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這只是遊戲?”
裴堇年抹了把臉,俊朗的五官上浮現上幾絲冷冽:“跟我在一起,你當做是下地獄?”
童熙故意不去看他,眼瞼垂下的視線晦澀,握緊的拳頭抵着褲縫,一字一句的認真向他求證:“難道不是麼,三爺不就一直當我是玩偶麼。”
“這該死的地獄,你一人去就好。”
何必糟.蹋完了她的青春,又試圖來捆綁她的人生。
一個已經將婚事告知天下的人,竟然對着她這個前情人糾纏不休。
實在是對不起他高高在上的身份。
也讓童熙有種令自己見不得光的恥辱感。
裴堇年擦乾嘴角的血絲,欣長挺拔的身形站在光線晦澀的樓梯口,從門縫裡滲進的幾道白光打在他臉上,清雋立體的五官逐漸浮現出一份冷冽。
“很好,童熙,記住你自己說過的話,我會讓你知道,什麼纔是真正的地獄!”
童熙心尖顫動了一下,面上雖不動聲色,可背在身後的拳頭已經握緊到指甲嵌進了掌心。
這種自虐式的方法能夠支撐她的理智保持清明。
她安靜的側着臉,柔軟的五官線條如同鍍了一層羊脂白玉般的光邊。
直到裴堇年與她擦肩而過,身後安全通道的兩扇門開了又閉合,她仍是保持着這個僵直的動作。
一動未動。
輕闔上的眼眸仿肆綴了千斤重量,疲憊得睜不開。
她轉身要走,忽然聽見重物倒地的聲音,以及男人的悶哼。
手抓着門把只反應了一秒,人已經衝了出去。
空曠的走廊上,兩道踉蹌的人影同時倒下,又同時起來扭打在一起,兩個身高相差無幾的男人毫不留情的揮拳相向。
“東辰哥哥!”
沒有猶豫的,童熙直接小跑步到徐東辰面前,將他扶了起來。
她真是蠢,從掛了電話到現在,算算時間,徐東辰在這時出現合情合理。
她後頸突的一涼,側回頭看了一眼樓道口,裴堇年倒地的時機,很顯然是在拉開門後毫無防備的情況下。
也就是說,徐東辰可能早就來了......
“我沒事,兩拳而已,受得住。”
徐東辰將手搭在童熙的手背上,柔聲安撫着她。
一聽這話,她眼淚都快下來了。
“沒事什麼呀沒事,你臉都腫了!”
她踮起腳尖,伸手去碰他的臉,臨到了,手指又蜷縮着,生怕弄疼了他,只得去瞪對面的罪魁禍首。
裴堇年背靠着牆壁,身子斜倚着,一隻手捂在腹部,一隻手停在頰邊,大拇指摩挲過下脣,他望了一眼徐東辰,眉峰徒然狠厲。
一聲輕嗤混在笑聲中:“不錯,下手夠狠,力道對得起你在部隊待的那十幾年。”
徐東辰沒理他,伸手一撈,挽着童熙的肩膀將她帶到身前,完全以後背對着裴堇年。
“熙熙,你回房間去。”
“我不!”
她很清楚,因爲自己在這裡,兩個男人才會礙於面子短暫休戰,若是走了,指不定會打成什麼樣子。
尤其是裴堇年,她曾經親眼見過他手上沒拿任何武器,也輕鬆的廢掉了一人的胳膊。
“別擔心,我們都不是小孩子,你回房間等我。”
童熙閃過剎那的遲疑。
對比起來,自己此刻更像是在兩個大人之間攪合的孩子。
有些話,的確不能當着她的面說,也不能說。
斟酌過後,才點頭答應。
房間就在十步以外的距離,她走出這十步,一步也沒回頭,非是絕情,而是不想看到裴堇年,哪怕是眼角的餘光也不敢瞥去,生怕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會是憤怒或者別的什麼。
關門聲,響在走廊。
裴堇年半倚着牆壁的身體站直,好整以暇的泄出一聲輕笑:“有沒有煙?”
徐東辰挑眉。
伸手進口袋裡,摸出一包紫氣東來,抽出兩根菸,遞給他一根。
裴堇年嘴叼着煙,側歪着頭點燃,他吸菸時雙眼微眯,極盡深邃慵懶,渾身散發着成熟男人的氣韻和魅力。
“我之前怎麼跟你說的,如果你沒有萬全的準備能保熙熙一生平安無憂,那就我來,你能做到的,我同樣能。”
“可你做了什麼,把她綁在身邊五年,無名無分,她避你避了三年。”
“五年,三年,一個女人最好的青春全在裡面,你能耽誤得起她多少個八年。”
“熙熙也是你從少年起看着她長大的,若是我,疼還來不及,你呢,讓她揹負一條人命,一嚇就嚇了三年,嚇得把你比做地獄。”
是的,他早就來了,通過安全通道門上開的兩扇玻璃小窗,看見裡面擁抱着的兩道人影。
他點着煙,在外面等。
等到童熙說出那句話,她寧肯拒絕裴堇年的一切幫助,也不要和他一起下地獄。
“既然你給不了他幸福,就別再糟踐,我到底是錯看了你裴堇年,過了這麼多年才知道你那不是護她,是玩弄她。”
“卑鄙!”
一句一句,針尖似的指責,冷硬的聲調充滿了攻擊性。
裴堇年挺直了腰背,精緻的脣角上揚,好整以暇的打量了他兩眼,“你的確護得了她,可你給不了她男女之間的幸福。”
徐東辰眼尾一顫,正色看向裴堇年,卻只看見嫋白煙霧後一雙黢黑的眼眸。
裴堇年吸一口煙的功夫,擡眼瞧了瞧徐東辰,神情似笑非笑,“你愛不了她,但我能。”
徐東辰不爲所動,語氣陰沉沉的,咄咄逼人:“你愛個屁,你在陸允溪和童熙兩姐妹當中跳來跳去,還要裝作情聖,別忘了我爲什麼不再聯繫你,我他媽看着陸允溪在你身邊待了三年就心堵。”
裴堇年臉色愈發陰鬱,嘴角被湊過一拳的位置漸漸有了紅腫的跡象。
“多說無益。”
煙已燃過半隻,薄薄的煙霧後,他淡漠的表情更加難以捉摸,眉眼深邃不知所想,冷眸幽暗,聲音卻陰測測的:“我和童熙的事,你最好別管,該追回的人不去追,來管別人的閒事,當真是感情空窗期了,到我面前來充當教育者。”
徐東辰滅了煙,周身氣場森冷如閻羅,乍看去有些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