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夜宵粥小菜

子楚繼位的時候,與原本他繼位的時候時間差不多。

嬴小政當太子的歲數,也和他原本當秦王的時間差不多。

只是兩人的處境都與當時完全不一樣。即便嬴小政現在只是太子,也比當秦王時權力更大,行動更自在。

嬴小政見阿父和舅父都仍舊在悲傷中,大母更是悲傷過度病倒,便將成蟜帶在了身邊,爲長輩減輕負擔。

成蟜是秦昭襄王病重時出生的孩子,現在不過三歲,口齒剛剛流利。

嬴小政三歲的時候已經坐在藺翁懷裡聽藺翁上課。成蟜連衣服都不會自己穿。

嬴小政見成蟜居然不會自己穿衣服,對弟弟的愚蠢十分震驚。

成蟜身邊伺候的人對太子政的震驚十分震驚。

別說民間這麼小的孩子會不會自己穿衣服,公子成蟜一輩子不自己穿衣服都正常。爲什麼太子政會對三歲的公子成蟜不會自己穿衣服而震驚?

他們試圖告訴嬴小政這很正常,嬴小政板着臉問道:“朕教導成蟜,無須你們置喙。”

他一邊幫成蟜穿衣服,一邊指導成蟜如何自己穿衣服。

待給成蟜把衣服穿好之後,他便讓成蟜把衣服脫下來又穿上。

嬴小政從袖口摸出一包桂花糕:“你若能自己穿好衣服,就給你吃一塊。”

成蟜道:“我經常吃糕糕。”

仰頭,不稀罕!

嬴小政掰下一小塊桂花糕塞進成蟜嘴裡:“舅父做的桂花糕,和旁人做的不一樣。”

成蟜咀嚼,眉頭皺緊。

桂花糕就是桂花糕,味道沒什麼不同啊。

他吞下桂花糕,正想告訴兄長自己的結論。但看着兄長一臉驕傲的姿態,成蟜有點懷疑自己的味覺。

難道這個桂花糕真的更好吃?是我沒吃出來?

成蟜只是一個三歲孩子,雖然還算聰慧,但一個正常的三歲孩子難免有點傻乎乎。他在嬴小政的誘導下,逐漸堅信舅父做的桂花糕是人間美味,與宮裡膳夫做的完全不同。

“我學!”爲了最美味的桂花糕,成蟜認認真真學習如何自己穿衣服。

穿衣服不是什麼難事,但身上那衆多的配件非常複雜。

成蟜反覆嘗試了許多次,然後往牀榻上一趟,不玩了。

嬴小政把成蟜抱起來,幫成蟜穿戴好配件,道:“今日做得不錯,明日再學。”

他把桂花糕分給成蟜一塊,與成蟜一起吃。

成蟜吃得滿身碎屑。嬴小政滿臉嫌棄。

他小時候可比成蟜聰明多了。小孩真麻煩。

嬴小政餵了成蟜吃桂花糕後,就要帶着成蟜讀書。

沒到一炷香的時間,成蟜就趴在桌子上酣睡不起。嬴小政滿臉無語。

夢境中那個大嬴政的弟弟也這麼懶這麼蠢嗎?這麼懶這麼蠢的成蟜究竟怎麼會生出謀叛的想法?

或許是因爲他蠢吧。

嬴小政原本因爲夢境,對這個弟弟心中難免有些芥蒂。現在看到如此愚蠢懶惰的成蟜,嬴小政有些羞愧自己對成蟜的芥蒂。

就算自己沒有舅父,成蟜也不可能成爲自己的威脅。

他放下書卷,捏着成蟜的臉頰把成蟜喚醒。

嬴小政板着臉道:“把這篇文章背下來。今日背不下來,我就把你所有點心全部換成酸梅。”

成蟜把眼睛瞪得大大的,眼淚立刻冒了出來。

他嘴一張就“嗷嗷”大哭,說要找大母告狀,兄長欺負他。

嬴小政抱着手臂,看着成蟜哭。

成蟜見嬴小政不爲所動,就躺在地上左滾右滾。

“太子……”伺候成蟜的人面露難色。

嬴小政拿起書卷,語氣平靜道:“朕說過,朕教導成蟜,無須奴僕置喙。這是第二次,沒有第三次。”

宮人立刻閉嘴不言。

成蟜在地上滾了許久,嗓子都嚎啞了。

嬴小政在成蟜的噪音污染中全神貫注地看完了半本書。

成蟜滾到了嬴小政腳邊,對着嬴小政嚎。

嬴小政頭也不擡道:“桌上有水,嗓子疼自己喝。”

成蟜:“嗷嗷嗷。”

嬴小政看書。

成蟜:“嗚嗚嗚。”

嬴小政仍舊看書。

成蟜爬起來,踮腳尖去拿水,咕嚕咕嚕喝完。

嬴小政這才放下手中書卷,命人打來溫水給成蟜擦臉,爲成蟜整理儀容衣裝。

成蟜幽怨地看着嬴小政。

“給你一個時辰。”嬴小政道,“我想你不會笨到連百餘字的文章都背不下來。”

成蟜看着嬴小政遞來的書本,又想哭了:“看不懂。”

嬴小政嫌棄道:“居然不識字?”

成蟜癟嘴。

嬴小政嘆了口氣,命人將成蟜抱起來。

成蟜眼露期待,趴在僕人肩膀道:“不用背了?”

嬴小政板着臉道:“你太笨,我教不了你,給你換個老師。”

成蟜的小胖臉一皺,張着嘴又要嚎。

嬴小政威脅道:“你再哭一次,今日別想吃點心。”

成蟜立刻捂住嘴,差點咬住嘴脣。

他剛纔怎麼滾地嚎哭,兄長都不爲所動,這給他幼小的心靈帶來了極大的傷害,讓他有些懼怕這個很陌生的太子兄長。

大母你在哪?孫兒害怕!

朱襄正陪着子楚整理政務。

靈要守,政務也得處理。雖然禮制上,守孝的秦王應該把政務下放給卿大夫幫忙處理,自己安安靜靜守孝。但無論哪屆秦王都不會這麼做,更何況權力慾十分強的子楚。

子楚雖已經監國了一段時間,但太子監國和秦王執政是完全不同的。他當了秦王之後,才知道自己還有那麼多瑣事要忙。

以爲自己能輕鬆當好秦王的子楚,居然有些焦頭爛額。

荀子年老體衰,哭靈後便沒了精神,子楚不好打擾他;藺贄和蔡澤在每日例行守靈燒香後,陪着子楚理清政務。

朱襄在一旁製造噪音,說“就這”“你們好慢”“連這個都不會”之類的風涼話。

子楚差點把筆桿子捏斷。

蔡澤嘆氣:“朱襄,你又犯什麼病?”

藺贄沒好氣道:“他就是看着我們都在忙碌,他一個人很閒,感到很開心,所以就來刺激我們。大王,趕緊把朱襄抓起來關牢裡。”

秦王子楚:“……”他真的在認真考慮,要不要把朱襄關起來。

這豎子頗氣人!

就在子楚思考如何處置朱襄的時候,嬴小政帶着成蟜過來尋找朱襄。

嬴小政半點不羞愧,理直氣壯道:“成蟜居然還不識字,我教不了。舅父,你來教。”

朱襄:“啊?”

秦王子楚:“什麼?”

蔡澤和藺贄對視了一眼,然後同時聳肩嘆氣。

子楚當了秦王,政兒當了太子,怎麼一點成長都沒有,還是以前那個模樣。

雖然纔不到半月的時間,讓他們有多少變化也不太可能。

朱襄對子楚道:“子不教,父之過。成蟜居然還不識字,夏同你快反省。”

子楚罵道:“我說了多少次,叫大王或者君上。再直呼我名,我就治你罪!被別人聽到了,彈劾你目中無人犯上忤逆,我懶得給你收拾善後。”

朱襄道:“君上,你兒子成蟜居然現在都不識字,子不教父之過,快反省。”

子楚道:“我早就說要給他聘請老師,君父總不同意,說成蟜還小。”

朱襄道:“你應該據理力爭。”

子楚道:“然後被太后罵?”

蔡澤阻止兩人:“停停停,你們兩人都停下!”

藺贄兜着手道:“應該讓朱襄趕緊滾去南秦繼續種地。有他在,君上就沒有一個大王的樣子。”

子楚:“……”不小心就和朱襄吵起來了。

有朱襄在一旁叭叭叭,他真的容易忘記自己已經是秦王,得有點威嚴。

子楚將手半握拳放在嘴邊,乾咳了幾聲後道:“朱襄,反正你無事,去教成蟜識字。”

朱襄道:“你說我無事,我就無事?看你們效率這麼低,你們不急,我都急了。我來幫你們。政兒,就算你弟弟很笨,也不是你不教弟弟的理由。自己去教。”

嬴小政板着臉道:“我來幫君父,舅父去教。”

他就學着舅父曾經帶他的模樣帶了一會兒成蟜,心裡就煩躁得不行,想把這個只會尖叫哭嚎的小孩丟出去。

嬴小政迅速放棄當一個好兄長。

朱襄看着嬴小政堅決的模樣,嘆了口氣:“行,我來帶,就在這裡帶。”

伺候成蟜的宮人立刻道:“怎麼能在這裡……”

嬴小政皺眉打斷道:“朕說過,事不過三。”

他對子楚拱手:“君父,我請重選成蟜身邊的人。”

子楚擺了擺手,道:“這些瑣事,你自己決定。”

嬴小政道:“是。”

他掃了一眼宮室裡伺候的人,隨意點了兩人將那已經第三次發表意見的婦人嘴堵住,架出了宮室。

懵懵的成蟜擡腳想跟上:“乳母……”

嬴小政拉住成蟜,板着臉道:“沒有什麼乳母。只是伺候的人,擔不起秦公子一個‘母’字。以前沒人教你,現在你記好。”

成蟜脖子一縮,眼睛又要掉金豆子。

朱襄將成蟜抱到懷裡拍了拍背,不贊同道:“他才三歲,能聽懂什麼?你要教導他,也不該用威脅恐嚇的語氣。你三歲時,誰敢用這種語氣和你說話,你早就用你的小拳頭捶他了。”

嬴小政臉色一僵,立刻道:“我纔不會。”

朱襄給了嬴小政一個讓嬴小政惱羞成怒的微笑,又拍了拍成蟜的背,道:“即便你君父和兄長不是秦國的國君和太子,你的親父和兄長教導你的時候,外人也不該來反駁。他們纔是你的親人。”

成蟜窩在朱襄懷裡,露出半張小臉,惶恐不安地看着朱襄。

朱襄溫和道:“你還小,這些事不懂很正常,舅父慢慢教你。”

成蟜把臉重新埋回朱襄懷裡,小拳頭把朱襄的衣服抓得緊緊的。

他聽不懂,但他真的很害怕。只有這個抱着他的明明很陌生的人能給他安全感。成蟜便像是一隻被欺負了的小獸似的蜷縮在朱襄懷裡。

成蟜從小就生長在華陽太后和秦王柱身邊。秦王柱辭世,華陽太后悲傷過度顧不上他,夏太后也要陪着華陽太后悲傷。他便變成了一個人。

雖然知道什麼是君父,什麼是兄長,但小小的成蟜感情上並未接受這兩個陌生的親人。

不過朱襄不一樣。

雪姬曾帶了成蟜很長一段時間。即便那時候成蟜年幼,但華陽太后時時將雪姬掛在嘴邊,雪姬也常常寄禮物回來。成蟜對雪姬很親近,所以也信任朱襄。

再者華陽太后和秦王柱也常常在成蟜面前提起朱襄。在成蟜心中,“舅父”是一個無所不能,又非常和藹可親的長輩。所以他剛一見到朱襄,就自然地將朱襄視作新的保護。

其實秦王柱和華陽太后也常在成蟜面前提起嬴小政,成蟜對這個兄長原本也很親近。

但嬴小政只用了幾個時辰時間,便打碎了成蟜對嬴小政的親近濾鏡,從成蟜大父大母口中的“好兄長”,變成了極其可怕的人。

“好了,你別再皺着眉頭。你才這麼點大,難道就要變成小老頭?”朱襄抱着成蟜坐到桌旁,“不是要幫你君父做事嗎?快點。以他們這樣的龜速,恐怕今日別想按時安寢。”

朱襄搖了搖頭:“我本來想看他們能多快完成手頭的工作,沒想到他們這麼慢。秦王和秦國相國丞相就這?不行啊。”

藺贄把一疊紙卷好,塞到子楚手中。

子楚揚起手中的紙卷,狠狠拍朱襄頭上。

朱襄的腦袋晃了晃,表情未變。

頭鐵。不痛不癢。

蔡澤打圓場:“好了,別再添亂。”

他熟練地將手頭的事分出去,讓朱襄和嬴小政加入進來。

子楚又敲了兩下朱襄的腦袋,然後把手中紙卷一丟,繼續幹活。

事情太多,他都快沒時間爲君父辭世悲傷了。

秦王的事原來這麼多……子楚想着君父遊刃有餘的模樣,第一次發現君父的厲害。

以前他其實有些輕視秦王柱,因爲秦昭襄王常常不滿他這位君父的能力。

子楚本來想學秦昭襄王獨攬大權。但剛當上秦王,他就被無窮無盡的政務嚇到。

他明明當了那麼久的監國,沒想到自己處理的事只是九牛一毛。

或許君父看似將權力都交給自己的時候,也一直掌控着秦國。這都是他需要學習的地方。

要學習如何當秦王,原來只有當了秦王之後才知道。

朱襄一邊幫子楚分類政務,一邊一心二用給成蟜講故事。

嬴小政眼皮跳了跳。舅父給成蟜講的故事,就是他剛纔和朱襄所說的,他想讓成蟜背的文章。

成蟜原本有些困。朱襄講故事後,他越聽越精神,還追問起來。

無論他問多麼幼稚愚蠢的問題,朱襄都認真地回答,還根據成蟜那幼稚愚蠢的思考現給成蟜編些內容,好像成蟜真的思考得不錯似的。

子楚停下筆,問道:“你以前就是這麼教導政兒?”就是這麼在政兒面前胡言亂語?

朱襄笑道:“差不多。”

嬴小政皺眉,不滿舅父把自己和成蟜相提並論:“我不一樣,我更聰明成熟。”

成蟜往朱襄懷裡一鑽,滿臉不高興。

雖然他還小,也聽懂兄長在嫌棄他。

朱襄道:“你確實比成蟜更早熟聰慧,你吃的苦比他多太多。辛苦了,政兒。”

嬴小政眉頭一鬆,埋頭把手中的文書翻得嘩啦啦響:“跟着舅父後,我沒吃過苦,不辛苦。”

朱襄揉了揉懷裡的成蟜的小腦袋:“你現在沒有你兄長當年聰慧早熟,是一件很幸運的事。有句話道,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你現在過得這麼幸福,可以多當很多年孩子,不用急着長大。”

成蟜仰起頭,然後迅速又把自己的臉埋進朱襄懷裡。

雖然還是聽不太懂,但他的心情莫名好起來了。

子楚興致勃勃地看着朱襄教導孩子。那神色,好像這兩個孩子和他無關似的。

蔡澤和藺贄又對視了一眼,面露嫌棄。

這混賬秦王真是把管生不管教養做到了極致,並且不以爲恥反以爲榮。

真是辛苦朱襄了。

不過看朱襄這模樣,大概他樂在其中,也不需要他們二人同情。

朱襄促狹子楚、蔡澤和藺贄效率低,真不是隨意找碴。

有了他和嬴小政加入,子楚處理政務的效率確實高了許多。

朱襄和嬴小政都是過目不忘的人,對文字都非常敏感。只要掃一眼,他們就知道這些文書背後安了什麼居心,迅速把垃圾文書挑出來,不污染子楚的視線。

子楚對朱襄和嬴小政很信任。他們二人分了的文書,子楚就不會去看。

而蔡澤和藺贄分類後,子楚是會一本一本再掃一眼的。

就這“掃一眼”的時間節約起來,子楚處理政務的效率就高了許多。

蔡澤和藺贄心裡都有數。

不是他們真的效率低,只是子楚更信任朱襄而已。

朱襄也知道這一點,纔會用誇張的表現,順理成章地加入進來。

不過朱襄也可能不是故意誇張的表現,而是真的在認真地嘲笑他們。朱襄是這樣的人。

“趕在天黑之前搞定。”朱襄低頭看着已經睡着,把他胸口染了一片口水的成蟜,“看見成蟜,讓我懷念以前的政兒了。政兒小時候也喜歡把我的衣服當做口水巾。”

嬴小政一字一頓道:“我、沒、有!”

朱襄道:“承認自己以前的幼稚,也是成熟的表現。只有心智不成熟的小孩纔會否認自己的短處。政兒,你還需要成長啊。”

嬴小政:“……”

好生氣!若不是在場人很多,他高低要跳到舅父背上去薅舅父的頭髮!

藺贄伸了個懶腰:“今日的事做完了,朱襄,趕緊去做點夜宵給我們填填肚子。”

朱襄把成蟜放到一旁矮榻上蓋好薄被。

秦王處理公務的房間都有矮塌,以供秦王休息。

“好,我給你們做點蛋白粥。只是蛋白,不算葷腥。”朱襄道,“其實蟲子真的不算葷腥。”

子楚扶額:“我一年不吃葷腥,身體不會有事!”

“行吧,等你身體不好了我再給你吃。”朱襄道,“牛奶羊奶不算葷腥……”

“去去去,別囉嗦了。”子楚拿起桌上鎮紙的木雕砸向朱襄。

朱襄接住木雕,隨手遞給嬴小政:“謝君上賞賜!政兒,還不快給君上說謝謝。”

嬴小政:“……”舅父,你和君父鬧着玩別拉上我,我不想加入。

子楚笑罵道:“好,賞你的,快閉嘴吧。寡人餓了。”

朱襄道:“等着,很快就好。”

朱襄去了廚房,子楚扶額嘆氣。

“要讓朱襄把我當秦王是不是很難?”子楚笑着問道。

藺贄沒好氣道:“什麼時候你認真地告訴他,一定要把你當秦王,他就把你當秦王了。”

子楚道:“我很認真地說過很多次。”

藺贄道:“哦。”

蔡澤趕緊打圓場:“君上,朱襄就是如此。他對先王也如此,粗野之人,習慣了。”

子楚道:“他確實是粗野之人。”

藺贄道:“這個確實。”

嬴小政不滿道:“舅父纔不是粗野之人!”

藺贄使勁揉了揉嬴小政的腦袋,把嬴小政髮髻揉歪:“他確實是。”

子楚道:“確實。”

蔡澤無奈嘆氣。

君上啊,你還說爲什麼朱襄不把你當秦王。你這時候跟着藺贄說朱襄的壞話時,難道就像一個秦王嗎?

不過蔡澤也鬆了口氣。

他雖然知道如何調整與已經當了秦王的子楚的相處模式,但他擔心朱襄會傷心。

現在他不用擔心了。

至少現在,子楚很願意在朱襄面前繼續當夏同。

或許……或許不只是現在。

朱襄很快就做好了一鍋粥給忙碌到天黑的幾人填肚子。

他切了一盤滷豆腐乾,涼拌了幾道蔬菜,又切了一個鹹蛋。

子楚果然沒有說什麼蛋也是葷腥,朱襄做的他都吃了。

嬴小政喝了兩大碗粥,撐得朱襄給他揉肚子。

朱襄哭笑不得,難道嬴小政一天沒吃飯了?怎麼會如此貪食。

幸虧政兒平時有勤奮練劍練弓箭,不然以政兒的食量,恐怕真的會從小胖子變成大胖子。

現在政兒這麼英俊挺拔,真是多虧了李牧的教導。

成蟜中途被香味薰得餓醒一次,吃了半碗粥之後繼續睡覺。

他睡覺的時候緊緊抓着朱襄的衣角,看上去十分沒有安全感。

朱襄看着成蟜,面色慈祥,道:“當年政兒……”

嬴小政立刻將耳朵捂住:“當年政兒很好,很成熟,和他一點都不像!”

藺贄差點把嘴裡的炒南瓜子噴出來:“噗……咳咳咳,哈哈哈哈哈。”

子楚和蔡澤也忍俊不禁。

朱襄笑着逗弄嬴小政道:“政兒,你知道何叫此地無銀三百兩嗎?”

嬴小政捂着耳朵咬牙切齒道:“不知道!舅父再欺負政兒,政兒就去找大父……”

“大父”二字說出口,嬴小政和正笑着的子楚同時一愣。

鴉雀無聲。

半晌,子楚拍了拍嬴小政的肩膀,道:“他再欺負你,就來告訴我。”

嬴小政小聲嘟囔:“那有什麼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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