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發出聲音才發現自己的嗓子已經嘶啞的厲害。
周遭並沒能迴應的聲音,她的頭依舊很昏沉,等了許久,沒等來回應,自己就又昏睡過去。
再次醒來,已經是第二天,青天白日,她纔看清了屋內的一切,原來已經到了醫院。
她的手上留着掛了點滴之後的醫用膠布,擡手去摸頭,卻被開門的護士阻止了:“不要亂動啊你。”
林漾停頓了下,護士走過來,扶着她躺好:“林小姐,你是腦震盪,要臥牀休養,不要隨便亂動。”
林漾遲緩的大腦忽然想起了昨晚的一切。
很好嘛,沈沐妍的加溼器竟然能讓她腦震盪了。
真是厲害,厲害。
林漾心底腹誹,面上波瀾不驚:“我怎麼過來的?”
“是一位先生送你過來的,不過付了藥費就離開了。”
護士幫她調整好位置,又檢查了下,臨走,一臉花癡的問:“那個人好帥哦,是你男朋友嗎?”
林漾伸出食指搖了搖:“不是。”
護士歡喜的離開,林漾的是我老公四個字留在嘴邊硬是沒機會說出口。
跟公司請好假已經快中午,林漾早上吃了點護士拿來的米粥,很一般,現在已經餓了。
她拿手機準備訂餐。
叩叩叩。
有人敲門。
“進來。”
馮啓堯的助理陳辭提着餐盒走進來,臉上掛着標準的關切病人的微笑。
“太太,總裁沒空過來,吩咐我爲您準備了午餐。”
說話間,他準備幫林漾將午餐擺上,但林漾卻擺了下手,冷着臉說:“不必了,都扔到垃圾桶裡。”
陳辭嘴角抽了一下:“太太,您確定是要扔掉?”
“是,立刻馬上給我扔掉。”
陳辭當着林漾的面將食物扔進垃圾桶,隨後林漾就趕他出去,還叮囑:“以後不用再來,我心煩。”
陳辭哪敢再說什麼,直接走了,不敢惹太太心煩。
但林漾心煩的,從來不是旁人,是馮啓堯啊,他可以跟她爭吵,可以折磨她,可以在折磨之後又送她來醫院。
好人和壞人他都要做。
真是貪心。
腦震盪並不嚴重,更嚴重的是她的四肢,全部淤青一片,渾身痠痛要命。
簡單吃了口飯,護士給她拿來的藥油,但她不喜歡旁人觸碰自己的身體,女的也不行,就沒讓護士來幫忙,而是打電話找了閨蜜姜棠。
林漾有一個高中時期認識的好友,一直到現在關係還十分親密,她就在這家醫院上班。
若來,十分方便。
電話打過去,姜棠聽聞傷勢又些無語:“你是傻的嗎,竟然會摔下樓梯,你眼睛沒瞎吧,我看你不應該是腦震盪,你怕不是應該去檢查眼科。”
林漾閉了閉眼:“你來不來。”
那頭一連說了好幾個來,聽筒傳來翻紙張的聲音:“我看完這個病人就來,等着。”
今天門診出奇的多。
姜棠坐在辦公桌前,手持一支中性筆,低頭,在病歷上寫着什麼,護士開門,請病人進來。
她沒擡頭:“請坐。”
竟然沒有聲音。
她扣上病歷擡起頭,一個高大清瘦的男人站在對面,他眉眼俊秀,像個乾淨潔白的少年。
不說話,樣子十分美好。
姜棠面不改色,但心裡已經千迴百轉,打算一會兒要跟林漾好好讚歎一番,世間竟有如此出塵絕世的男子。
“坐啊。”
“你站着我看不了病。”姜棠站了起來,走到男人身旁,伸手比量兩人身高,手觸到男人的肩膀,好不自然的:“你看,我纔到你這兒,我可是牙醫。”
男人因這小小的觸碰,而紅了臉頰,躲了躲,坐在了椅子上。
姜棠忍着笑,一臉正經的回到位置,拿過他的病歷卡:“馮逸恆?”
男人微微點頭。
“哪裡不舒服?”
她小臉白淨,爲了方便,紮了馬尾,焦糖的髮色在陽光下閃耀,如同跳躍人間的小精靈,在跟他打招呼。
他倏地低下頭。
姜棠鬢角捲曲的發被她勾在手指之間玩耍,歪着頭盯着他觀察,這什麼毛病,動不動就害羞臉紅,她這麼好看嗎?
而且,問他問題爲什麼不回答,還看不看病了。
雖然長得好看,也不能這樣無視醫生吧。
姜棠挑眉,伸手挑起馮逸恆的下顎,馮逸恆完全嚇到了,這這這女人竟然敢挑他下巴,瘋瘋瘋了嗎???
馮逸恆噼裡啪啦的從椅子上彈跳起來,躲到了門口的位置。
姜棠摸索了下手指,靠坐着,語氣嚴肅了不少:“我說馮先生,精神科左轉上樓,這邊是牙科,看牙的,你看不看?”
“看……看牙。”
姜棠朝他勾勾手:“那乖,過來。”
跟逗弄小狗一樣。
好不容易伺候完小狗看牙,姜棠前往林漾的病房,結果進去一看,人早不見了,連護士都沒注意這人什麼時候跑了。
其實沒跑多久。
十分鐘前,林漾接到了一個電話。
陌生號碼。
一接起來,對方就哭喊着說:“救我啊,救我,我不是有意的,不是的。”
那聲音只響了這一句,電話就被掛斷。
在國外三年,與姐姐打電話次數很多,聲音再熟悉不過,她總覺得那聲音是她的,所以就出去了。
想去救她。
去哪裡救也不知道,跑到醫院門口想打車先去警察局,結果剛拉開車門,背後一股強大的力量就將她拽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