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城咳咳了兩聲，老實說：“沒有。”
“沒有就聽我的，”
話畢，邊祈澤直接鑽進了被窩，說：“我要去睡覺了，你先回去吧，別每天都這麼遲來看我。也就這康復中心還讓晚間探病吧……”
邊城欲言又止，還想說些什麼，又被邊祈澤打斷：“出門前記得幫我把燈關了。”
逐客令下的那麼明顯，邊城只好關了燈，出了病房。
他看着手中的地址，開始發愁，他真的要按照父親的指示給宋矜語送花嗎？
真是令人頭疼！
翌日，他趁着午休時分去邊祈澤所說花店取了那束玫瑰，店員老實告知，如果他沒來取花，他就得給老先生彙報情況。
邊城萬萬沒想到，父親還故意留了這一招。
他直接驅車到了紙條上的地址，他不確定宋矜語是否還借住在毛羽的家，萬一毛羽也在家的話，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思忖片刻，他還是按響了門鈴，等了許久也沒人開門。他正欲轉身，房門忽然打開。
毛羽有些驚詫地看着邊城問道：“邊律師，你……你怎麼來了？”
“我——”
“送給矜語的吧？”
“是……”邊城頓了一下，繼續道，“是感謝她這段時間對我父親的照顧。”
“哦，她不住在這了，搬家了。”毛羽恍然，又解釋道。
邊城微微頷首，“哦”了一聲正欲走開，毛羽忽然叫住了他：“邊律師，你能不能載我一程，我的車正好送修了。”
見邊城還沒回復，毛羽繼續補充了一句：“順便聊一聊矜語啊。”
“好。”
南城的冬天，正午倒是有點忽然過度到夏天的感覺，邊城搖下窗戶透氣。毛羽全程都在打電話，好不容易停了下來，她有些抱歉道：“不好意思啊，最近的工作有點忙。忽然多了很多獨家新聞……”
邊城輕輕笑了聲：“沒事。對了，你剛剛說要和我聊一下矜語，她怎麼了？”
“你知道她已經無家可歸了嗎？”
“無家可歸？”邊城有些震驚，側眸看了看她。
毛羽深吸了口氣解釋道：“我說的是嚴重了一些，但她跟無家可歸也沒什麼區別吧，也不知道她逞什麼能，一定要從我家搬走，還說什麼冠冕堂皇的話，說是我天天早出晚歸，影響她睡眠……””
“所以，她爲什麼堅持要搬走？”邊城還沒理清頭緒，頓了一下，他又奇怪道，“她是搬回工作室了嗎？”
“她哪裡還有工作室可回，Macaron工作室早就解散了。”毛羽深深地嘆了口氣道。
“解散了？那……既然工作室解散了，她應該可以搬回去了吧？”
“別墅賣了。”
“賣了？”
邊城忽然感覺自己錯過了什麼，有些理不清頭緒。毛羽沮喪地解釋道：“矜語不止賣了別墅，還賣了車和他父母留給她的公寓。”
邊城急急在路口處急急剎車，眉頭緊皺，更加困惑了：“爲什麼？”
“邊律師，你不知道呀？”毛羽也有些詫異。
邊城從毛羽口中知道，宋矜語雖然簽了他安排的文件，看似徹底和Macaron寵物店撇清了關係，但實質上，她還是私底下通過毛羽轉了幾筆錢給林悄悄。
最後，毛羽把宋矜語剛租下公寓的地址告訴了邊城，邊城下了班一個人站在了那個破舊小區內，他忽然下了個決定。
宋矜語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找到了這樣一個比較便宜的單身公寓，雖說各方面環境都很差，垃圾經常沒人處理，小區裡的路燈年久失修，更讓人擔心的是小區裡沒有保安，很多形形色、色的人出入自由。
但這個小區唯一的優點就是房租便宜。
如今，她也只能暫時住在這裡。
讓她放棄畫畫真的很難，她打開自己的第一部漫畫《未知兇手》的初稿，有些百感交集。Macaron的事業興許正在暫停的階段，但叄晨或許正處於復甦的階段。
她又開始了沒日沒夜地畫漫畫的日子，投入在《未知兇手》的故事裡，忽然讓她忽視了周遭環境的惡劣。
驟然響起的敲門聲，顯得有些突兀。宋矜語從漫畫裡抽出思緒，起身去開了門，知道她住在這裡的人只有毛羽，開門的瞬間，毛羽果然笑盈盈地立在她的跟前，晃了晃手中的塑料袋，說：“給你帶了只燒鵝。先吃吧！”
“正好還沒吃飯，這會兒還真有點餓了。”
單身公寓裡，只有半間隔出來的客廳，連沙發都擺不下，只能擺上兩隻板凳和一張小矮几。宋矜語坐在板凳上啃着燒鵝有滋有味。
毛羽忍不住嘖嘖了兩聲，宋矜語擡頭睨了她一眼問道：“怎麼了？”
“宋矜語，你可真是能屈能伸。這天堂掉到地獄的感覺真的沒難倒你啊。”
宋矜語冷幽幽地掃了毛羽兩眼，說：“找我到底什麼事，肯定不是送一隻燒鵝這麼簡單。”
“你知道我當娛記也累積了不少資源了是吧？”毛羽雙手不自覺地摩挲了一下，有些緊張道，“有人說要送我一套房子。”
“噗——”
宋矜語差點被手中的鵝腿給嗆到，又問道：“送你？該不會是想包養你吧？”
“當然不是啦……因爲我拍的照片涉及一些隱私，是可以讓這個明星跌入谷底的，”緩了緩，毛羽繼續解釋道，“重點不是這個，重點是，我沒要這套房子。”
“切——”
宋矜語一幅很可惜的模樣，嘆了口氣又道：“一套房子就這麼沒了……”
“也不是啦，我比較地道，因爲想到了你在找房子……”
“所以你要把這套房子送給我？”宋矜語眼裡突然發光。
毛羽咳咳了兩聲，宋矜語還是她認識的宋矜語嗎？怎麼一幅掉入錢眼的感覺……
“不是，就是對方收很少很少的租金，比你現在這套房的租金還少。”毛羽眨了眨眼，笑盈盈道，“現在我們就能把這套租的房子給退了，住大房子了。是不是很意外，很激動？”
宋矜語卻忽然蹙蹙眉，看向了毛羽，歪頭認真問道：“毛羽，老實說，你到底揹着我做了什麼？”
毛羽忽然有點緊張，目光閃爍了半天，還以爲宋矜語察覺到了什麼，解釋道：“你就不能胡思亂想嗎？雖然你是搞創作的，但是你也不能亂創作我的生活啊。”
“……”
“放心吧，我不是那種人。”毛羽鄭重其事道。
宋矜語隨手抽了一張紙巾抹了抹嘴角的油膩，又頷首道：“也對，你也不像是能被潛規則的人……”
毛羽：“……”
第二天，宋矜語就找房東商量，要把房子給退了，房東的人很好，也不想爲難宋矜語，看在宋矜語願意補償一週的租金，乾脆利落地把餘款退給了宋矜語。
辦好了一切手續後，毛羽驅車帶着宋矜語去了三環附近的一個小區，小區雖然不算中心位置，是十年前的舊小區，但勝在四周的生活設施配套齊全，房價也不便宜。
打開公寓，宋矜語迫不及待地參觀了一下，是一個兩室一廳的公寓，在頂樓裝修簡單，重點是有一個超大的陽臺，站在陽臺上可以看到南城最長的一座橋，川流不息的車流以及遠處的斜陽落在江景上。
宋矜語愈發覺得不對頭，如此絕佳的位置，絕佳的樓盤和樓層，房租一定不便宜吧！
她隨手打開APP搜了下這個小區的租金，讓她歎爲觀止，忍不住對着毛羽又問道：“毛羽，你是不是拍到什麼哪個藝人太過勁爆的新聞，比如出軌，嫖娼，又或者做了什麼違法的事情……不然怎麼會以一套房子收買你……”
“你別瞎擔心了，反正你就安心地住下來，何況我們有給租金的呀。”毛羽信誓旦旦道，“我看這裡很適合你創作，你要是缺什麼就和我說。我讓房東給你安排下。”
“缺什麼，房東都會滿足嗎？”宋矜語愈發對這個房東感到好奇了。
“嗯，只要你的要求不過分啊，屋子裡缺少啥就說吧。”毛羽笑着又道。
宋矜語沉默了兩秒，心裡對這個房東實在是好奇，找了個藉口道：“既然他要把房子租給我，總得定個租房合同吧。”
“我是不是能見到這位神秘房東了？”宋矜語接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