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了沒幾步,胖子就發現了問題有光從他後面照過去。
回頭一看我手裡的獨眼獸手電,知道我剛纔讓他摸黑也不給他手電,胖子嘴裡又開始不停地抱怨開了。我知道,讓胖子閉上嘴跟做掉他的難度同樣大,就乾脆充耳不聞,只是用手電強光制止他偶爾轉回來的臉。
不過沒多久,胖子就不再回頭也不再抱怨了。並不是我的手電強光讓他轉不過頭,對他這個話嘮來說,轉不轉頭不影響他發牢騷。是越來越狹窄的路面,讓他不得不把注意力放在地面上。還有就是越來越響轟鳴的水聲,已經完全淹沒了他喋喋不休的牢騷。
這條伴着分隔地下河石牆的地面,已經窄到獨眼獸手電光圈可以囊括的地步。當然是在把獨眼獸手電調到最大光圈的前提下。地面的石筍石柱雖沒有明顯增多,但給胖子迴轉的餘地卻小了很多,他必須要全神貫注,才能在狹小的空間裡找到一條適合自己通過的路。
對這一段路我比胖子熟,我當然知道我們已經到達地下河盡頭,我們的左邊就是平坦的漫水壩。我沒有提議跳到漫水壩上,儘管在平坦的漫水壩上會提高我們,特別是胖子的速度。但是漫水壩上的危險同樣巨大,黑曼羅如果恢復最原始的形態,在漫水壩不深的水裡,那它簡直是無法察覺和無法抵擋的。
還有就是水面跟路面的落差越來越大,胖子目前這狀態下去不一定上得來。我可不能冒這個險。
黑曼羅沒有追上來是一個意外,我祈禱是因爲它被打痛了,而不是別的。如果它再一次採取超前擊殺最前面的人,那我和胖子拼老命跑過來就純粹奔死來了。
胖子在前面把主要注意力放在地面上,我就要在兼顧地面的同時。手電光不斷地照向各個方向。特別是身後,我已經除了水聲聽不見別的任何聲音了。要想發現黑曼羅,只能靠眼。
好在胖子的速度實在不快,我可以在全面兼顧的情況下跟得上他。
忽然,我隱隱約約聽見胖子的喊聲。擡起手電照向胖子,看見胖子站住了。臉衝着我喊着什麼。根本聽不清他喊些什麼,不過他的手指向前方,似乎在示意前面有東西。
我往前跑兩步,跟胖子並行站住,才聽見胖子的喊聲。“有火,是唐語默嗎?”
我擡頭一看,果然。前面遠處,一支火把跳動着熊熊的火。火把下的身影很不清晰,但那絕不會是傑克。從身高,從性別特徵都一目瞭然。
“讓火燒傻了嗎。男女都看不出來。難道傑克豐胸了?”我不屑的對胖子喊道。
“草。我當然分得出公母。但母的就一定是唐語默嗎?她在那裡幹什麼?傑克呢?傑克拋下她了還是別的?”
胖子這一串質問讓我毛骨悚然。是啊,傑克不會扔唐語默一個人在這獨自跑掉,那這是怎麼回事。火把光下面顯然只有唐語默一個人,她側身對着我們,頭微低着,似乎在向下看。下面有什麼?
下意識的,我的手電光照向那個人影目光凝望之處。是一片黑。虛無的黑暗。
“草”胖子的一聲怒吼把我的視線和注意力引了回來。
我一轉頭。看見胖子瞪着倆冒火的眼睛盯着我身後。
空氣本就冷的刺骨,胖子的這個舉動更讓我如墜冰窖。想都不用想我就知道黑曼羅追上來了。目前。能讓胖子怒不可遏和生出怯意的只有黑曼羅。
我的身體瞬間轉向胖子目光注視之處,同時從腰裡摸出手槍。可是眼前的一幕讓我目瞪口呆。
在我身後不遠處,站着一個人,竟然是胖子。
如果不是因爲我對胖子太瞭解,我一定會因此迷茫。這個胖子跟我身邊的胖子太像,身高、體態、模樣。簡直就是一個模子裡出來的。但是我對面的這個胖子有一雙冰冷和沒有感情的眼睛。
這跟我認識的胖子不一樣。我認識的胖子眼睛裡可以有兇橫,可以有憤怒,甚至大多數時間有欠扁的笑,但絕不會沒有感情。
我對面的胖子面無表情的看着我們,冰冷的眼睛裡不傳遞任何感情和信息。似乎只爲了看見我們而看。
“恭喜你,你有了一個忠實的粉絲。”我在把獨眼獸手電咬在嘴裡之前,斜眼瞥着胖子說了一句話。
“爲什麼穿衣服。這鬼東西變成唐家丫頭的時候可什麼都沒穿。”
“也許。。”我忍不住從嘴裡拿下手電。“他覺得那玩意兒太小,丟人。”
“草。”胖子差點把剛咬進嘴裡的獨眼獸手電吐出來,顯然,他立刻就明白了我所指。不過他隨後就從嘴裡拿出了手電,這種鬥嘴的機會他怎麼可能放過和認輸。“那得看跟誰比,跟你比我沒壓力。不過,這讓我有了滅口的理由。”
好像回到少年時,我發出一陣故作放浪形骸的笑。“你的粉絲,自己搞定。”
“你搞錯了,那不是我的粉絲,就他媽是我自個兒。我下不去手。讓這個我,幫我滅口吧,對你我也下不去手。”胖子說完轉身就跑了。
我頓時就驚呆了。他居然跑了,完全出乎我的意料。
面無表情的胖子臉上的肉動了動,儘管很僵硬,但我看得出來,它在模仿胖子,模仿胖子那種欠扁的笑。不過不成功,樣子像在哭。
儘管對這個酷似胖子的黑曼羅開槍對我有心理負擔,但我還是扣動了扳機。凍得僵硬的手指,很機械的扣動扳機,‘咔嗒、咔嗒’的聲音很遲鈍,子彈都形不成連續射擊。
我可以清晰地看見子彈射進對面胖子的腦袋裡,但這對它幾乎看不出造成傷害。彈孔很小,在子彈沒入它腦殼的瞬間,彈孔就開始收縮、癒合、撫平,就好像剛纔看到的是幻覺。
而且,對面的胖子在我槍聲響起的同時向我衝過來。我手槍裡的子彈還沒有打光,他已經衝到我面前。
拼了。我揮動僵硬的胳膊衝向胖子。嘴裡嘶吼着:“胖子,給老子記住,我死你手裡的。欠你的這一次都還給你了。”
我都不知道這句話是喊給誰聽的,兩個胖子,還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