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浩然、宋玉書、趙天龍等在聚仙樓三層上暢談痛飲之時,忽然從樓下傳來一陣駿馬嘶鳴聲和幾聲痛嚎之聲。孔浩然眉頭微皺,分出一縷神識飄出窗外一看究竟,原來樓下有幾位富家公子模樣的紈絝子弟帶着一衆奴僕路過此處,看見駐馬石上栓着的墨玄、銀雪兩匹竣馬,心中起了貪念欲強佔爲已有,於是有兩名惡僕上前欲解馬繮被墨玄、銀雪兩馬踢中胸膛發出慘叫。
一名領頭的富家公子見兩匹駿馬神駿異常,更是欣喜。也不顧兩名慘叫連連的家僕,便要其它僕人上前牽馬。一名師爺裝束的中年猥瑣男子小眼珠一轉,湊在那位公子耳邊說了一番話,只說得他眉開眼笑連連叫好。孔浩然神識一探已知究竟,遂收回神識冷冷一笑。胡靈兒修爲高深,她的神識一轉已知原由,她看着孔浩然微微一笑,沒有言語。
沒過多時,只聽一陣腳步聲響起,接着就聽見門外宋玉書、趙天龍的隨從和人爭執聲傳來。宋玉書、趙天龍放下酒盞面色一變,剛要喝問發生了什麼事,卻見純陽廳門被人強行推開,四名宋玉書、趙天龍的隨從被人打倒在地,發出痛苦的呻吟。宋玉書怒拍酒桌,喝道:“何人如此放肆,竟敢毆打工部尚書府上家丁!”
門外陰陰一笑,一個狂妄蠻橫的聲音響起,道:“我當何人在此聚仙樓設宴呢?原來是工部宋尚書府上二公子和靖遠將軍趙大人的三公子啊!不知何人有這大面子,竟然勞你二位相陪呢?我今天沒事,也來湊個熱鬧如何?”
聽見此人聲音,宋玉書和趙天龍眉頭稍稍一皺,宋玉書口氣稍緩,道:“不知是趙二公子駕到,恕罪,恕罪!小弟二人正在替結拜大哥接風,不知可有得罪之處?”
一個錦衣華服,滿面驕橫之氣的少年公子領着一行人進入純陽廳中。那公子陰陰一笑,道:“哦!菜色還挺上檔次的,不知你們這位結拜大哥是何許人也?”他目光從酒菜上掠過,又看向孔浩然、胡靈兒、孔忠等人。
趙天龍面色一沉,嗡聲道:“趙二公子所來何事,只管明言!若無他事,還請暫且離開,我等還要私事要談!”
趙二公子色迷迷的盯在胡靈兒秀美的容顏上,聞言嘲諷道:“唷,真看不出來,你這個楞頭青從岳陽書院讀了幾年書回來,說話倒還斯文起來了”他哈哈一笑,他的一衆隨從也是一陣大笑。
孔忠手捏拳頭,恨不得給那個什麼趙二公子來上一拳。孔浩然面色淡然,暗下傳言讓孔忠不要輕舉枉動。宋玉書怒哼一聲,道:“莫非趙丞相府上二公子此來,只爲消遣我等的嗎?”
趙二公子身邊的師爺模樣的男子捏着一把摺扇,故作風雅的笑道:“宋二公子切莫誤會,我家二公子只是和大家開個玩笑,此來實有要事相商!”
這趙二公子乃是當今朝中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丞相趙普的第二個兒子,向來爲趙普所喜,故而在開封府中亦算當地一霸。平時欺男霸女橫行一方,因爲沒有犯什麼大的過錯且有趙普護着,倒也至今相安無事。當年宋玉書和趙天龍便因爲不和他同流合污,故而飽受他的欺負,源於他父親趙普的權勢太大,宋尚書和趙將軍當年只好讓他們倆遠走岳陽,一則讓他們能從岳陽書院好好學學爲人之道、爲官之道,二則是暫避一時,免遭趙二公子欺凌。
現在宋玉書和趙天龍在孔浩然的幫助下,武學技藝已達先天之境,雖然不再畏懼趙二公子了,但是畢竟他家族勢力太大,也不敢輕易得罪他。宋玉書聽見那師爺一番解釋,也不好發泄怒火,只好道:“那麼,敢問趙二公子有何要事相商,不妨說來聽聽!”
那師爺嘻嘻一笑道:“是這麼回事!我家二公子在樓下見到兩匹駿馬,尋思着正好相爺大壽在即,如果能以兩匹駿馬給相爺賀壽,想必相爺必定歡喜,所以想請貴友忍痛割愛,至於銀兩方面只管開口便是!”
宋玉書、趙天龍還未答話,孔浩然已是淡然道:“我等即不缺銀兩又不欲高攀,還請二公子見諒!”
那師爺眼見孔浩然竟敢不買丞相府的面子,不由臉色一變,惡狠狠的道:“你小子是什麼來路,竟然敢不給我家相爺面子”
趙二公子攔住師爺,嘿嘿一笑,眼睛卻是在胡靈兒身上不住打量,口水直咽道:“駿馬雖好,主人即不願割讓便也算了!不過”他頓了頓,又道:“這位妹妹模樣倒還俊俏,正好給我家孃親當個隨身丫環,想來這等好事這位妹妹必不會推辭吧!至於你讓出丫環的補償嗎?只要你說出要求,哪怕是想當個官,還不在我爹嘴裡一句話嗎?哈哈哈哈”他自說自話,顧若無人般的笑道。
胡靈兒心下暗怒,稍稍解去部分遮掩自己容貌的幻術,露出一張亦喜亦羞、傾國傾城的相貌來。她嫣嫣一笑,頓時令看見她容貌的趙二公子一衆直若靈魂出竅,連骨頭都酥軟了。胡靈兒暗用“天然媚惑”之術,脆聲道:“奴家怎敢高攀趙二公子呢!奴家只是個苦命人,能得二公子看上一眼已是奴家萬幸了。”
趙二公子一衆聽到那比百靈鳥還要動聽的聲音,看着她那貌美如花的容顏,就覺得自己好像身飄在雲霧之中一樣,眼中都露出沉迷之色。趙二公子癡癡笑道:“不高攀,不高攀!只要妹妹跟着我,就是要天上星星我也能給你摘得下來”
宋玉書、趙天龍忽然覺得胡靈兒聲音之中似乎含有無限媚惑,因爲他們是背對着胡靈兒的,所以也沒發覺到她的容貌已經變得美若天仙了,否則只怕也和趙二公子等人一樣如癡如醉了。孔浩然知道胡靈兒要用“天然媚惑”術懲治一下趙二公子等人,遂苦笑着搖了搖頭,心中莫名的生出一分酸澀。他擡手發出一股真元,將宋玉書、趙天龍護在其中,令其不受“天然媚惑”術的影響。至於孔忠嗎,以他的千年修爲和得孔浩然之助,已經達到修真者“養神”期的修爲,對胡靈兒的“天然媚惑”術還是有一定抵抗能力的。
宋玉書、趙天龍已知胡靈兒必然施展出一門能媚惑人的絕技,心中暗道厲害,哪還敢多看多聽,連忙端坐椅上默運神功護體。胡靈兒身形輕移兩步,那婀娜的身姿恰似風中荷柳一般,說不出來的嫵媚動人。她面上表情一轉,着雙眉眼角帶淚竟似無比憂傷,令人不由得心中暗暗痛惜,她略帶嗚咽的道:“能得二公子愛惜,奴家實在感激不盡。只是奴家忽然想起留在家中的寵物,思念只情一時涌上心頭,如有失禮之處,還望二公子見諒!”
趙二公子連忙道:“不失禮,不失禮!不想妹妹竟然是如此心地善良之人,實在值得敬佩!妹妹若想要寵物,哥哥我這就讓他們給你去買,如何?”
趙二公子一衆隨從,也像是着了魔一般,癡迷迷的道:“是啊!小姐想要什麼寵物,我們這就幫你弄來!”
胡靈兒滿含媚惑的眼神向着衆人一掃,衆人只覺心得醉了。胡靈兒眉頭輕展,道:“各位大哥一片好意,奴家實是感謝。現在弄什麼寵物倒是不用,奴家只盼能聽見幾聲寵物叫聲,已與願足以!”
趙二公子忙道:“想聽寵物叫聲,還不容易嗎?來,大家都學個貓兒叫、狗兒叫的,讓妹妹高興高興!”他當先僕伏在地,學着狗兒叫了起來,一邊叫還一邊充滿討好之色的看着胡靈兒,像極了一條欲討主人歡心的哈巴狗。
有了趙二公子的帶頭,他的一衆隨從都爭先恐後的扮演起寵物來,有學貓叫的,有學狗叫的,有學豬叫的。那個師爺更絕,竟然捲曲着身體伏在地上扮起了老鼠,以他那瘦小的身材和尖頭鼠腦的模樣,還真是像極了一隻放大數倍的老鼠。趙二公子隨從中有兩名身材高大的護衛,看來內家功夫達到了一定的境界,一邊學着牛叫一邊掙扎着想要擺脫媚惑術的控制。不過以他們的內家功夫和修真者比較起來,就好像三尺幼童之比八尺壯漢了,根本不是一個檔次。掙扎了一會兒,他們也老老實實的繼續扮起老牛來。
孔浩然看着剛纔趾高氣揚的一衆人,現在都像是小丑一般爭先扮起各類寵物來,也是禁不住的一陣好笑。胡靈兒擅自用“天然媚惑”術愚弄趙二公子一衆人等,其實心中還在怕孔浩然的怪罪,此時見他咧嘴而笑,自己終於放下一顆懸着的心了。
胡靈兒抿嘴輕笑道:“二公子果然聰慧,竟然扮什麼像什麼,真叫奴家佩服啊!不過,如果二公子能到大街上扮給大家看看,只怕大家都會知道二公子是如何聰慧之人了!”
趙二公子癡笑道:“是嗎?妹妹果然好點子,哥哥我這就扮給大家看看去,也好讓大家都知道我趙二的本事!”他傻稀稀的向着一衆隨從道:“小的們,走!咱們到大街上給大家夥兒露露去,也好讓大家夥兒都知道我們的本事!”
他領着衆人連咆帶吠的從三樓上衝下樓,就站在聚仙樓的門前伏在地上扮起狗來。在聚仙樓用餐的其他食客,眼見京中一霸的趙二公子一行人竟然像是得了瘋顛病一般,都笑得不可開支,心中暗贊老天有眼。聚仙樓的掌櫃倒是見多識廣之人,知道必是何等高人施展的什麼奇術,他雖然也對懲處了趙二公子一行人感到解恨,但畢竟不敢得罪丞相大人,遂讓一名店小二速去丞相府報訊。
孔浩然見到趙二公子一行人如瘋如癡的扮起寵物來,在無數百姓面前丟盡臉面,心中也是暗喜。看着依然用幻術隱去自己美貌和媚惑力的胡靈兒,他只是微微搖了搖頭,也不忍心說她。胡靈兒一喜,上前依在孔浩然身邊像是一隻乖巧的小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