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瓦尼堡,戰火正熾!
駐紮在這裡的是帝國潘諾尼亞軍區的一個軍團和一支臨時徵召的輔助軍團,擁有近兩萬守軍,再加上堅不可摧的城防和扼守特拉斯特山地(中德高地)與南部高原(巴伐利亞高原)直入平原區的重要戰略位置,這裡毫無疑問成爲整個羅匈戰場大地圖上雙方都勢在必得的險要之一。
而真實情形也確是這樣,儘管行軍過程中不斷遭到羅馬精銳小分隊的騷擾和破襲,但匈奴的南路大軍絲毫不爲所動,一路而來逢山開道、遇水搭橋,克服重重阻礙,始終認準了魯瓦尼堡。雖然路上遷延了不少時日,但憑藉雄厚的兵力和對襲擾作戰的逐漸熟悉,匈奴人最終還是擺脫了糾纏,成功包圍了魯瓦尼堡,並且兵不卸甲地立刻展開了攻城。
和軍改後羅馬軍團極其注重器械、兵種配合,強調在力求減少傷亡的基礎上突出效率的攻城方式截然不同,匈奴人採取的攻城方式也許才稱得上冷兵器時代的“模範”。密集的衝鋒陣列、雜亂無章的突擊次序、震耳欲聾的戰吼混雜在一起,構織成一個 令人眼花繚亂的紛亂戰場。
匈奴人的攻城方式原始而野蠻,但原始和野蠻的東西並不代表就沒有效果,恰恰相反,這些身手矯捷、悍不畏死的匈奴人帶給守軍的壓力就如同一浪接着一浪的洶涌潮汐,身處其間甚至連呼吸喘口氣的機會都沒有。
“預備隊!預備隊呢!那邊!快去那邊!”城牆上,一名羅馬軍官正手指着不遠處的一角城牆,大聲讓急急忙忙趕來支援的一個批次預備隊去堵缺口。
接了命令的預備隊士兵們立刻豎起盾牌,夾住長矛,排成嚴密的隊列朝被突破的位置碾壓過去,之所以採取這種方式,就是爲了對付單兵戰鬥力極其剽悍的匈奴人,被突破的那一小段城牆已經涌上了十幾個匈奴人,如果輕率地就衝上去混戰,只會變成純粹的添油,因爲站穩了腳跟的匈奴人同樣可以得到源源不斷上來的支援。
而如果是盾牆的話,城上這狹小的空間,四個人並排站就已經是極限,一旦被嚴密的盾陣逼住,拳腳兵器完全施展不開,就算匈奴人有三頭六臂也是無濟於事,而且預備隊來的及時,匈奴人還沒有來得及擴大戰果,這個時候只要盾陣緩緩逼過去,那區區十幾個匈奴人只有跳城逃命,打退了幾次匈奴人的進攻,對於各種情況下該怎麼應付守軍都早已有了經驗,不會出現任何慌亂。
眼前,攻防戰差不多進入了中場階段,匈奴軍隊已經在付出了巨大代價後衝過了投石機、弩炮還有弓箭交織成的死亡地帶,成功涌到城下,開始了最直接也是最殘酷的白刃戰。手持彎刀和臂盾的匈奴步兵利用長圓木和簡陋的梯子瘋狂撲擊城牆,一**強大攻勢幾乎是毫不停歇,而匈奴的神射手包括射鵰手在內,則是遊走於城下,利用步兵的掩護進行冷箭狙擊,專門狙殺城上操作弩炮的羅馬士兵以及弓箭手提供火力壓制,雖然在大的方面匈奴人欠缺科學的軍事部署但在這種小的實際戰場上,將戰爭視作狩獵的匈奴人卻是相互之間配合得異常默契,給守軍造成了難以想象的麻煩。
“瞄準城下的敵人!射擊!”城牆上一架天蠍弩炮旁,一名羅馬軍官將身形掩藏在堞牆後,手中佩劍指着城下蝟集的匈奴士兵大聲朝身邊操控弩炮的士兵下令。
“嗖!”聽到命令的士兵立刻朝瞄準的目標扣動了扳機,粗長的弩箭立刻憑空發出嗡的一聲呼嘯而出,眨眼間便至城下,將正斜舉着盾牌的匈奴士兵穿身而過,大篷的鮮血當空飛濺。
“快裝填!”可惜,那名羅馬軍官根本來不及慶祝就不得不催促着部下重新裝填,因爲他看到城下一小隊手持弓箭的匈奴人正擠開人羣朝這邊過來,顯然是剛剛弩炮的威力吸引了他們的注意力,因而試圖過來破壞這個火力點。
果然,咻咻咻!!!羅馬軍官這番念頭在腦海中剛一轉過,尖嘯聲已是響起,蹲下身體的羅馬軍官就感覺到頭頂上幾道勁風,就像是擦着頭皮飛過,着實令人心驚肉跳。
不過好在天蠍弩炮前面自帶有木製的護盾,可以保護在後操作的士兵,目光一掃看到沒有人受傷,軍官鬆了口氣,可是不等他這口氣喘定,又是一聲尖嘯響起!軍官猛地一陣心悸,下意識望去,眼睜睜地看着一道黑芒唰的從弩炮的木盾中間穿過,哧的扎進了正擡起頭準備瞄準的操作兵的左眼!那個士兵立時慘叫一聲,仰面栽倒。
“該死的!是匈奴神射手!小心!”羅馬軍官幾乎是撕扯着嗓子高聲大喊,可惜還是慢了一步,戰死的士兵剛倒下,已經有士兵立刻補上,然而剛站到操作位置,城下又是一聲尖嘯!
撲哧!毫無懸念!一箭封喉,又是一具尚存溫熱的屍體倒下。
“還擊!用單兵弩還擊!”心知這是倒黴遇上了百裡挑一的匈奴神射手的羅馬軍官果斷制止了其餘士兵去靠近弩炮,否則面對一名百發百中的神射手暴露在那種顯眼的位置只會是白白送死!弩炮不能用了那就只能用少量裝備的單兵弩進行還擊了。
嗖嗖嗖!下一刻,軍官就聽到左右同時響起一片弩矢飛出的密集響聲,立時感到一陣熱血澎湃,就欲探身觀察這一輪齊射殺傷了了多少匈奴人,突然!一連串由下而上的破空聲讓他下意識地縮了下脖子結果就聽見握着的盾牌上響起篤篤兩聲,分明就是兩支箭矢命中了他的盾牌!微微一驚的軍官正暗自慶幸自己的動作夠快,身旁傳來的一片慘呼聲不由讓他下意識轉頭,結果立時難以置信地睜大了雙眼。
目力所及範圍內,竟然有十幾名羅馬士兵躺在地上,其中大部分都已經沒了氣息,因爲不是面門上插着長箭就是胸部以上的要害位置被命中,只有幾個士兵撿了一條命還能翻滾呻吟。從他們手邊散落的弩機可以看出被點名的無一例外全都是剛剛用單兵弩朝城下射擊的士兵,然而這才短短几秒鐘,匈奴人的犀利反擊一下子就報銷了一半弩兵!這難道是睚眥必報?以血還血?!還有這是什麼樣的箭法!這些士兵都嚴格按照射擊操典只露出小半個身體,而且暴露的時間不過就是一瞬,然而卻仍然被捕捉到了動作!
羅馬軍官的腦袋短暫陷入當機狀態,但戰鬥仍在持續,憤怒的羅馬士兵和城下的匈奴射手你來我往,拼命互射,都恨不得將對方射成蜂窩!然而,短短几分鐘內,又倒下了幾名羅馬士兵,仍然是面門中箭頃刻喪命,而匈奴人呢?那些咬牙切齒、兩眼赤紅的羅馬士兵臉上的表情已經說明了問題。
回過神來的羅馬軍官立刻撿起一具弩機,加入了還擊,他不清楚怎麼匈奴射手的精準陡然提高了這麼多,也無暇去理會了,他必須不惜代價將匈奴射手壓制下去,否則在這段城牆上他們恐怕連擡個頭直起背都做不到!居高臨下,還被壓制得毫無還手之力,這種恥辱他怎麼能夠忍受!
這名被徹底激起血性的羅馬軍官很快親身領會到了那些匈奴射手的可怕,他的弩箭剛射出去,還沒來得及看是否命中了目標,嗖的一道烏芒已經破空而至,軍官駭然,下意識地擡起手,撲哧一聲他的右臂被射了個對穿,穿透了手臂的箭頭離他的眼睛不到一個指甲蓋的距離!巨大的驚駭甚至讓軍官倒下之後才感覺到手臂上的劇痛,不由悶哼一聲趕緊叫救護兵。
死死按住手臂近心端的軍官滿頭冷汗地在心裡咒罵着,搞不明白怎麼會有這樣恐怖的神射手,然而他並不知道,其實遭遇了同樣慘不忍睹傷亡的遠不止他這一處防守位置,事實上,就在剛剛過去的半個小時內,魯瓦尼城牆的重要位置全都同時遭到了最可怕的狙擊,隱藏在大隊匈奴人中間的神射手肆意用冷箭收割了數百條生命!如此慘重的傷亡,對於以防守著稱的羅馬軍團來說,簡直是奇恥大辱!
“用火油!給我在城下佈下一道火牆,驅趕那些匈奴射手!調集全部單兵弩,平均分配到各段城牆,一旦那些匈奴射手不退,那就用火力優勢壓制他們!”在城內離城牆不遠的一幢石頭房屋內,羅馬指揮部剛剛得到了關於匈奴神射手的最新戰況,在場的高級軍官都是臉色微變,緊急商議過後,軍團長針對於此下達了新的命令。
“準備火油!”命令傳達,城牆上,幾名戰場指揮官高舉佩劍大聲高喊。只見在城牆各處,各有一羣**着上身的健壯軍卒喊着口號利用可滑動的木架將一個個巨大的油鍋推到了垛口前!
“澆!”
“嘩嘩譁!!!”一聲令下,用木杆牽動的油鍋緩緩傾斜,在無數匈奴人目瞪口呆的注視下,將一整鍋一整鍋的沸油凌空潑灑!
“啊!……”
魯瓦尼城牆下,一瞬間響起連綿的非人慘叫,滾沸的熱油淋在攀爬的匈奴人身上,立刻就勢皮開肉綻,哪怕只是濺到一點也是皮膚潰爛劇痛難言,而讓匈奴人更加絕望的是,就在那些熱油澆出一片冒着熱氣的地獄後,城牆上,無數火箭騰空而起,倏然墜下!
呼!烈焰焚天!火光中隱約可見無數扭曲人影,彷彿死神的舞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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