斧山的土壤與石頭都是純黑色的,一些地方甚至黑得發亮,讓方運本能地聯想到煤。
隊伍選擇在一處三面環山的山谷中停留,一部分人利用工家的力量在搭建基本的防禦措施,就見有人身前浮現工家的魯班尺,直接把堅硬的石頭分割開,搭建成城牆,擋住谷口。
方運掃了一眼那些人,只有工家人,沒有墨家人,顯然血芒古地的宗法制不僅排斥法家,甚至也排斥墨家。
方運看了看那些魯班尺,等過些日子有空,自己就製作一些簡易的機關,就可凝聚魯班尺。
不需要掌握工家的高深力量,在需要的時候起到一定的作用即可。
山谷之內,衆人忙得熱火朝天。
紅色天空,黑色山谷,在方運看來是很怪異的環境,但對這些血芒古地的人來說,卻普普通通。
方運繼續坐在馬車看書,不多時,雲傑英笑着走過來,道:“堂兄,營帳搭建好了。我剛從家主伯父那裡得到消息,說晚上要開宴會,進士和舉人都要到場,商量一些事。”
“走,去看看營帳。”方運道。
“好。”雲傑英跟着方運一起走到新搭建的營帳,方運很滿意,然後與雲傑英向山谷中央的大帳走去。
那裡是家主雲菏召開宴會的地方。
在門外的時候,方運看了一眼,裡面的桌子是木板加石塊搭建,就地取材,上面擺好了東西,但都是普通而且輕便的食物,沒有太過奢侈的,最貴的也不過是醃製的牛肉羊肉,這讓方運暗暗點頭,覺得雲菏不錯。
兩千餘人吃喝所耗極多,一天光乾糧就要吃四千多斤,正好是一輛雙甲牛車的載重。
如果雲菏爲了享受。完全可以帶許多貴重食品,但那需要耗費更多的甲牛車,過於浪費。
不多時,衆人陸續進入大帳。
行軍中不帶桌椅。衆人都坐在桌後的墊子上。
雲菏坐在大帳最裡面,而其餘五個進士和雲琥分列兩側,離雲菏最近,再之後就是諸多舉人,分成四排坐在大帳之中。
每個人的面前。都只有水,沒有酒。
雲菏舉起杯子,面容慈祥,掃視衆人,微笑道:“宴會簡陋,不過是家宴,又在行軍之中,老夫就不說抱歉了。來,老夫以水代酒,敬諸位一杯。”
所有人舉起杯子。喝光杯中的水。
等衆人放下酒杯,雲菏微笑道:“獵妖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更何況,現在我們已經在兩族交戰的前線,隨時都會有妖族前來攻打。不過老夫已經調查清楚,此處兩百里內,只有三個熊族部落,每個部落不超過兩千,而這些熊族部落不可能傾巢而出,只要數量不超過一千,我們都可輕易防守。諸位不要擔心。”
“我們自然信得過家主您!”一位舉人道,衆人附和點頭。
雲菏繼續道:“獵妖是主,但按照老規矩,也不能一門心思傻獵妖。這斧山之中神物極多。龍紋米和血玉就不說了,聽聞最近有人在斧山找到過光鐵,還有人抓到了四角羚羊,這些,都是價值連城的好東西。”
聽到光鐵,方運也頗感驚奇。因爲這種金屬只聽說在孔聖古地與妖界出產。
光鐵的手感和一些特性與普通鐵相似,最奇特的地方是,它會發出如太陽般的光芒,因此得名。
光鐵是人族最急需的神物,因爲光鐵有一個特性,可以破除妖族聖位之下的所有力量!
哪怕是大妖王被含有光鐵的箭矢擊中,氣血鎧甲、妖煞、妖術等等一切的防護力量,都形同虛設,只能讓血肉之軀硬抗光鐵箭矢。
光鐵箭矢都經過工家特製,完全可以刺破正常大妖王的身體,箭矢本身對大妖王的傷害可以忽略不計,但每一支光鐵箭矢上都抹着足以威脅到大妖王的劇毒。
可惜,光鐵箭矢不僅有光鐵,也更需要其他神鐵,再加上劇毒稀有,一支光鐵箭的成本超過十萬兩白銀,比舉人文寶都貴。
但對人族來說,別是十萬,哪怕是一千萬兩白銀能毒到一頭大妖王,人族也會不計成本全力以赴。
問題是,光鐵箭矢所需神鐵太稀有,花錢買不來。
若是血芒古地有光鐵,聖院一定會有記載,可之前沒有記載,說明血芒古地的人一直隱瞞,或者根本不願意出售光鐵給聖院。
血芒古地比聖元大陸更需要光鐵,有了這種金屬製成的箭矢,配合工家勁弩,哪怕只是幾十個普通人操作,妖王也不敢靠近。
至於四角羚羊,說是羊,實則是一種介於野獸和妖之間的生靈,也叫靈獸,這種羊肉萬金難求。
對妖族來說,四角羚羊是雞肋,但對於人族來說,四角羚羊就是弱一些的生身果,無論身體那裡有傷,不管傷多大,哪怕整條腿的肉被剔光,只要吃下足夠的四角羚羊肉,就能完全恢復。
不過,四角羚羊只長肉不長骨頭不長內臟,比生身果差一些。
四角羚羊還能壯陽延壽,只要任何食物有這兩種能力,無論何時何地,都能賣出極高的價格。
聽到光鐵與四角羚羊,衆人頓時情緒高漲,低聲議論。
“龍紋米是珍貴,可總能發現,光鐵更加稀有。”
“要是能得到半斤光鐵,這輩子吃喝不愁了。”
等衆人議論完,雲菏微笑道:“到達此地後,我等先探一探熊妖部落的虛實,如果他們不敢進攻,那我們便派出一部分人前往斧山尋找神物,如果他們膽敢進攻,就殺到他們不敢爲止!”
雲菏蒼老的面容浮現病態的血色,目光變得無比鋒利。
一些好戰的讀書人的情緒被調動起來,紛紛支持家主。
雲菏的老友康行知就坐在方運身邊,這位老進士罵道:“幹他孃的!”
附近的幾個人無奈苦笑,顯然都知道康行知的脾氣。
方運也笑了笑,不少兵家讀書人都這樣,見怪不怪。
過了一會兒,雲菏道:“我提前宣佈一下駐守山谷的進士。雲旦,聶丞,你們兩人駐守山谷,我們外出,你們兩人可有信心?”
衆人一愣。
五個進士中,康行知與雲菏是老友,方運自是不必多說,雲奧是雲菏的侄子,只有雲旦與聶丞算是外人。
讓兩個外人守駐地,在別的時候是一種信任,但在可以上山尋寶的現在,幾乎等於公開宣佈不信任他們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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