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虛實實，真真假假，被初雪說得煞有其事。
段翔一時間也拿捏不準到底是不是這麼回事了。
“當家的可以不信，無妨，剛聽着，你和雷爺應該是舊相識，雷爺的爲人你應該也清楚，不信你去問一下就知道了，當然，其實問不問無所謂，小女子本來也不想跟您聊這些，只是給當家的提個醒，咱們現在來聊聊其他事，當家的，真不是小女子不直率，實在是…小女子要聊的話，怕是不太方便讓這些兄弟聽着，當家的，您看……”
初雪也不着急勸說什麼，而是衝着對方眉眼傳話，說完還比了個口型。
段翔臉色明顯變了，沉默片刻終於還是讓大堂上其他人都出去了。
“現在可以說了吧。”
聲音有些冷，也有些溫怒。
初雪也不在賣關子，人的忍耐度都是有個度的，這點她十分清楚。
“當家的，那小女子就直言了，小女子想聊的是當家的……明明是個女兒身，卻以男兒之姿當了一寨之主，混跡在男人堆裡這麼多年還沒被人發現，實在是佩服。”
初雪四周看了一眼，確定沒人才開口，而且聲音有意壓低，還上前了幾步。
“哪敢在當家的面前耍花招，我這一個弱女子，當家的隨便出手我小命就沒了，我是個生意人，和氣生財，當家的，不妨咱們來談一樁生意，之前雷爺帶着我到處拜訪道上兄弟，也是爲了生意，同一樁生意，就是不知當家的可有興趣？”
其實，她看得出，她來頭不小。
“你知道胡說八道的下場嗎？我這手裡，這些年下來，也沾着不少血，今日不差你這一個小丫頭，就算你是什麼西北軍中將領的什麼師妹，我若是想殺，一樣照殺不誤你信不信？”
“當然，小女子當然相信你敢殺，同樣的，小女子還是那句話，我今兒死在這不打緊，當家的做好拿整個山寨陪葬的準備就是，其實，小女子無意要挾，也沒什麼惡意，相反，我們大可換個結局，雙贏，還能交給朋友，不知當家的可願靜下心來聊聊，即便真要殺，也不急一時不是嗎？”
鎮定的時候是真的鎮定，不怕死的時候也是真不怕，這會兒的反應又那麼真實，本以爲是個嚴肅的小丫頭，沒想到卻是個俏皮的，這性子…
段翔都有些迷糊了，這丫頭到底有多少面，她自己這個年紀的時候是什麼樣子？
絕沒有她這份沉穩老練，還有處變不驚遇事不慌的氣度。
段翔腳步微微一頓，眉頭深鎖，從頭到尾，她都沒有看透過這個小丫頭，小小年紀，竟瞧不出一點心思，臉上一點都不顯山露水，她也算是閱人無數了，這小丫頭，是個狠角色，膽量、心智都超乎想象。
初雪拍了拍胸口開始談生意，立刻又換了一副面孔。
初雪此刻越發篤定了，眼前就是一個女子，說真的，能瞞過身邊這麼多男人，而且瞞了這麼多年，當真是厲害的，忽略性別，她就是當一個男子活着的，連雷爺也沒發現。
“好啊，不急，早上路晚上路都一樣，我且聽聽，你還有什麼花招。”
低沉的聲音，讓人聽得毛骨悚人。
“哈哈哈哈哈！你這個小丫頭，我還以爲你……有點意思，我可沒瞧着你被嚇着，腳下比我們這些練過的盤子都穩。”
初雪也感覺到了一股不同尋常的氣息，也知道對方此刻心中的想法，死人才能保守秘密。
若說剛纔他是嚇唬初雪的，此刻是真的動了殺心。
突然有些羨慕這些有身手的，便是不用來殺人，沒事拿來嚇唬嚇唬人也是不錯的。
段翔緩緩轉身回到座位坐下，“那就說說吧。”說着，從靴子裡掏出一把匕首，拔出匕首毫無徵兆的朝着初雪扔過去。
“你在說什麼？”
有時候，爲他人設想，也是幫自己。
她說得條件十分誘人，讓她聽着不由心動。
初雪毫不做作的拍着胸口，“當家的，你要殺就殺，別這麼嚇唬人，被嚇死了多少有些丟人，傳出去也不好聽。”
初雪知道，該軟和的時候，還是要轉變態度用些技巧的聊天。
段翔已經走下主坐，正一步步朝着初雪靠近，初雪看到她眼裡隱含的殺氣，也知道她走過來是爲了什麼。
否則也不會讓雷肖成喊一聲東家，願意跟着她跑這趟西北了。
“當家的應該聽得清楚，還要小女子再說一遍嗎？”
果然，初雪話一出口，對方離開警戒看向四周，隨後目光落在初雪身上，都快把初雪瞧出個骷髏來了。
她沒想到，這小丫頭不僅真是來西北做生意的，還是做的大買賣，這檔口，誰有這份魄力？更沒這等膽量，敢和土匪搭夥，讓他們替她的商隊保駕護航，這麼說，她之前的確是去那些山頭談生意了。
“有意思，是個有意思的，還真沒見過你這樣的，行吧，說說你的生意。”
初雪從來都不是一個矯情的人，剛開始不怕是真的不怕，現在被嚇到也是真被嚇到，誰知道這當家的說動刀子就動刀子，一點心理準的都沒有，換誰都能嚇着。
初雪暗暗鬆了口氣，只要對方這一口氣送下來就有戲了，說不定還能順道談成這樁生意，如此倒是省了不少事，雷爺也說了，這靈泉寨其實比他們之前選的另一個山頭實力要強不是嗎？
“嘿嘿，當家的就別笑話我了，我這是嚇得來不及反應，命就一條，誰不愛惜是吧。”還真是沒反應過來。
初雪看着匕首投來，嚇得大驚失色，但是沒有閃躲，只聽着虎嘯一聲，匕首從耳邊擦過，直接落入身後的樑柱上。
而初雪說的生意也漸漸吸引了她的注意力，聽着聽着不由認真坐直了些。
其實，幹他們這一行的，都是刀口舔血，若是能有穩定收入，兄弟們不愁沒飯吃，他們又何嘗願意去打打殺殺的，再有，她這生意若是做通了，他們自己也方便許多。
“怎麼去了這麼久還不來？”
桃兒都急出汗了，就差沒哭出來，她是真的怕。
這可和他們之前去的土匪窩不同，這次是被抓來的，對方還和雷爺有仇。
“桃兒，你慌，沒有消息，興許是好消息，說不定一會兒就回來了。”錦繡既是寬慰桃兒，也是寬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