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3添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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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水鎮蠱惑者在居民心中種下的障壁，都是隔離封閉起來，每個人看似強大，實則孤僻，並不合羣。
而受到艾薇影響的人羣，則會出現同步現象，每個六角柵格彼此組合成一個大的球面體，滾滾而動，不斷擴大影響力。
當同時踏步的人數超過千位，刺耳的雜音終於被完全掩蓋住，只剩下整齊的轟轟正步走！
原來艾薇在利用流行舞王的魅力爭奪擁躉人數過百後就轉爲激昂霸氣的軍歌。
反正琉璃已經將蠱惑者的旋律節奏解析完畢，兩人可以根據需要隨意調整。
比如哀樂的節奏，加快四倍就成了喜氣洋洋的民族風，而死亡搖滾配上高亮音色跟清楚軍鼓一樣可以熱血沸騰。
而強調絕對服從，鐵血不屈的軍歌意志，恰恰是死亡重金屬那種陰暗頹廢，放縱無度自暴自棄聲音的反面。
“這不可能！你們究竟是什麼人，竟然可以做到這種地步......”
殺馬特蠱惑者崩潰了，邁着軍步的居民刷刷刷地以正步走姿勢前進，不可阻擋。
大隊人馬一路上遇到任何障礙都保持直線前行，不管擋路的東西是磚石還是房屋，一律踏碎，踏碎，踏碎！
蠱惑者和藍月居民不同，他們終究是舊時代保留下來的人，單論基礎素質堪稱脆弱，甚至想跑都跑不贏人羣，一個跌倒便再無翻身機會。
莉莉絲遠遠地看到那位殺馬特的下場，不忍地捂住眼睛：“他死的好慘......”
“這樣不是很好麼。用這支隊伍衝進將軍冢，很應景啊。”
艾薇意氣風發地指揮大軍行進：“不過說到死，我好想想起了什麼？”
“死亡只是一切的開始！接我復仇詛咒！”
果然，那個蠱惑者在身死之後便將亡靈法師的特效激發了，一如因菲利亞的那個兜帽老頭所作行爲。
不光如此，這傢伙作爲成熟體文明的蠱惑者，轉化亡靈後獲得的魔力超過未成熟期蠱惑者百倍，
轉化的瞬間在天空中凝聚出沉重如實鐵般的黑霧，化爲巨大掌，一抓掀翻了黑水鎮的整個地面！
“我的屍體。哪怕踐踏成粉末，也承載着死亡的榮耀！”
殺馬特蠱惑者的臉，浮現在黑霧表面，居然令那嬉皮搞笑的造型轉化成霸氣四射的版本。
“淹霾這座城鎮吧，疾病雲霧！”
疾病雲霧，原本是一招範圍巨大，卻不易察覺的亡靈魔法，其作用效果往往是數年纔會顯現，用來散播瘟疫不留痕跡。
然而此刻的疾病雲霧。居然單憑其物理組成就達到相當於強力颶風的程度，正常情況下應該是黃綠的顏色，現在也呈現出黑鐵的光澤。
僅僅表面形狀尚且如此，那麼它原始形態最爲主打的毒性和傳染力更加喪心病狂。
那些被掀起到半空的碎石殘壁。瞬間就結出粘稠的菌羣，黑油一般滴落，鋪在地面上形成厚厚菌毯。
踏步前行的隊伍變得緩慢，一片片跪倒。乃至撲街。
哪怕新時代的居民們擁有鬼見愁的免疫力，奈何亡靈魔法組成的瘟疫可以無限疊加，哪怕再弱的傷害。累加幾億層你怕不怕？
至於那幾名來自鎮外的搗亂女孩，莫說陷進菌毯，光是當她們看到這雲霧顏色的時候，實際上所呼吸到的濃度就足以讓她們斃命......
蠱惑者這樣想着，耳邊卻傳來清冷的聲音：
“你的功夫太差了，只弄起一些灰塵。”
琉璃不耐煩地在鼻子前揮手，好像路過油炸臭豆腐攤的淑女。
“咦？”
蠱惑者驚得寒毛直豎，如果他有寒毛的話。
“太醜陋了，你們這些速成罐頭法師，濫用魔力的樣子真是沒品。”
琉璃一邊鄙夷地搖頭，一邊用手指在身前戳戳點點。
“最大化的範圍，最大化的濃度，最大化的毒性，一切都是用海量魔力堆砌，全無技術含量。”
“可你怎麼偏偏就忘了，死靈法術真正的魅力，是從死亡之後開始的啊。”
她指點的那些方向，正是已經死掉的居民。
喀喀喀喀......唰唰唰唰！
從烏黑的菌毯裡瘋狂跳出上萬具由純藍水晶組成的骷髏戰士！
這些骷髏戰士的動作可比他們當有血有肉的居民時們敏捷百倍，而且個個都將之前人類形態不懂得利用的生命能高效利用起來，形成負能量的鬥氣。
殺馬特蠱惑者在轉化成亡靈法師的一瞬間，犯了所有被不屬於自己的意外禮包砸中之人的常見錯誤，就是沉迷於自己的力量，急於看看自己變得多強，而忽視了真正的制勝關鍵。
而琉璃等人早就瞭解到，在新世紀裡，人民，只有人民纔是創造歷史的最強力量！
藍水晶骷髏的潛力在琉璃的指揮下得到充分開發，馬上灌輸給它們一些簡單強力的招數，比如莉莉絲剛剛用過的那些......
想想看，數萬只莉莉絲一起用起急速颶風拳會是什麼樣的場面？
百萬蒸汽輪機！
萬位級渦輪增壓，硬生生在平地颳起超大號龍捲風，哪怕蠱惑者把全身分散在疾病雲霧裡，堪稱最無解的保命設置，也逃不出暴風圈範圍。
一座城鎮的雲霧都被壓縮了，最後濃縮成鴿蛋大小的一顆黑紫色水晶球。
琉璃捏着這顆水晶球瞄了幾眼，便隨手扔掉，就像丟了件垃圾。
如果是真正歷經磨練出的強者，哪怕經過這番洗練，也必定能維持靈魂的意志，那倒可以當成人造神祗的材料，就像貝露迪的時之僞神那樣。
可惜這傢伙靈魂根本就不夠強大，早就在壓縮的過程中承受不來痛苦而徹底湮滅了。一顆只剩下魔力的魔力結晶在新時代里根本沒有意義。
可悲的紫黑水晶丟在地上骨碌幾下，就被一隻藍水晶骷髏腳踩碎，跟普通玻璃珠沒有兩樣。
“真是諷刺啊，那傢伙在轉化的過程中還叫囂着死亡是開始之類的，結果只是單純地喊口號，根本沒深刻理解這句暗影議會流傳的教義嘛，臨時工就是臨時工。”
琉璃以老資格暗影議會人員的身份，大嘆新人浮躁，卻沒注意艾薇有些神色不善地趨近過來：
“你爲什麼把這些鎮民全都變成骷髏了！他們明明可以搶救的！”
艾薇罕見地大聲指責琉璃。
方纔一番天昏地暗的毒霧裡，包括莉莉絲。貝露迪在內的幾人都沒事，因爲琉璃一開始就完成了解毒方案，這對頂級專家來說不算什麼。
可是琉璃畢竟只選擇救了自己人，對於其他鎮民反而加速他們的死亡，早早地轉化成骷髏兵，殺伐無比果斷！
“如果我和那個速成暴發戶比賽殺人與救人，豈不是也要陷入比拼魔力的拉鋸戰了？這樣拖下去真的好麼，倒不如快刀斬亂麻，何況這支全由新人類組成的骷髏軍團。戰鬥力絕對恐怖。”
琉璃俯視着蘿莉版艾薇，目光充滿看着試驗品的神色：
“我在第一時間搶奪那些骷髏的歸屬權，也是打了個時間差，不然等那個臨時工清醒過來。也一定不會放過這股驚人戰力，到時候我們的處境更麻煩。”
“我說能搶救，就絕對有把握！”
艾薇一步不退地回瞪：
“在收復因菲利亞的一戰中，我也有過難以想象的收穫！”
琉璃不以爲然：
“你是說那天口口聲聲所講的恩德之類的力量麼？我聽起來和光明教廷做好事的教導沒什麼不同。你就算再強，我也不相信能做到起死人，肉白骨的程度。”
“可我偏偏就能！”
艾薇對着琉璃鼻頭一指“你不就是我從亡靈法師體質硬生生給扳回了普通人身。乃至進一步修煉直到成神的例子嘛！”
“你這是強詞奪理，這件事充滿各種偶然，並且是我自身也做出無數努力才達到的成就。”
琉璃表示對方不可理喻。
“那不說遠的，就說近的。收復因菲利亞的時候，我也碰到個蠱惑者，打不過我就變成亡靈法師發飆了，你猜他現在如何？”
艾薇丟給琉璃一張“新因菲利亞職業教育學院校長”的名片：
“他現在是學院的教務處主任，兼任心理輔導師呢......你要是不信，我可以當面演示。”
說着，艾薇走到一隻藍水晶骷髏面前，深呼一口氣，然後滔滔念起：
“你有多少兄弟姐妹你父母尚在嗎你說句話啊我只是想交一個朋友而已人和妖精都是媽生的不同的人是人他媽生的妖是妖他媽生的......”
“所以說做妖就象做人一樣要有仁慈的心，人要是沒有仁慈的心就不再是是人而是妖人，妖要有了仁慈的心就不再是妖而是人妖......”
隨着艾薇最後一句“你老媽貴姓啊”出口，這骷髏突然仰天大哭：“媽媽！我錯了！活的時候難受得想死，死了還被碎碎念，我好想活過來！”
琉璃不知該以什麼表情面對這一幕了，這骷髏在她控制下哪怕不是邪惡陣營，也該是絕對服從命令的，類似魔導器那樣的無感情物體罷了，怎麼硬生生給說得有了自主意識？
“咳咳，有了求生，是個好的開始。上天有好生之德，如果不是你的身體已經變成這樣，真是很有希望活過來啊。”
艾薇對這隻骷髏悲天憫人，拍怕它的禿腦殼，骷髏哭的更兇了，爬在艾薇腳下不起來。
琉璃還是不敢相信：
“不對，你這是類似招魂術的手段吧，他們是剛死不久的，神魂還沒喪盡，所以有着類似地縛靈的現象！”
“你激發他們強烈情感造成這些現象，但始終只是殘缺的遊魂。這種鄉村騙術的手段......”
艾薇不置可否：“用你們的常識來看，固然只是喚魂而已，但實際上如果喚魂的程度很高，很完整，而且回魂的記憶、感情和學習能力全都保持如一，又和重生有什麼區別呢？”
她又抓了一把粘稠的菌土，輕輕抹在骷髏身上：“不介意的話，你的肉身也用這些湊合吧，塵歸塵土歸土，你就算身體完好時。究其本質也不光是世間浮塵，何必糾結。”
在一些簡單的魔法干涉下，只要同是有機物的東西，模擬出和真人肌膚一樣的色澤，溫度，並不難。
艾薇一把土一把土地給骷髏添肉，十幾分鐘下來這個骷髏就變回了痛哭流涕的活人。
“你們潛力很大，仔細磨合身，用真心去自憐自愛。很快就能運作自如，連神經系統和感覺能力都能與真人無異......新一代創世神出品，大可放心。”
“可惜某個人下手太快，一下子把你們提煉出骷髏戰士。不然只要保留哪怕一絲原本的組織，我也能讓它們重新生長，那樣就是名副其實的重生咯。”
這頓忽悠下來，艾薇還不忘揶揄一下琉璃。琉璃的臉色變得十分精彩：
“你......算你狠！遇到什麼事件回頭都能領悟出一些莫名其妙的東西，把別人苦苦研修多年的成果超了過去，簡直沒法愉快地玩耍了！”
艾薇做高深狀。笑而不語。
她雖說是給一隻骷髏找回生存願望，但其他聽到艾薇餘音繚繞的水晶骷髏們，也多多少少產生些神智，虔誠地跪倒她面前。
無論在光明超度者眼中還是邪惡煉魂師看來，徘徊幽靈所象徵的意義只有一個，那就是悲傷。
各種不得安息的靈魂，存留世間的理由，要麼對物慾的渴望，要麼是對情感的不捨，但他們都有一個共同特徵，就是永遠得不到想要的。
如今艾薇的行爲，卻是顛覆了這一觀念，你看那些骷髏們，所進行的都不是無意義的徘徊，而是帶着虔誠的希望，相互扶持起來！
他們都曾是黑水鎮的居民，所以被勸導親情孝善的神念後，很快在身邊找到了魂牽夢繞的家人，戀人，親友。
骷髏們等不及艾薇捏泥爲他們塑造肉身了，紛紛急切地抓起地上的菌土，塗抹各自認可的親人！
那些沒有血肉的面部骨骼上，竟然能夠令人讀出殷切、渴望、期待、乃至愛！
然而它們畢竟沒有艾薇的神力，就算再怎麼依葫蘆畫瓢，抹上去的泥土也是轉瞬滑落。
一對一對的骷髏，相互撫摩着，一次次失落，又一次次不甘嘗試。
“真是的，果然沒法放任它們不管啊。”
艾薇還在和琉璃爭辯學術問題，無意間看到身邊的骷髏爲了飄渺的希望堅持犯傻，無奈嘆氣。
“所以我最討厭這類狗血催淚劇的橋段，每次都恨不得掐死導演。”
“但是如果是自己有能力改變這些事情的話，也真是忍不住會搭把手呢。”
她走到最近的一對骷髏面前，親手握住這些腕骨，給它們捧起的泥土施加神之願力。
琉璃看到這裡，覺得非常不妥！
“等一下，艾薇，你的這股力量，是非常才能從遙遠的宇宙汲取吧？”
“剛剛只是復活一隻骷髏就費那麼多功夫，現在真的打算把幾萬個骷髏都復活重生？”
要知道，現在艾薇的行爲既不是爲了積累戰力，也不是要收穫什麼利益之類，完全是一顆不知從哪來的，氾濫的聖母心在任性啊！
在這裡又耽誤時間，又耗費實力，真的理智嗎？
“沒關係，我自有分寸。”
艾薇扭頭擺擺手，示意琉璃把心放下。
不知是不是錯覺，這一刻的艾薇，身形似乎長高了些？
“我覺得暗影議會的做法，某種程度上配合了我們控制藍月火種的擴散速度。”
“那我們留在藍月輪迴場的，真正的神級力量，多少撤回一些也是可以的了吧。”
艾薇的側身像，漸漸呈現出有致曲線，她爲骷髏們塑造的柔和動作，充滿慈愛的光輝，看得琉璃忍不住嚥下口水：
“你要開閘放水，加速藍月火種傾瀉的進度？”
“嗯，我自從闖蕩世界以來，一直都是隨波逐流，各種往熱鬧的地方湊和，卻從未找到自己人生目標在哪裡。”
艾薇動作至柔至美，不經意間瞥向天空的目光卻豪情萬丈，有震懾寰宇之威：
“但現在，我有了個小打算，那就是勇猛精進，一往無前地變強，強大到足以位面旅行的程度，去尋找給予我福德啓示的能量源頭！”
“說不定，那裡就是我歸去來時的宿命。”
又是這種神兜兜的話，琉璃表示第一次有人比她還能裝神秘，賣關子，並且這個人還是一直傻氣憨厚的艾薇！
不過不要在意這些細節，瞧艾薇信心十足的樣子，又以實際行動開始收回駐留藍月的神力，自己也不必多慮了。
想艾薇沒成神時就總是出人意料，如今有了神格揮霍，再怎麼胡鬧都沒什麼可擔心的。
神說，骷髏什麼的太不河蟹了，必須長肉，否則嚇到小孩子多不好？
貌似神還說過，女孩子不要太多肉，對小孩子影響也不好。
總之，數萬的強力藍晶骷髏變回活生生的，有情感的人，這個場面比先前的轟天大戰還要震撼。
震撼到教廷的斥候再也無法安靜地看下去。
是的，來自因菲利亞的教廷殘部躲藏在黑水鎮將軍冢，當然也會派出斥候關注地面情況。
不過要在這麼危險的地方收集情報，斥候也必然不是普通人，乃是耶魯神子跟米多絲這對伉儷。
“太了不起了，那個女孩，是使用了教廷的力量嗎，我們光明教廷，還有崛起的希望！”
“那確實是光明的力量，雖說不像正統的教廷聖光那麼純粹，但其中包含了一些更加宏大堂皇的意志。”
而隨着艾薇身上的肉量也漸漸添補回來，小兩口斥候又有了新的發現：
“剛剛一直沒認出來，但是現在那女孩好像變得成熟了，而且也變得眼熟了？”
“那個，好像是至高聖女之一，光明之心艾麗斯薇兒！”
難怪神子小兩口沒認出來，艾薇一行人從藍月歸來後外表都發生很大變化，琉璃變御姐，貝露迪變胖子，艾薇變蘿莉。
但隨着艾薇解除了神力限制，大手筆地開始爲全黑水鎮的骷髏帶來重生，她身體狀態也終於走向全盛期的姿態！
“艾薇大人回來了！”
“快去通知薇吉兒小姐跟蛋丁小少爺，以及擔任貼身保鏢的安奈特騎士長......”
“他們，一定會很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