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說不清道不明的,覺得體內有股叫囂着的疼痛,聽着他說話的聲音,感覺他脣口裡呵出的氣音都帶了尖銳的棱角,在心底越發的清晰深刻,也越發的痛。
裴堇年執着她的手,根根修長的蔥白指尖從他虎口延伸至了掌心,他臉上的笑容一分不多,一份不少,控制得恰當好處。
“我裴堇年,這一生只有童熙一個妻子。”
童熙心裡狠狠的悸動了一下,還沒等她細抓住這個感覺,便被突如其來的滿腔蕭條給佔據了心臟。
因爲此時此刻,她根本就分辨不清,究竟他說的是真的,還是隻是敷衍應付的假話。
話語間滴水不漏,完美的演繹了一個深情丈夫的角色。
童熙又怎麼能在這時候,將心底的怯意表露在臉上,讓人疑心了去。
她牽起嘴角,微微笑着,指節捏掐着他掌心的紋路,聲音經過話筒擴散到大廳的每一個角落。
她說:“謝謝,還有,老公,我愛你。”
話一落音,她清楚分明的看見裴堇年深眸內攸的緊鎖,好似浩瀚如煙的海平面經過迅疾的淘浪後,快速的恢復平靜。
之後,牧師念誓詞,童熙聽見裴堇年說了願意,輪到她時,一道尖利的女聲,忽然拔高了從遠處傳來。
“不可以!她不可以嫁給你!”
童熙眉心微微的皺了皺,但並無多大的情緒,臉旁一陣罡風颳過,原本和她朝着同一個方向的裴堇年猛然轉過身去,狹長鳳眸內噙着冷然的威壓,沉目看着來人:“她嫁不嫁我,輪得到你來下定論?”
童熙輕輕的嘆了口氣。
最近發生在身上的事情,完全就是一出豪門的狗血劇,偏偏她深陷其中,根本無法抽身,此時的情形,她唯有轉過身,和裴堇年一同看向臺下的人。
並肩而立,有種同仇敵愾的感覺。
“漓兒!”楊思睿從賓客席裡走出來,扣住洛璃的手,眼中警告意味甚濃:“別胡鬧了,跟我過來。”
洛璃沒動,繃緊了嘴角,用力甩開楊思睿的手,伸手進包裡一摸,展開一張疊好的A4紙。
“這是一張三年前的精神鑑定單,新娘子童熙,她精神是有問題的!”
話一出口,頓時激起了千層浪,無數人朝她手裡展着的東西探頭探腦,有看清楚了的人,紛紛交頭接耳,聲音也越來越大,各種不堪入耳的話,經由浮動的空氣傳進耳朵裡。
童熙突然緊張,攸然有種被人掐住了命脈的窒息感,她下意識的想要依靠裴堇年,眸色慌張的瞥到他的側顏時,卻被他棱角分明且冷冽的臉色嚇退了。
洛璃站在人羣中央,步子挪動時,頭頂的強熾光反射在她鞋跟的鈕釦上,閃現的精光盡數沒入裴堇年的眼。
他面無表情,卻有着一抹震懾人心的冷意,寒涼的眸子居高臨下的瞧着她,“如你所說,童熙精神有問題,豈不是對傷人沒有意識的?爲什麼我和我的家人都能相安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