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丫頭,難怪會惹得你們小姐不高興,這嘴巴利索得跟什麼似的,你呀!”李公公有些慍怒,流光趕緊道歉,這時候只聽見李公公說:“閔大人,你收拾一下,跟我進宮吧!”
“啊?”流光有些詫異,這時候只聽李公公說:“昨兒個夜裡,皇上受了風寒,今兒個一直精神恍惚,加上太子被廢,心裡一直不舒坦,想要閔大人進宮看看。”
“這宮中不是有太醫嗎?我看我們家小姐就不要做什麼學士大人了,直接做太醫好了。”葉兒有些不悅的說,流光瞪了葉兒一眼。
“大膽,在李公公面前能這樣說話嗎?你這丫頭是越來越沒規矩了。”流光說着轉向李公公,又說:“公公,這丫頭自小和我情同姐妹,我給寵壞了,還請公公見諒。”
“我倒是能理解的,護住心切嘛!”李公公說着將頭轉向葉兒對葉兒說:“葉兒姑娘,這閔府閔大人寵着你,這在外面可沒人寵着你,你今日衝撞我,我是看在閔大人的面子上不與你計較,若在宮中……”
李公公頓了頓,冷笑兩聲,撫弄着自己小手指頭上長長的指甲繼續說:“這可沒人能饒過你。”
流光皺了皺眉,葉兒愣愣的看着李公公,隨後跪了下來:“還請公公體諒奴婢護住心切,我家小姐身體自幼不好,到這裡也是來養身子的,沒想到竟然做了這麼多事,又常常被叫到宮裡,我總擔心……”
“擔心什麼?難道皇上還會害閔大人嗎?”李公公神色顯得很嚴肅,隨後對流光說:“府上的丫頭可要好好教訓,不然日後闖了禍,恐怕你擔待不起。”
李公公說完就轉身,流光連連應着:“是,謝公公提醒。”
“好了,我在這兒等着你,你去換身衣服,把該帶的東西都帶上,外面馬車已經準備好了。”李公公頓了頓,又說:“皇上恐怕已經等久了,還請閔大人快着些。”
“是,公公……”流光說着便朝房間走去,葉兒在身後將琴抱着就要和流光一起走,卻被李公公喊住了。
“丫頭,把琴交給小德子,這皇上喜歡聽你們小姐彈琴。”李公公說話間,叫小德子的太監已經走上前去伸出了手,葉兒看了小德子一眼,將琴遞了過去。
“我們谷主的琴必須要好好擦拭,不然谷主會不高興。”葉兒特別強調,李公公笑了笑。
“難道這宮中的丫頭還比不上這閔府的丫頭嗎?好了,你該去做什麼就去做什麼,別在這兒等着了。”李公公明顯有些不悅,葉兒心裡自然更加不爽,但畢竟官大一級壓死人,更何況人家還是皇上身邊的紅人。
流光穿着一身白色夾帶桃紅色的衣服走了出來,頭髮隨意的梳着,有一部分披散在肩上,看起來十分的恬淡,嫺靜,李公公看着這絲毫不顯張揚的流光,心中有些悵惘,畢竟此時宮中,寧妃就陪在皇上身邊。
雖然寧妃穿得繁花似錦,但畢竟人的年紀擺在那兒,無論穿得多好看,都只是一個老婦人,更何況,閔非語還有京城第一美人的稱號。
宮中,皇上靜靜的躺在躺椅上,旁邊燒着香
,寧妃伸手輕輕的給皇上捏着肩膀,有兩個小丫頭正在用小錘子給皇上敲着腿,這時候只聽皇上說:“義齲回去了?”
“已經回去了,畢竟不在是孩子,有自己的府邸,總不能老在父母身邊。”寧妃微笑着,眼裡卻有些悲傷流露,皇上睜開眼睛看了寧妃一眼,隨後嘆了一口氣。
“朕知道你心疼他,也知道朕的兒子並不誠心害人,可是有時候,身爲皇子,所作所爲全都在別人的眼中看得真真切切,就算我真有心想要保全他,也得有個理由。”
“皇上,這孩子自小就孝順懂事,只是近些年來,遭遇的事情太多了,。恐怕心智是有些受了影響,回頭臣妾一定說她。”寧妃微笑着,皇上點了點頭。
“你畢竟是他母親,這世上,母親和孩子纔是最親的。”皇上有些感慨,自己雖然生兒育女無數,卻都沒有一個人能真正的和自己說說話,沒想到自己想要說說話還得找一個外人。
“皇上說的什麼話,這義齲也是您的親兒子,從小就和您親。”寧妃試圖勾起皇上曾經的記憶,想讓皇上能夠和自己的兒子親近一些,然而皇上似乎並不領情,只見皇上再次閉上眼睛,靜靜的聽着外面的風兒呼嘯。
“秋天了。”皇上開口,思緒陷入了對以往的追憶之中,秋天了,昌平的忌日又要到了,秋後問斬的人那麼多,現在他們都要回來了吧!
“寧妃,你一夜沒有休息,你回去休息吧!”皇上開口,有幾分攆人的味道,寧妃卻假裝不知。
“皇上,臣妾不累,只要陪在皇上身邊,就算是三天三夜,也不會累的。”寧妃的討好沒有換來皇上的感動,反而讓皇上有些心煩。
“好了,回去吧!畢竟一個妃子長期在皇上寢宮也不是一回事。”皇上說着伸出腳踢了兩個給自己捶腿的丫頭。
“是聽不懂人話嗎?朕說過輕一點,輕一點,這要是朕年輕時候,你們兩早就死了,滾。”皇上咒罵着,兩個丫頭趕緊退了出去,寧妃知道這是在說自己,如果自己真的再賴着不走,反倒是不識趣了。
“皇上,臣妾確有些累了,臣妾告退……”寧妃停了手,走到皇上面前來,輕輕的屈身,就要離去。
“去吧!好好休息。”皇上說。寧妃子點了點頭,剛走到門口,卻見李公公領着流光走了進來,後面還跟着一個年輕男子,手上提了個藥箱。
“微臣參加娘娘。”流光等人行禮,寧妃冷哼了一聲。
“聽說閔大人醫術了得,看來閔大人不只是醫術了得,媚術也了得。”寧妃說着一甩手就離開了,這讓流光想起了當年的昌平,當時她似乎也跟自己說過這樣的話,也是在甬道上。
只是那次是自己離開,昌平去找皇上,這次卻是寧妃離開,自己去找皇上,後宮之中,難免有是非,只是自己剛好不幸的被捲入這是非之中。
李公公嘆了一口氣,對流光說:“閔大人不必計較。”
“自然不會計較,娘娘訓話,我不過是當受教了,哪兒還有計較的道理。”流光冷笑,和李公公一起進了皇上的寢
宮,此時只有皇上一個人孤單的坐在那兒,太監和丫鬟全都被他攆了出去。
在看到流光的瞬間,皇上似乎看到了一道曙光,眼裡都發了光,趕緊走到流光面前笑着對流光說:“你終於來了。”
皇上說着就要伸手去抓流光,這時候李公公趕緊上前對皇上說:“皇上,奴才已經讓人將琴拿了過來,您要不要讓閔大人先爲您彈上一曲?”
皇上聽了李公公的話,頓覺自己有些無理,但皇上是不可能道歉的,皇上趕緊縮回了手,回到位置上坐下,說:“好久沒有聽閔大人彈琴了,確實有些想念,就請閔大人爲朕彈奏一曲吧!”
“皇上,我看皇上有些心神不寧,不然,非語就爲皇上彈奏一曲安眠曲吧!”流光微笑,皇上眯着眼打量着流光,總覺得她臉上的那種淡然是那樣的熟悉,自己認識閔非語這麼久,每次見她,她都是這般恬淡。
也許身體不好的女子都是這樣的吧!因爲看透了生死,不知道自己的生命生命時候就結束,所以總是這般淡然,皇上想。
“好,賜座……”皇上開口,李公公看了看周圍,空蕩蕩的,總覺得有些不妥。
“皇上,是否讓他們進來?”李公公詢問,皇上皺了皺眉,隨後點了點頭,李公公便喊了一聲:“都進來吧!”衆人這才戰戰兢兢的走了進來。
“好了,朕有那麼可怕嗎?都打起精神來。”皇上臉上帶着慈祥的笑意,如今,他已經不想再傷害任何人了,只是有時候,畢竟站在權利頂峰,即使自己不想去用這種權利,也總有人逼着自己用這種權利。
衆人聽了皇上的話,果然都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丫頭們則繼續給皇上捶着腿,李公公則很自然的走到皇上身後給皇上捏着肩膀。
流光坐了下來,便開始撫琴,琴聲悠揚,彈琴的人似乎沒有半點情緒,屋裡的人紛紛都想到了那些美好的歲月,皇上的夢裡是馬蹄聲和女孩的笑聲,那浣衣局那個恬淡的女子。
流光似乎也回到了過去,過去在藥王谷,年少時衆人互相追逐的幸福時光,流光的嘴角帶了笑意,裡面所有的人,只有李公公在精心伺候着皇上,他的神經始終是繃緊的,幾十年的生涯,讓他明白,無論什麼情況下都不能懈怠。
這時候,李公公聽到了皇上的呼聲,呼聲越發沉重,李公公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在流光婉轉的琴聲中走到一旁去將被子拿來蓋在了皇上身上,周圍的人看見皇上睡着了都有些驚訝。
不過想想也是正常的,畢竟皇上昨晚幾乎是一夜沒睡,流光的親生戛然而止,站了起來,突然覺得眼前一片漆黑,暈了過去。
這屋裡的香還在點着,這是和流光所服用的藥物相沖的香,流光曾經就被害過一次,這一次,她一開始就聞到了,不過她不能說也沒法說,這既然是有人要害自己,自己又能說什麼?
李公公擔憂的看着流光,隨後讓人去請太醫,又因爲這是皇上寢宮,李公公便讓人將流光擡了出去,擡到宮女休息的地方,雖然這看起來對流光不好,卻在無形中挽救了流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