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名軒,何梓沐盲目地跟着蕭陌到處晃悠,她一直跟在他後面,望着他寬厚高大的背影發呆,醒過神時,人已經在江邊了。
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清碧江兩岸的燈火相互呼應,遙望過去,燦若繁星;不遠處跨江大橋上的彩燈也閃爍着。夜晚的清臨,霓虹初上。
何梓沐和蕭陌並肩站着,吹着江邊帶着水氣的風,心思各異。
“我昨天......”蕭陌扭身面對着何梓沐,開了口。
“沒關係,是我一直給你造成困擾了,真的很抱歉。”這些話在她腦子裡盤旋很久了,在心裡也練習很多次了。昨天她好不容易鼓起勇氣,他卻刻意逃避。他昨天給她的感情判了緩刑,她知道,他今天是來宣佈死刑的。“從今以後不會了......還有,謝謝你今天請我吃飯。沒什麼事的話,我就......”
“你聽我說......”蕭陌看着她勉強的笑還有迫不及待想要逃跑的樣子,覺得自己要在不說點什麼,還不被這個小丫頭給冤枉死!雙手握上她的雙肩,逼她看着自己,“他們很般配。”
般配?什麼般配?何梓沐很迷茫,腦子有點轉不過來彎,孰不知自己這迷糊的表情一下子戳到某人的心窩裡去了~
“小笨蛋,我是說,簡愛和羅切斯特很般配。”蕭陌忍不住笑出聲。話落,便看見看到何梓沐猛然發亮的眼睛。
“然後呢?”高興歸高興,該說的話,何梓沐是不會放過他的!故意板着臉,甩開他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萬一他說得令她不滿意,她還要來個“腳底抹油”!
“我......可能沒有你想得那麼好,你要不要在考慮一下?”她的心思,他當然猜得透,看她逞強,他突然很想逗逗她,其實這也是他的顧慮,他真的......沒有她想的那麼好......
“我也沒你想的那麼好~”何梓沐又不是傻子,一時沒想好要怎麼說~那些情意綿綿的肉麻話,她一向說不來......索性將他拋過來的球又給拋了回去。
“我知道。”蕭陌將她的兩隻手放到自己的手裡,“你的大胃口是不是和你經常想太多有關係?還有,你的小脾氣,外表看着那麼溫婉的一個人,脾氣還挺倔,上學的時候,騙了不少老師的好感吧~”見她臉色一陣黑一陣紅,跟變臉戲法一樣,惹得某人又一個帥氣地勾脣。
“是啊,我是小毛病一堆,怎樣?!”莫名地硬氣,何梓沐一臉“你能把我怎麼着?!”地斜睨着某人。
“怎樣?”蕭陌眯了眯眼,握着她雙手的手一個用力,便將她帶到自己懷裡。輕輕地在她軟綿綿粉嫩嫩的耳墜邊兒吹氣兒:“我很喜歡~何梓沐,你不是說過,‘愛情就像賭局,誰先說了‘我愛你’誰就輸了。’......何梓沐,我愛你。”
話落,蕭陌明顯感覺到懷裡的女人渾身輕顫了一下,收了收手臂,將她抱得更緊。
這......是告白吧?!是告白吧!是告白耶!!!何梓沐的雙手手還被蕭陌的大手握着,不然她早就伸手回抱他!心裡激動地翻騰着,這個時候,要不要說話?說話該說什麼?說什麼?!這簡直是逆襲!蕭陌怎麼就向自己表白了呢?!昨天還那麼冷淡淡的!不對!蕭陌剛
剛那句話聽起來很耳熟啊!“愛情就像賭局......”何梓沐突然從他懷裡擡頭,一臉不可置信地望着他,他是怎麼知道自己的微博的?!知道她微博的只有中學和大學同學,除此之外連她爹媽都不知道!蕭陌是怎麼知道的?!那句話......是她發了的一千多條微博中的某條,是好多年前發的了,久遠的她差點都沒想起來......難,難不成將自己的微博都翻了個遍兒?!
這個男人,好悶騷!
“什麼時候看的?”何梓沐一臉得瑟,這男人,居然偷偷關注自己這麼久!真是實力派演員,一點都沒表現出來啊~
“去年清明的時候,無意中看見你在微博上曬美景......”
何梓沐再次瞪大雙眸,竟然,竟然從那個時候......
“你,你該不會對我一見鍾情吧~”何梓沐壞笑着,不是蕭陌抱着她,她早就飄到天上去了~
“算是吧~我只知道,最開始的時候,只要一見到你,我就覺得很輕鬆,後來不知什麼時候變成了想見到你,再後來就成了很想跟你呆在一起,現在......”
只是隨便一問,卻不想蕭陌竟然這麼認真地回答她~
“現,現在怎,怎麼了......”何梓沐從來沒跟別人如此近距離地相處過,近到能清晰地感覺到彼此溫熱的鼻息。蕭陌的額頭逐漸抵上她的額頭,相觸的一瞬間,她幾乎是下意識地往後仰,可蕭陌攬在她腰上的手,將她抱地很緊,她往後仰着退一分,他便往前傾一分。兩人曖昧的姿勢不時引來路人的注目禮。
“現在,我不想退縮了,也不想再把你推開了......”蕭陌纔沒有因爲何梓沐的害羞和不適應而作罷,一直將她逼到無處可躲,不得已和他對視,這才緩緩道:“如果你願意,我以後就跟你走~”
蕭陌的臉,近在咫尺,微眯的黑眸深情又認真地凝視着她。何梓沐從他漆黑的瞳孔裡看到兩個小小的自己,有些慌張,因爲她還未想過是否能與他走到最後;又有些興奮,因爲她想和他走到最後。
“嗯。”何梓沐咧嘴一笑,給了答案,卻不料面前的男人在她嘴角印下蜻蜓點水般的一吻。何梓沐徹底紅了臉~夏天還沒徹底來到,她怎麼覺得渾身冒熱氣!
兩人終於終於光明正大地在人前眉來眼去,你儂我儂~
在何梓沐的威逼利誘之下,蕭陌坦白從寬,終究還是被她猜中了,她之所以能給蕭陌留下印象,就是因爲第一次見面時那堆相當可觀的螃蟹殼兒,第二次見面時那一大碗的白米飯,還有第三次見面時的賬單......何梓沐雖然有些尷尬,可第一次覺得老人們的話這麼真:“能吃是福!”這不,就把現在站在自己身後環着自己的男人給吃出來了!等何梓沐感嘆完,蕭陌用下巴上細微的胡茬蹭蹭她的臉:“其實還不止~”何梓沐本想問清楚,可微微側臉時看見他厚薄適中、棱角分明的嘴脣,剛剛那一吻浮上腦海,果斷扭回去!
“爲什麼你昨天那麼冷靜?我都把我得心思說的那麼清楚了!”兩人間氣氛正好的時候,何梓沐突然翻起昨天的舊賬~
“我想先說愛你。”
“好,好吧......”
“那昨天
我都哭成那個樣子了,你一句安慰都不說,就讓我回去睡覺!怎麼着,睡覺跟喝熱水一樣包治百病?!”
“你哭的時候,我不是一直陪着你麼?”
“......”何梓沐不滿意他的答案,在圈在她腰間的那雙大手上掐了一下,聽得身後的人“噝噝”地抽着氣兒,這才解了恨~
何梓沐是第二天早上第一節的課,所以不能回去太晚~蕭陌開車送她回去的時候,一手握着方向盤,一手牽着她的手,她掙扎了幾下,沒掙脫,看街上車也少,就由他這麼拉着。
“有些事,我要跟你坦白......”將何梓沐送回宿舍區外,又在車裡膩歪了一會兒,蕭陌緩緩出聲。
看見蕭陌一臉嚴肅,心知他要說的是那位前女友的事了。“說吧~不過要注意措辭,同時不能多添,也不能少漏哦~”何梓沐不想讓他覺得有壓力,拉過他一隻胳膊,抱住,然後靠在他肩膀上,尋了個舒服的位置,“講吧~”
這丫頭,是要聽故事麼~揉了揉她的發頂,他將自己曾經的故事娓娓道來~
蕭陌說一段兒就會偷偷瞧瞧何梓沐的表情,不想她多想,更不想她難受,可何梓沐始終都是閉着眼,偶爾“嗯”兩聲表示自己還醒着,蕭陌根本看不出她的情緒。說不難受是假的!她不知道在聽蕭陌說他以前的事的時候自己會有什麼樣的反應,可她知道,只要是關於蕭陌,她就沒法兒裝的跟沒事人一樣,可她也不想讓蕭陌多想,索性將眼睛一閉,她只能想到這招兒了......
蕭陌說,那個女人叫楚雅茵,剛參加工作時在一次會議上認識的,兩人都是各自公司的新人......
蕭陌說,他曾經和她很相愛,兩人相戀了五年,在相戀的第三年,他向她求婚了......
蕭陌說,兩人準備先去領證兒,然後向親朋好友公佈喜訊,辦婚禮,可在民政局門口,楚雅茵說了 對不起......
蕭陌說,楚雅茵瞞着他報名了她公司的人才培養計劃,名額只有三個,她通過了,是其中一個,五天之後要前往美國,進修三年......
蕭陌說,他們終究還是沒領證,蕭陌愛她,所以答應她等她回來再結婚;五天後,他送她去機場, 她紅着眼眶說“等我”......
蕭陌說,第一年,她會與他抱怨在美國的不適應和心裡的委屈,他會時常飛到美國去看她;第二年,他與她的聯繫漸漸少了,她很忙,他也很忙,公司的事,和自己母親身體不適,搞得他焦頭爛額......
蕭陌說,終於在第二年的聖誕節那天,她在電話那邊說了分手。接到她電話的時候,他正在美國她所在的城市的機場大廳,剛下飛機......
蕭陌說,第三年,他們徹底斷了聯繫,他試圖挽回這段五年的感情,可她在說分手以後,換了所有的聯繫方式,也辭了職。他徹底與她斷了聯繫。後來他偶然間聽到她的同事說,她在那邊結了婚......
何梓沐將蕭陌的胳膊越摟越緊,始終沒敢睜眼~她的心裡是對蕭陌的心疼,她聽得出他在說與前女友的 曾經時心裡的痛楚,那是一道曾經殘忍的傷口,現在被自己狠心撕開的聲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