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然一直看着秦然的方向,馬美人還是不死心上去搭訕,秦然的手機很識時務的響了起來,秦大少做了手勢就出去接電話去了,默然看到他面色有些凝重,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默默,你瞭解他嗎?你知道他的過去嗎?”葉瀾難得十分正經。
他?指的是秦然。
默然回過神,她不知道他的很多事,不知道他怎麼跟他的妻子相處的,他在她生命中消失了六年,這六年的空白是他和別人的回憶,她只是在午夜夢迴的時候驚醒,看着天花板,眼睛睜得大大的,才肯相信他終於不在了,他徹底的從她的生命裡消失了,從此不管多長的路再也沒有他陪着,只剩下她一個……
她原來是那麼堅強,二十多年的歲月一個人走了過來,可是他卻在最難的時候出現了,他要幫她卸下長久沉重的負荷……
一個人如果沒有得到自然也不怕失去,只是他那麼殘忍,給她那麼多又一下子抽離,她告訴自己沒有什麼的,只是從此又是一個人而已,她對着自己笑,只是那些沒有人的黑夜,她蜷縮起來,淚水肆無忌憚的流,每次都告訴自己這是最後一次流,漸漸的她確實不流了,只是那空洞的感覺比流淚更讓她窒息。
葉瀾見默然臉上盡是迷茫,好似一陣喜一陣憂,捉摸不透的表情,還是忍不住說了,或許真的是不想看到她受傷害,或許還是有私心的。
“默默,我不想說別人的壞話,只是我不想你受到傷害,他這麼多年在國外,業內人都知道他雖然結了婚,但是隻和副手走得近……嗯……多少媒體猜測是不大好的……”
默然恍惚間前面也沒聽全,只是聽全了最後一句話,倒也猜出了大部分意思。
多少媒體猜測是不大好的……
默然覺得極其的好笑,不自覺地就笑了出來。
“笑什麼?”
“媒體有什麼樣的猜測,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謝謝葉學長的好意。”說完甩開葉瀾,徑直走出舞池。
葉瀾這話說得也不算委婉,倒是挑明瞭,他倒真是急了,默然防他防得滴水不漏,跟大學時代一樣,這時說這話倒和少年時代不一樣了,那時心高氣傲哪裡顧得上別人,現在倒是不知不覺留了一份心,真是怕她被騙了,看她雖然混得也有頭有面,風生水起,只是怎麼看,怎麼像初出社會的小女生,被人騙了還幫人家數錢。
默然去換衣間幫彩玲換衣裳,彩玲坐在沙發上大呼:“累死了,累死了。”
小露笑着說:“彩玲姐這樣的婚禮不知道羨煞多少旁人。”
小露就是彩玲臨時拉過來的伴娘,是個剛出社會的大學生,對這些比她成熟的人都充滿了羨慕,那些光鮮的外表確實是很吸引人,只是其中的辛酸只有自己嘗過了才瞭解。
“彩玲姐,伴郎叫什麼?”小露問得理直氣壯,絲毫也看不出羞澀。
彩玲遞了個眼色給默然,看現在的女孩子多直接,哪像我們,果然是老了!
“葉瀾,S大畢業,今年29歲,家在本市。”彩玲覺得一次性解決好。
默然想,那傢伙果然是桃花體質,到哪裡都能招桃花。當年他追她,他的風流事蹟她也不是全沒聽說過。
默然往外探了探頭,四處掃了一下,還是沒有看到秦然。
彩玲問:“你看什麼?”
葉瀾端着杯酒正往這邊看過來,小露說:“彩玲姐,我給你去拿點吃的。”
默然心不在焉,轉身走到沙發邊坐下,整個人都陷了進去,彩玲也坐到她身邊,擔憂道:“默然,怎麼啦?”
默然打開手提袋,對着鏡子補了個妝,頓時又光彩照人,笑了笑:“沒什麼,大概是累了,最近太忙了,對了,你什麼時候回家拿酒席?”
彩玲挫敗的陷到沙發深處:“這樣一次就快把我的半條命折騰進去了,回家拿酒席還要一桌一桌的敬酒,我另外半條命也快沒了!”
“呸呸呸,大喜的日子說什麼混話呢!”
彩玲抱住默然的手臂,靠在她肩上:“默然,你也快定下來吧!一個人飄的日子讓人看了心疼。”
默然笑了笑,秦然也不知道到底去哪裡,接了個電話就沒有回來,也不給她打個電話。
新郎過來催了,小露還沒有回來,趙磊無奈的說:“我們找的伴娘伴郎怎麼都這麼不稱職,都忙着談情說愛去了。”
彩玲橫了他一眼:“誰說的,默然不是在陪着我嗎?是你找的伴郎不好,不要一棒子打翻一船人。”
趙磊賠笑:“老婆大人說的一定正確,現在有請老婆大人移駕,有幾位長輩要打招呼,而且第二支舞也要開始了。”
彩玲一伸手,高傲的真像西宮太后:“起駕。”
默然忍不住笑了起來:“耍寶!”
彩玲對默然說:“看不出來,小露還是有一手的,連葉瀾也被她纏住了。”
接下來的事,默然都是心不在焉,在恍恍惚惚中度過的,有人敬酒她就喝一口,每人她就往門口看,宴會上四處看。
“默然,你和秦總……是怎麼認識的?”
馬靜問題着實讓默然感到惱火,她是怎麼認識他的跟她又有什麼關係。
“我們在牀上認識的。”
這是默然迄今爲止說的最沒有教養的話。
馬靜足足有三秒目瞪口呆:“這個玩笑……玩笑可不是這樣開的……默然……”
默然緘默了一秒,十分認真,十分嚴肅的說:“我沒有和你開玩笑。”
確實,他們是在牀上認識的,一點也不作假。
馬靜有些挫敗的笑了笑,那樣的美人露出這樣的表情委實讓人憐惜:“默然……你真地確定不是開玩笑……這樣的事……”
話說到這份上,也該知難而退了,怎麼這麼個知性美人偏偏要打破砂鍋問到底,陷在愛情中的女人智商爲零確實是有道理的。
默然說:“我確定肯定以及一定。”
美人終於徹底挫敗了,黯然失魂的樣子,默然現在哪有心情憐香惜玉,心裡隱隱的不安,那是直覺,女人的直覺,她其實害怕直覺,六年前秦然離開小鎮的時候,她就有很不安的直覺,只是那時太甜蜜了,甜蜜到她認爲是情人之間分別時的不捨。
默然回休息室去拿手機,江浩也坐在裡面,還有他兒子,孩子已經在沙發上睡着了,兩人無聲的打了個招呼,默然到包包裡翻手機,手機上沒有倒是有一個短信,五一了,移動的無聊問候短信。
默然握着手機怔怔的出神。
江浩從上次去醫院多少是猜到一點她和秦然的關係,那時只顧着兒子哪樣心思想別人,後來把她的那組照片收了起來,多少是有些失落的。
“唐小姐,你看起來很累。”江浩試探性的問。
默然像是嚇着了回過神,扯了個笑:“沒什麼,對了,小諾還好嗎?還有,你不要叫我唐小姐,叫我默然好了。”
江浩看了看熟睡的兒子:“他好了,那天還多謝你和秦總呢!”
手機鈴聲一陣響,默然又像嚇了一跳,拿着手機就匆匆忙忙的跑了出去。
“然然。”
“嗯……”
“我現在回不去了,有點事。”
“你在哪裡?”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婉轉嫵媚的女聲:“秦哥哥。”
默然認得這個聲音。
“然然,我在……”那頭的聲音有些急。
不等秦然說完,默然聽到自己的聲音不帶任何感情:“我掛了。”
大拇指摁上掛機鍵的時候還是有一秒的猶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