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已經是深夜,但董文叢和方守業不得不耐着性子發佈命令。
於是,數萬人一邊在心裡罵娘,一邊穿好衣服陸續前往總督府門外。
許多人打着哈欠眯着眼,一些人甚至站着都能睡着。
即便是虛聖,擾人清夢也會捱罵。
等人到齊了,方運走出總督府,掃視前方,火把林立,火光照耀着一張張疲憊冷漠的面龐,大量的馬車牛車停在外圍,一些馬和牛喘着粗氣,發出不情願的哼叫。
方運舌綻春雷道:“諸位準備好,很快有一大批貨物抵達此地,鑑於此時正值深夜,多有不便,凡到此之人,每人領一兩銀子的額外補助。”
三萬多人瞬間就清醒了。
景國不同地方的士兵的餉銀各有不同。
北方三邊與妖蠻直接對戰的士兵,一年的餉銀從三十兩到五十兩不等,在大多數地方都屬於中高收入。
比三邊次一等的就是受元帥府直轄的各軍,一年餉銀在十五兩左右。
而各地的州軍和府軍以及普通衙役,一年的餉銀在六兩到十兩之間。
來這裡的人中有許多服徭役的民夫,官府只管吃管住,連錢都不發。
現在方運一天就給一兩白銀,等於正常士兵一個多月的餉銀。
之前還在心裡咒罵方運的人無比慚愧,要是早知道有這種好事,給方運磕頭都沒怨言。
巴陵城內的官員走到方運近處,董文叢低聲問:“總督大人,爲何給如此高的餉銀?這事傳到京裡,怕是會有御史參奏您收買軍心。”
方運微笑道:“到時候你便知道了。”
其餘官員見方運不說話,也不敢多問,讓方運生氣的後果太嚴重,整個象州的靈獸販子都倒了血黴。
不多時,一條黃龍自東方的天際出現,所過之處,氣浪滾滾,發出巨大的轟鳴聲。
轟……
敖煌停在總督府上空,巨大的聲響在天空炸開,許多人皺起眉頭。
二十餘丈長的敖煌快速縮小,一邊嘿嘿壞笑着,一邊大喊:“本龍回來了,你們準備好,這點人忙到明天也不夠啊!”
敖煌說着,張口一吐,只見天空浮現一片白雲,白雲迅速擴大,覆蓋總督府前面的大廣場。
隨後,白雲下方突然多出連綿不絕的水泡,這些水泡快速向下飄落。
那些水泡大小不等,有的像房屋一般大,有的只能容納個西瓜。
每個水泡之內,皆有一些東西,有的是大木箱,有的是糧食袋,有的是風乾臘肉,還有一些珍貴的傢俱,應有盡有。
所有人都愣住了,呆呆地看着天空,呆呆地看着水泡下降,茫然無措。
“諸位還愣着做什麼?天降財物,天佑景國!還不快準備好接住,然後運往巴陵各地?”方運的聲音炸響。
衆人這纔回過味來,一定是方運和敖煌不知從哪裡弄到一批好東西。
董文叢眼尖,立刻道:“你們看,這些貨物上大都有慶國的印記,明顯是軍營或庫房之物。總督大人,您和煌親王不會是抄了慶國的庫房吧?”
敖煌笑眯眯謙虛道:“沒抄多少,也就幾十處吧,要不是方運聯繫本龍,本龍還能再抄一天的。”
附近的官員頓時哭笑不得。
方守業笑道:“幾十處還叫少?不說最有價值的庫房,只說糧倉,隨便一處都足以供應十萬大軍數月,價值十幾萬兩白銀。若不是糧倉,是存放銅鐵或器械的庫房,何止十幾萬兩白銀,若是儲存機關的庫房,隨便一處都價值數千萬兩白銀。”
敖煌笑嘻嘻道:“機關庫房?的確少,一共只有一個地方有。”
衆多官員頓時兩眼發亮,就跟之前那些民夫聽到能拿一兩銀子一樣,有機關的倉庫,向來不一般。
機關乃是人族最重要的器械,從某種意義上來講,比士兵的兵器更重要,是除了戰詩詞之外殺傷妖蠻最多的器物,不要說景國,即便是聖院都是有多少要多少。
工司的一個官員突然指着一個水泡中的箱子輕呼:“你們看上面的標識,那不是‘永豐倉’嗎?那可是慶國第三大倉庫,甚至可以說是由倉庫組成的小城!”
許多人倒吸一口涼氣,永豐倉可謂大名鼎鼎,是慶國長江畔最大的倉庫,當年慶國與景國和武國大戰,僅僅這一處倉庫就能供應所有大軍。
方守業驚道:“真是永豐倉。永豐倉的補給之多,堪稱海量。若真能抄空永豐倉,能夠供應我景國北方所有大軍維持一年的高強度戰鬥!”
“永豐倉這麼大?”董文叢十分驚訝。
方運都詫異地看着敖煌,問:“敖煌,別告訴我你真的搬空整座永豐倉。”
敖煌歪頭想了想,道:“你們說的永豐倉外,是不是有個很大的碼頭?好像叫元豐碼頭?”
“對!”許多官員異口同聲回答,然後充滿期盼地看着敖煌。
敖煌用前爪猛地一拍後腿,齜牙咧嘴道:“別提了,這個永豐倉太他麼大了,水妖包圍後,我把天地貝往往那裡一扔,就開始睡覺,睡醒了還沒搬完。後來我不耐煩了,乾脆讓天地貝吸光那裡,拍拍屁股走人。”
“真的?”許多官員並不相信。
“不信讓方運看看!”敖煌說着,從口中吐出一物。
那物像極了硨磲,表面流光溢彩,似夢似幻,衆人神情恍惚,總覺得這物在不斷變化,捉摸不定。
方運伸手接過,神念進入天地貝中一看,臉上浮現驚喜的笑容,終於知道爲麼慶國官員那麼氣急敗壞。
“敖煌,天亮後還要勞煩你走一趟。”方運道。
“去哪裡?”敖煌說着不知從哪拿出一排香蕉,用爪子輕輕一擠,香蕉皮便分開,香蕉飛到他嘴中。
“天地貝中這些原材料都留在這裡,那些糧食或軍械留在裡面,你到時候帶着天地貝直接去張破嶽那裡,讓他分配天地貝里的所有東西。”
“好!你們快搬吧!”敖煌笑嘻嘻說完,繼續吃香蕉。
大片的氣泡落地,形成緩衝的力量,保證那些貨物沒有絲毫的損傷。
在一些官吏的指揮下,等待已久的民夫和士兵開始動起來。
遠在景國北方,衛北要塞外喊殺震天,張破嶽指揮戰鬥,嗓子已經沙啞。
突然,張破嶽低頭手持官印,看完方運的傳書,放聲大笑。
“天助我也!我要感謝慶君十八輩祖宗!不愧是積善天子!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