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一遇的瑤池百花會集聚了六界各處奇花異草,作爲以聯絡衆仙感情爲目的的大型盛會,不僅持續時間最長,就連出席的神仙也是最多的。而華丘和青丘也是老早就收到了天宮遞去的帖子。
“仙子這是去哪兒啊?”楓亦痕迎風一笑,原本就妖魅的紫眸更加攝人心魂。
靈堯站在一處偷偷地打了個寒顫,無語。
百花仙秀美的臉頰瞬間多了一絲紅暈,擡頭見了攥着糖葫蘆的靈堯,覺得她清秀俊俏的模樣像極了哪位仙家的小仙君,於是柔和道,“小仙是要給天后娘娘送百花譜,殿下這是?”
楓亦痕看了看自己的身側笑道,“在下的一個親戚近日來青丘投靠我,我正便帶她到處轉轉。”
靈堯便上前瞧着百花仙禮貌的一笑。
百花仙也莞爾一笑,“確是與殿下有幾分相似。”
當夜,清風習習,沒了魔猙不安的悶哼聲,靈堯似乎也忘記了園子裡還圈着個尖嘴獠牙的大傢伙,自楓亦痕走後便一直守在一把紅彤彤的糖葫蘆旁。她琢磨着該是挑一串兒最甜最大的送去給北冥玄月,畢竟自己這些日子一直在這裡白吃白喝,還給他添了不少的麻煩,有了好東西一起分享纔夠意思。
舔着甜滋滋的**兒,一時被自己的通情達理陶醉的過了頭,飄飄然間覺得有一股很好聞的香氣在慢慢安撫着自己的小腦袋,嗅着嗅着便和桌上的糖葫蘆一起進入了美夢之中。
華丘的夜是那般寧靜,月亮饒有興致的躲到了紫藤慵懶的身後,只有清清曉風悄悄的從窗邊溜進屋子拂過靈堯滿足的睡臉。
北冥玄月恰巧經過靈堯安靜的門前,將睡的沉沉的她緩緩抱起放到了牀上,幫她擺了個舒服的姿勢,好好的蓋上了被子。只是伸手剛碰觸到她的額頭便正見着了頭上的那支翠玉釵,確是越看越覺得哪裡不合適,便毫不猶豫的取了下來收進了袖子裡。
他坐在牀邊,看着靈堯手腕上泛着暗淡藍光的冰玉沉思許久。古籍中記載,這種能化腐爲盈的神奇之物除了上古妖帝東皇太一用自己的血液凝練的玲瓏血玉珠,便是那崑崙虛冰龍體內凝着盤古大神靈力的龍角血。
玲瓏血玉珠現是青丘之物,楓亦痕也曾拿給他看過。而今從這塊玉上極寒的冰藍來看就是冰龍的龍角血沒錯,但是這冰玉除了它自身的靈力好像還隱藏了什麼。
北冥玄月看了一眼熟睡的靈堯,轉而又端詳了一眼手裡的冰玉,腦中忽現一個念頭,隨即便將那冰玉握在掌心,運法封住了冰玉閃爍的光亮,嘴角露出一抹滿意的弧度,“這樣應該就找不到她的蹤跡了吧。”
這纔將冰玉小心的塞進靈堯的袖子,起身將特意添了紫藤花粉的安神香爐放在了閣臺上,緩步離開。
豎日一早,靈堯便拿着挑好的那串兒最大的冰糖葫蘆,提着一籃子的花花草草去了琉璃殿,琢磨着先是將糖葫蘆送給他,然後再讓北冥玄月幫她看看到底哪一株是能提升法力的夢竹草。
但是北冥玄月卻並不在琉璃殿,靈堯只得拎着籃子四處尋,路過紫藤時她卻隱約聽到了一抹琴聲。
她豎起耳朵尋着琴聲來到了平日玩耍的蓮池邊,池面薄霧漫漫,粉荷夭夭,遠遠的能望見池中央那抹冰藍身影,獨坐輕舟之上撫着一把婀娜古琴,寧靜清雅,出塵脫俗。
靈堯站在池邊認真的聽着,雖不知是什麼曲子,但卻真心覺得好聽,整個人像是踏着片片清涼的冰蓮穿行於潺潺流水間。
不知不覺那身影已經越來越近,徐徐清風撫開他鬢間的長髮,現出了那張絕代容顏。靈堯使勁兒揉了揉眼,見着越來越清晰的身影,心又開始撲通撲通亂跳起來,伸手撫了撫肩頭竟是下起了一陣粉色花雨,她深深吸了口香氣目光又沉淪了。
北冥玄月停了琴,看了岸旁丟了籃子還呆呆站立的靈堯起身踏過輕舟,一步一朵冰蓮乘着清風來到她身邊,伸手彈落她頭上的花瓣,回身便坐在了紫藤樹下的石凳上。看了看她手裡的那串滴着糖汁兒的糖葫蘆,道,“有什麼事嗎?”
靈堯這纔回過神,急忙將手裡的糖葫蘆遞了到他跟前笑道,“這個是給你的。”
北冥玄月拿在手裡瞧了瞧,又看了眼臉上泛着紅暈的靈堯。
“至於謝什麼的就不用了。”靈堯躲開他的目光,使勁兒攥着潔白的衣角笑道。
北冥玄月看着她攥成一團的衣角,笑道,“你剛剛......”
“哦,我剛剛想讓你幫我看看這些哪個是夢竹草,可是你正......”靈堯本想將手裡的籃子提給他看,但是伸手一瞧籃子卻不見了蹤影。她猛地回頭望着銀光閃閃的蓮池,極尷尬的笑了笑,“那個......”
北冥玄月伸出右手瞬間變出個和靈堯那個一模一樣的籃子,不緊不慢的問了句,“是這個吧?不過,你剛剛在看什麼那麼出神?不會是......”
靈堯拿起糖葫蘆便塞進了他的嘴裡,開始有的沒的岔開話題,“帝君剛剛撫的那是什麼曲子啊?”想了想覺得這個問題還是不夠安全,又將話題扯得更遠,“你知道嗎?第一次見面時,我還以爲她是個大美人呢。”
北冥玄月聽得莫名其妙,問道,“我嗎?”
靈堯忙搖頭,“啊?不是,不是,帝君的特徵很明顯的,我是說青丘的那位。你說她將來會找個什麼樣的帝姬呢?比他好看的,估計是很難找了,容貌不及他的他還不一定能看上。他還說他有九條尾巴,真是讓人羨慕啊!哦,對了。”說的盡興她便不知不覺得坐在了北冥玄月的對面給自己倒了杯茶,又在北冥玄月全程目光的護送下將茶送到自己的嘴裡,興致大好的湊過去道,“上次去人間時倒是見到過一位美人,不僅模樣好,待人也很和善,要是能整日陪伴在身側也是一件幸事,可是這樣規矩的美人跟了他免不了將來要忍受孤獨了,因爲他......”
“因爲我什麼?”說話間,楓亦痕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她的身後。靈堯被嚇得差一點從石凳上掉下來。
北冥玄月補充道,“因爲你太沒規矩,以後得將華丘的結界重新修整一番,免得你這麼隨便。”
楓亦痕拿起桌上被強迫吃掉一顆山楂的糖葫蘆笑意盈盈,“無所謂,反正我有辦法。”
靈堯伸手將那糖葫蘆奪了回來又放到北冥玄月跟前,“我有名字,以後別叫...了,太難聽了。”
楓亦痕想了想,“那叫小靈兒,還是堯堯?”
靈堯無奈,“隨便吧,不要叫......就行了。”
楓亦痕撐着下頜看着坐在一旁踢着落英的靈堯,又道,“翠玉釵怎麼沒帶,不喜歡嗎?”
靈堯伸手摸了摸頭髮,“哎?昨天還在的。”
北冥玄月眼底略過一抹靜雲抿了口清茶不語。
楓亦痕見她不知所措,安慰道,“沒事兒,丟就丟了吧,改日我再幫你尋個更好的。”
靈堯看了看他道,“不行,那棵夢竹草我現在就要用的。”
楓亦痕看了看她,“夢竹草?”
靈堯撿起掉在地上的夢竹草,鬆了口氣,“原來是在這兒,嚇死我了。”
楓亦痕無奈的坐了下來,想說什麼卻還是沒能說出口。
冷靜了許久,他才記起今日來華丘的目的,轉而看着一邊凝神不語的北冥玄月道,“今年的百花宴也不打算去嗎?如此熱鬧錯過了可是要再等一百年了。”
北冥玄月利落的回道,“再等十個一百年我也不是你。”
楓亦痕“......”
不遠處,靈堯靈敏的小耳朵聽得正清,她擺弄着手裡的夢竹草突然想到了冰夷,只是仔細回想起來,冰夷對這種熱鬧的場合從來都不感興趣,況且在崑崙虛也從沒見他去過什麼百花宴。想着這層,靈堯垂眼嘆了口氣,然而這看似不經意的沉思卻被多事的清風吹到了有心人的眼裡。
三月初六,卯日星官早早便在九重天外鋪了七彩霞光迎接百花盛會,司天監的衆仙也是絲毫不敢怠慢,拎着彩雲盈盈環繞百花叢,以求襯托出百花各自的嬌豔容顏。諸位仙家踩着愜意祥雲更是歡歡喜喜的來了瑤池赴會。
天后娘娘坐於上位,欣慰的看着朵朵芬芳的花顏。百花仙則是立於天后近側,託着五彩靈氣輔助百花綻放。
華丘蓮池邊,楓亦痕喚着紫藤樹上小憩的靈堯,“可以走了。”
靈堯順着拂地的藤蔓跳了下來,看着笑成春風的楓亦痕問道,“帝君他不去嗎?”
她明明見着北冥玄月將一個明晃晃的帖子從一堆東西里翻了出來,難道是嫌着自己跟去太麻煩所以就不去了?
靈堯第一次覺得被人嫌棄會不由主的打不起精神,會感到苦惱。她看着楓亦痕低聲道,“他是不是嫌帶我去太麻煩啊?其實我可以不......”
楓亦痕敲了敲她的額頭,柔和笑道,“怎麼會?我們小雪狐這麼可愛,帶着應該很有面子纔對,他只是天生不愛湊熱鬧,以前也是不去的。”
“可是他昨天......”靈堯咬着嘴脣,轉身坐在一旁,“算了,我還是不去了。”
“快走吧,不然好吃的就都沒有了。”楓亦痕拉起靈堯便朝着天宮的方向趕去。
“我......”靈堯回頭看了眼越來越遠的華丘也便隨着他去了。
到了天宮門口,靈堯突然拽住楓亦痕的袖子,“等一下,我這個樣子?”
楓亦痕會意長袖一揮,靈堯馬上從白衣少女變成了紫衣少年,跟着楓亦痕便去了瑤池。踏着七彩靈氣,在衆雙傾慕的目光下楓亦痕拉着靈堯在開得正好的佛槿旁落了坐。
這青丘小殿下的風流倜儻和他那一段段載入八卦史書的風月佳話,早就被那些閒來無事的男仙女仙們背的滾瓜爛熟,一路上跟着如此人物,忍着不曾間斷的流轉秋波,靈堯擦了擦額頭的汗珠兒,慶幸自己着了男裝被當成了仙侍,否則還真得被那些女仙給吃了。
靈堯安靜的坐在桌邊,心裡雖然還有些糾結北冥玄月的事,但看着這麼多花草的美顏,心情也慢慢變得好多了。
“百花仙還真是不容易,要照看這麼多的花花草草,要是換做我早就讓它們自生自滅了。”靈堯指尖點了點眼前嬌巧欲滴的佛槿花瓣,擡頭間卻見百花仙正含情脈脈的望着什麼。
靈堯順着她的目光尋着,卻正落在夕顏旁一位俊秀飄逸的白衣仙君身上。那仙君正看着夕顏的花蕊,臉上的笑容彷彿天邊的太陽,溫柔明媚。
“他竟然肯從蒼梧殿裡出來了。”楓亦痕手裡的琥珀杯沾了沾薄脣又放了下來。
“誰呀?”靈堯將邊望着夕顏邊問道。
“就是你看着的那位。”楓亦痕轉了轉手中的百花釀笑道,“天族的二皇子龍荀,自帶溫度的天界暖陽,據說他的笑容能融化萬年冰雪。只不過他怎麼不喜歡見人,除非是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否則是不會出蒼梧殿的,不過?”楓亦痕將清涼均勻的百花釀遞到嘴邊笑道,“有一個人例外,看來今天是那個人來了。”
楓亦痕紫瞳流轉四周尋着,雖然總會被幾雙嬌滴滴的眸子攔住,但歷盡了千辛萬苦總算尋到了那個人。
“誰呀?”靈堯反常的配合道。
楓亦痕湊到她身側,用眼神指了指道,“就是那位冷峻青衣仙君,龍族的司水神君楚墨,六界內出了名的冰魂雪魄,據說連離恨天的三昧真火都近不了他的身。”
靈堯只看了一眼便打了個寒顫,道,“難道比冰夷聖君還冷?”
楓亦痕笑了笑,“他只水龍,冰夷卻是結了冰的水龍,千里之外就能凍死人,而且無藥可救。”
靈堯沒理會他,卻還是好奇的問了句,“那他有藥可救嗎?”
楓亦痕又是個意味深長的笑容,“想來這世間也有比那三昧真火還厲害的,那便是這位皇子啊。別看那楚墨對別人冷若冰霜的,只要這位皇子在跟前他瞬間就會換了個魂。”
靈堯沉思片刻,很認真的點了個頭,“有機會定要將這位皇子帶回崑崙虛,讓聖君他老人家也變得暖和些,這樣自己不在的時候就可以有人陪他了。”
這時,龍荀端着酒盞微笑着來到靈堯身前喚了聲,“仙友?”
靈堯感覺到一股香醇的暖意正從外而內向她襲來,擡眼一看這股暖流的源頭就在自己跟前。同樣精緻的面容給人的不是仙家超凡脫俗不可接近,而是凡塵公子般的溫和親切,一襲冷色白衣竟讓他穿出了一種乾淨明朗且陽光暖暖的感覺。
楓亦痕笑着介紹,“這就是我跟你說的天族二皇子。”
靈堯舉起酒盞,燦然一笑,“小仙靈堯,見過二皇子了。”隨後便將杯中的百花釀一飲而盡。
龍荀還沒見過這樣豪爽的小仙,不禁柔和笑道,“靈堯仙友真是性情中人,佩服佩服。”便也舉起酒盞拂袖一飲而盡。
楓亦痕見狀自然也是應景的乾了杯中的佳釀,三人就此相視而笑。
過了好一陣,衆仙迎着嬌豔的花顏正喜不自勝,卻見不遠處一雙璧人踏着翩然仙氣緩緩而至。
靈堯擦了擦嘴角兒擡眼望去,其中一位正是自己一直記掛着的北冥玄月,而伴在北冥玄月身側那位嬌柔的美仙姬她覺得好像在哪裡見過,但是又記不起到底是在哪裡。
楓亦痕搖着扇子站在靈堯身側漫不經心地嘆了聲,“看來還得瓊玉才能請得動他。”
“剛剛我還想着怎麼才能請動惜顏如金的玄月侄兒呢,看來還是瓊玉丫頭有辦法。”楓亦痕話音還沒落,上座處的天后娘娘便一臉的喜悅道。
北冥玄月淺笑寒暄着,“自是天后娘娘擡愛,玄月再閉門不出豈不是太不近人情。”
近旁的瓊玉美目流轉,嫣然一笑。
靈堯站在佛瑾旁看在眼裡不悅在心裡,“原來他北冥玄月所謂的不愛熱鬧,就是因爲隨行的人不對心。前一秒自己還那麼擔心他,後一秒他就帶了個美人來。”氣憤之下靈堯順手拿起楓亦痕跟前的百花釀一飲而盡。
然而只是除了她,不遠處還有一位打翻了千年陳醋罈子的仙君,正對着風信子不停往自己嘴裡倒着百花釀的司法天神司幽。對於他來說,看着自己喜歡的女人和別人出雙入對真是比被倒吊在南天門三天三夜還憋屈,他苦苦喜歡了瓊玉幾百年,到頭來連個正眼都換不來。
靈堯見着司幽那張氣得七竅生煙的臉抿嘴搖了搖頭,目光微移卻正遇上了衝着含羞草點頭含笑的佛陀。佛陀向着靈堯點頭微笑,靈堯也隨他一般回以微笑,雙手生疏的和在胸前頜下還了個禮。轉而特殊安靜的坐在佛槿旁轉悠着手裡的琥珀杯,突然產生了個極其幼稚的想法,“如果數了三下之後北冥玄月能夠主動過來和她解釋她便原諒他,否則就不和他說話了。”
她閉着眼睛開始數,“一、二、二......”
凝神間,她感覺到一抹身影在靠近,內心浮起一絲喜悅,但是睜開眼睛見着的確是一襲白衣的龍荀。
龍荀見她獨自一人發呆,便好心的過去她跟前,笑道,“你們殿下將你一人留在這很無聊吧?”
“殿下?”他這麼一說靈堯方纔發覺楓亦痕也沒了蹤影,於是尷尬的笑了笑,內心又生了一抹淒涼。
見她悶悶不樂,龍荀以爲她是不習慣這種衆仙雲集場合,再加上自己覺得和這位小仙友很投緣,便特意將從楚墨那裡聽來的趣事一個個講給她聽。
靈堯起初只是不翹着嘴聽,並沒什麼特別反應。但是當龍荀講到一個關於“吃”的笑話時,卻是正正戳中了靈堯的笑點,她便不自禁的抓着龍荀的袖子笑的格外厲害。
不遠處,北冥玄月正在瓊玉公主的陪同下和一衆神仙寒暄,轉眼間正見着這個和諧的場景,一時神情突變,杯子也不小心從手裡滑落。
靈堯原本想着過了百花宴就讓北冥玄月帶着去銀河看星星,若是他沒來就拖着楓亦痕帶去。而今北冥玄月身側伴着美人已經想不到自己了,就連楓亦痕也不見了蹤影,靈堯長嘆一聲,“星星怕是看不成了。”
她覺着自己其實也不是個小氣的人,如果北冥玄月想和那個瓊玉公主一起參加百花宴和她說了便是,她自然會識趣乖乖的待在華丘,又何必像現在這樣落個孤苦伶仃的模樣。
“還有楓亦痕這個重色輕友的九尾狐狸,說好照顧我的,確是連個影子都見不着了。”她揪着扶桑樹的枝葉氣呼呼的念着。
“呀呀呀,真的是小侄媳,怎麼不見玄月侄兒?”不遠處西澤神君撫着鬍鬚便朝靈堯這邊過了來。
“叫我嗎?”靈堯尷尬的衝着他老人家笑了笑,低頭又看了看自己的打扮琢磨着,“這也能認出來嗎?”
自從那次因偷喝蝶戀花打翻了西澤神君的青玉壇靈堯便一直不敢面對他老人家,雖然西澤神君好似什麼都沒發生,但她覺得那畢竟是自己的錯,愧疚總是難免的。
西澤神君自身後拿出個小圓壺笑道,“小侄媳真是有口福,這本來是我要去道德天君處予他的,現在就先給你丫頭嚐嚐吧。”
蓋子敞開的一剎那靈堯的舌頭便不自覺的活躍了起來,她一向對酒沒有抵抗力,不然也不會闖禍。
這一老一小找了一處安靜的園子便坐了下來,西澤神君伸手變出一隻小酒盞倒了一盞遞予靈堯。
靈堯接過酒盞客氣的坐在石凳上,只是嗅着淡淡茶香見着周圍茂盛的茶樹,方纔發現這裡原來是第一次見到北冥玄月的那個園子,裡面雖然多了幾棵叫不上名字的樹,但是整體的佈局確是一點沒有變。
她拿着酒盞微微一笑,有些人,有些事也許就是這麼微妙,曾經完好的逃了出來,但是結果還是自投羅網去了。也許這就是她命中的劫數,遇上了便是逃也逃不掉,或是曾經想方設法的要逃,或是現在即便是逃也想帶上他。
“這味道怎樣?”西澤神君問道。
靈堯晃過神笑了笑,“有點梨花的清香還有些梨子的甜爽,而且聞起來有種置身花海的芬芳感。”
西澤神君彷彿找到了人生摯友,撫須笑道,“玄月侄兒真是有眼光,小侄媳竟然一下子就嚐出了我這果酒的精華所在,能對酒有這樣的悟性,真是難得,難得。”
靈堯嗅着淡淡酒香只是笑了笑,不語。
“神君怎麼跑到這來清淨了。”
不遠處,一冷一暖一雙灑脫仙姿向着他們的方向愈來愈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