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几句話語似揭非揭,卻如暮鼓晨鐘般震得衆人內心中豁然開朗,像是撥雲見日般的即像是明白什麼又似乎什麼也沒明白。賈賀楞了楞道:“仙長,您剛纔所說者何意也!怎麼像是有無窮玄機似的,真讓在下聽得糊塗了!”
孔浩然一雙耀耀生輝的目光掃視着衆人一眼,淡然道:“沒有什麼深意,各位不必介懷!”
賈家上下瞥見孔浩然那深廣如蒼穹般的眼神,彷彿自己內心中的所有秘密都展現在他的面前,又像是他那眼神將自己也帶進了無窮寬廣的視野中,似乎能看得見自然界的變化星辰的運動,一切都蘊含着天地至理,奈何自己只是俗人一個並不能因此而大徹所悟。
賈賀豁然醒轉,吩咐小廝去準備極品硃砂和黃紙、文房四寶等。畢竟是大戶人家,家中亦備有逢年過節請神所用的極品硃砂等物,此時備來極爲方便。天色漸漸昏暗,大廳中早就點上牛油巨燈,雖有絲許難聞氣味可光亮極佳,若非是此等大戶人家,尋常人等何處可見。大廳中又燃起檀香銅爐,淡淡青煙撩起,牛油腥味復不可聞。
賈賀道:“敢問兩位仙長可曾飯否?在下因一時情急多有失禮,望且見諒!”
孔浩然拂塵微揚,道:“貧道二人已用過飯,你等只管自便,毋須客氣!”
賈家上下告了個罪到偏廳用飯去了,留下兩個丫環服侍。趙玉鳳暗用傳音之術問道:“孔郎,那魔頭前來我們是否真能降伏的住,我現在可緊張着呢!”
孔浩然微微笑着傳音道:“鳳妹毋須擔心,爲兄用神識探測過那魔頭留下的魔氣氣息,應該是修魔還不太深者。光是鳳妹以玄水真經中的寒霜訣,輔以五行破魔符、驅魔符等就讓他有得受了,我在暗中設下縛魔法陣,保管讓他來得去不得!”
趙玉鳳又道:“孔郎,我還是有些緊張!你說那用硃砂、黃紙所制的靈符會有用嗎?我們茅山派的高深符都是以玉片所制呢!”
孔浩然道:“據我所知,符者乃用上天所授的文字或符號或書寫尊神名稱,引天地或尊神威力爲我所用的一種法門,金石玉木紙張皆可作爲書寫符的載體,但按材質不同或書寫人法力不同或所會符不同,威力各有大小。現在我們並無稱手的金石木玉材料,只好以紙張中最適宜制符的黃紙製符了,所幸那魔頭還不算厲害,應該可以剋制他的。等會兒你便按前幾日所學的制幾張五行破魔符和驅魔符好了!”
趙玉鳳點點頭,心中暗思着近幾日所學的各類符法,以便能熟悉的書製成符。不大工夫,兩個小廝捧着硃砂、黃紙、文房四寶等急行過來,那稍大些的小廝含笑道:“仙長,還有何物需要準備的只管吩咐便是!”
孔浩然道:“如此足以,爾等可先行退去吧!待貧道召喚時方可進來,否則若有閃失須怪不得貧道!”
那小廝笑道:“仙長施展仙法,吾等俗人自不能見。吾等暫且退下就是,仙長若有吩咐只管高喚,小的俱在門外相候。對了,小的名叫得福,這位叫得祿,這兩位姐姐名叫秋蟬、秋燕。”
兩名小廝和丫環向着孔浩然二人行了一禮,便退了出去。趙玉鳳笑道:“孔郎,那小廝看來倒是個精明幹練的人啊!”
孔浩然看了一眼已關閉的廳門,笑道:“那小廝必是心存好奇,等會兒定會想方設法偷窺,待會兒讓我和他開個小玩笑,已懲罰他不尊吾令之行!”
趙玉鳳抿嘴輕笑道:“孔郎,你可別把他給嚇壞了!”
孔浩然爲趙玉鳳磨勻硃砂,裁製好黃紙平鋪在桌上。趙玉鳳定下心神,玉手執筆運轉靈力,就着黃紙上一書而就,頓時一張驅魔符便出現在兩人面前。但見那黃紙符不過書本大小,硃紅色的硃砂蘊含靈力書寫成雜亂無章的一串符號,仔細看來卻覺得那符號亂雖亂已,卻似隱含着某種天地至理,有着不可輕估的威力存在。
孔浩然點頭道:“鳳妹這張驅魔符已得八分神髓了,假以時日必定以符之術而名聞修真界!”
趙玉鳳真元運轉間已破去孔浩然所施的障眼術,露出了亦喜亦羞的嬌顏,聞言玉面稍紅,嬌嗔道:“孔郎你再胡說,我就不寫了!”
孔浩然陪笑道:“好了鳳妹,爲兄不說了便是!你快將所需靈符一一書寫好吧!我再以煉器之法煉製,說不定能起大用呢!”
趙玉鳳又拿起一張黃紙飛快的書寫起來,轉眼間便書寫出十多張各類奇文怪字的符來,但書寫符均要附含靈力於其中,她亦是累的身形連晃,真元有所不繼了。孔浩然從乾坤靈戒中喚出自煉的靈蘊丹,喂趙玉鳳服下並讓她立刻坐在椅上行功。突然他神識一動探查到有人窺視,他微微一笑手施靈訣幻化出六丁六甲、護法韋陀等出來,手持法器怒目圓睜着看向偷窺之人,只將他一見之下嚇得幾乎魂飛魄散,大叫一聲昏死過去。
孔浩然收了幻像,用神識探測到那嚇昏的小廝只是一時休克,其它並無大礙。於是他亦破去障眼術,右手朝十數張靈符一揮,那些靈符便飄在虛空之中並不落下。他此時元嬰已成且身懷三具元嬰,論真實實力已不在“出竅”期修真者之下,那“三昧元火”也轉化爲更具威力的“三昧真火”了。他抖手打出十八手靈訣,立時或藍或紅或黃等顏色的光芒在各類符紙上閃起。
孔浩然輕喝一聲“聚!”,那空中閃耀着各種顏色的符紙全都聚積在一起,周圍包裹上一層青光呈卵狀的真元氣罩。孔浩然眉頭微皺,發出三朵幽藍色的火焰向那卵狀真元氣罩包圍的符紙燒去。說來也怪,號稱修真界溫度最高的火焰“三昧真火”,卻是燒不化那卵狀真元氣罩包圍住的十數張符紙,那符紙在卵狀真元氣罩中不斷旋轉着,不時的閃耀着五顏六色的光芒。
不過柱香工夫,孔浩然輕籲一聲將三朵幽藍色的“三昧真火”收回體內,伸手擦了擦額角的汗珠。以孔浩然此時的元嬰之力長時間施展“三昧真火”還是有點吃不消,好在他有三具元嬰提供靈力,否則早就真元不繼了。他微帶着笑意輕喝一聲“破!”,只見那青色的卵狀真元氣罩碎裂開來化於無形,十數張微微閃着光芒的符紙呈現在他的面前。
每張符紙自動摺疊成三角塊狀,隱約可見的奇奧文字或符號都蘊含着強大的法力,連那作爲載體的普通黃紙也似乎鍍上了一層聖潔的光芒。孔浩然對自己的傑作甚感滿意,要知道通常在黃紙上書寫的符只是作爲最基礎的運用,比如是普通弟子訓練避邪符、解厄符、求福符等普通符所用,而像是攻擊類如五行符、雷電符等或防禦類高級符如驅魔符、驅靈符、驅妖符等均用玉片作爲載體,但也只是書寫篆刻其上而已,那有像孔浩然這般以煉器之法煉製的。
孔浩然也是靈感突現,才以十八手聚靈封火防禦靈訣保護住十數張符紙,又耗費真元力施展“三昧真火”以煉器之鏊煉法煉之,不想竟真讓他試出了以普通符紙煉製高級符的方法,卻不知此事一經傳誦要引起修真界多大的震動啊!
卻在此時,趙玉鳳收功醒轉,她牢記孔浩然的吩咐不急於增進功力,努力穩定境界提高實力。她收功完畢後欣喜的發現自己的實力有所穩固,對“成丹”初期的境界又有了新的領悟。她起身後發現孔浩然手中正拿着十數張微帶光芒卻蘊含極力的三角符紙,一臉含笑的看着自己。
她連忙步上前去,拿起一張三角符紙細看,欣喜道:“孔郎,你是如何做到將普通符紙煉製成高級符的,若給我師父見到怕不要嚇出聲來,這簡直太令人震撼了!”
孔浩然微笑道:“這些日後我都會一一教你,現在我們還是先準備應付那魔頭纔是!”
趙玉鳳笑道:“孔郎,這是你說的,你以後要教我這煉符之法哦!”
孔浩然笑盈盈的看着一臉喜色的趙玉鳳,心中蕩起一股柔情。孔浩然將符紙交於趙玉鳳手中,叮囑她等會兒見到魔頭時先以玄水真經中的寒霜訣攻擊,再以五行破魔符發出五行符陣,見到魔頭靠近便發出驅魔符抵禦,而到時他自己則先佈置縛魔法陣以防魔頭逃脫,並視情況給予其致命一擊。
兩人又商議準備了一陣,那門外嚇昏的小廝已緩緩醒轉,連忙回報賈府老爺夫人去了。聽到此言,賈府衆人才心下稍定,暗自慶幸老天保佑果然遇到高人了,看來自家閨女是有救了。又過了一個時辰,看看計時沙漏已近戌時三刻了,賈賀打發那喚作得福的小廝去問問仙長準備如何了,又讓得祿去召集賈府中上下人等前來。
得福大着膽子走向大廳,卻見大廳的兩扇朱門猛然大開,不由的驚出一身冷汗,擡頭一見那仙長和道童正坐在椅上悠閒的飲着茶,那仙長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彷彿將自己給看了個透明。得福暗自吞嚥了一下,壯了壯氣勢走進廳中,只覺得自己的心臟似乎都要蹦出體外了,他連忙向孔浩然二位一鞠到地,陪笑道:“小人得福見過仙長,老爺讓問問仙長可準備準備妥當了”
孔浩然淡然笑道:“貧道早以準備好,你回覆賈老爺讓賈府上下都過來吧!”
得福冷汗已出了一身,總覺得那老道看似平淡的眼神卻如利劍般的鋒利,直將自己看了個透徹。他連忙應是,行了個禮轉身飛奔出去,只走出十數步遠才擦了擦滿臉的冷汗。
趙玉鳳此時又是道童幻像,她抿嘴笑道:“孔郎,瞧你把他給嚇得,幾乎魂不俯體了!”
孔浩然正色道:“那小廝倒是個好人,可惜性格不穩好奇心重,只盼能經此一嚇有所改變纔好,否則遲早會出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