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熙咬着下脣,煙霧朦朧的雙眸,一片哀哀慼戚。
“三哥,我怕。”
她的手指順着他的衣角一點點往上爬,穩穩的拽在掌心裡往下拉,“你陪我,你陪着我。”
裴堇年線條分明的臉上劃過一絲寵溺的笑,性感的嗓音低低的帶了一絲暗啞:“三哥先去倒水,酒精味太重,你聞久了不好。”
“嗚......”童熙哽着喉嚨發出一聲嗚咽。
搖頭的瞬間滴下兩顆淚來。
裴堇年不知是該氣還是該笑,最後仍是順從了她。
他坐在牀沿,脫掉外套搭在旁邊,童熙立即往牀的裡側挪了挪,空出旁側足夠一人躺下的位置。
裴堇年躺身下來,童熙伸出兩條藕白的手腕,像一個撒嬌討糖吃的小孩,嘟着嘴要他抱。
裴堇年想也不想,一把將她摟住,溫熱的大掌貼合在她脊骨線上,往胸腔前使力託了一下。
被子下童熙渾身不着寸縷,身上的每一個毛孔揮發着不久前擦上的酒精,她渾身滾燙,鑽進裴堇年的懷抱裡,下意識的舔了舔乾澀的小嘴。
裴堇年的氣息無縫的包裹着她,男人身上薄荷味的鬚後水味道和清冽的菸草味竄入鼻息,即便鼻子堵得難受,童熙也極其貪戀他身上的這股氣息,不由自主的想要更緊的貼近他的懷抱。
突然,小腹下被刺了一下,她倒嘶了一口氣,蹙着眉頭:“好疼。”
“怎麼了童童?”裴堇年低下頭,他的鼻尖抵在童熙的額頭,溫溫熱的氣流有節奏的拂在面頰。
童熙不吭聲,手摸進被子裡,往他小腹下探,摩挲了幾下忽然一把抓住他的皮帶,纖細的手指絞着他的皮帶扣,動作笨拙而急躁,嘟囔着小嘴不滿的控訴:“疼......弄得我疼。”
裴堇年眸色已深,看着她低着小腦袋使勁的往被子裡鑽的模樣,微敞開的襯衫領口裝進她的呼吸,心癢難耐,喉結不可察覺的上下滾動。
摟着她後背的手臂忽然提了一下力,另一手把着她光溜溜的臀往上一擡。
尾椎的刺激促使童熙在霎間擡頭,昏黃光線下,她迷茫的雙眼尋着他一汪深潭般的眸子,直直的望了進去。
裴堇年拿開她的手,親自動手解下皮帶,手一揚,悶頓的落地響聲突兀而刺耳。
他恨恨的摟了一下童熙,繃着脣角發出一聲無奈的喟嘆:“童童,再怎麼說,三哥也是個男人。”
童熙遲鈍了一秒,懂了他的意思。
抱着一絲不掛的她尚且還能保持點清明的理智,可若是她動來動去,兩具不同原因卻同樣燥熱的身體相互摩挲,會發生什麼事,她也不傻。
——
童熙第二天是被一陣手機鈴聲吵醒的,她迷迷糊糊醒來,剛一起身,一股冷風鑽了進來,整個後背從溫熱快速切換至寒涼,禁不住渾身打了個抖,環顧一圈才發現自己睡在沙發上。
她扶着腦袋醒了會神,擡眼看了看四周,迷迷糊糊的視線劃過陽臺外一地黎明的慘白,落在茶几邊的落地式檯燈,柔和微弱的光線將她的身子在地毯上覆下了一道纖細修長的剪影。
她搖搖晃晃的站起身,摩挲到沙發縫裡的手機,半睜的眸子掃了一眼來電顯示。
一串陌生的號碼。
清晨,裴堇年一覺醒來發現自己睡在陸允溪身側。
他一下子撐起上半身,深邃的眉眼嚴厲的睨了一眼躺在旁邊只穿着兩條交叉帶支撐着的真絲睡衣的女人,眉心蹙了一下,接着又躺下身子。
一條手臂橫擋在額頭,他菲薄的脣口些微張合:“起來。”
陸允溪渾身一個顫慄,接着悠悠的“醒轉過來”。
狀似慵懶的美目內一片清明,白皙臉頰上的妝容完美無疵,她視線癡癡的纏在裴堇年輪廓剛毅的側顏,柔聲輕呢道:“堇年,你醒了。”
裴堇年抿脣沒有說話。
陸允溪大膽的將上身支起一些,雙目明目張膽的欣賞他即便是閉着眼睛也依舊讓人心動的俊容上,嬌羞的一笑:“你昨晚上喝醉了。”
“我知道。”裴堇年睜開眼,臉色徒然冷冽:“我醉在了童熙的家裡。”
陸允溪臉上的笑意漸漸消失,五官因隱忍而愈發緊繃,既委屈又不甘:“你怎麼會去她那裡?”
裴堇年眉心緊鎖,側眸睇來的一眼深沉清冷:“你在質問我。”
陸允溪咬脣,拼命壓制住已經衝至脣口的嗚咽,淚水已然在眼眶內打轉。
她很想說是,但她不敢,沒有童熙那種敢在他面前放肆的勇氣。
裴堇年掀被下牀,拔腿就往外走。
陸允溪慌慌張張的跟了下來,身子歪斜差點從牀上倒栽下來,她擡頭看了一眼前面那道背影,他竟無動於衷,腳步都沒停一瞬。
她趕緊跟了上去,拉他的手腕,“堇年,堇年你聽我說,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沒有質問你......我怎麼會質問你呢......”
裴堇年回身看她,目光危險的落到了陸允溪身上,“下次再有這種情況,你直接把我送回家裡。”
“可我沒有你家的鑰匙。”
她偷偷瞞着他配的那一把,因爲自作聰明暴露得太早,已經被他收了回去。
不過她將這件事怪罪在童熙頭上,如果那天童熙沒有穿成那樣出現在裴堇年家裡,她也不會在裴堇年面前失態。
裴堇年眼眯成縫,臉色十分冷硬,“我身上有。”
陸允溪突然嚐到了絕望的滋味,那是一種滿腔深情被人蹂躪在地,不管不顧的踐踏,她還要把自己的心掏出來雙手捧着卑微的送上去。
裴堇年將自己的手從她的手心裡抽出來,轉身離去。
陸允溪更慌了,她着急的追出去兩步,話語沒有經過思考衝口而出:“堇年,你愛過我嗎?”
她問了一個極其愚蠢的問題。
裴堇年的聲音又沉又冷:“別多想,好好休息。”
說完,他大步離開,力氣不大的關門聲震碎了陸允溪掩埋在心底最深處的東西。
她雙拳逐漸緊握,表情猙獰,發狠的盯着空氣裡的一個點。
童熙,該死的童熙。
你怎麼不去死。
你該去死的,如果你死了......如果你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