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8 姨媽
話說艾璐緹一馬當先，不但觸碰到了神，還傷害到了神，甚至令其他神祗面露懼色......這樣的事實，給了赤月學員們以很大鼓舞。
他們本來就是一幫戰鬥狂人，只要傳達給他們“神是可以觸到的”觀念，對於挑戰神這種事兒，還是很躍躍欲試的。
“看我淚腺戰士強化，空裂眼刺驚！”
一名臉上塗有油彩的赤月學員脖子猛然後仰，卻是承受來自眼底的後坐力所致。
他淚滴如同狙擊槍彈，遠遠擊中視線瞄準的目標，將一個穿西裝戴墨鏡的元素執行者爆頭。
但若說爆頭，那這頭稀爛的程度也太高了些，完全就是化成一灘水？
嗯，元素執行者本就沒有部位和器官之說，平時以西裝墨鏡的人形存在只不過是爲了辦事方便。
“放肆的人類！幾萬年來還是這麼不知天高地厚，哀家就來教教你們做人的正確方式！”
這執行者全身都爆開，重組成一頭巨大的螞蟻。
它有超出身體數倍的碩大腹部，而且又自稱“哀家”......居然還是一頭蟻后。
身爲蟻族的神祗，爲何要選擇水元素作爲寄託的身軀呢？或許是因爲螞蟻怕水，所以有了這個新機會總想嘗試一下吧。
“空氣中的水分子啊，歸順爲我的臣民，把敵人的養料送給你們的皇后。”
水之蟻后吸取火鷹的教訓，並未以自己的身軀壓上去跟赤月學員對拼，而是利用中間級層當做緩衝。
赤月學員突覺全身麻癢，然後驚恐地發現自己皮下涌現出密密麻麻的小疙瘩，形似勞碌的工蟻，將體內的肉塊，脂肪粒，骨質通過毛孔搬運出來......
他們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乾癟成木乃伊，但又明明活着，能體味到無助和痛苦。
無數細小如霧滴的水晶工蟻，恭恭敬敬地把搬運出的養料堆放在蟻后面前，齊整整分做肉乾、骨粉、脂肪粒等不同種類。
野蠻，殘酷，觸目驚心。這就是古神處理褻瀆者的方式。
萬年前的老黃曆，因新世代人類的愚蠢妄爲，被重新喚醒了。
“你們有了弄痛吾等神祗的資本，但這些花招只會斷絕了吾等對你們的慈悲！好好吞下自己醞釀的苦果吧。”
緊接着出手的，是一位以風元素當做軀體的，犀牛？
它很享受擁有速度，輕靈躍動的快感，但行爲模式又延續着舊時候身披重甲穩如泰山的風格，用身體攔撞一切來犯之敵。
兩種迥異的動作結合，形成急具違和感的畫面，大犀牛在跳芭蕾舞？
四隻由強力風壓氣團組成的犀牛腳，靈動之中帶些滑稽。蜂花蝶舞似地踩在鋼琴黑白鍵上，彈跳彈跳。
可惜，被當成琴鍵的赤月學員沒有閒心享受，他們頸椎骨承受風壓。呼吸道承受窒息！
風之犀牛雖然是以本體戰鬥，但由於動作太靈活，躲避特別精巧，完全不給摸到它的機會。
赤月學員萬萬沒想到。己方一個遠程單點攻擊，竟引來對面暴風驟雨般的合擊！
這也是元素神軀的優勢了，發動特別快。並且沒有碰撞體積，能夠蠻力疊加，最適合進行碾壓式的集團作戰。
比如，在赤月學員毫無還手之力地承受水深火熱的攻擊同時，一頭體型比鯨魚還大的水母也不動聲色地從地下鑽出來，伸出密密麻麻的觸手探針，給衆人腳底板設下針刺陷阱，簡直雪上加霜。
這貨以海洋種族身份成神，新神軀竟然選擇地屬性來嚐嚐鮮，看來也是很任性。
它的針刺毒素並非水系的劇痛、麻痹之類，而是地系的石化，特點是一旦沾染上就固鎖住患處的生命能，以硅元素替代碳水化合物，武者們想要從心臟發力，強排毒素變得不可行。
“不要慌！赤月戰技，最適合防守反擊，傷得越深，血性越足！”
“想想你們平時所受種種近乎苛刑的訓練吧，不正是爲了應付這種極端的情況？”
“而且，我大概這幫傢伙的行爲特點了......元素神軀麼，不妨當成是在對付魔法師。”
教導主任溫德爾，面對困境依舊鎮定，平靜，甚至溫和地鼓勵學員們應對眼前局面。
不過他的行爲並沒有令學員得到鼓舞，反而脊背發涼。
因爲這個長了一副娃娃臉，溫柔俊美的青年教官，平時在給他們進行魔鬼訓練時也會露出這樣的表情，而且其語氣越溫柔，往往就說明訓練時採用的教具越血腥！
特別是自從赤月學院的龍血之池有了治療修復身體的功能後，學院訓練時更加肆無忌憚，斷肢剔骨之類完全成爲家常便飯。
聽高年級的學長講，學院的龍血之池，原本只有激發身體力量，提升兇暴狠戾之性情的功能。
但自從某個事件發生後，血池少了增添性情兇暴的功能，反而在治療方面得到極大提升。
可是這個變化跟赤月的一貫教學理念不合，於是校方乾脆在平時的訓練變本加厲，索性把血池當成修復提升學員殘肢的治療器來用。
如此一來，卻不知道當初改造血池的人，是做了好事還是壞事。
言歸正傳，現在赤月學員被元素神執行者團團圍住，毫無還手之力。
而溫德爾卻用他特有的“鼓勵”方式示意衆人，要按照平時訓練時那樣，不要命地去幹，否則後果......將會是首席教官的親自調教。
“對付魔法師麼，按照赤月戰訓，體外是他們的天下，體內則是赤月的國境！”
溫德爾很毀形象地挖鼻孔，似乎是用力過猛，兩股血泉奔涌而出。
不過，如果是隻看剪影的話，倒是彷彿展開一對血之蝶翼。有那麼一點點小帥......
血翼籠罩住學員們，令他們精神一振：
“這股香甜而溫熱的氣息，鮮紅卻不含半點腥鹹，不正是學院裡血池的感覺嗎？”
“是啊，每次浸在裡面，都覺得獲得重生一般......明明地下血池修建得氣氛超恐怖，但跳進去後卻會感覺置身仙境。”
“我記得溫德爾教官的能力，好像就是血液強化吧，難道血池的異變，其實就是他製造的？”
學員們看向溫德爾的目光變得複雜：難道這個總是微笑着折磨他們的抖帥青年。其實是個好人，只是把對學生的關心轉化爲具有修復能力的血池，，以自己的能力承擔大家的不解，默默做着無私奉獻？
“不不，你們想多了，孩子們。”
似乎聽到了身後一些人的竊竊私語，溫德爾笑眯眯轉過身來，鼻子上兩道條形血跡把形象毀到零下。
“這些只是我儘量儲存來血池中的原液而已......我的確試圖過調整自身生命能。模擬這血液的成分，但始終達不到原液的效果，無法成爲真正的血液池源頭。”
“雖然自詡血液問題專家，但是不得不承認。面對這奇蹟般的血池，我確實沒什麼進展。”
“比起關心學院秘辛，還是眼前的戰鬥更要緊吧？我已經爲你們備好主場，接下來就看你們發揮嘍。”
這已經是溫德爾第三次微笑。是從未有過的威脅！
學員衆人不敢再怠慢，莫說這臨時的血池已經迅速治好了他們先前受創的身體，哪怕現在五勞七傷。也會機械地催動起各自所學，發起反擊！
“肺呼吸道強化，屍斬仙雷！”
一人口鼻噴出清晰的白汽，竟形成高速流動的等離子放電雲，肺活量已經產生質變，光軌所至令犀牛神風也不得不退避三舍。
“聽骨耳膜強化，黑銅鼓歌！”
又一人從耳朵眼裡掏出黑銅繡花針，迎風看漲，轉眼間變成碗口粗的大棒，擂動之間天地震盪，水晶工蟻紛紛蕩得連最低等的分子團也組不成，失去“水”的意義。
“纖毫感應強化，散亂人形！”
一個女學員皮膚細嫩，少有的寒毛也是白絨般不起眼，即使它們延長到足以鋪平地面，也難以在空中看到半點痕跡......
但是那地屬性的水母卻可以清晰的感知到，自己的毒刺全被牢牢纏住了?
女學員那精巧無比的纖細絨毛簡直細微到介乎實體界與元素界之間，而土元素又恰恰是各元素中相對最厚重的一類，所以堂堂一位擁有元素神軀的神祗，居然被這個人類用自身的軀體毛髮鎖住，相持不下！
赤月學員絕地反擊，神祗一方也全軍壓上。
不可否認的是，論戰力神祗仍屬絕對上風，但他們面對的這幫死心眼的赤月學員，哪怕明知必輸也不肯投降，不打上個三天三夜怕是不會罷休。
越來越多的學員參與進了直面神靈的戰鬥，他們竭盡全力，身體在極端開發中承受痛苦，但心靈卻無比充實：
“就是這個感覺.....觸摸到自己的極限力量！我們人類並非一無是處，哪怕只是開放自己的身體，也有無限潛能！”
“比起赤月學院的教育，我們更感謝血池的革新者，讓我們這些被遺棄的人，因殺戮而疲憊的身心，也能找到治癒歸宿......”
“阿嚏！”
艾薇狠狠地打了個噴嚏。
“怎麼了，你除了獲得這詭異的禮包功能外，身體素質弱成這樣麼，還會感冒？”
遠處戰得血雨腥風，而近處，一個弓腰駝背的猥瑣老頭子，掀開棉袍籠絡幾個大小美女，賊兮兮地訕笑：
“不管他們啦，既然世界已經進入新規則，讓我手下這些已經忘記搏鬥感覺的的公務員，激發征戰時期的回憶，也是不錯......我們來看片子吧，都是我珍藏的寶貝。”
歐德姆恩一身淡紫色毛皮大衣，面料是貴族天鵝絨，邊緣是純白雪兔毛皮，尖頂帽子上還垂着一顆綿毛球球。
艾薇給歐德姆恩全面包裝，雖然這身淡紫聖誕老人裝還是跟老頭子格格不入， 但至少把胸口的蕾花罩衣擋住了。
他掀開袍子，內襯裡面又呈現出線條混沌的世界，走進去就能掌握世界的真實。
艾薇對要鑽進老頭腋窩附近這件事很是憂鬱，不過艾璐緹卻是當仁不讓，推開她就搶先踏了進去。
緊接着，是琉璃摟住艾薇腰間，就往歐德姆恩袍衣裡送：
“有你在，他就算想做什麼也可以被打成禮包，我正好也有許多想要了解得事情，這個好機會不能錯過。”
隨後貝露迪與小小危也追上來：
“我想了解兔族祖先是怎麼獲得時間神力的！以及背後這小白臉僞神究竟是何方神聖。”
“主人不要再拋棄我！今後無論如何也不會離開你啦！”
然後，隨着歐德姆恩棉袍一合，一衆大小美女就不見了蹤跡。
線條構建的世界裡，一切從星域的誕生開始播放。
奇點爆發，分爲清濁二氣，其中清而輕的部分上升，成爲天。
天的部分，只誕生出一個意志，就是歐德姆恩。
從這個角度來看老頭子的來歷，場面極其震撼，艾薇等人很難相信那個猥瑣老東西有這麼偉大。
“呵呵，每次回憶往事，我自己都會臉紅呢！不過我其實只能提供星域事物發展的基本方案，真正具體掌控着物質和能量，有權力對它們加以干涉的，則是重而濁的那部分......地。”
歐德姆恩現身於衆女身邊，指導解說。
隨着他的手指，衆人注意到重而濁的那部分，也覺醒了各種意志。
不過跟天之意志只有歐德姆恩一人不同，地的意志一開始就有繁星點點。
“這些地之孔竅，是映射宇宙間其他星域的光芒而產生，是宇宙共通的規律。”
歐德姆恩解說下，衆女看到無數意志間或互相吞噬，或相安無事，最後只留下十數個種族，和兩個最大的單一意志體。
其中一個意志喜歡安靜，對誰都不搭不理，默默觀望整片“地”中孕育的生命成長，壯大，消亡，安靜地積累宇宙間掠過的能量。
而這個意志，就是花之領主了！
“如你們所見，我跟下界的生靈們基本上沒有交集，硬要以凡人的觀念攀關係的話，我和能量、物質所代表的地之概念本身算是兄妹，而你們的祖先都是我外甥，外甥女兒......花之領主算是起源祖先中最年長的存在，也就是你們大姨媽，而我比她還高一輩，就是是你們的大舅姥爺。”
“不過除了花之領主，你們還有個二姨媽，就是她。”
“大舅老爺”又一指，點向僅次於花之領主的另一個單一意志體。
這是一頭大黑魚，與花之領主安靜的性格不同，這傢伙到處惹是生非，頑皮好動，哪個意志在凝聚物質即將化形了，它就過去攪糊一番，實在無語。
時光流逝，滄海桑田。
轉眼間億萬年時光過去，花之領主由於始終一門心思靜修，所以變成第一個神級存在，而大黑魚卻因爲終日胡攪蠻纏，哪怕根基同樣深厚，卻始終沒有進步，並且還搞得其他意志體惶惶不可終日。
而就在這時，天之意志歐德姆恩出手了。
他在這億萬年時光裡觀摩了其他星域的發展運行，也看出自己星域的問題所在。
大黑魚實在太討厭，所以歐德姆恩略施手段，封印了這傢伙。
而被封印的大黑魚，所呈現出的姿態......就是人魚艾璐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