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她現在跟陸父之間已經斷絕了父子關係,但是她從來沒有思考過,其實她的親生父親另有其人。
陸青芽心想,不管是誰的話,突然得知這種消息,一定難以接受。
她實在無法想象,當有一天,一個人突然站在她的面前,告訴她其實他就是他的親生父親,而之前的一切都是個錯誤。
這種感覺就像是坐了過山車一樣,可謂是跌宕起伏。
白善行深沉開口,“我知道你一時難以接受,可是看在你救過我的面子上,我又怎麼會騙你呢?”
陸青芽腦袋暈暈乎乎的,搖了搖頭,目光渙散地盯着那張紙,嘴裡囁嚅道:“這些怎麼可能……”
怎麼可能會是真的?
“說實話,當我剛剛拿到這份文件的時候,我也不敢相信。”白善行鎮定解釋,“不過我這麼做都是有原因的,自從你上次救了我,我們血液吻合,我才留心了這件事。”
陸青芽抿脣不語,靜靜聽着他訴說。
“從當初我見你的第一面起,我就覺得你她很像。”
眼看着白善行又要繼續說下去,一個又一個今天的消息接踵而至,她實在聽不下去,覺得一點緩衝的時間都沒有,打斷了他的話,直接從座位上站起身來,“你別說了。”
理解她此刻的心情,白善行臉上的表情複雜,微微張嘴,又將話給嚥了回去。
“我可能需要時間好好想一想,今天就先回去了。”陸青芽語無倫次。
如果這一切都是真的,她不禁覺得好笑,或許從一出生起的生活就是一個錯誤,也難怪陸父會對他惡毒到如此,這樣一想,好像一切都有道理了。
“你先回去吧。”白善行語重心長地開口,“給你造成困擾實在是抱歉,如果你之後想通了,想要來找我的話,我隨時歡迎。”
陸青芽思緒煩亂,也沒有聽進去,直接匆匆走出了茶館。
一路上,她都在回想着剛剛與白善行之間的對話,尤其那張紙上面寫着的內容。
原本是要開車回去,半路上,由於內心急切想要得知真相,不得不承認,她心中也開始動搖了。
正這樣想着的時候,她調轉方向盤,往着另外的方向開去。
很快,她將車開到了目的地。
才短短几天沒有見面,再次見到陸父的時候,陸青芽只覺得他整個人憔悴了不少,頭髮顯得有些凌亂,一看就是沒有好好打理,身上穿着囚服。
一看到陸青芽,陸父便想到了她種種不好的一面,完全沒有半點的愧疚,他甚至演變成了病態的心理,覺得他身處在這種地方,這一切的原因都要歸咎於陸青芽的身上。
如果陸青芽乖乖聽他的話,他也不會落得這種下場。
“還知道來找我?是來看我的笑話麼?”陸父剛一坐下,隔着門窗,瞧了一眼女人,悶哼了幾聲。
陸青芽神色很是平淡,定定地坐着,眉毛都沒有眨一下。事實上,她內心的情緒波濤洶涌,只不過努力地將這種情緒給掩蓋了。
她極力忽略陸父那些抱怨的話,對他也不抱任何的希望,倘若有一天他覺得愧疚的話,相反,陸青芽甚至覺得有些不相信了。
“怎麼不說話?你今天找我來有什麼事?”陸父見她一直都沒有迴應,愈加不耐煩。
他現在也不把希望寄託在陸青芽身上了,知道她是不會幫助自己的。
又是一陣沉默。
就在他以爲陸青芽會這樣繼續保持沉默,正準備再次開口,耳畔傳來了女人冷淡的聲音,驚不起半點的波瀾。
“我到底是不是你親生的?”
陸父愣了好半天,這才反應過來她說的話,眼中閃過異樣,乾澀地舔了舔嘴脣,不明白她爲什麼會說出這種話來,壓抑着心中的慌亂,“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回答我的問題,到底是不是?”陸青芽一字一句,鄭重開口。
陸父張了張嘴,好半天都說不出話來,意識到陸青芽一定是察覺到了什麼,不然不會特地跑過來。
陸青芽看着陸父臉上微妙的表情,更加確定了事情的真相。
原本她剛剛看到那張紙的時候,心中就已經開始懷疑了,畢竟如果沒有十足的把握,白善行不會貿然來找她,更不會拿這種事情開玩笑。
“看來這些都是真的……”她嗤笑了幾聲,“爲什麼你從來沒有告訴我這件事情?”
這句質問的話成功地惹怒了陸父。
他眉頭一橫,咬緊牙根,“你就是在怪我了?我辛苦把你養大,你非但不知道知恩圖報,甚至還見死不救,你還是人麼?”
陸父的話很是不中聽,好在陸青芽已經習慣了,並沒有放在心上,冷笑道:“辛苦?你天天計算利益,應該很辛苦吧。”
“你!”陸父面色漲得通紅。
他見這件事情瞞不下去了,也沒有繼續瞞下去的道理,畢竟陸青芽對他來說已經沒有任何利益存在。
“這件事情你是怎麼知道的?”他反問道。
陸青芽已經確定了心中的猜測,心中又是猛烈一震,她甚至覺得有些可笑,好像這麼久以來,只有她一個人活在欺騙當中,包括她的身世,還有什麼是真的?
她甚至有些同情這些騙她的人,這麼處心積慮的撒謊,一定很苦吧。
“你別管我是怎麼知道的,我沒有告訴你的必要。”
她恢復臉上的神色,站起身來,頭也不回地往門外的方向走去。
離開警局,離開了陸父的視線,她一時只覺得支撐不住,雙腿發軟,差點失去了平衡,幸虧扶住了石柱,這才站穩了腳跟。
倒抽了口涼氣,她的眼前不斷地冒着金星,她緊緊掐着指甲,努力讓自己平復下來,思考着這中間的來龍去脈。
她覺得還需要一段時間緩衝,現在絕對不是去找白善行談話的時機。
或許她從來都沒有想過這個問題,白善行竟然是她的父親。
來不及多想的時候,口袋裡的手機響了起來,竟然是容越琛打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