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節

望着擠滿在灘頭的作戰部隊,冢木清遠陸將頗有些無奈的搖搖頭,現在的局面已經變得難以控制了。在動用了工程部隊的裝甲推土機之後,緩慢行進的部隊纔在艱難之中闢開一條通路。數萬守軍從西、南、東三個方向一窩蜂的向北九州潰退而來。

已經開始有中國軍隊的炮火零星的砸落在撤退場了,距離北九州不是很遠的中間市一帶也已經發現了中國軍偵察部隊的身影。最大的威脅是來自空中,雖然空軍出動了大批精銳戰機掩護,但誰也不能保證中國人的飛機會不會將炸彈投在擠滿人的灘頭上。

喇叭聲交鳴成一片,嘈雜鼎沸的灘頭撤離場似乎成了一個巨大的兵營一樣,充斥着軍人和逃避戰火的難民。防禦司令部不得不動用憲兵部隊維持秩序,但很顯然有限的憲兵部隊在這樣糟糕的情況下根本起不到多大的作用。潰退的作戰部隊幾乎完全的失去了控制,軍紀根本不存在了。盜竊、搶劫、鬥毆層出不窮,甚至出現了部隊集體搶劫難民的事情,而至於強姦女性平民則更是如風。如此糟糕的事情每時每刻都在發生,以至於作戰課長-鈴木貫太郎陸將補不得不簽署命令,可以處決一些軍紀敗壞的潰兵。

來自福岡和太宰府一線的戰況很是不妙,在中國軍隊的優勢兵力和火力的雙重重壓下,防禦太宰府的守軍終於崩潰了,第105師團成建制的被中國軍消滅。而福岡一線也好不到哪裡去,第2獨立混成旅團被打的不成樣子。旅團部也被一枚炮彈給擊中,山田有樹旅團長戰死,整個旅團指揮部的軍官們在紛飛的炮彈片中死傷了大半。

面對這樣的情況,冢木清遠陸將焦急萬分。到這個時候,由廣島-吳海軍基地駛出的海軍運輸部隊還沒有在預定時間抵達,冢木清遠的心中不由的忐忑不安,要是運輸船隊出了什麼意外,那麼所有的計劃和之前的努力都將成爲破滅的泡影。

兩眼通紅、佈滿血絲的雷石也正在作戰指揮系統前,關注着戰況的發展。自從昨天深夜23點,日軍開始九州撤離作戰的時候,雷石就沒有離開作戰指揮部半步。空軍已經展開了對日軍掩護機羣的攔截作戰,空軍駐前敵指揮部的協調官-王漢維上校此時正忙碌不停,這個時候他所承受的壓力最大。雷石擡腕看看錶,已經是12月4日的凌晨4點了。

“南線有什麼進展沒有?”將軍開口問道,打破了指揮部內那令人窒息的沉默。

“第6空騎旅在零點時分由海軍陸戰隊第1旅配合,對八代市的日軍守軍發起了最後攻勢,剛剛收到的戰報顯示,他們正在肅清最後的殘敵。”一名趴在地圖前標註信息的參謀直起身回答說“第2陸戰旅、第5陸戰旅已經推進到了大分縣的日田市至中津市一線,而第4旅和第6旅正從久留米、朝倉一線向北攻擊前進,第6旅已經在朝倉與第85師會師。”

雷石點點頭“第3快反旅現在在什麼位置?”對於這支暗箭,雷石寄託了厚望。

“他們目前在福智町方向。在第9陸航團的掩護下,第3快反旅的進攻速度是最快的。”年輕的參謀回答說道“基本上他們已經可以威脅到日軍的撤離場了。”

宛若是一場橫掃千軍般的大追殲,各作戰部隊都在向着同一個目標攻擊前進。北九州似乎成了所有中國軍隊在九州島作戰的最後終點。猛烈的炮火瓦解敵人的一切抵抗,成羣的坦克裝甲車掩護着步兵衝鋒,鬥志昂揚的中國軍隊潮水樣的席捲向北九州灘頭的日軍撤離場。

蕭揚叉手望着遠處,心裡充滿了難以描述的激動。在朝倉郡,裝甲營與由南線進攻而來的海軍陸戰隊第6旅完成了會師,這也意味着中國軍隊已經將日軍九州守軍數萬殘餘之中壓縮到了北九州的狹小區域內,形成了合圍之態。西面是對馬海峽,東面是瀨戶內海,北面則是關門海峽,弧線正面則是數十萬精銳的中國軍隊。日軍九州守軍的態勢已成死局。

第54集團軍第127機步師經過短暫激戰,將日軍第2獨立混成旅團的殘兵敗將殺的個落花流水,攻克福津市、宮若市。而由赫赫有名的‘葉挺獨立團’-第379機步團爲主力構成的混成強擊羣更是推進到了宗像市一線。炮火已經能夠轟擊到北九州的日軍灘頭了。

第160裝甲旅憑藉着自己重裝甲部隊的優勢力量推進,在經過兩個多小時的交火之後,攻佔飯冢市,而第130機步師也佔領了嘉麻市一線。彪悍的第54集團軍打得虎虎生威,幾乎是以泰山壓頂之勢,碾向日軍在北九州的撤離場。

作爲北線戰役預備隊的第54集團軍-第162機步師兵鋒直指鞍手郡,與側翼推進而來的第3快反旅成呼應之勢,大有直插北九州市的意圖。

第85機步師在突破了日軍第105師團於太宰府一線的防禦之後,馬不停蹄的對桂川町發起進攻,並與南線推進而來的陸戰隊完成了會師,從而形成了完整的包圍圈。

道路的兩側隨處可以看到倒斃的屍首和被遺棄的武器,被擊毀的戰車燒成焦黑的殘骸,散落的到處都是。戰場的上空不時的升騰起照明彈,遠處一團團橙紅此起彼伏的綻放而開。更高的高空,一架架戰鬥機糾纏着,撕鬥着,在黎明前暗黑的天空中佈滿亂麻樣糾纏着的尾跡。冬季裡的九州島已經不再可見美麗的風光,只剩下血腥慘烈的戰場。

蕭揚笑着說到“操,鬼子這樣不經打,搞什麼撤退。我還以爲這些孫子要和我們死磕呢!”

“日本人的膽氣在第二次世界大戰中算是被兩枚原子彈給炸沒了。麥克阿瑟這老傢伙,別看在朝鮮戰爭上和我們交手盡出昏招,但在日本做太上皇還是挺有一套的。”司徒濤的心情也很是不錯,難得在顛簸行駛的指揮車裡開起了玩笑。

“從1945年到1951年離任,六年的駐日美軍司令、遠東美軍司令、聯合國軍司令的軍人生涯讓此君目空一切,在他眼裡別說狗一樣的日本人了,就連杜魯門總統他都沒放在眼睛裡。楞是把日本人心中幾乎等同於神一樣的天皇變成了人。”蕭揚撇撇嘴說到。

司徒濤嘿嘿的笑着“所以說啊,日本人的脊樑是被打斷了,這麼多年也就看着它仗着有兩個小錢,吆五喝六的拽的一塌糊塗,其實還是隻斷了脊樑的野狗。”

-轟-的一聲爆炸聲,打斷了司徒濤的話語。緊接着是潑風樣響起的機槍掃射聲。

“前衛車組,發生了什麼情況?怎麼回事?”蕭揚衝着通訊頻道問到

“沒什麼,日軍小股襲擊,已經擊退。”電臺裡傳來前衛車組滿不在乎的回答“只是一小撮潰兵,並對我營沒有形成威脅,我方沒有遭遇損失,正在清掃殘敵。”

“讓部隊保持戰鬥狀態行進,前衛車組注意防止日軍的伏擊。”蕭揚微微皺起了眉頭,勝利大進軍的情緒彌散在部隊裡,這樣的情況可不是一個好兆頭。驕兵必敗,這樣的道理雖然簡單,但卻是一個永恆的真理。如果部隊上下都充斥着這樣的氣氛,那更是危險了。

蕭揚打着手勢,示意指揮車靠邊。打開艙門,蕭揚和一衆營部軍官下車查看情況。兩輛2005式主戰坦克轟鳴着駛過來,呈左右位置,對指揮車形成護衛之態。

“都是一羣武裝平民?”看着道路兩側的叢林中橫屍疊疊的屍體,司徒濤有些驚訝的說到。

“哼,螳臂擋車!不自量力!”蕭揚從鼻孔中哼出聲“就靠他們這幾把爛槍也想伏擊我們。”

司徒濤望着被12.7毫米並列機槍打的血肉飛濺的死屍“媽的,完全就像是一場屠殺!真他媽的噁心,最受不了這樣的血腥場面!”

“告訴部隊,注意警戒,別陰溝裡給我翻了船!”蕭揚踢了踢一具被12.7毫米子彈削去半個腦袋的武裝平民的屍體,“這次是武裝平民,但誰也不能保證下一次不是日軍的重裝部隊附近。兩枚反坦克導彈再加狙擊手就足夠我們喝一壺了。”

空中滾雷樣的呼嘯聲逐漸遠去,蕭揚擡頭看看那迷離着漸漸消失不見的夜航燈“看樣子,空軍是準備將日本人全留在九州了,嘿嘿,這些傢伙的胃口不小。”說着蕭揚轉身走向指揮車。

冢木清遠陸將站在臨時指揮部的帳篷前,目無表情的看着聲嘶力竭的和運輸船隊聯繫的通信官,也許要不了多久中國軍隊的戰車便會碾壓上這片沙灘,而運輸船隊再不趕來的話,這些雲集在灘頭上的部隊都將會完蛋,都將被中國軍消滅乾淨。

“必須在北九州的外線構築防線,爭取更多的時間。” 冢木清遠對作戰課長-鈴木貫太郎說到“我們需要時間,而中國軍是不會給予我們足夠的時間的。讓第3獨立混成旅團必須死守北九州市區,掩護撤離行動,否則所有人都將一起完蛋的。”

鈴木貫太郎陸將補點點頭“同時必須組織起撤離場的秩序,決不能發生潰亂現象。現在的秩序已經太糟糕了,很難想象如果繼續惡化下去將會是一種什麼樣的狀態。如果不能迅速的恢復秩序,恐怕發展下去,將難以受到控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