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得啊,你會主動給我打電話來。”
溫潤的男聲,從聽筒裡傳出來,然而話落之後,翻動文件的沙沙聲也頓住了,廉榆陽聲線徒的一緊:“三爺,是不是已經有了家姐的下落?”
裴堇年雙眸淺眯,耀黑般的瞳仁裡,那抹陰鬱越來越厚重,“有,還要你親自去跑一趟。”
“可以的,你把地址告訴我,我去。”
“還有——”裴堇年擡手,按在晴明穴上,眉頭緊皺着,虛掩下的眸子內現出了慍色,“這件事,在童熙面前,請你瞞得密不透風。”
請?
裴堇年居然會用到這麼放低身段的字眼。
廉榆陽聞言,心裡打鼓似的,一聲高過一聲,震得胸腔內壁像是即刻就要被什麼東西衝破了般,“可如果是童熙親自問起,我是不會瞞的。”
“讓你瞞着就瞞着!”
裴堇年忽然低吼了一聲,情緒面臨着失控之前的徵兆。
那邊的廉榆陽更加覺得心底那抹不祥的預感更重了。
“你姐姐......廉清音的情況,你們廉家人應該很清楚,真相對童童來說太殘忍,最好一個字都不要提。”
廉榆陽舉着機身的手指猛的收緊,然後,他清晰的聽見裴堇年用沉重的語氣說出了一處地名,和所要去到的地方的名稱。
......
第二天要去度假山莊,童熙下午接到裴堇年的電話,讓她收拾幾套簡單方便的衣服,說是晚上晚點回來,卻也沒說幾點,童熙熬到十一點,實在忍不住了,昏昏睡了過去。
到半夜的時候,感覺身旁的牀榻往下塌陷,童熙半夢半醒間,睜眼望了一眼窗外黑沉沉的夜色,鼻端隱約有一股清淡的沐浴露香味。
她拎着被角,翻身尋到了熱源,然後調整了個舒服的姿勢,腦袋下枕着軟軟的觸感,睡得很安心很穩。
早晨醒來的時候,不知道幾點,陽臺外流瀉進白日的亮光,鋪在大牀上,她彎曲着手腳,動了動,胳膊下略有些緊實的觸感。
童熙眨了眨眼睛,嘴角蜿蜒開一抹舒心的笑意,閉眼適應了光亮後,再嬌嬌俏俏的從裴堇年懷裡擡起眼來,入目的是他棱角分明的下顎線條,額前垂着幾縷髮絲,貼在眉骨上,服帖的沒有了往日裡的凌厲,雙眸閉合着,呼吸均勻,心口有節奏的起伏着。
童熙手指蜷縮了兩下,然後五指撐開,掌心貼着他沒有一絲多餘贅肉的胸肌,觸手溫軟,情不自禁的捏了捏。
她手肘撐着上半身,悄悄的往上挪動,額頭堪堪距離他挺翹的鼻尖僅三釐米之內,忽閃的眼睫下,澄澈的眸子從他飽滿的額頭,下移至眉骨,閉着也藏不了的纖長睫毛,還有兩瓣菲薄的雙脣。
不厚不薄,適中,是非常適合接吻的脣形。
童熙舔了舔脣,撐着身子又往上挪動了些許,就在要碰到他嘴脣的時候,肩膀上的被子忽然滑了下去,冷風灌進來,打在身上,她禁不住一個激靈,撫摸在裴堇年心口上的手往旁邊拐了一下,恰恰將他的浴袍領邊往旁邊撐開了。
腰間的繫帶鬆了一半,六塊腹肌下的人魚線呈最完美的倒三角比例,若隱若現的,璀璨得灼人眼目。
童熙抿死了雙脣,竊喜的笑了兩聲,正要對他上下其手的時候,手腕攸的被拽住,隨即一股大力,扳着她的肩膀按進了牀褥裡。
“小兔崽子,大早上的撩火,就這麼耐不住,嗯?”
裴堇年壓在他身上,接在尾音處的“嗯”聲略微上揚,頗有那麼點讓人心悸的感覺。
童熙眨巴着眼睛,努力的裝出無辜純情的模樣,像只乖巧的小白兔,仰頭看着他精緻的五官眉眼,“很久沒在早上醒的時候看見你了,人家就只是摸摸看看嘛。”
他眼眸輕眯出了性感的弧度,醇厚的嗓音帶着初醒時的沙啞,要人命的性感:“我不喜歡摸或者看,要麼就直接做。”
說話間,他埋頭下來,雙脣抵在她脖頸間,鼻息間噴薄出的熱氣悉數浮在她脖頸間,童熙緊張得身子緊繃,撐平放在身體兩側的雙手一瞬揪緊了身下的牀單,脖頸和鎖骨的線條外突,下意識的迎合上他。
“嗯呢~”
一聲嚶嚀,難耐的從口舌間溢出,童熙想要捂着嘴巴已經晚了。
裴堇年擡起頭,美輪美奐的臉廓,眯眼時竟有些媚眼如絲的意味,“我還以爲你能推拒一下。”
童熙仍然在眨眼,眨過之後突然反應過來,雙手從他浴袍的兩側領邊鑽進去,掌心貼覆着他肩膀後的蝴蝶骨,故作風情的挑了挑眉:“三哥,我聽說男人早上的慾望是最強烈的,我覺得反正反抗也沒用了,索性就不反抗了,不如享受。”
她一副任由宰割的模樣,讓裴堇年氣笑不得,扶着她的腰身,下一秒,童熙感覺到了窒息般的疼痛。
疼得眉頭皺成了一團,七竅彷彿都在剎那間被堵上了,心跳停跳了一拍,兩秒之後猛的抽了一聲氣,用力捶他的後背,大吼道:“我再怎麼都只是口上逞能而已!你呢!你呢你呢!太過分了!”
裴堇年呵聲笑了笑,溫柔細緻的親吻着她,動作逐漸的放柔下來。
打一巴掌,又給一顆甜棗,這人怎麼就能運用得這麼極致呢!
童熙深切的體會到了,什麼叫做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一早上的揮汗淋漓,撐着洗了個澡,結果就是,童熙一上車就睡着了,她半掙扎着看了裴堇年一眼,這傢伙紅光滿面,神清氣朗的,一副饜足的模樣。
童熙簡直要氣岔氣了,偏偏又在這時看見擋風鏡裡眼底青黑的自己,感覺頭頂都快氣得冒青煙了,她哼哼聲不止,氣着氣着沒聲了,從抽屜裡翻出一副墨鏡戴上,歪頭睡着了。
度假村在郊外,昨夜下過一場濛濛細雨,晨曦破曉,陽光還不及正午時的大盛,照在身上懶洋洋的,泥土裡透着潤如絲的淡淡清香。
“到了。”裴堇年停好車,側身看着嘴角流着哈賴子的童熙,輕笑道:“再裝睡,我不介意在車裡來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