鋒之這般軍黨兩肩挑的人。毛鋒之雖然年青,但是影響力已經超過在場所有人。
蔣百里與黃紹竑互相看了對方一眼,彼此都從目光裡看出對方的想法。蔣百里說道:“委員長雖然有理,但是必須要關注的一點就是一但委員長你有什麼不測,那麼就是最大的危機,遠比失去一個上海要嚴重的多!”
毛鋒之知道蔣百里不放心自己的安全,毛鋒之說道:“安全問題上我不想多說,其實任何一個地方都有變數發生,我們不能怕於變數就什麼都不做,難道我呆在廣州,呆在這裡就沒有變數了?難道我不出門了?我是委員長,但是我是軍事委員會的委員長,我更是一名軍人,沒有怕事的將軍,沒有怕死的將軍,說一句俗話,只有戰死的將軍,沒有逃跑的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