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然應諾中,獸人戰士們帶着戰神賜予的金色光輝衝向了剛剛從天堂跌到地獄的人類士兵們。剛纔的屠殺者和被屠殺者的突然換位讓人類的士兵們呆若木雞,而他們的領袖們也沒好到哪去。唯一還清醒的奧克塔維艱難地將安東尼扶上馬背,並開始指揮人類撤退。沒有參戰的魔族戰士悄然散去,只剩下三位小頭目沿着奧克塔維離去的方向追過去。
同樣失去了幾乎全部的騎兵,但是獸人步兵們的體力顯然要強於人類。在追擊的這幾天中,戰神雖然沒有露面,可是他的恐怖的力量和奇特的氣質一直都壓在倉惶逃命的人類心頭上。人類的恐懼互相傳染的結果,使得獸人一直追到了索裡姆城下,這才停下腳步,打量這個帶給他們恥辱的地方。
不過,當獸人準備攻擊索裡姆的城牆的時候,奇異的事情發生了。
今天帶隊攻城的先鋒官是疾風•血爪,也就是索倫迪斯剛剛到達獸人部落時,遇到的那個狼人小隊長。他自從親自“迎接”了戰神殿下的降臨,在部落中的地位一提再提,而自身也在自信心爆棚的同時,在戰爭中功勞卓著。不過眼前的情景,明顯是戰神殿下和他開了一個小小的玩笑。
索裡姆的城牆在秋日爽快的陽光下隱隱泛着一層光輝。不知道爲什麼,戰神祝福下的獸人戰士們,在面對這一層淡淡的光輝的時候,有一種發自內心的恐懼。
“既然是先鋒官,就要有先鋒官的覺悟!”在心裡狠狠地說道,疾風•血爪下令衝鋒,然後自己也跟在部隊側翼衝了上去。
第一個獸人戰士毫無阻攔地衝過了那層淡淡的光輝,向着空無一人的城牆迅速地跑了過去,然後是第二個,第三個……疾風•血爪謹慎地站在光輝之外,但這個似乎有些懦弱的決定卻保住了他的性命,因爲當大部分獸人戰士衝進了那層光輝,開始攀登城牆的時候,地面發生了變化。
一道刺眼的光芒突然充滿了整個索裡姆,一個帶着很嚴肅而且飽含神聖意味的聲音響起:
侵略者,親自體驗光明神的救贖吧!
人類國王蓋厄斯•朱利的高大身影出現在了索裡姆堅固的城牆上,一時間竟然令獸人們起了“此人不可動搖”的錯覺。剛纔那句**的話正是發自他的口中。從他的身上冒起的白光似乎穿透了大地直指天空,而他身邊的每一個人類士兵都低頭祈禱,若有若無的白色光帶從他們每個人的身上連接到蓋厄斯的身上。而王城索裡姆周圍的地面上,出現了巨大的魔法符文,彎彎曲曲地覆蓋在裸露的土地上,佔據了那層淡淡的光輝所籠罩的空間。天空逐漸被厚重的烏雲所遮蔽,太陽的光輝被牢牢地阻隔在外面。
隨着這樣的異象降臨,進入那個空間中的獸人戰士們驚恐地發現,他們的身體被某種不知名的力量束縛住了,完全無法動彈。然而這只不過是個開始而已。
蓋厄斯手中發着刺目白光的權杖高高舉起:“那麼救贖的光啊,降臨吧!”
從獸人戰士們頭頂的天空上,一道又一道白色的光柱落下,將他們所有的人都籠罩在中間。
死一般的寂靜不知道過了多久之後,白光逐漸散去,烏雲也似乎淡了許多。可是中間的獸人戰士們,卻全都消失不見了。在他們曾經站立過的地方,星星點點的白色光點在空中漂浮飛舞,似乎是那些死難的戰士靈魂在不甘地述說他們的痛苦。
獸人的第一波攻擊以完敗告終。三個千人隊的先鋒,僅剩下十幾人。而對方,自始至終都只出現了蓋厄斯•朱利一個人。德克斯特利的眼睛裡,已經有熊熊的火焰在燃燒。
“投石車準備!”“蛇人射手準備!”溫斯•雪斑和科爾很有默契地同時下達了命令。
獸人們懷着復仇的心態,將巨大的石塊綁在投石車上,然後瞄準城牆扔了過去。而蛇人射手們則將目標指向了對方唯一的人員進行了覆蓋式地射擊,試圖將對手直接擊殺。然而蓋厄斯卻沒有絲毫閃躲的意思,只是胸有成竹地站在那裡。箭雨夾雜着巨大的石塊,向着蓋厄斯砸了下去的時候,幾乎所有的獸人都忘記了那一層淡淡的光輝,屏住呼吸爲他們的敵人祈禱。
也許可以算是他們的祈禱生效了,當箭雨和石塊到達那一層光輝的外面時,本來無形無質的光輝突然變成了實體,猶如盾牌般將箭石攔在了外面,似乎是水面上泛起了一層漣漪,從受到攻擊的點開始,那層淡淡的光輝逐漸變成了白色的光幕,就像半個巨大的蛋殼罩住了索裡姆。而最讓獸人們膽戰心驚的莫過於被擋住的箭石也如同他們的同胞一樣化爲了白色的光點。
德克斯特利和溫斯•雪斑幾乎同時把目光轉向了身後,那裡站着一個穿着火紅色衣甲的,高大英俊的男人——索倫迪斯。
“戰神殿下……”
索倫迪斯當然也看到了獸人們面臨的困境,微微笑了一笑,才用低低的聲音說道:“不用再派人上去了,我親自來解決吧。”
隨着德克斯特利的命令,獸人們讓出了一條整齊的路。他們的戰神,此刻就要在這裡顯露他的力量,將這個吞噬了他們同胞的怪東西消滅掉,僅僅是這樣想着,他們就激動得渾身顫抖。而德克斯特利,溫斯•雪斑和科爾跟在索倫迪斯身後宛如朝聖一般前進,也讓這個場面多少增加了一絲神聖的意味。
走到白色的護罩前,索倫迪斯緩緩開口:“我的子民們,”他的聲音並不渾厚,可是卻充滿了讓人信服的力量,“在這個東西面前退縮並不是你們的過錯。你們所看見的這個光罩,是一個巨大的魔法陣,它的名字叫做‘光獄殺陣’。不要說是你們,即使是我在面對這個魔法陣的時候,心裡也沒有必勝的把握。”
獸人譁然,可是索倫迪斯的話還沒有說完:“但是,你們面前的這個魔法陣,不過是個沒有靈魂的軀殼而已,因爲這個世界上唯一會使用它的人——光明神聖•傑澤司——並不在這裡。而城牆上的那個小丑,我不得不說——”他拉長了聲音,一字一頓地說道,“你——還、沒、有、和、神、對、話、的、資、格!”
他的右手上忽然燃起了一道太陽一般的火光,金紅色的光芒照亮了每個獸人戰士的臉龐。那光芒在他手上壓縮成一把燃燒着熊熊火焰的雙手寬劍,然後他雙手舉起合握劍柄,向下一揮!
沒有速度,也沒有鋒利,但是卻有着絕對的力量!
只這樣一擊,戰神索倫迪斯就將光獄殺陣的防護罩連同整個索裡姆的地面完全斬成了兩半!不幸站立在那一擊軌跡上的所有人類,沒有任何特例,全部都被這絕對的力量從內部撕裂,化爲了最細微的粉塵。就連魔法陣上空聚集的烏雲,也被這一擊劈開,光從中間絲絲縷縷透下來,依然是那秋日的豔陽。只有地面上留下的深不見底的裂痕表明了這一切的真實性。
索倫迪斯略帶懶散的聲音響起:“記住戰神的武器吧!它的名字叫做——炎龍!”
然後他似乎失去了繼續戰鬥下去的興趣,轉身走回他原來站的地方。
再一次見證了戰神強橫實力的獸人戰士們近乎瘋狂地衝向已經毫不設防的索裡姆城——剛纔戰神的一斬發出時,正好朝向了蓋厄斯的方向。這個光明神首批信徒的代表就這樣化成了灰燼,不,是連灰燼都沒有剩下。沒辦法,誰叫他弱得“沒有和神對話的資格”呢?
不過,他的倒下已經不能影響到索裡姆城內低落到無以復加的士氣,而此刻的人類只有一個信念,那就是無論如何要努力地活下去,活下去一切纔有機會。因此儘管帶着沉重的壓力和對戰神的恐懼,他們依然能夠在蓋厄斯倒下之後,在安東尼和奧克塔維的帶領下登上城牆。不過他們中的大多數人都已經目光呆滯,準備就死了。他們的腦中此刻唯一的想法恐怕就是:我還能活多久呢?
獸人的蛇人射手們和投石車重新開始了投射,可是這次他們依然還是沒有建功。因爲索裡姆的城牆裡面,突然冒出了一個又一個長着尖尖耳朵的傢伙。他們的箭比蛇人們的還快,還準,還要猛烈,帶着更爲巨大的力量;他們的魔法比投石車還要快速,而且打擊面積更加廣。不過他們並沒有能夠降低獸人們高昂的士氣,因此儘管付出了巨大的傷亡,獸人戰士們依然在前仆後繼地向城牆上攀登。
“爲了戰神的榮耀!”溫斯和科爾各率領一個千人隊,向城牆發起了衝鋒。安東尼和奧克塔維見狀,迅速地趕到他們面前的城牆上,準備進行攔截。安東尼對上了溫斯,而奧克塔維找上了科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