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沒有衆人想象中的巨響或者是什麼力量外溢的情況發生。這一擊中兩個人奇妙地將自己的全部力量都集中在交匯的兩隻手上,甚至如果讓他們重來的話都不可能做得到,墨非也好,克里斯也好,冥冥中都受到了什麼指引似的。
但是這卻並非是什麼好事。這樣的碰撞對於旁觀的衆人來說當然是無比的好事,可是對於墨非和克里斯兩個當事人來說,這樣高度凝聚的鬥氣,其破壞力也是驚人的,再加上對撞的震盪,只怕兩個人的傷都輕不了。不論是強悍的深淵形態,還是水晶龍的龍軀,都不敢保證能承受這樣恐怖的力量。
以麗莎的眼力,怎麼會看不出這一點?她來到兩個人的身邊,將他們兩個輕柔地分開,並分別扶着兩個人坐在地上。她不忍地看着兩個人的慘狀,轉向地精:“克里斯……爲什麼……”
克里斯卻似乎絲毫不領情。他坐在地上剛要掙扎着說話,一口透明的東西就吐了出來,在他的胸前的衣服上詭異地流動着,折射出五彩的光芒。不識貨的人或許會以爲那隻不過是口水而已,墨非卻一眼看出,這一口透明的東西正是水晶龍的血!
克里斯虛弱的聲音響起:“徹底……打倒……我,”他喘息着,“這樣……還是……不夠……”他搖搖頭,又繼續說道:“快……不要等……我恢復……過來……”
墨非看着麗莎,點了點頭。
麗莎顫抖着,輕聲吟唱起咒語:“古老的永恆之王啊……請允許我借用您的神威,賜予眼前生物以永恆的平靜,將它送入您的天國享受死亡的安詳……”她的雙手合攏,一道黑色的光線從雙手間射出來,正中克里斯的額頭。克里斯帶着一絲欣慰和解脫的神情閉上了雙眼,再沒有了任何的動作。
麗莎黯然地看着克里斯僵硬的身體,皺着眉頭沒有說話。
墨非卻笑着開口:“你爲什麼要難過呢?他終於解脫了不是嗎?”
麗莎看向墨非,臉上寫滿疑惑。她搖了搖頭,表示沒有理解墨非的話。
墨非突然咳起來,好一會之後,他的咳嗽才逐漸平息。他喘息着解釋道:“一隻高貴的水晶龍,被人強行變成一隻醜陋無比的地精,甚至還在極度的空虛和無聊中有了自己的地精後代……”後面的話他沒有說出來,但是麗莎已經聽懂了。她站起身來,拔出掛在身邊的短劍,走向那一羣依然還在地上掙扎翻滾的龍裔地精。它們中間的大部分已經被墨非和克里斯的戰鬥波及,身上有許多細微的傷口,不過並不足以致命。
麗莎的短劍也不是凡品,很快就切入地精們非同尋常的堅硬皮膚,割裂它們的喉嚨,將它們同樣送去永恆之王的天國。
做完這一切之後,麗莎站起身來走回墨非身邊。突然,她的眼神變得極度驚異,怔怔地看着墨非。墨非被她這樣的眼神嚇住,連忙環視四周,才發現水晶龍克里斯的屍體不見了。在本來放置屍體的地方,一個巨大的龍形虛影幾乎佔據了整個走廊的寬度。
他們正在疑惑的時候,那個虛影開口了:“感謝你們,永恆之王的信徒。是你們讓我有機會重回他的天國安享死亡的平靜。我原本也是水晶龍中間榮耀的一員,但是我變成這個樣子已經有幾千年了,他們的去向我並不清楚。”
“不過沒關係,”克里斯繼續說道,“請你們跟我來。”
一面說着,他的虛影迅速地穿過了走廊,領着墨非和麗莎來到走廊的盡頭。一道刻着繁複花紋的水晶門矗立在他們眼前。凱領着他的小隊奮力跟上他們,除了阿斯蘭和阿維娜之外,一個個跑得氣喘吁吁的,不過應該不是體力問題。
開門的程序似乎並不複雜。克里斯的虛影說了幾個單字之後,大門轟然打開,顯現在衆人眼前的是一個輝煌的大廳。
克里斯引領着衆人來到大廳的中間,那裡有一個祭壇,祭壇看上去什麼也沒有。
墨非和麗莎互相交換了一個眼神之後,墨非突然伸出手,從祭壇上抓起來一樣什麼東西,指縫間五彩的光芒四溢。
麗莎見狀馬上明白了自己的猜想是正確的,饒是如此她還是忍不住驚呼道:“龍之逆鱗!”
龍之逆鱗就是龍頸下面最柔軟的一片鱗片。傳說龍族能夠將自己生前的記憶注入到這片鱗片當中,這也是龍族傳遞遺言的方式之一,但是沒有人能夠證實。
現在,他們終於明白了這個傳說的正確性。
“好了,”克里斯開口說道,“爲了保存一點能量我就不和你們多說什麼了。我的同族們正在趕來這裡的路上,你們就在這裡休息一下,恢復體力吧。等到他們來了,將這片龍鱗交給他們就可以了。”
光明曆元年十二月二十五日,水晶龍在提貝高原重現世間,並向元素龍宣戰。
而這個時候,在元素龍族的幫助下,人類和山地精靈已經將獸人逼出了北羅得然,兵臨黑木廢墟。歡欣鼓舞的人類平民們,一個個面帶喜色,準備迎接這個新年。剛剛收復不久的魯爾礦山和枯葉鎮,各色的魔法燈掛滿了街道,不大的酒館裡徹夜響着鬼哭狼嚎一般的狂野歌聲。
龐培此時以督軍的身份隨軍來到黑木廢墟下,總領這次戰役的,是山地精靈大長老克勞迪亞·德·蒙特·威爾第。山地精靈和人類之間並沒有太明顯的隔閡,對於戰士們來說更是如此。平日裡常常有人類的戰士向山地精靈們請教劍術和潛行的技巧,山地精靈們則對人類戰士的領悟能力和毅力暗自佩服。
龐培的身邊,是他的女兒莎爾·斯基碧和藍龍將軍帕西菲克。這位所謂的將軍並不是真的帶領一隊藍龍來參加這次戰役,而是因爲新皇奧克塔維允許所有龍族聯盟的巨龍戰士在人類中間都虛領將軍銜。事實上,這支聯軍的巨龍只有五頭藍龍和十頭巖龍而已,剩下的龍族都已經加入到火焰地獄對惡魔族的攻擊當中,爭取在最短時間內將惡魔族擊潰,大陸聯盟就可以佔據絕對的上風。
溫斯·雪斑則向他信仰的戰神祈禱,遙望戰雲密佈的南方。
“戰爭之主……賜予你的信徒以不滅的勇氣吧!”
這個月來發生的事情,確實令大部分獸人戰士都覺得喪氣。先是一個崗哨莫名其妙地惹怒了藍龍,一百多人全軍覆沒,連渣都沒剩下;然後去和藍龍談判的大祭司古爾丹又力戰而死,副手科爾僅以身免;然後人類就藉着這個機會迅速收回了他們剛剛拿到手裡、還沒捂熱的魯爾礦山。總之,無論從任何角度看去,獸人都是被打敗了。
到如今,天上飛的可怕大蜥蜴們,已經成了不少獸人戰士的夢魘。
疾風·血爪,由於在索裡姆戰役裡倖存下來,現在已經是副將的級別。他更是在那之後不久被戰神看中,成爲了戰神的第一個聖殿武士。此刻他正守在聖殿之外,保護着他們的新任大祭司溫斯——雖然力不從心,但這卻是他的職責。
疾風的眼皮已經變得沉重無比,雙肩也垂了下來,接下來是頭顱。一個聲音不斷地向他說道:睡吧!
溫斯的祈禱已經持續了三天三夜。不眠、不休、甚至沒有吃東西。在外面守護的疾風也一樣,不同的是,疾風還要隨時都集中注意力觀察四周的動靜,稍有風吹草動都要心驚膽戰。
睡吧……睡去之後一切就會好起來了……
疾風迷迷糊糊地就睡了過去。
“隊長?隊長!隊長快醒醒!敵人又來了!”一名親兵在他耳邊大吼道。疾風嚇了個激靈,猛地從聖殿的柱基上跳起來,隨着親兵的指引向北城牆跑去。
一路磕磕絆絆,不知過了多久,疾風才從人流中穿過,來到北城牆上。北城牆下是人類和山地精靈的部隊,還有五頭藍龍。這些天和這些藍龍沒少打交道的獸人戰士們已經非常熟悉他們了——一名獸人戰士甚至在喝醉之後喊出“變成人形我也認識”的口號,其熟識程度可見一斑。
按照往常的慣例,還是由巨龍打頭陣。一字排開的巨大藍龍甚至已經連龍息都不屑於動用,直接飛到了城牆上方,龍翼捲起的強烈氣流直接爲他們清空了一片可以用來着陸的空間。他們密實而堅硬的鱗片保護下根本就不需要任何防禦,只管用翅膀,爪子和尾巴將一個又一個的獸人戰士打下城牆,或者直接在城牆上拍成肉餅。
蛇人射手和獸人王德克斯特利在溫斯的示意下暫時沒有做出反應,但是這並不代表獸人就沒有對付巨龍的其它方法了。
“弩車仰射!”簡單的一個命令之後數十支巨大的長矛狀的“弩矢”飛向空中,對城牆進行無奈的無差別攻擊。
其中一支正好飛向帕西菲克的眼睛,來不及躲避的巨龍只能勉強側了一下頭,巨大的弩矢在他的脖子上開了一道不能算淺的傷口,龍血開始緩緩地從傷口滲出來。盛怒之下帕西菲克的爪子重重地拍上了另外一支弩矢,改變了方向的弩矢帶着一陣勁風飛向還堅持留在城牆上的疾風·血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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