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玲還在迷迷糊糊中聽到門鈴響個不停,拿着枕頭矇住臉。
哪個大休息日的擾人清夢,不想理,繼續睡,但是那門鈴不依不饒,像追魂咒一樣,彩玲終於忍無可忍,滿身怒火的去開門,見到按門鈴的人,氣立馬消了,十分尷尬的把他讓了進來,連忙回臥室換衣裳。
秦然套了件T恤,拖着拖鞋,標準的傢俱男人打扮,慵懶的坐在橢圓形的飯桌前,那眼神,那姿態,還有桌上香噴噴的早點,難怪當年默然這個萬年鐵樹會栽在他身上,六年了,他除了比雜誌上更成熟更有魅力真的找不出別的瑕疵,如果他還是爲了默然放棄XX集團的股份,爲了默然離婚,那這個男人真的是完美的無懈可擊。
彩玲心裡小小的鄙視了一下自己,提醒自己再怎麼有魅力的男人,那他也是二婚,二婚就像商品貼了標籤曾爲某某人所有,一般就要大打折扣了。
秦然掃視了一眼整套房子,房子裡還真是亂,典型的搞藝術的,沙發上到處都是作廢的稿紙,還有幾本時裝雜誌,茶几上是用了一截的鉛筆,室內裝潢倒是不錯,基本上都以米黃的色調,間雜着藍白這樣的冷色調,調和出來既不讓人覺得冷又讓人覺得很大氣又有一股清新的味道。
那時候她說,她畢業了只想回家找份工作,可以就近照顧奶奶,他抱着她說,到時候我們在市裡買套房子,她說我要把它裝飾成粉紅色的,他取笑她,粉紅色多俗氣,你好賴是服裝設計系的才女,她不服氣道,誰說學設計的就不能把家裡裝成粉紅色。她現在到是把家裡裝飾的特有品味,只是這不是他們的家。
秦然問:“然然呢?”
彩玲正在刷牙,嘴裡含含糊糊:“她去上班了。”
秦然皺眉:“今天是休息日,怎麼還上班。”
彩玲刷完牙正在洗臉,口齒清晰:“她一向這樣,幾乎沒有休息日,這也不能怪,那是她自己的工作室。”
秦然的眉頭皺得越深:“她這麼拼命做什麼?”
彩玲倒是沒有立刻接話,只聽到衛生間裡呼啦啦的水聲,良久,彩玲才道:“她什麼都靠自己打拼,別人都只看到她的風光,一個沒有背景的女孩子即便再有才華,要有今天的成就背後的辛苦也可想而知。”
聲音停了下來,彩玲還是沒有回答秦然的問題,彩玲想到默然昨晚說的話:“我不就是不服氣嗎?”她停了停又說:“秦總早上來有什麼事?”
秦然語氣倒似剛從沉思里拉出來:“厄,我想你們兩個女孩子到了休息日大概也不知道照顧自己,所以做了早飯和你們一起吃。”
彩玲心想,第一招溫情攻勢,一般女人都拒絕不了上的廳堂入的廚房的男人。
彩玲收拾完了走了出來,看到桌上竟然是雪白的香噴噴的米粥陪着小菜還有如意居的小吃,不覺多看了兩眼,這個男人真是不簡單竟然沒有被國外的麪包土司把胃改掉。
秦然招呼她過來吃,她倒有幾分不好意思,但是想人家已經送過來了,雖然女主不在,但是不吃還是不給面子,想到這,彩玲也就心安理得的吃了起來,彩玲向來對美食沒有抵抗力,如意居的燒餅那可是要排很長隊才能買到的,她吃的恨不得把舌頭吞下去。
秦然只是看着桌面發呆,卻不動筷子,彩玲吃得實在不好意思:“秦總,不吃啊?”
秦然笑了笑,眼角微揚,整個人說不出的慵懶灑脫,眼神不經意流露的傷感真不知道迷煞多少小LOLI,彩玲在心裡感嘆,禍害啊,禍害啊!
秦然說:“我不餓,你不要總是秦總秦總的喊,喊我秦然吧。”
彩玲決定從善如流:“嗯。”
晚上默然回來的時候,彩玲報告早上的情況,默然說:“你真是讓我覺得丟人啊,一頓早飯就把你收買了。”
彩玲連忙糾正:“那頓早飯不是爲我準備的,我只是捎帶的。”
彩玲抱過蝴蝶形的抱枕,手裡的遙控不停的換臺:“你明天沒事吧!明天你要是在家,我還能吃頓捎帶的早飯。”
默然拿起沙發上小熊抱枕就扔了過去:“我怎麼認識你這樣的女人。”
默然心裡還是有些動容的,不管怎樣,她大概已經有很多年沒有吃上像樣的早餐了。
可是很不幸的是,第二天彩玲沒有如願吃到早點,默然惦記着說回家看奶奶,於是第二天一大早就去了火車站,坐上動車回家了,所以秦然來敲門的時候又只有彩玲一個人。
默然提着電腦還有一堆稿子回家,到了家的時候已經是中午十一點了,奶奶早做好了香噴噴的飯菜等着她呢!每次回家應着禮都要去大伯家拜訪的,她很不想去,但是奶奶希望她去,她就去了,但是讓他很大意外的是,竟然遇到了江浩,確切說遇到了要和她堂姐相親的江浩。
她堂姐一年前和丈夫離了婚,孩子判給丈夫,以後也聽說有人介紹過幾個,卻都沒有成,不想竟然和江浩搭上線了。
默然也不過是打個招呼就走,說下午要陪奶奶逛超市,誰知道江浩卻說:“我正好也要給小諾去買點東西,我和你一起去吧。”
這話一出其實什麼意思大家也都清楚了,默然看她堂姐的表情倒像是很滿意江浩,有些不捨的樣子,她心裡有些惱怒江浩拿自己做擋箭牌:“我陪老人逛超市純粹消磨時間,還是讓姐姐陪你去吧。”
江浩倒不以爲然笑了笑:“這樣子太麻煩唐小姐了,晚上我還要趕回L市,大概也沒時間送唐小姐回家。”
這一句已經把話說死了,默然看着堂姐大媽投來的怨恨的目光,預感很快就要開炮了,立刻起身道:“大伯,大媽,我先回了,以後再回來看你們。”
默然的家離大伯家大概有一千米,默然是走着來的,江浩也陪着她往回走,原來江浩也是他們市還是同一個區的。
江浩說:“小諾兩歲的時候,我前妻去美國了,過了一年我們就離婚了。”
默然又想到秦然,是不是現在都流行離婚。
江浩又說:“我媽一直催着我再婚,好不容易回家一次還被逼者到人家家裡來相親。”
確實家鄉的習俗,如果老人催得急了就直接見見家長了,也免了先相對象再相家庭,一次性解決了。
“我也是被逼無奈,媽說人家也是名牌大學畢業,說我就算不爲自己也要爲小諾想。”
其實江浩自己也覺得說這樣的話很唐突,但是他覺得他有必要把這些解釋清楚,她是他相親對象的妹妹。
默然笑了笑對他的話不知可否,指着前面一棟小樓:“我家就在前面。”
江浩說:“我的車就停在橋邊,我去開過來。”
默然說:“不用了,我們坐公交就好了。”
江浩也知道默然是有些生氣了,但是他也不會說話,最後還是說:“我載你們去吧,老人家擠公交不方便。”
他們怎麼也算是有些交情的,如果太推託倒顯得自己矯情了,默然便和奶奶在門前等。
默然每次回家必須做的兩件事就是陪奶奶逛超市和聽戲,雷打不動。
鎮上有一個小小的戲院,鎮上也有自己的劇團,雖然不出名卻頗受老年人歡迎,奶奶常做的事便是到劇院聽戲,也算是孤單生活的唯一樂趣了,其實默然選今天回來是因爲,今天上海有名家來小鎮演出,在網上預售戲票,默然訂了兩張票特意回來陪老人看戲的。
江浩倒是很體貼,在超市的入口停了車讓老人先下了車,自己纔開去找停車位。
默然拉着奶奶先去了生活用品區,默然挑了毛巾,牙刷,牙膏一應生活用品,老人是節儉慣了,常年也不會留意換毛巾牙刷這類東西,默然每次回家都拉着奶奶來買。
老人抱怨道:“我的毛巾這些沒有用舊,你買了回去浪費。”
默然說:“奶奶,這些東西是要經常換的,我不給你買,你就不會買,對了,近來總也下雨,雖然天氣轉暖,還是要記得保暖,還有你一個人在家,要是不願意做飯就到林叔的小飯館去吃飯,我都和林叔打好招呼了……”
默然一直在嘮叨,江浩也推着車跟在後面,現在這樣的女孩子還真是不多,這樣的話大多是父母交待兒女,他還是第一次看到一個二十多歲的女孩子這樣體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