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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類王國與獸人部落之間的戰爭,由來已久。
那個時候,人類的國度,叫做摩蘭共和國。摩蘭共和國的最高機構,是元老院。爲了讓人類掌握魔法的奧秘,人類聯合了當時剛剛從精靈部落分裂出來的山地精靈部落,剷除了整個羅得然大陸北方的獸人部落,並將這一塊廣大的,由丘陵、森林和荒漠組成的沃土送給山地精靈安身立命。當然,人類也佔據了森林南面同樣廣大的平原地區,在這裡建立了索裡姆等一衆城市,並且最終遷都索裡姆。
在魔法的威壓下,當時的獸人王命令他所有的子民逃往大陸南方。那裡貧瘠的土地既能勉強養活自己,又不會像北地一樣遭人覬覦。
戰爭中獸人部落的數萬戰俘,被流放到銀鬆森林附近的、原本屬於自己的肥沃土地上,成爲入侵者的奴隸。
然而,獸人可以被殺死,卻不可以被奴役。這數萬戰俘爲人類上了慘痛而血腥的一課。一年的勞作過後,獸人戰俘們找到了他們的新領袖,梅肯斯姆•地獄戰歌,原獸人將軍格羅姆•地獄戰歌唯一的兒子。他們聯合了人類王國中秘密傳播的拜火教和南方的同胞,裡應外合,將人類的共和國徹底顛覆。雖然後來人類共和國的三大家族(朱利、布魯提、斯基碧)在山地精靈強大的魔法力量支持下收復了國土,但是這血海深仇已經深深地刻在了羅得然大陸上各個種族的心裡。
荊棘谷會戰,是人類和獸人之間最後一次會戰。人類的精銳騎士團百不餘一、獸人的精英戰士和鬥士團幾乎是全軍覆沒、山地精靈的魔法長老團和拜火教的魔法師團的戰鬥中,現任山地精靈王凱爾僅以身免,而且是唯一的倖存者。若不是凱爾極力勸說人類將軍蓋亞•朱利,恐怕南方獸人就要成爲歷史的塵埃了。獸人也因此爲凱爾的正直和善良所折服,從此反而與山地精靈交好。
在看到獸人武鬥大會的狂熱氣氛和戰神的出現以後,山地精靈的使節們很快地認識到:戰爭已經不可避免了。有戰神站在獸人部落聯盟的背後,這就是另外一次的天空戰爭,人類即將成爲翼人的翻版。——除非人類也能找到一個神明來保佑他們,就像翼人最後不得不信仰菲尼克斯一樣。
可是人事還是要盡。使節團第一時間通知了長老會、精靈王凱爾和人類王國的執政官,沃德維•朱利,關於這次大會的一切情況,希望大家早做準備。同時派往森林中尋求德魯伊支持的特使也已經派出,只是要找到深居簡出的德魯伊們,可不是幾天就能完成的事情。
於是得到了戰爭到來的消息以後,人類開始緊鑼密鼓地進行戰備活動——當然,高層並沒有向平民公告這一危機事件。朱利家的騎兵團和布魯提家的重裝步兵,還有海上的斯基碧家船隊,都在或明或暗地向荊棘谷附近集結。唯一沒有動作的軍團,就是駐守光明之鎮的“光明騎士團”。
儘管如此,人類還是調動了全國其他的部隊,總數共有三十萬。這個數字沒有包括各種形式的後勤等附屬人員,對於總人口破千萬的人類王國來說也不算是個太大的數目,可是這僅僅纔是戰爭的預備動員而已。更何況人類王國廣大的國土,還是要留下足夠的力量來守衛的。
南方獸人部落的總兵力只有不到十萬人,而且幾乎是全國總動員。總數才一百萬多一點的獸人要選出這麼多戰士其實也不容易,而且這個數量就意味着獸人還有能力再選拔一批預備隊或者是在戰敗之後休養生息。每個有血性的獸人都參加了這次徵兵——獸人中還真的沒發現沒有血性的傢伙存在——這十萬人經過層層的選拔之後,可以認爲是精英中的精英,和人類的三十萬正規軍比起來,素質要強一些。最重要的是,他們中的絕大部分,都經過了戰神索倫迪斯殿下的祝福,可以輕易地抵抗不到七階的小型魔法。這就使得人類軍隊中絕大多數的魔法師都失去了傷害能力——他們限於年齡或者資質種種原因還只停留在5、6階的程度。
這樣單純地算起來的話,獸人部落佔了絕對的優勢。可是戰爭不是算術。
荊棘谷南端,也就是羅得然大陸中間部分,是一塊狹長的丘陵,丘陵的東西兩側都是海洋,南邊是獸人部落的崗哨,北邊是人類王國的城堡。丘陵上低矮的灌叢裡,雙方的斥侯們在默默地活動着。溫斯•雪斑作爲獸人軍隊的先鋒指揮官,此刻正在崗哨門外巡視。
烏雲黑沉沉地從天空中壓下來,空氣裡悶悶地瀰漫着緊張的氣氛。蟬聲和蛙聲清晰地夾在海潮的聲音裡傳進每一個人的耳朵。溫斯的身邊,幾個參謀都露出了放鬆的神情:終於要下一場雨啦。
自從戰神顯現了他的神蹟之後,得到他祝福的先鋒戰士們,就一直在太陽底下行軍。逐漸轉熱的天氣,讓他們中的許多人心裡憋得難受。這不僅僅是熱,也是一種精神上的折磨。這已經是他們到達毒蛇崗哨的第七個黃昏了,再加上行軍的七天,這個陰天是半個月來的第一次陰天。本來應該多雨的春夏之交,因爲連續的豔陽高照,默默地在所有人的心頭籠罩上了那麼一股詭異的氣氛。
突然一個斥侯戰士從遠方狂奔而來,臉上帶着惶急的表情。
“大人,不好了!我們在黑木城堡的港口裡發現了大批的船隻,是斯基碧家的戰船!還有……”斥侯沉吟了一下才說道,“黑木城裡有幾個高級軍官似乎……似乎是布魯提家的人……”
“好,你去休息吧……”溫斯•雪斑虎目一睜,望向身邊的幾個參謀。幾個參謀眼中也是掩飾不住的震驚。本來鎮守這座城堡的將領,是年輕的弗拉維斯•朱利;這座城堡的駐軍,也不過是三萬步兵和五千騎兵。據獸人們得到的消息,援軍最快也要三天後纔到達。有了戰神保佑的獸人勇士一萬人已經摩拳擦掌,準備明天晚上在黑木城堡的廢墟里開聯歡會了——這個時候突然發現敵人有大量的隱藏實力,可不是什麼好兆頭。溫斯嗅出了一絲不尋常的危險味道。
“大人,”一個參謀開口了,“如果僅僅是敵人的數量多了,並不可怕,可是這個消息,不僅僅是數量的問題。”
“哦?”溫斯點點頭示意他說下去。
“我們都知道,人類王國的三大貴族家族已經日漸不和,所以,如果城堡裡真的出現了大批的布魯提家高級軍官的話……那麼這次城堡的主將一定不是那個資歷淺年紀輕的弗拉維斯•朱利,而很可能是……恕卑職大膽推測……很可能是前不久沒了行蹤的布魯提家家主,安東尼•布魯提。那麼也就是說,我們……已經陷入了敵人的計算當中啊……”
“大人,”城樓上跑下來一名斥侯,“我們的海上海蛇崗哨剛剛發現了大批的斯基碧家戰船向我們駛來!”
溫斯疲憊地揮了揮手示意自己知道了,然後嘆了一口氣,轉過身向毒蛇崗哨內走去,邊走邊命令道:“傳令集合,一級戰鬥準備。”
天邊低沉的烏雲裡傳來了隱隱的雷聲。不知道是不是因爲陰天的關係,正在漲潮的海水顯得異常狂躁不安。
“戰神的勇士們,告訴你們一個好消息,那就是——我們被包圍了!”
溫斯•雪斑站在城樓上,望向底下黑壓壓一片的獸人精英戰士。這些戰士顯然大部分是沉穩老練的老兵,參加過這些年與人類王國的小規模摩擦;也有一些年輕人激動地抓着手中的武器或者是握着拳頭,憧憬着即將到來的戰鬥和戰鬥後的功勳。
“之所以說這是個好消息,是因爲你們每個人,都將有敵人可殺!敵人的數量是我們的許多倍,不過數量有什麼值得害怕的嗎?豬多了大不了我們多吃幾天豬肉!”
俏皮的語言帶起了士兵們的一陣笑聲之後,溫斯接着說道:“我們的大部隊還在我們的後方,所以這是我們立功的最好機會!獸人的勇士們可以戰死,但絕不能退卻!那裡,”溫斯指向北方的天空,“我們兄弟的靈魂在這片土地上游蕩,他們在看着我們戰鬥!今天我們需要的,只有一句話!”
溫斯•雪斑用盡了全身力氣喊道:
“復仇!”
“轟”的一聲雷鳴,像是應和一般地響起。海風帶起的狂暴巨浪狠狠地砸在沙灘和岩石上,發出同樣雷鳴一般的聲音。
“復仇!”“復仇!”“復仇!”士兵們的眼中燃燒起了熊熊的烈焰,將天邊的一抹烏雲都點燃了,赤紅的顏色透過重重黑暗的阻隔落在遠方的海面上。
那裡,一片,兩片,三片……不斷地有船帆冒出海面,帆上繪着斯基碧家的徽章。
“準備——出發!”黑木城堡中,安東尼•布魯提看着手下的一萬名整齊的騎兵和騎兵後五萬步兵,眼中露出狂熱的戰鬥渴望。隨着他的一聲令下,城堡大門緩緩打開,士兵們列隊走上了黑木城堡與毒蛇崗哨之間的丘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