幹!
還真是怕什麼來什麼!
前一秒還熱鬧着的宿舍瞬間安靜了下來,秋晨看着米君突然出現在門口的身影,她都快嚇傻了。
怎麼辦怎麼辦?
她們班長不會什麼都聽到了吧?
秋晨的嗓門那麼大,米君還在走廊上就聽到她母夜叉母夜叉的罵了,這也是米君黑着一張臉的原因。
凌清看到米君的黑臉時,心裡也咯噔了一下,因爲米君從頭到腳的氣場都在說‘她很生氣’,極有可能下一秒就會爆發的。
然而,出乎衆人意料的是,雙雙沉默了整整幾十秒後,米君並沒有罵她們,她只是聲音冷冷的說道:
“現在!馬上!去理髮!”
“是!”
不管是牀上的還是站在地上的,宿舍六名女兵,紛紛大聲的回道。
花凜箏的馬尾還沒紮好,聽到現在就要去剪髮後她也懶得紮了,手一放,齊腰長的黑髮又散了開來。
女兵們不少是留着長髮的,一大早走到簡易的理髮室剪頭髮,許多女兵心情都有些低落。
“你這頭髮留了很多年了吧?捨得剪?”
因爲是一排一班班級靠前的原因,花凜箏幾個是第一批上剪髮臺的,去的途中,凌清看着花凜箏齊腰長又黑又直的長髮,她光看着都有些不捨。
“有什麼捨不得的?又不是不會長了。”
花凜箏不以爲然的說道。
她留着長髮的很重要一個原因,就是因爲當了兵要剪短髮,所以她才提前留長髮過過癮的。
幫女兵剪頭髮的老兵剪得最多的是平頭,剪女兵類似學生裝的齊耳短髮,他真沒怎麼剪過,好在手藝還是有點的,但一刀下去,雖不至於太難看,但也絕對好看不了。
早飯時間,趙盡琨正好在飯堂前遇到了花凜箏,一左一右的兩人都要進去用餐。
當趙盡琨看到迎面走來長相清純的短髮小女孩時,撲面而來的除了青春洋溢的氣息外,還有一股熟悉又陌生的感覺。
多看了幾眼面前這張清水芙蓉般的純淨小臉,對上花凜箏那雙眼神清澈的明眸大眼時,趙盡琨就好像電擊中一樣,猛然停下了腳步,潤眸微微大睜的緊盯着花凜箏。
花凜箏剪了短髮!
當了兵自然要剪短髮,趙盡琨不可能不知道,但他沒想到花凜箏剪了短髮是這樣的……
“不、不好看嗎?”
兩人剛好走到食堂大門口,花凜箏見趙盡琨突然停下又兩眼瞪着她,她便也跟着停了下來。
“好看。”
看着花凜箏小心翼翼的詢問眼神,趙盡琨眸光重重一閃,快速眨了一下眼睛又輕咳了一下後,才揚起一抹溫潤如玉的淺笑。
趙盡琨被短髮的花凜箏驚豔到了也被驚嚇到了。
驚豔的是,短髮的花凜箏太合他眼緣了,乾脆利落的髮型搭在那張白淨的小臉上,簡單又好看。
驚嚇的是,一頭短髮的花凜箏看起來更小了,像個高中生,一點也不像剛滿十八歲的成年人。
這讓他怎麼下得去手……
“真的?”
花凜箏眼睛一亮,但還是不太確定的追問道。
留了好多年的長髮,突然間變成了短髮她一點也不習慣,看着總覺得彆扭,指不定趙盡琨是在敷衍她呢。
“真的。”
趙盡琨肯定的點了一下頭。
只要臉看得順眼了,長髮短髮都好看。
凌清一直和花凜箏在一起,她就站在花凜箏身旁,但她估計此時此刻在花凜箏和趙盡琨眼裡,都沒有她這個人的存在了。
“怎麼就你們兩個?不用集體用餐嗎?”
趙盡琨雖然視線一直在花凜箏的臉上,但他還不至於看不到凌清這個大活人。
“這不是臨時剪髮的原因嘛,班長讓我們自由用餐,還有人沒剪完。”
花凜箏說着就摸了摸僅僅能蓋住耳朵的短髮,剪了短髮總有種脖子涼涼的錯覺。
“進去吧。”
陸陸續續有士兵趕來用餐,趙盡琨讓花凜箏和凌清先進了食堂。
新兵入伍除了第一天比較舒坦外,之後幾天都陷入了磨難中。
烈陽當頭,幾天過去,在操場上的新兵進行的依舊是隊列訓練。
空氣中飄蕩着的風帶着熱氣,新兵們正在操場上一排排一列列一動不動的拔軍姿。
如果走進新兵仔細看的話,會發現繃緊了身體擡頭挺胸的新兵們,垂在兩側的手指與大腿間夾着一張牌。
牌薄薄的,加上站得久了出汗後手指也溼潤潤的,貼着褲縫的手指到底有沒有夾緊牌,新兵們一點感覺都沒有,只能一遍遍的提醒着自己,夾緊點夾緊點,牌可千萬別掉了。
第一天的時候,新兵們熱情高漲倒沒覺得隊列訓練有什麼,但幾天過去大傢伙的熱情漸漸消退後,這種枯燥的列隊訓練就變得單一乏味,無聊至極了。
趙盡琨在訓練場上巡視着,他從各班各排的新兵面前走過,繞了大半個操場從沒停下過腳步的他,緩緩朝一排一班的女兵隊列走去。
往日拔軍姿一拔至少兩個小時,今天已經有兩個半小時了。
汗水從髮際線緩緩滾下,渾身繃緊不敢亂動的花凜箏,察覺到汗水流到了眉毛上時,她左邊這條眉毛休然挑起,下一秒又猛地皺眉,緊接着又挑眉。
花凜箏在眉毛上做足了戲,本想讓流進眉毛的汗水從眉尾流出去,哪知道她費盡心思的動了這幾下後,豆大的汗水直接流進了她的左眼。
汗水十之八九有些微鹹,一流進眼睛,花凜箏就被刺激得快速閉上了眼睛,難受得她下意識的想要擡手揉眼睛。
不行!
花凜箏的左手微動的剛擡起一點,大腦就立馬下達了一條指令。
她在訓練!
不能動!
然而,這條指令晚了那麼一丟丟。
在花凜箏微擡又立馬貼進褲縫時,原本夾在她手指和褲縫間的牌,已經脫離了她的掌控。
趙盡琨恰巧在這時候走到了一排一班的女兵面前,米君也嚴肅的站在一旁等着趙盡琨這個副連長的檢閱。
這時候偏偏不和諧的一幕出現了,屬於花凜箏的那張牌在飄落而下時,一陣熱風吹來,牌竟像長了眼睛般不偏不倚的落在了趙盡琨的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