倫敦西郊,諾丁山
由於這片位於倫敦新城近郊的廣袤森林擁有着豐富的林木資源包括紫衫木,這種在軍隊內部也是嚴格保密的正在組建之中的長弓軍團的武器優質原木料的數量十分可觀,再加上一些礦藏和優越的自然風光,同時也是爲了美化環境,整個諾丁山的範圍都被奧卡親自下達總督行政命令,化爲保護區,禁止普通人進行任何沒有經過允許的開發活動,破壞行爲更是嚴令杜絕,所以這裡一般都是單獨作爲軍隊所需木料的產地和一些秘密軍事基地而對外封閉,只開放了外圍的部分地區,方便生活在附近的居民樵採和打獵。
因此,在諾丁山的深處,現在已是渺無人跡,似乎除了自然的聲音一片靜謐,然而,如果有人敢於胡亂闖入的話,你就會驚懼地發現這裡到處都有眼睛,在監視着無人區內的風吹草動,闖入者若是真的別有用心潛入,那麼,他也許再也無法離開這裡。
而剛提到無處不在的隱秘眼睛,在我們的眼前,一條蜿蜒盤旋的山間小道上,一隊全副武裝的羅馬士兵,卻堂而皇之地突然出現在了視野之中。
其實,不用奇怪,既然是軍事崗哨的話,那就必然有名有暗的區別以達到萬無一失,那些暗哨我們自然很難察覺,不過,像眼前走過的這個小隊似的明哨,卻是無需隱藏行蹤,因爲,他們的行動某種程度上就是爲了轉移可能存在的敵人的注意力,讓他們在輕易躲過了明哨之後便以爲萬事大吉,結果往往一着不慎,就會在暗哨的火眼金睛下暴露無遺。
而眼前這一隊,正是負責這條山道最高段大約近千米長度之內的遊動警戒,整個小隊只有六人,這是標準的人數配置,至於他們的裝備武器,則很特別,因爲他們並不在現有的兩個羅馬駐不列顛野戰軍團編制內,而是隸屬於同樣由奧卡親自決定組建的用於特殊作戰環境情況下的山地軍團,所以,和傳統的羅馬軍團士兵以及改革後的不列顛新軍都有所不同,他們的裝備有着十分鮮明的特色。
首先,他們並不是身披造價昂貴、製造麻煩的環鐵甲,而是同樣和不列顛野戰軍團士兵一樣僅僅在內衣外穿着相較環鐵甲更爲經濟耐用的鎖子甲,然後在外面披着一件罩衫,上面修飾着部隊番號和羅馬雄鷹圖紋,而不同之處就在於,他們的鎧甲和披風都是一種草綠色的顏色,而非傳統的大紅,特別是鎧甲四周的草綠色,湊近去看就會發現,那是用很多草莖編制而成類似於網的東西,套在罩衫外面,看上去有一種人爲的感官錯覺,毫無疑問,任何一個現代人都能猜出這種東西的作用,迷彩服。
山地軍團的組件初衷便是爲了應付在山林高地這種極端複雜和惡劣的不利環境下,面對高地、林地部落野蠻人騷擾和襲擊,某種意義上,山地軍團是一種特種軍團,之所以不遺餘力地投入到山地軍團的組件,奧卡的目的很簡單,就是爲了以後對付那些盤踞在北蘇格蘭高地上的凱爾特人,沒有專門的軍團、專門的裝備、專門的戰術、專門的戰略,沒有一個具有前瞻性和周密的計劃,臨時抱佛腳,歷史已經證明,即便是最鼎盛時期的羅馬軍團,也無法徹底征服那些北方的凱爾特人,只會陷入無休無止的泥淖之中,無從自拔。
所以,對於像山地軍團、長弓軍團、騎士團這樣特殊新型兵種的建設,奧卡可謂耗盡心力,不僅各種事務事無大小都是躬親過問,而且苦思冥想,將殘存的後世記憶中能夠用得上的東西都一股腦地扒拉了出來,進行嘗試和摸索。
而山地軍團士兵的與衆不同,正源於此,迷彩服,顯而易見,完全是由奧卡發明的,而除了這種很粗糙、很簡易的迷彩服,這些山地軍團士兵的裝備還有很多不同,比如他們的鞋,並非羅馬士兵傳統的那種涼鞋或是靴子,而是向當地的獵人,再結合了實際需求而以皮革棉花爲原料製成的特殊戰靴,非常透氣,落地無聲,耐磨防滑,而且對腳部有一定的防護作用,是一款貼身爲林地內作戰設計的戰靴。
還有就是頭盔和盾牌,林間的視線障礙很多,全覆式頭盔不僅過於沉重,而且讓本來就受到影響的視線更加狹隘,顯然不適宜山地軍團士兵的需要,所以採用了鉢狀頂兩耳後延垂甲的頭盔,用皮扣扣緊可以進行劇烈的身體運動而不必擔心脫落歪斜,也儘量擴大了視線和聽力的接受範圍,又兼顧了防護性能,而盾牌,則是摒棄了野戰軍團強調戰陣作用的方盾,太過笨重而又元轉不靈,面對森林裡四面八方可能來的突然襲擊,簡直就是悲劇,所以乾脆學習蠻族,採用小圓盾的方式,盾牌主體是兩塊木板夾成,而前面則是用一整塊弧面鐵面鑲嵌在木板上而成,直徑也就40釐米,手握,十分靈活,格擋自如。
最後,是最爲要緊的武器,山地軍團士兵同樣摒棄了羅馬短劍而是使用由軍工廠特別鍛造的刀,一種長度約在40釐米左右,單邊開刃、刀刃寬約兩指、刃面略微呈現弧度的短刀,配合圓盾,這種刀經過試驗,比羅馬短劍更適合在林地作戰,因爲林地中由於樹木和地形的限制,軍陣的效果被很大削弱,往往兩軍交戰,會隨着時間的推移無可避免陷入混戰,這種情況下,一種適於單兵格鬥、施展個人勇武的兵器替代短劍已然是大勢所趨,而這種短刀也算是應運而生,奧卡甚至還爲這種短刀,吸取後世特種軍團格鬥術,專門編成了一套可供士兵羣體練習的格鬥刀術,以增強單兵作戰和生存能力。
刀,作爲主要武器存在,但是,由於山地戰的特殊性,士兵們還需要更多的足以應付各種突發狀況的備用和輔助武器,手斧、匕首和角弓三件套也經過軍事演練、總結經驗後被山地軍團採納,成爲士兵標準配備。
從以上可以看出,山地軍團是一支肩負着未來重要使命,尤其是深爲奧卡所期待的特別軍團,擁有着其各方面爲其提供的最竭盡全力的扶持,不過,暫時受制於軍工廠的技術改革尚未完成、軍備產量特別是特殊裝備產量還遠遠不夠以及兵源方面的問題,就山地軍團而言目前僅僅湊足兩個連隊的編制。
而根據奧卡事先制定的計劃,在正式滿編一個軍團之前,山地軍團將嚴格保密,集中在諾丁山深處的秘密基地內訓練,順便也充當諾丁山軍事基地的保衛力量,恰好訓練和實踐統一兩不誤。
而眼前這個小隊,就是山地軍團第一連隊下轄的小隊,他們正在沿着既定的路線進行例行巡邏,不過,由於長時間的安然無恙難免有所鬆懈,因而巡邏的小隊通常只是隨意地用目光從兩側的樹林中間掃過,今天也是如此,當簡單地搜尋了片刻,確認沒有什麼異常動靜之後,巡邏小隊隨即便沿着山路,消失在了遠處。
然而,巡邏隊不會知道,這一次小小的玩忽職守,會造成多麼危險的後果,因爲,就在他們走後不久,四個來歷不明的身影從樹林中緩緩顯現,認準了方向,飛快地越過警戒線,朝東北面的山脈高處潛去,自始至終,他們猶如幽靈一般,無論明哨還是暗哨,都沒有絲毫驚動。
而他們之所以目標如此明確,很簡單,那裡只會有一個目標足以引起這些鬼鬼祟祟的傢伙的興趣,那就是此刻正在山上相伴而遊的奧卡正和科內莉亞,爲了享受難得的二人世界,他們並沒有帶任何隨行的衛士。
……
一條潺潺的泉水沿着巖壁汩汩而下,亮銀色的水流在陽光下反射着令人賞心悅目的光澤,而在泉水落下的地方,山壁的下方,一汪清澈見底的潭水,波光粼粼。
潭邊,有兩匹駿馬、一高一矮、一公一母,正悠然地一邊咀嚼着地上隨處可見的嫩草,一邊不時親暱地耳鬢廝磨着,而在潭水正面的一個凸出的大塊石頭上,奧卡正和科內莉亞相偎而坐,科內莉亞側躺着身子,螓首靠在奧卡的胸前,一雙美眸定定地向上,看着奧卡那猶然不見鬍鬚、卻棱角分明的下頜。
“奧卡,你會和我一起回西班牙嗎?……等你處理完這裡的事情等你征服整個不列顛,我會一直等你,不管有多久!”時光在兩人無言沉默的心靈交融中靜靜流淌,忽然,科內莉亞微微昂起頭,脖後露出一截白皙的雪頸,她伸出軟若無骨的雙臂,輕輕環於奧卡的腦後然後將整張臉貼在奧卡的臉頰上,微閉着雙眸,動情地問道。
感受着懷中的火熱和溫情,奧卡感受到一股深深的悸動沿着血液蔓延到四肢百骸,同時,內心有一種被充滿的熱度,奧卡有些恍惚和難以置信,不過他知道,一種叫愛情的東西已經深深紮根於他的內心深處。
“科內莉亞,我不能離開不列顛陪你回西班牙!”
然而半晌之後,奧卡的回答卻讓懷中的科內莉亞微微一怔。
肩上的重量突然消失,只見科內莉亞擡起頭,凝視着奧卡的雙眸眼中帶着一絲黯然神傷,不過更多的還是濃濃的化不開的情意,朱脣輕啓,科內莉亞剛欲開口,奧卡卻緩緩伸出一根手指,輕放在科內莉亞的脣間,制止了她,俊朗堅毅的面孔上隨之浮現一抹淺笑。
“我不能離開不列顛,不是因爲無法放下這裡的東西,而是帝國在面臨一場空前的危機,而這裡,將是所有的希望所在,不過,我希望你能留下,科內莉亞,我希望你能夠和我一起,陪伴在我身邊,不需要太久,直到我們都老邁死去的一天,你願意嗎?”
奧卡說完,沒有等科內莉亞的回答,而是攬過科內莉亞緊緊地將她抱在懷中,而後俯下臉龐,深情一吻,久久才分。
脣分開的兩人彼此對視,彼此的眼中都毫無保留地向對方敞開着內心世界,一股無形的卻真實存在的愛情之光正包裹着他們。
“我願意!”終於,漫長地就在奧卡都不禁陷入一種因執着於愛而緊張忐忑的情緒中時,科內莉亞忽然猶如狡黠的少女般,展顏一笑輕輕地道出了這三個字。
心中就像巨石落地,而立刻又被一種溫暖佔據,沒有留下一絲縫隙,奧卡前世從未體會過這種美妙的感覺,看着眼前的嬌顏含情脈脈奧卡不禁爲之情動,手不由自主地沿着柔軟的腰肢撫摸而上。
就在兩人如膠似漆、情動如火的時候,忽然,一陣心血來潮般的驚悸猛然侵襲奧卡的內心。
幾乎沒有任何的猶豫,對於這種無數次出現的感覺,奧卡再熟悉不過,那是生死一瞬的危機襲來纔會有的感覺。
“科內莉亞,小心!”只來得及喊出一聲的奧卡剛剛將懷中的愛人推開,咻咻咻,一連串的破空聲從不遠處的林間乍起,大石上的奧卡尚未躲開,就只覺背心一痛,然後便失去了意識,最後的感覺是自己被溪水淹沒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