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脫胎換骨

在水裡沒死沒活的泡了半個來月, 不知被泡掉了幾層皮的葉小梨終於弄明白了一件事。她明媚的成四十五度角憂傷的望着天上掛的那輪圓圓滿滿的明月,這樣的月亮掛在天上並不是什麼稀罕的奇景,稀罕的是這十幾天來月亮天天都是這麼圓。根本就沒有在她的世界裡那般的盈虧增減。這裡縱然再她生活的環境類似也不再是她生活的那個地球。梁園雖好非吾土啊!身在異鄉有些鄉愁什麼的似乎在所難免。

就在她坐在湖邊的大石上望着夜空, 臆測着密密的點綴在黑天鵝絨般天幕上宛如顆顆璀璨的鑽石, 那數不清的繁星那一顆是她的故鄉的時候, 身後傳來輕輕的腳步聲。葉小梨不用回頭就能確定那是白朗的腳步聲無疑。這十幾天的朝夕相處下來, 兩個人已經對彼此的一切熟悉異常。葉小梨甚至已經能神情自若的和披着一身狼皮獸形的白朗有說有笑。

她回頭一瞧果然是白朗, 只見他滿頭的銀色長髮在月色下晶瑩通透,高大俊美的身材配上一襲簡簡單單的白衫,就足以顛倒衆生, 最可貴的是他身上凜冽的霸氣寒意在這一刻是完全的收斂的,此時此刻這個宛若月神的男人的眼中全是眼前這個貓兒一般蜷縮在湖邊的女孩。

“小梨, 你冷嗎?”體貼的說出問候的同時, 一件白色的斗篷憑空出現在白朗的手上, 他溫柔的把它披在葉小梨的肩頭。“我不冷,再說現在披上一會兒還不是要脫下來。等待會兒下了水那才真是受罪呢?”話是這樣說, 葉小梨卻還是接受了對方的好意將披上身的斗篷裹緊,並順勢靠在已經坐在她身邊的白朗的肩頭。

“還要等一會,等到月上中天的時候咱們再下水。你別怕,雖然是疼了些,我在你身邊保你平安無事。”白朗微微低下頭, 愛憐的親了一下愛人的發旋。經過十幾天的治療葉小梨原來那慘不能睹的形象終於恢復了幾分舊觀, 雖然臉上傷痕依稀可見卻早己消了腫收了口子。但即便是這樣這張傷痕縱橫的臉在明亮的月光下還是顯得猙獰可怖。白朗卻好像沒瞧見似的。將她如珠似寶的呵護着。這一點身處其中的葉小梨的感受最是明顯, 說不感動是不可能的。這時白朗的那纏綿的小眼神一地, 幾十歲老姑娘的心立刻就化作了一江春水。

看着葉小梨泛着幾分紅潤的小臉蛋兒和拿不自覺揚起的嘴角, 白朗那隱含着濃濃倦意的臉上也染上幾分笑意。自從來到這裡他一直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全力爲愛人療傷,就怕自己因爲的一時疏忽而鑄成大錯, 那種如履薄冰瞻前顧後的心情是他漫長的生命歷程中從未體驗到的。之前就算是時時刻刻的守在葉小梨的身邊他的心也是懸着的,直到如今葉小梨熬過最艱難的那一段時間。漸漸的適應的每日的這段痛苦的療傷時間,他才真的安心了些。看見生機和活力又悄悄的回到了愛人的身上。他覺得自己的這一番辛苦總算是沒有白費。

但即便是這樣,白朗的心也只能放下一半。要想實實在在的把心放進肚子裡,除非是他們大功告成的那一天。

“小梨,你在想什麼,這麼憂傷?”他伸手拂過愛人的臉頰,彷彿在爲她抹去那實際上並不存在的淚水。

“我沒事,就是有些想家了。”葉小梨的聲音帶着淡淡的惆悵:“真不知道,小旭現在怎麼樣了,他那裡現在是白天還是黑夜。如果是晚上的話,他窗前的月亮是不是和我們頭頂的是同一個。阿朗,你說等我回去的時候,小旭會不會成了個白頭髮白鬍子的小老頭。有一句老話不是這樣說,山中方七日世上已千年......到那時我的小旭是不是會把我這個媽媽忘的一乾二淨呢?”

“你哪裡來的這樣的奇思妙想?”白朗璨然一笑。“要是這裡與你家鄉的時間不同步的話,我怎麼敢把你往這帶。放心,保證你回去的時候,凌旭那小傢伙絕對還是一個拖着鼻涕的小蘿蔔頭一個。”他一邊說還一邊使勁的揉了揉葉小梨的頭髮。被懷中的人兒狠狠的扔了一對衛生球。這時的他當然不會料到,葉小梨這一次的聖域之旅會因爲一些意外變得出乎意料的漫長。長到違背了他當初對葉小梨許下的承諾。所以世事難料這句話還真是放在哪兒都是真理的一句至理名言。

葉小梨來聖域這段時間的日子過得並不輕鬆,在這個看起來風景如畫的聖泉裡,晚上它泡的是冰寒刺骨的月牙形這一邊的寒泉,白日裡她泡的是圓形的熱泉。據白朗說這泉水靈氣充沛的妙用無窮,是上天賜予他們修真一族的無上至寶,可她區區肉眼凡胎的一介凡人確是實實在在的消受不起。每一次下水對她來說就像在鬼門關前轉悠了一圈一般,那其中的痛苦無法言喻沒經歷的根本就想象不出來,要不是有白朗在一邊護持,她早不是活活痛死,就是忍不住那令人瘋狂的劇痛而自我了斷了,哪裡還能熬到現在。

所以這難得的靜溢美好的時光對她來說是那樣難能可貴,靠在白朗寬闊堅實的肩上有一句每一句和他聊會兒閒話,葉小梨只覺得心神俱醉。再有漫天的烏雲也化作了朗朗晴空,更別說那一縷淡淡的鄉愁了。

只是這樣的美好分外的短暫只見月上中天的時候,隨着白朗那一句小梨時候到了,葉小梨不由自主渾身一震,心也不由自主的揪了起來。新一輪的酷刑又開始了。

就這樣過來四十九天終於到了出關的日子,在水裡足足的泡了四十九天的葉小梨也終於迎來她出關的日子。那天一下水葉小梨就眼巴巴的望着白朗,眼中喜悅和急切顯而易見。苦苦的熬了四個小時只等到白朗說了句成了,她就迫不及待的爬上了岸,就算到了最後幾天痛楚大減也不能消除她對着一池子又冷又熱的泉水的怨念。她在心中非常鐵齒的發誓,這一輩子她都不會再泡什麼溫泉啦冷泉啦......哪怕任何一池子水裡了。

想到這裡她頗爲嫉妒的轉身望了望身邊和她一起上岸的白朗。明明是兩個人一起泡,憑什麼人家一出來就渾身乾爽精神煥發紅光滿面。而自己卻像是隻是放幹了水分又回爐在水裡怎麼泡也水靈不了的一顆蔫吧白菜呢?還是一顆渾身上下滴着水的蔫吧白菜。真是人和妖精不能比啊?

她心中是這樣想的沒成想嘴裡偏偏還就順口說了出來。惹得身邊的白朗狠狠的剜了她一眼。偏偏這種在旁人看來具有實質的巨大殺傷力的眼刀子。到了葉小梨着成了徒具虛名的紙老虎,人家根本就不當一回事。還一點不客氣的張開手臂,等着白朗像往常一樣幫她把身上的水弄乾。

看見因爲自己寵上天而越來越孩子氣的葉小梨,這樣習以爲常的等着他伺候。白朗不愧的是如意郎君的最佳代言人。只見這位在聖域絕對數着着的、boos級的大人物,全身上下就沒一點兒大男人應有的膈應和不快,而是滿心歡喜的屁顛屁顛的殷勤伺候着。

只見一陣適宜的暖風拂過,葉小梨從頭到腳水汽立刻去除得乾乾淨淨。簡單的白色衣裙上乾燥潔淨甚至還帶着一絲淡淡的梨花香。這是葉小梨最喜歡的味道。現在它也成了白朗的最愛。葉小梨深深的呼吸了一口這裡永遠是那樣清新的空氣,對着暖暖的日頭舒服的抻了個長長的懶腰,只覺的前所未有的身心舒暢,神清氣爽。渾身上下每一寸都散發出勃勃的生機。這時要是有一個曾經爲她治療過的醫生在場的話絕對會大吃一驚。那個全身上下每一處好地方,臉上更是被毀的的徹底的病人,被所有人下了死亡判決書的重度敗血症患者,竟然能這樣完好無損好端端的站在這裡。這本身就只能用神蹟這兩個字來形容。更何況葉小梨全身的皮膚光潔細膩,別說傷疤什麼的,就是一條最微小的皺紋都找不到。

陽光下,在白朗體貼的幻化出來的明晃晃的大鏡子前葉小梨細細地檢視着自己身上的每一寸肌膚,隨着她的目光所及之處。讓饒是城府極深的她也忍不住喜形於色的笑彎了眉梢。毫無痕跡的白皙水嫩的肌膚,像是上好的羊脂白玉。在陽光呀散發這柔和的光暈。

這樣的結果簡直是太完美了。也是隻要女孩子哪有不愛美的,更何況葉小梨對自己恢復容貌這事本來已經不抱任何希望。就算白朗曾經不止一次的在她面前保證過,但她始終沒往心裡去。畢竟當出自己那副鬼樣子實在是太嚇人,身上的皮肉都爛成那樣,有時她自己都覺得自己怪噁心的所以在她想來能保住一條命就很不錯了,根本就沒有指望過自己還能恢復原來的樣子。可到了時至今日成果擺在面前,更有一份喜出望外在其中,葉小梨那個高興勁兒就別提了。

她像一個孩子一樣的又唱又跳,在草地上快活的轉圈圈。就像一隻撒歡的小貓。銀鈴一般的笑聲撒了一地。嘴裡一遍又一遍的嚷嚷着:“白朗、白朗、白朗。快快告訴我這不是在做夢,我好了,好了,全好了。是不是?是不是?”

白朗只一臉寵溺的笑着,不厭其煩的應着她的話。“是的,保證不是做夢”這類的話,也虧得他耐心十足,說了足有數十遍。一點也沒有不耐煩的意思。不同葉小梨看到的,在他看來此時的葉小梨絕不僅僅是恢復舊觀這麼簡單,更讓人欣慰的是葉小梨這具雖然美好卻沒有一絲靈氣的根本就沒有一絲會根的身體,現在卻是靈氣充盈,靈根初成是一具確確實實的靈體。這四十九天的煅練原來的那個葉小梨終於脫胎換骨,具備了修真所必須的基本條件,踏上她長生之路的第一步。

看到這樣的成果,看到這樣生機勃勃的葉小梨,白朗縱然甘冒奇險累得半死,又耗費了七成以上靈力,元氣大傷。他也決得自己這樣的付出——值了。

這兩個人一個退化成了四五歲的幼兒,可勁兒在草地上撒歡。一個成了溺愛孩子的父母。看着自己的孩子就像看着整個世界。總之不知不覺湖邊多了兩個人出來,他們是一點兒也沒察覺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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