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容。”
孔琛彈彈菸灰：“我叫你一聲小容，咱們也都心平氣和，和你說的那樣。”
容耀點頭，認真聽着。
孔琛開口：“投資方塞人不是沒有，很正常。包括導演自己選人，也不全是演技或者角色合適。也考慮人氣，考慮影響，考慮人情。”
容耀抿起嘴角，等待他繼續。
孔琛掐滅菸頭，開口道：“你說我不教你們，還覺得你們新人佔便宜，那我就教教你們。”
孔琛開口：“除了鄭於，鄭於因爲……對了。”
指着容耀：“你說你們是乘天娛樂的對吧？那你們該清楚，樑媚怎麼紅的？就是鄭於那部清穿劇，三年前讓樑媚爆紅。至今圈內編劇幾乎只有他一個有選角權，但已經不是因爲他是編劇，而是因爲他自己成立工作室，他自己是老闆。”
豎起食指：“塞人的，投資方，導演，或者什麼人情人脈。可是編劇不多。幾乎沒有。因爲什麼？”
看着海燕：“除了因爲你們編劇在圈內的整體產業鏈，地位的確不高以外，也因爲買了你們劇本才立項。立項後才挑演員。也就是說，挑演員之前你們已經出售了劇本，選角權和你編劇這個環節沒關係了。你最多就是建議。”
容耀沒說話，海燕也沉默。
孔琛喝了口水：“你別說，金庸老爺子，那是享譽華人世界的小說作家。他的武俠小說翻拍了多少版？可是沒有說他指定哪個演員去演，哪個公司去拍。最多就是拍完後，他評價一下，對哪個版本滿意或者不滿意，哪個角色演員很合適，哪個不合適。”
容耀呼出一口氣，掰着手指，笑着開口：“導演。說的有道理，但話說回來。”
看着孔琛，容耀開口：“不說塞演員的事，從一開始你沒看得上我們海姐的劇本，到現在你們明顯看上了。可是協議前後都是沒變的，態度和訴求甚至條件都可以改，沒有什麼事是一定的對吧？”
孔琛沉吟：“你要這麼解讀也不是沒道理。”
看着容耀：“那就意味着，你不能把這個當條件，來和我談。最起碼協議中從頭至尾沒談過我買你劇本一定要用某個演員。”
容耀想了想，看着孔琛：“那孔導演，是不是我繼續兜售劇本，以這個爲條件。總會有人鬆動甚至答應，並且也不會給價格低於你開出來的。”
孔琛皺眉：“說好心平氣和不對峙的，這是發脾氣？”
“沒有。”
容耀解釋：“孔導演，你該理解。人之常情啊。是，即便你說的對，那既然誰都註定不用我的演員，那麼我是不是肯定將劇本在同等價格下，賣給我們更親近的公司，或者團隊？”
示意孔琛：“是你你也這麼做啊。演員如果演技形象年齡都差不多的情況下，你也會挑個順眼的，或者關係好的。”
孔琛沉默片刻：“協議……”
容耀無奈：“導演，不對峙，好好說，你該知道，協議是規矩。但不是決定性的。不然娛樂圈哪有赤果果撕資源的現象存在？就是良心賬嘛？你遵守規矩，其實沒人獎勵你什麼。你不守規矩撕資源，這種事也有的是，一樣沒誰追究。然後人家也混得風生水起，背後說他怎樣無所謂，該合作還是合作的。我說的您一定懂。”
助理看看孔琛，孔琛想了想，看着容耀：“就是說，你還是想試試。”
容耀開口：“我完全明白您剛剛的意思，也贊同。可是人都要爭取，法律擺在那還有那麼多人去觸碰，當然這是負能量我們不提倡。可是圈內的事不涉及到法規什麼的。這個規矩的打破我認爲總會有人理解。畢竟我們都是新人……”
指着海燕和黎若婼：“我們三個都是，我們需要機會。新人想出頭靠作品也不容易啊，什麼都按照規矩來，哪有我們出頭之日？”
孔琛沉默片刻，爽快開口：“這樣。我們大家互相的條件訴求都充分了解了。”
看着容耀：“今天也談不出結果，我們回去商量一下。你們自己呢，也好好想想。”
容耀走過去，和孔琛握手：“還是那句話，既然大家都互相尊重，那麼就心平氣和。互相理解。”
孔琛笑，拍拍容耀的手：“我也還是那句，你是個人物。這麼年輕，能力就體現出來，以後這個圈子肯定有你一席之地。”
容耀呵呵笑：“借您吉言。”
不多說，這次助理禮貌相送。容耀就感慨，助手啊，永遠要看領導臉色做事，累不累？
但是累不累，也是爲了混口飯吃。
只能努力，有真本事，去哪都可以理直氣壯。當然，承受的苦難也會更多。
————
“到時候會適當降價。”
回去的路上，張婷先被送走。依然只剩下海燕黎若婼容耀。
容耀開車，和海燕打招呼：“但是你放心，不會讓你在劇本收入上吃虧。到時候我老闆的片酬會把你損失的部分補齊。”
看看後視鏡：“老闆，是吧？”
黎若婼出神，聽到容耀開口，茫然擡頭：“什麼？”
容耀笑，看着海燕：“財迷，提到錢就裝傻。”
海燕也笑：“不至於的。”
看着容耀：“你幫我談妥，如今你的訴求也是我必須要努力幫着完成的。我不會說話，而且已經是你全權代理。你就談吧，什麼結果我都接受，畢竟既然劇本好，名氣有了，錢以後有的是機會賺。”
容耀感激：“謝謝海姐了。”
暫時也不適合離開，折騰。海燕和他們住在一起，反正房子也大。
回去時候等着唄，談判也怪累的。
到家之後，海燕去休息了。客廳容耀坐在那思考，不自覺的黎若婼坐在他身邊他都不知道。
“你不用……”
黎若婼欲言又止，容耀回過神：“什麼？”
黎若婼開口：“孔導演說的有道理，所以你不要爲了我這麼堅持。”
容耀打量她：“又來了。我爲你努力，你在那整事。”
黎若婼抿嘴笑：“我不是打退堂鼓……”
“不是就好。”
容耀起身踱步，回身看着她：“我只能這樣。不這樣我亂跑去給你跑行程，累得要死我不在意，但是那些角色沒什麼大用。我是18，你已經22，對演員來說不年輕了。媚姐紅的時候纔多大？娛樂圈紅的註定是少數，不紅的就一輩子了。翻紅比爆紅更難。”
黎若婼擺弄手指：“我是不想你……”
“你就交給我吧。”
容耀打斷，坐在她身邊：“你也看我全程怎麼做事了，我沒出格吧？我沒犯忌諱吧？你就是對我不放心……”
“我沒有~”
黎若婼嘀咕，靠在一邊開口：“只是我第一次知道你做事這麼難。”
看着容耀：“突然有點理解孫正了。”
“我呸！”
容耀皺眉：“黎若婼！你是不是在那不要臉呢？沒原則到這種程度了？”
“我不是那個意思！”
黎若婼失笑：“我是說經紀人這個職業，不是說他能被理解。”
結果說曹操曹操到，電話打來了。
居然是孫正，破天荒的給黎若婼。
黎若婼去一邊接說了幾句，掛斷看着容耀表情怪異。
“怎麼了？”
容耀詢問，黎若婼開口：“孫正。讓我們回苝京公司述職。”
“毛線述職。”
容耀開口：“又不是公司職員，自己在外面辛苦跑行程還特麼述職，他自己不知道我們爲什麼被留在上嗨？”
黎若婼一頓，看着容耀：“反正暫時也沒什麼事，該回去看看了。”
上前大眼睛看着容耀：“我還一次公司沒回去過呢。”
容耀咧嘴打量黎若婼：“你奴性怎麼那麼強？公司對你這樣，你還這麼依賴留戀？”
黎若婼失笑：“那你還真想讓我耍單幫？我離不離開公司是不是解約，我一個新人根本沒有話語權。你不也是致力於不想我邊緣化嗎？”
容耀一想，也是。
看着黎若婼：“沒法解約，還有媚姐一直提攜你。倒也只能慢慢擺脫現狀，重新回到主捧序列裡。”
黎若婼開口：“那就……走吧？”
容耀恩了一聲：“走吧就。”
收拾東西，和海燕打個招呼。兩人訂機票就走了。也沒什麼可表述的。
然後下車，就打車自己去唄。不過先把酒店訂好，畢竟在苝京兩人都沒房子。
去四合院也不合適。
就順利來到乘天娛樂在苝京的公司，望京國際商務中心。
一路抵達……
“你怎麼這麼熟悉？！”
黎若婼都驚訝了，簡直都沒有任何阻礙的，容耀直接帶着她就來了。她都是第一次來而已。
容耀陪她等待電梯，出神看着電梯閃爍的數字，輕笑開口：“因爲之前去苝京幫湯姐和宋姐談合作，我私下來過一次。只是沒進來。”
黎若婼看着他：“你來幹什麼？”
容耀面無表情看着她：“綁炸藥給這炸了。”
黎若婼抿嘴笑：“那不用綁，不值當的。”
容耀嘁了一聲，電梯門打開。
黎若婼邁步進去，卻見容耀站在那只是看着：“進來啊！”
容耀看看她身後，搖頭開口：“人滿了，你先上吧。”
黎若婼下意識看着周圍空間就自己的電梯，啊的一聲跑出來。
看容耀忍着笑的模樣，擡手用力捶他後背。
容耀呵呵笑着拉着她進去，黎若婼喘息着，臉色都發白：“你混蛋你~”
容耀還是笑，黎若婼揪着他耳朵：“我警告你再開這種玩笑……”
“哎呀。”
容耀拽着她手拉下：“回公司和見鬼有什麼區別？這裡就是魔窟，你的地獄。”
黎若婼又給他一下，沒說話。卻還是小心看着周圍。
容耀呵呵笑，電梯要開門的時候，隨意踩他一腳。
容耀撲着鞋面的時候，到達樓層。走出去的時候，當先就看到那個熟悉的前臺，前臺看到兩人也是一愣。
很熱情和兩人打招呼，尤其和容耀。
感覺比黎若婼還熟似的。
“來了？”
直到有個聲音響起，姜銘站在門口看着兩人。
那麼顯然馬上要見面的，就是宋一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