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蔣正清到了如此的地步還如此,這讓毛鋒之有點不知道該怎麼說這個該死的老蔣了,不過也能理解破罐子破摔,反正一死還不如如此!
毛鋒之能理解但是不代表毛鋒之能接受,毛鋒之冷笑一聲,他說道:“痛快點什麼?我需要聽你的?你我撇開公事不談,你我私下還是妻舅關係,再怎麼說你是我的堂姐夫,我是你的小舅子,你當初在廣州做的那些事情可有這點情分考慮在內?現在你讓我痛快點,是痛快點斃了你還是痛快點讓你生不如死?”
毛鋒之如此的態度也讓蔣正清原本積累起來的硬氣一下子就動搖了,沒有人要死,也沒有人能在如此境地還能坦然。蔣正清還是硬撐着說道:“難道我的下場還能有什麼變化嗎?你也別如此假惺惺,我只是懊惱當初爲什麼你能如此命大?如果當初能把你留在廣州就好了!”
毛鋒之明白蔣正清說的留在廣州是什麼意思不僅僅是指上次的叛變,還包括了先總理在世的那次,自己決然離開雲貴前往廣州,那會兒確實有機會讓自己斃命,那次兇險絲毫不亞於兵變那次。
毛鋒之淡淡說道:“後悔的事情就不需要說了,世上沒有什麼後悔藥可吃,現在重要的是結果,結果如何?我是勝利者,你只是一個可悲的失敗者,你一再容忍你,給了你好幾次機會,可是你依舊不能滿足,難道這個位置就如此吸引你嗎?難道你就不知道勢不可爲這四個字嗎?”
蔣正清依舊是剛纔的那副表情,他說道:“這不是我所能決定的,這是推動的結果,趙匡胤不想做皇帝,但是陳橋兵變還是硬生生把他推上了皇帝的寶座,我身後有着太多人需要改變自身的處境,你也不是如此嗎?你有潘盧伍丁這些人,還有那些一直跟隨你的部下,我何嘗沒有宋家、張家,對了張家現在已經是你的人了,張家還真是圓滑,我這點上不如你。”
毛鋒之微笑說道:“不僅僅是這點,你不如我的地方多了,你沒有底氣與那些背後支持你的勢力對抗,但是我有,我身後的那些人或者勢力你說的不錯,確實有這些存在,但是至關重要的一點就是我在主位,他們實在次位,他們所言所行都必須得到我的同意,我不是傀儡,但你卻是,傀儡不是這麼好當的,你也不願意當,這也是促成你要兵變,所以你也不要把這些罪責推給宋家,江浙財團不是不支持你,但是看看現在的江浙財團,宋家離開,張家分裂,如今的江浙財團說的不好聽點的,我要全盤拿下也是一朝一夕的事情,輕而易舉。”
蔣正清爭辯說道:“你自然可以如此說,因爲你掌握着實權,但是我不同,你我互換位置的話,你不如我!你的那一套都是小把戲,誰不會?!”
毛鋒之聽了嘴角一翹笑了笑,他說道:“小把戲?你比我厲害?呵呵,我這是一步步走過來的,起步的時候你比我厲害,比我好多了,許崇智,胡展堂哪一個不靠向你?你翻手爲雲覆手爲雨的手法不是很厲害,但是最終還是輸給我了,因爲你沒有我如此清醒,你不懂如今的中國需要的是什麼?難道僅僅依靠自己就能成事?不是,我能如此還是有很多人幫我,政學系、、還有何子淵這些元老,他們爲什麼會幫我?理由很簡單,因爲我能滿足他們的利益,但是利益只有這麼多,他們能獲取這些利益已經是非常滿足了,我的意思你應該明白,你不同,你是一下子就滿足幫助你的人,但是接下來該如何?沒有人野心會得到滿足的,你失敗的地方就是在於此,你有時候太過於實誠,也過於幼稚,控制在自己手裡的那纔是力量,自己無法控制的力量要麼奪過來要麼就是消亡,但是你卻還是做夢,宋夫人是宋家人,先總理夫人也是宋家人,但是她們都是毫無保留幫助你?先總理留下的攤子就這麼多,結果汪兆銘與你還要搶,這如何能讓那些元老們滿意?這是搶他們的飯碗,他們不反你與汪兆銘還會怎麼辦?他們不投靠我還能怎麼辦?我確實要事後調整,但是這不是一撮而就的事情,需要的是時間與機遇,國家也不可能永遠如此,不能把權力集中在少數人手裡,也不能把所有利益都集中在少數人手裡,放在一隻碗裡永遠是危險的。”
頓了頓毛鋒之看着蔣正清不再爭辯,他神態更加輕鬆,他說道:“我原本以爲你會當場被抓獲,我沒有想到會到今天,我一直沒有搞懂你爲什麼不走?爲什麼還要留在廣州,不過剛纔聽了你的那些話,我明白了,你不是不想走而是不能走,如果走了,那麼你現在的日子依舊不好過,生不如死也不過如此,畢竟宋家那些人損失了這麼多如何能甘心,你就必然會成爲棄子,到時候是被他們宰了還是當作籌碼交給我都不是你所能作主的,你這點上還是有點遠見的,可惜,你終究還是沒有能逃走,其實你這麼活下去還有什麼樂趣,你有着如此的雄心卻過着如此的日子,恐怕這也已經是生不如死,如同喪家之犬惶惶不可終日!”
蔣正清如今還有什麼剛纔的氣勢,他徹底萎靡下來,他確實被毛鋒之說中了,說到心坎上了,他低嘆一聲低頭默然不語。
毛鋒之看着他這副樣子,他也是有點同情,他說道:“當初你我一起攜手的日子還如同昨日,那會兒你意氣奮發,粵軍參謀長,這個位子可不是一般人所能做到,我也只不過是一師之長,還是一個雜牌軍,根本不會得到中央的信任,在粵軍裡可以說是四面都是敵人,你少的是根基,如果你能有一支部隊對你效忠,那就不是如此了,你但過於在意上層了,你的心思都用在了勾心鬥角上,反而忽視了基層的力量,你漠視了士兵的日子,你漠視了民衆的日子,你只是看到許崇智他們過的日子,看到他們手裡的權勢,你卻忘記他們的權勢也是有一天要消失的,你可還有什麼話要說的?”
蔣正清擡起頭說道:“沒有什麼可說的,我也無話可說,我任憑你處置。”
說完蔣正清閉上了雙眼,一副任你宰割的模樣,毛鋒之只是靜靜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