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婆領着孔浩然、趙玉鳳和秋月步入忘憂草廬中,招呼着他們坐下,方笑道:“法王前時剛剛離開,現在卻又來此,莫非又有什麼要事嗎?”
孔浩然看了看秋月,微微一笑將秋月的事情說了出來。孟婆仔細的看了秋月兩眼,感嘆道:“老身竟然看走眼了,不想這小丫頭的陰氣這般純正,看來日後前途無量啊!更爲難得的是其以怨死之魂竟不染絲毫怨氣,真是難能可貴啊!”
孟婆頓了頓,道:“你們且稍坐片刻,老身去去就來!”說完,她轉身行入了內間,不多時已然取出木盤託着的一套酒具。她走到木桌旁將木盤放在桌上,取出兩個紫砂酒盞出來。
趙玉鳳使勁聞了聞空氣中飄蕩的冷冽的清香,嬌聲道:“孟婆婆,您老取來的是什麼東西啊?竟然這般清香撲鼻,似乎聞着聞着連心也醉了!”
孟婆哈哈一笑,慈愛的看了看趙玉鳳,道:“這不過是老身自釀的水酒罷了,算不得什麼稀罕之物。老身與兩位姑娘亦算有緣,不妨飲上一盞如何?”
她轉首向孔浩然笑道:“法王,這壺水酒就沒你的份了,倒不是老身小氣,而是這凝陰露飲上一盞已足矣,多了反而浪費了!”
孔浩然笑道:“前輩說哪裡話,前次之賜已是晚輩榮幸之至了,豈敢再求!”
趙玉鳳眨了眨大眼睛,不知道他們兩人將一壺水酒說的那般隆重幹嘛。她看了看兩人一眼,道:“孟婆婆,晚輩不甚酒力,就由孔郎替晚輩敬您老一盞吧!”
秋月也是連忙推辭。孔浩然和孟婆相視一笑,孔浩然笑着將凝陰露的功用效果和趙玉鳳、秋月說了一遍,直將這一人一鬼聽的目瞪口呆。孟婆倒上兩盞凝陰露出來,笑着遞給這一人一鬼,道:“兩位姑娘若是看得起老身,不妨飲了此盞如何?”
趙玉鳳和秋月眼見推辭不過,在孔浩然點頭應允下,飲了凝陰露後連忙坐倒行功。孟婆對孔浩然道:“法王,老身有個不情之請,不知當不當講?”
孔浩然欠身道:“前輩請說!”
孟婆道:“老身對秋月頗爲喜愛,不知能否收爲弟子?”
孔浩然笑道:“那真是秋月的造化了,只怕秋月聽到後要高興萬分的。哦,前輩莫是以爲秋月是晚輩的僕從嗎?前輩請放心,秋月尚屬自由之身,由她自己做主便可!”
孟婆笑了笑,又道:“依老身之意呢,是想請法王能將秋月收下座下,並請法王以‘靈血契印咒’法和她訂立契約,這樣她得法王至聖靈血及佛門神功相助,則至少短了百年靜修之苦,而老身教導起來亦是事倍功半,不知法王意下如何?”
孔浩然沉思片刻,道:“這秋月本屬自由之身,還是待問過她的意見方可!”
孟婆笑了笑,給孔浩然斟了一盞仙界香茶,隨口說些閒話靜等趙玉鳳和秋月收功。孔浩然這是第二次飲到來自仙界的仙茶了,和人間最好的茶葉來相比較,卻是多了很多的仙靈之氣,讓人全身心的舒暢,更補充了修真之人極需的元氣,彷彿有種如墜雲端的感覺。
趙玉鳳和秋月緩緩收功醒轉,趙玉鳳一時間還看不出有什麼多大的變化,只是感覺到腦海中清爽了許多,而神識也變強大了。秋月的變化就明顯多了,只見她原本若隱若現的模糊人形在凝陰露的效用下,立時將靈體穩固下來,顯現出一套幻化出來的宮裝和露出一張嬌美動人的面貌來。看來她的靈鬼體已經由初期步入中期了,光是法力就比原先高出何止一籌半籌。
孟婆先是恭喜倆人一番,又將欲收秋月爲徒和讓秋月自願和孔浩然訂立“靈血契印咒”的事情說了出來,然後讓秋月考慮。秋月想了想,便伏地給孟婆拜了九拜,願意拜在孟婆座下爲徒。孟婆笑呵呵的拉起秋月,又讓她認孔浩然爲主,自願和孔浩然訂立主從契約。孔浩然見秋月自願按照孟婆的意願認自己爲主,當下也不好多說,只得以“靈血契印咒”法和秋月訂立了主從契約。只見孔浩然念動咒語,將那被孟婆稱爲至聖靈血的一滴血珠印在秋月的眉間,輕喝道:“以吾之名,收汝爲僕!以吾之血,契汝爲印!”
一道金光由秋月全身漫起,那頗有幾分凝實的靈體上立刻露出一種磅礴的聖潔的氣息,竟然同鬼魂所屬的純淨陰氣有機的結合到了一起,讓秋月看上去更有一種介與聖潔和詭異之間的奇異魅力。秋月身形越發凝實,她眼中閃過一絲堅定,緩緩道:“奴婢願終生相隨,不離不棄!”
孔浩然道:“好了,秋月!你且起身答話吧!”
孟婆含笑看着儀式完成,道:“秋月,你且隨法王去辦好你自己的事,回來時直接來此忘憂草廬即可!”
孔浩然笑了笑,從乾坤靈戒中取出那幅陰沉木木雕仕女像,向孟婆道:“前輩,這陰沉木原是秋月的寄體所在,晚輩準備以此煉製一件法寶給秋月所用,現在由前輩出手煉製想必更爲妥當,還望前輩不要推辭!”
孟婆笑嘻嘻的接了過來,道:“老身正愁收了個好徒弟卻無物可贈,法王此舉實乃雪中送碳啊!待老身仔細琢磨琢磨,務必要煉製成一件上佳的法寶,也算是老身對徒兒的一片心意吧!”
孔浩然又拿出幾樣廣成子遺留的煉器材料,遞給孟婆道:“前輩,晚輩這裡還有些煉器材料,您老看看是否能用得上!”
孔浩然手中的幾件物品散發着冷冽的寒氣,趙玉鳳不禁打了個冷戰,道:“孔郎,這些是什麼東西,怎麼這般寒氣刺骨?”
孟婆卻是面露喜色,連忙將那幾件物品接了過來,情不自禁的驚訝道:“啊,這是寒玉冰心蓬萊玄鐵木寒潭晶石”
孟婆笑呵呵的道:“法王,這可是來自梵衆天、梵輔天、少光天等仙山洞天的陰性煉器材料,在人間可是難得一見啊!老身亦不客氣,只好拜領了!”
孔浩然等和孟婆又聊了一番,便起身告辭前往酆都城中了。到了酆都城外,孔浩然出示了“拘魂王符”,嚇的一衆鬼卒連忙拜伏在地,口稱法王陛下千歲不已。孔浩然揮手令衆鬼卒起身答話,問明瞭前往陰司第一殿陰沉殿的路徑,一個瞬移法術已將趙玉鳳和秋月帶往至陰沉殿了。
陰沉殿是陰司的第一殿,除了主管十八層地獄中的第一層拔舌獄和第二層割鼻獄外,還主管對新死亡魂的審判前世功過。孔浩然帶着趙玉鳳、秋月憑空出現在陰沉殿外,駭得守殿的鬼卒連忙持叉警戒。孔浩然亮出“拘魂王符”說要找秦廣王陛下有事,守殿的鬼卒頭目倒是明眼之鬼,已然認出這便是玉帝冊封的幽冥法王陛下,連忙領着一衆鬼卒拜見。鬼卒頭目告之孔浩然,秦廣王陛下奉地藏王菩薩之命前往地藏王府例會去了,不過陰沉殿中主事的值殿文判陸元君卻在。
孔浩然思之,陸元君正是主管功過薄的文判,料想找他便足以。於是在鬼卒頭目的引領下找到正在忙碌的值殿文判陸元君,陸元君見是孔浩然到來連忙跪伏行禮。這陸元君也算是孔浩然在冥鬼界的素識了,孔浩然讓他起身後說明了來意。陸元君不敢怠慢,匆匆取出功過薄查看,按照亡魂的死亡年份和在籍名姓果然查出秋月一家的確與當時便橫遭慘死。不過,秋月一家前世乃行善世家,雖功德不足以積累升爲仙界之民,卻也不需要受那十八層地獄懲戒之苦。當時,秦廣王判秋月一家在酆都城閤家團聚五十年,再分送富貴人家投胎轉世。
秋月聽到此處,已是感動的哭泣不已,雖然以她靈鬼之軀並無凡胎的淚水等物,但是她的真情流露足以讓人體會到她的善良和真誠。秋月泣聲稍止,央求陸元君准許她會見家人一面。陸元君看着孔浩然,面露爲難之色道:“法王陛下,現在秋月得您之助已經脫離了鬼籍,按地府規定:非在籍之鬼魂所屬,不得輕見前世關聯之魂”
孔浩然笑笑道:“陸判官,你且帶本座等前去會見秋月家人,若地藏王菩薩及十殿閻君怪罪的話,當由本座一肩承擔!”
陸元君見孔浩然已然如此說出話來,遂領着孔浩然等出了陰沉殿,行往秋月家人的居住之所。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卻說靈鬼孔吳施展遁地之法,不日便到了武當山地界。孔吳隨在孔浩然身邊多年,與孔家諸人亦極爲熟悉。他按照孔浩然所授的進陣之法,輕易的進入了七星困仙陣,那俗世中的陣法對他這個靈鬼卻是毫無威力的。他找到孔庸說明了來意,孔庸只在孔浩然臨赴京趕考前才見過孔吳一次,但他自修煉了太清罡氣已步入先天境界後,方纔明白這世間的種種神奇,所以對鬼神之屬亦漸漸接受了。
孔庸聽到孔吳說到孔浩然不僅考取了頭名狀元,更同大宋七公主情投意合,被太祖金殿賜婚,孔老夫子欣喜之下連忙叫來老伴及子媳。孔家上下驚喜之下,更是七嘴八舌的問起事情經過及孔浩然的現在狀況,直把生前也算是機靈活潑、口舌伶俐的孔吳聽得頭暈目眩,好半天才東一句西一句的把情況全部說完。
孔傑歡喜的重重拍了孔英一巴掌,笑道:“好小子,我就知道他必定不會給孔門露醜的。怎樣,小弟這下你可不需要擔心了吧!浩然現在不僅是新科狀元、大理寺少卿,更尊爲駙馬爺,也算是替我們孔家揚眉吐氣了!”
孔英傻嘻嘻的笑着,孔林氏喜極而泣,抱着大嫂孔王氏喃喃道:“大嫂,浩然真的長大成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