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十五章 令人疼痛的再見

何梓沐氣喘吁吁地跑到宿舍區大門口,張望四周,只有一排排的路燈下有着一方昏暗之地,依稀可以看清。

“蕭陌,蕭陌,蕭陌……”何梓沐很害怕,嘴裡無意識地念着他的名字,找了一圈兒也沒看見熟悉的身影或車子。

“嗚嗚嗚……”眼淚止不住的流,何梓沐怎麼擦也擦不完!“幹什麼回來這麼晚!幹什麼要洗澡洗那麼久! 何梓沐,你蠢死了!嗚嗚嗚……”失望透頂的何梓沐垂頭喪氣地原路返回,邊走邊罵自己。

淚眼朦朧中,剛走過街道拐角的何梓沐眼前一亮,蕭,蕭陌?!蕭陌的車子安安靜靜地停在一個壞掉了的路燈下面,幾乎隱匿在黑暗之中,何梓沐剛圍着宿舍區外圍找了一圈兒,原來是在這裡等她?!他還沒走!他還沒走!

一直走到何梓沐能夠徹底看見蕭陌時,蕭陌還沒發現她。此時的蕭陌一隻胳膊伸出車窗外,兩根修長的手指夾着那支不知何時熄滅的菸頭,走近了才發現,地上的菸頭竟是零零散散的一堆!何梓沐眉頭一皺,蕭陌抽菸?自己怎麼從沒在他身上聞到過煙味?!

終於在離車子五步之遙的地方,蕭陌看見了何梓沐,這丫頭額上掛着幾粒汗珠,小臉微微泛紅,眼角的淚水還沒幹……蕭陌心情突然複雜起來,何梓沐是來了,可他該怎麼向她解釋……

“我剛剛纔看到短信。”坐上副駕駛,何梓沐突然有種興奮地想哭的衝動。

“嗯。”蕭陌望着前方,淡淡出聲。

兩人就這麼坐着,誰都沒有開口。何梓沐本來以爲蕭陌估計是從吳辰嘴裡聽見自己和杜邵澤出去玩,所以心裡着急纔來找她,可蕭陌自她上車後,一言不發,甚至都沒有看她一眼,她逐漸摸不清他的心思了;蕭陌則是不知道如何跟她開口說自己的過去,如果說了,她會信嗎?她是否還會讓他呆在她心裡?其實,能和她就這麼待一會兒,他就已經很安心了……

“你……想說什麼?”何梓沐實在受不了這種煎熬,反正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

“唉~”蕭陌嘆了口氣,看了她一眼,緩緩道:“再過幾個月……我就三十六了,你才二十三……”

何梓沐一愣,想不到他這麼在意年齡,頓時覺得蕭陌實在保守地可愛,這都什麼年代了,“爺孫戀”都已經逐漸被世人接受,何況他只比她大了一輪!

“我知道。”何梓沐低頭絞着手指,盤算着怎麼才能讓蕭陌心裡的問題都不是問題,她怎麼能讓這些小事情絆住她的幸福?!

“像你這個年紀的小姑娘,都對我這種大叔感興趣吧~”蕭陌自嘲地笑了笑,“聽你哥說,你和……朋友在一起玩的很開心,也很投機。”

“那還不是爲了刺激你!”何梓沐在心裡嘀咕着。

“還好了,只是這位朋友,約我約了好幾次,我也推了好幾次,”說到這兒,她悄悄擡眼看了蕭陌一眼,“反正男未婚女未嫁的,我不覺

得有什麼不可以。”這位朋友自然指的是杜邵澤。何梓沐故意說給蕭陌聽,一語雙關,他未娶,她未嫁,他們也是可以在一起的。

“呵呵~我這個年紀的人,有故事的~”蕭陌看着她笑了。何梓沐分明從那雙笑意盈盈的黑眸中看到了無奈和強裝的鎮定。

何梓沐不吭聲,就這麼淡淡地和蕭陌對視,等着他繼續說下去。

“我……我曾經有一個……差點就結婚的女友……我曾經很愛她……”蕭陌扭過頭,盯着前方,他不敢看何梓沐的眼睛,他怕從裡面看到她的退縮……

前女友,呵~萬惡的前女友~何梓沐曾經問過葉依若關於蕭陌前女友的事,可葉依若知道的並不多,只知道蕭陌剛跟前女友分手的時候頹廢地很,吳辰那段時間幾乎跑遍了整個清臨的酒吧,因爲每次蕭陌喝醉了,酒吧的酒保就會給吳辰打電話,讓他去結賬,然後把爛醉如泥的蕭陌送回家……後來不知怎麼的,蕭陌突然開竅了,不再傷害自己,變成了徹頭徹尾的工作狂……

“曾經很愛她?”何梓沐冷笑出聲,“現在呢?如果她現在站到你面前,你會不會想要跟她重修舊好?!”

異常冷靜的何梓沐,蕭陌還是第一次看到。憤怒的何梓沐簡直是一頭小母獅,拿出吵架不輸人的氣勢,她要開掛了!

“不會,從她決定離開的那刻起,我就徹底和她不可能了……”

“好,你們都快結婚了,她都能離開你,是因爲你家暴?”

“不是……”蕭陌感覺頭頂飄過三坨烏雲……這丫頭還真能想……

“那是因爲發生了大矛盾,大吵一架,她離家出走?!”何梓沐挑眉,女王的氣勢徹底展現!

“不是……”

“她根本不愛你,跟你在一起是有別的目的?”

“不是,我們很相愛……”話一出便瞧見何梓沐瞪他,蕭陌頓時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曾經很相愛……”

“最後一個問題,你是不是不太能~人道?滿足不了她?”說完,何梓沐的眼神不自覺的掃過蕭陌的大腿處……

“咳~咳~”發現何梓沐不懷好意的眼神,蕭陌徹底無語,臉上閃過一抹尷尬和窘迫,下意識地收了收腿。“不是,她是因爲……”

“既然都不是……難道說……”何梓沐突然瞪大眼,“‘快結婚’,你們是辦過婚禮?……還是領了證……”

“都沒有!”蕭陌急急出口,生怕何梓沐多想。剛剛被她這麼一“逼供”,他倒是心裡鬆了口氣。

“哦~”該問的都問完了,何梓沐抿了抿嘴,她的意思很清楚了,她不介意他的過去,現在只等他的態度……

蕭陌被何梓沐突然的沉默搞得慌了神,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他頓時相信了“一物降一物”,他的冷靜、鎮定在她這兒,全都亂了套~

車裡的氣氛逐漸冷了下來,兩人又開始過着“無聲時代

”。何梓沐低着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上學的時候,每年總會有那麼幾個男生跟我表白~”良久,何梓沐悶悶出聲,“其中有我有好感的,也有沒好感的……可他們,我一個也沒答應過……曾經有人在我面前爲了她的心上人哭的一塌糊塗,我當時特別不理解,有那麼喜歡麼……直到後來遇到你,我以爲我對你,只是有好感,可現在看來,似乎並不是這樣……跟杜邵澤出去,我是故意的……我……”何梓沐鼓起勇氣,然而在看到蕭陌臉上的表情時,噎在喉嚨裡的話卻怎麼也出不來……蕭陌緊皺着眉頭,是抗……抗拒?!

“不要說……”果不其然,在何梓沐呆愣的半秒之內,蕭陌出聲阻止了她差點脫口而出的告白……

吳辰三番四次含沙射影的警告,杜邵澤的窮追不捨,眼前這個人忽冷忽熱的態度,一瞬間全部涌向何梓沐的大腦,彷彿一桶寒冷刺骨的冰水,順着她的腦袋澆遍她的全身……似乎……是她……自作多情了……

“對不起。”何梓沐想扯出一個微笑,可嘴角像是僵硬了一樣,怎麼都沒揚上去。匆匆拉開車門,下車,迅速奔向黑暗。

分明是初夏的夜晚,分明是溼熱的夜晚,何梓沐渾身抖得如同站在冰窖一般,凝凍住的眼淚終於在蕭陌看不見的地方,轟然決堤……

“等等……”蕭陌反應過來時,何梓沐已經跑出去很遠了。他趕緊跟上去,追上她,拉住她胳膊,讓她面向自己。

何梓沐掙扎了兩下,無奈蕭陌力氣太大。她狠狠低着頭,不想讓他看見這樣的自己,眼淚怎麼擦也擦不乾淨,她什麼時候這麼愛哭了?!

蕭陌看着她都快低到胸口的腦袋,和那雙不停顫動的肩膀,還有地面很快就彙集成一片的溼濡,愣在那裡,手足無措,不知道如何才能止住她的眼淚。從來沒有女人在他面前哭過,而他也從來沒哄過女人,不過他看着壓抑着自己,哭的一抽一抽的何梓沐時,終於明白,爲什麼女人的眼淚對男人來說是最致命的殺傷武器,因爲會讓人心疼……

“對不起,對不起……”蕭陌喃喃道。他一直抓着何梓沐的一隻胳膊,怕自己一鬆她就會跑掉。

情緒漸漸穩定下來的何梓沐擡頭平視蕭陌的胸口,掙扎了一下還被蕭陌拉着的胳膊“我沒事了。”

聽她這冷漠的語氣,蕭陌有些焦急,還想說些什麼時,只見何梓沐擡頭,仰着哭花的臉,眯着眼皮兒泛紅的眼睛,勉強地朝他笑。蕭陌心裡一陣鈍痛,到了嘴邊的話轉了個彎:“太晚了,先回去休息。嗯?”伸手拂去黏在她臉上額角的髮絲,揉了揉她柔軟的發頂,“睡個好覺。”

“嗯。再見。”何梓沐深吸了一口氣,緩緩轉身……

這次……可以徹底死心了吧……何梓沐,蕭陌是來跟你攤牌的,讓你別再糾纏他,不是來跟你告白的…...從頭到尾,都是你自己的獨角戲,是你在……自作多情……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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