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槿的育兒小事
一
榮國府的貴重傢俱太多, 倆孩子走都沒學會就先開始跑了,動不動就摔碎幾個花瓶,弄得陳展跟在後面一個勁嘆氣。
楊槿倒不在乎他們怎麼鬧騰, 只是……
榮玉緊緊攥着自己的衣服, 瞪着倆大眼看着自己。
楊槿擺擺手, “你跟你弟弟玩去不行嗎?”
榮玉看看滿院子哇哇亂叫的榮珏, 又朝着楊槿搖頭。
楊槿難得有點清淨時候能看會書, 實在不想放棄,便跟榮玉商量,“你要我陪你也行, 我就給你念書可以嗎?”
這種小毛孩肯定會吵着說不行。
榮玉點了點頭。
楊槿一愣,笑了一下, 託着榮玉的身子把他抱在自己的懷裡, 一邊翻着書頁, 一邊輕聲念着書上的文字。
榮珏已經跑到別的院子鬧去了,楊槿唸書的聲音也停了下來, 只有微弱的榮玉睡熟時的呼吸聲陪伴着午後溫暖的陽光了。
二
櫻雪樓的白綾最近很困擾。
他看着坐在楊槿身邊的榮玉榮珏兩兄弟,實在不知道怎麼開口。
左想右想還是走過去,“楊公子,這個,我們這種煙花場所, 帶小孩子進來實在……”
“我有什麼辦法!?”楊槿更委屈, 他一出門就得掛着這兩個, 街上遇到合意的女孩, 一看到自己這個樣子都繞得遠遠的, 半點機會都不給。
白綾看看四周,嘆了口氣, 來櫻雪樓的雖然都不是正人君子,但面對着孩子也沒辦法有什麼過分的動作。
每次楊槿一來,店裡的收入準減半。
這事他不能直接和楊槿講,只能朝榮真抱怨。
榮真琢磨了一下,既然楊槿喜歡聽曲,就定期找幾個唱得好的回府裡表演就行了。
白綾大喜,還特意排了幾齣老少皆宜的劇目。
楊槿坐在榮國府的戲臺前,聽着戲臺上叮叮咣咣,面無表情地瞪着榮真,“我要看漂亮的小姑娘,穿着半透不露的紗衣跳舞,不是幾個大漢在臺上翻跟頭。”
榮真指指臺上,幾個大漢都□□着上身,十分健壯,“他們露的多,而且,”榮真看着和孩子們一起看得起勁的木樨,“木樨也喜歡。”
楊槿更加絕望,他好好一個風流貴公子,什麼時候淪落到這個地步了。
三
平淡日子待的久了,楊槿還是準備出去逛逛,“木樨,跟我一起走吧!”
木樨想了一下,用手比劃,“我跟着能做什麼?”
“話本里書生邊上總得跟着個書童,俠客身邊也得有個跟班,你打算做哪種?”
木樨抿起嘴,認真思考起來。
榮真走過來,後邊跟着倆孩子。
榮真一隻手推着一個,“這個給你當書童,這個給你當跟班。”
倆孩子綻開純真的笑容。
這一瞬間,楊槿就覺得他們真的可能是榮真親生的孩子,專門堵心自己的。
四
當慣了老媽子的楊槿措手不及地迎來了孩子們的叛逆期。
十三四歲這個年紀,楊槿想到這,咂了咂嘴。
楊槿和榮真還特意爲了這事喝了些酒。
榮真安慰他道,“總會有這麼段時間的,你就別管了。”
“這段時間最重要了,一旦你漠視了孩子,他們以後會怎麼成長!你和李桓都是這會兒長歪的!”楊槿有理有據。
木樨正斟酒呢,聽到這話偷偷笑了一下。
榮真翻了個白眼,“不是前一陣那誰約了你去南楚嗎,你不如去散散心?”
“這……”楊槿覺得其實也有道理,他以前挺想到處玩玩的。
木樨也點點頭,贊同榮真的意見。
楊槿想到就做,正打算回屋收拾包袱,就看見榮玉坐在他牀上。
好麼,才十四歲,個子就馬上要超過自己了,這孩子還能怎麼長?
榮玉沉着臉,“我不會惹事了。”
楊槿莫名地看着他。
“我也會管着點榮珏。”
“嗯……”
“你不要去南楚。”榮玉說完就長喘了口氣,耳根立刻紅了。
楊槿受寵若驚,“哎呦呦”地走到榮玉邊上,伸出手指把榮玉的頭髮弄了個亂,“還是你最懂事。”
榮玉始終低着頭,心裡卻不大高興楊槿這種態度,他不想一直被楊槿當成孩子。
五
兩個孩子到了十六的時候就不再和楊槿住一個院子了,榮真讓人單獨僻了個小院給兄弟倆。
楊槿想着這也是個大日子,自己怎麼也要有點表示。
木樨老早就準備好了,在院裡擺了個大方桌,文房四寶齊全,就等着楊槿給小院題個字。
“寫個什麼好呢?”楊槿問木樨。
木樨想了想,比劃說,“什麼都好,兩個小少爺肯定都喜歡。”
“也是~”楊槿挑了下眉毛。
……
蕭舒帶着禮物,跟着陳展進了榮玉、榮珏的新居,一擡頭就看見一個金燦燦的匾額,上面四個大字——
小兔崽子
六
“你有課業請教楊槿?”榮真看着等在門口的榮玉。
榮玉點頭。
榮真回過頭瞟了一眼跟韓宇又幹了一杯的楊槿,“明日吧,他今晚上肯定會醉得一塌糊塗的。”
榮玉有些擔心,踮腳往飯廳裡看了一眼,點點頭。
楊槿晃悠着身子搖進了自己屋子裡,忽然被一雙手接住了,“你又不年輕了,爲什麼喝這麼多?”
楊槿眯縫着眼,想看清眼前的人,“這不是高興嘛。”
最後還是選擇了放棄,打了個哈欠,趴在對方的肩膀上,“不是有你擔待着嗎?”
“我,”榮玉咬了下嘴脣,“你是想說父親吧?”
楊槿打了個酒嗝,呵呵笑了一下,沒說話。
榮玉拖着他往牀邊走,花了不少功夫才把他收拾好,終於給他蓋上了被子。
確定楊槿能老實睡覺了,榮玉才準備走。
他剛一開門,卻聽見牀前有一聲呼喚,“我說的是你哦,小玉兒。”
榮玉渾身一顫,再看回楊槿,後者已經打起了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