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卡從來不是一個思想跳脫的人,確切地說,無論是前世的軍旅生活還是令人匪夷所思的轉世重生,他都是一個偏向思想保守或者說純粹軍人古板思維佔據上風的人,因而對於一些事,他實在是需要消耗不少的腦細胞才能接受。
就比如現在,奧卡就覺得自己碰到了一件相當令人鬱悶而且無語的事,但是偏偏這件事你還發作不得,相反,對於做出這件事的人的單純動機,他內心中隱隱有着感動和溫暖。
“怎麼了?從碼頭回來之後,你就一直不說話。難道你不希望我來看你嗎?還是說…你在這已經有了新的愛人了!”
突然,一陣嬌憨中帶着微微醋意的甜美聲音讓奧卡提前從神遊物外中清醒了過來,分散的焦距不由重新定格在那張不知何時湊到自己眼前的美麗面孔上,還有那雙緊緊盯着自己的澄澈雙眸。
奧卡萬萬沒有想到,一個小時前,他和近萬將士嚴陣以待,等來的卻不是滿載着日耳曼人的運輸船或戰艦入侵,而是一艘艘巨大的商運貨船!而更讓奧卡目瞪口呆的是,那一艘艘吃水極深顯然滿載着貨物的船上都鮮明地豎着格雷斯家族的旗幟!由此可見,這支忽然來到不列顛的船隊毋庸置疑,是西班牙格雷斯家族的。
而幾乎就在這個名字出現在當時奧卡腦海中的瞬間,一種說不上來是好還是不好的預感頓時浮現在奧卡內心,而接下來發生的事,充分驗證了一個問題,那就是誰說男人沒有第六感的?
科內莉亞來了!
一個貴族女孩、名門閨秀,從小受到的是最正統的貴族教育,學習的是矜持和優雅,然而,當一身海上水手裝束、雖然細節方面看上去有不少女性化的飾物,但遠遠乍看上去實在只能用剽悍來形容那皮短裙和束胸百褶襯衫、扎着馬尾辮的科內莉亞陡然在船頭出現的一剎那,奧卡還是不由哀嘆,果然,每個懷春少女心中都潛伏着一頭惡魔啊,這小妮子簡直就是在挑戰他的認知極限啊!
然而,奧卡的悲劇遭遇還未真正開始,當注意到兩岸堆滿了無數殺氣森森的軍隊時,河流中央的船隊似乎也受驚了似的,不明狀況之下紛紛減速,甲板上人影憧憧,然而,隔着老遠,奧卡清楚地看到最前面的那艘明顯是船隊旗艦的大船船頭上,科內莉亞那個小妮子滿臉豪情、對眼前劍拔弩張的危險氛圍渾不在意地纖手一揮,大聲地朝旁邊的人叫喊着什麼,繼而就只見微微停滯下來的船隊再次啓動,隨着小妮子的座艦全速排浪而來!
眼見着一場鬧劇已是不可避免,長痛不如短痛,奧卡只好迅速不顧丟臉地下令,立刻撤除防衛警報,通報各部沒有軍事入侵,立即依次返回駐地,同時讓碼頭工人趕快返回工作崗位,那些商船可不是空着肚子來的。
於是,在近萬即開始然而尚未撤離的將士面面相覷、交頭接耳的嗡嗡嘈雜聲中,河面上,那支龐大的船隊緩緩靠近,並最終在一片驚歎的吸氣聲中,穩穩地相繼停在了剛剛第一期工程興建完畢的新碼頭的泊位上,船隊一字排開,有心人這才得便在極度的震撼中細數着眼前這有史以來停靠在不列顛的不說絕後當絕對空前的船隊究竟有多少艘貨船,然而很快,這些人就震驚地發現,似乎他們那愚笨的腦袋完全無法負擔如此高負荷的運算,興許用最幼稚的數手指、腳趾的方法還可靠些,因爲有時候,自己的眼睛反而更能弄暈自己。
不去理會那些見識淺薄的本土不列顛人是何等的震撼,對於那些從羅馬而來的士兵們或是將領來說,他們關心的不再是眼前這船隊的數量,把精力投入這種異常複雜的算術題只會被自己逼瘋,他們目光集中焦點的落處卻是在那船體上,因爲他們驚奇地發現,這些船隻竟然是一種從未見過、與傳統希臘羅馬式商船決然不同的新型船隻,船體的構造顯得十分特殊。
也難怪這些眼光見識高人一籌的傢伙會感興趣於這種特殊的新型船體,事實上,從科內莉亞出現的驚愕中清醒過來的奧卡也是很快目光就被船隻的設計外形所吸引,內心充滿了意想不到的興奮,因爲別人不知道,但是他卻對這全新的完全顛覆了傳統造船理念的新型船體有着堪稱權威性的熟悉,因爲某種程度上甚至可以說,奧卡就是這些新型船隻的發明者,當然了,這個發明者的身份存在很大水分,因爲奧卡只是將一些未來纔會出現的東西提前提了出來。
眼前的這些商船, 確切來說,應該稱呼它們爲荷蘭式商船。因爲它們的船體結構、內部設計、外形設計都十分類似於大航海時代的荷蘭商船,那個被稱爲“海上馬車伕”的王國的崛起之秘!
之所以這種船隻的資料會面世,說來也是機緣巧合,當時西班牙叛亂剛剛平息不久,奧卡等人在里斯本休整了一段時間,期間奧卡曾陪同阿方索、科內莉亞去看了看格雷斯家族遺留在那的船塢。那是奧卡來到這個世界以來第一次看到巨大的船隻製造和下水過程,因而奧卡也是難得有了一絲新奇感,然而,隨着觀看的越來越深入細緻,憑着記憶對歷史上船隻製造發展有所瞭解的奧卡便發現了這個時代造船的一些問題。
於是,很自然地,奧卡也就隨口說了一些,卻沒想到在一旁的阿方索立時大吃一驚,幾乎是拉着將他帶到了屋內,不停追問奧卡有關那些初聽之下奇怪而大膽的想法,奧卡自然沒有拒絕,就將自己所知道的東西都說了出來,希望有所幫助。
實際上,奧卡對船隻製造的瞭解只是一星半點、極其片面,和後世那些資深的船舶發燒友都無法相比,但歷史的發展軌跡總有着它特有的超前指導性和經驗總結性,因而奧卡的零碎記憶卻不禁讓親手管理過家族造船的阿方索大受啓發,喜出望外。
其實,奧卡說的並不完整,甚至很瑣屑,比如,他看到傳統的希臘羅馬式船隻,無論戰船還是貨船,都是一種平面低舷船,船體都是用木板拼接而成,居然沒有鋪設龍骨!而衆所周知,龍骨能讓船體結構保持非常高的穩固度,是建造大船的前提條件,所以奧卡首先提了出來。然後奧卡又提出了加設肋骨和水密隔艙的嶄新理念,這兩個實際上是同一個問題,即如何在整體框架即龍骨鋪設好地條件下,進一步提高船體的堅固性,以抵禦海洋上風浪的能力,兩者各有優劣,不過相比之下,水密隔艙顯然更具優勢。
說完了水密隔艙,出於對商業運輸貿易的考慮,奧卡又提出了一個後世商船的成功範例,也就是今天所見到的這種商船。這種商船是荷蘭王國的發明,當時正值大航海時代、海上貿易帶來了商業的空前興盛和財富的累積,新型王國荷蘭爲了與當時的海上貿易強國英國、法國、威尼斯等爭奪貿易份額,冥思苦想終於製造出了這種具有鮮明特徵的荷蘭式商船,這種商船的特點是,首先,它的船體外形很特殊不同於當時盛行的卡拉克式船隻,而是另闢蹊徑,顯得肚圓體長看上去就像是條圓滾滾的河豚漂在海面上。這種設計大大提高了船舶的運載量,這一點對於減低運輸成本就意味着競爭力增強的商船來說無疑意義重大。
再接下來是風帆、舵和羅盤,這三點對船隻的航行性能具有劃時代意義,奧卡將多根桅杆前後錯位配置,主桅杆向船尾方向傾斜、船隻設置尾舵、側舷插板與中心插板區別開來等多種先進技術和經驗一股腦兒地交給了阿方索,這些對於任何一個瞭解造船業和造船技術的人來說都是當之無愧的瑰寶級秘籍,堪稱逆天!而對於只關心軍事和政治方面的奧卡來說,卻是雞肋,與其敝帚自珍,放着發黴或是遺忘不如趁着記得全的時候拿出來交給盟友,叛亂被平息,阿方索掌握了格雷斯家族的大權,他的實力增加間接等同於奧卡自身的實力變得雄厚,所以奧卡沒有絲毫保留,更何況,這其中還要涉及科內莉亞這一層尚未揭開的曖昧關係在。
不過,這些事情奧卡轉身後也沒放在心上,倒不是他愚蠢遲鈍到沒有意識到這些技術和經驗的價值,而是短時間內與其去費腦筋不切實際地建立屬於自己的海上勢力,不如借用現成的,強強聯合同樣是一種資源優化增強的有效手段。
“喂,你這個壞蛋,怎麼總是當我不存在,一個人傻呆呆地想心事啊!”正在沉浸於由船隊到來而引發的一連串紛亂思維中的奧卡渾然沒有察覺自己犯了多麼嚴重的錯誤,果然隨着一聲氣憤的嬌喝和接踵而來的腰間的一陣揪痛,奧卡猛的驚醒過來,可是不等他去怎麼來彌補道歉,眼前的一幕已經讓他的大腦徹底當機。
不知何時,科內莉亞已經走到了他得面前,而且絲毫不顧形象地直接分開大腿就坐在了奧卡的腿上,一對只穿了皮短裙細膩白皙的長腿緊緊地纏繞在奧卡的腰間,而柔軟如蛇、盈盈一握的腰肢正緊貼着自己的腰腹處,高挑的身體曲線毫無保留地展現在面前,頓時,一種難以描述的肌膚碰觸的感覺和視覺傳遞的刺激瞬間由神經末梢傳遞到奧卡的大腦,讓奧卡有一種簡直比吸食高純度的毒品更讓人發自靈魂的悸動。
而還不僅僅這些,奧卡發現,那張曾經朝夕相對的無暇面容幾乎挨着自己的鼻子,兩個人眸對眸地注視着彼此,甚至連彼此的微微急促和溫熱的呼吸都可以如此清晰地聽到。
雖然前世奧卡已是年近中年,但說起來有些丟臉,奧卡在感情上還真是個雛,更何況長年累月都是在隱秘戰線上喋血奮戰,哪裡有時間去找什麼紅顏知己!而且眼前這可不是動機不純的美惑,而是相互愛慕的自然衝動。即便戰場上面對千軍萬馬也是鎮定如山的奧卡此時也不禁感到鼻腔內血流洶涌!
“科內莉亞……我”到嘴的話硬是憋了半天,最後只是擠出了幾個不知所謂的斷斷續續的字,奧卡真是沒想到,自己居然有這麼尷尬而措手不及的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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