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長平郡死戰

朱襄離開咸陽後, 剛到第一個下榻地,提前出門巡遊的子楚沒打招呼,朱襄昨夜在驛站睡覺, 他在朱襄的馬車裡蹲守, 嚇朱襄一跳。

秦國剛遭遇蝗災, 雖然糧食夠分,但子楚從朱襄那裡學了淺顯經濟學, 知道“若官府不管控,糧食缺口一成, 不是糧價上漲一成,而是糧價無限制地上漲, 直到餓死一成的人”這個道理。

朱襄在各地督促和教導春耕的時候, 子楚也巡遊各地, 監督各地糧價。

在先秦時期,勤勞的國君每隔一兩年都會巡遊國土,監督地方官吏和封君。

子楚此次出遊, 見到哄擡糧價的,無論身份貴賤,靠山大小, 就地格殺勿論。

只有秦王能這樣做, 相國蔡澤都不行。所以這次又只能讓蔡澤坐鎮咸陽, 秦王子楚出遊。

還好現在咸陽還有一個被軟禁的太子政可以監國。

朱襄無語:“你很閒嗎?”

子楚笑道:“我本來不閒, 但政兒居然翻牆出來找你,我只能抽出時間來問問你情況了。”

太子有獨立的府邸。

子楚派人將太子政以前不住的府邸收拾出來,準備把太子政“關”一個月,讓太子政少做事,多造人。

哪知道太子政居然翻牆而出。監視的人不敢攔, 只得立刻快馬加鞭告知秦王子楚。

朱襄深深嘆了口氣:“我就說你怎麼改變主意把政兒放出來了,原來是翻牆。這孩子……唉。”

子楚道:“他就是有恃無恐。”

朱襄白了子楚一眼:“還不是你太離譜?就算想早日抱孫子,也沒聽說把太子軟禁的。”

子楚大笑,笑得不住咳嗽。

他從袖子裡拿出一個瓷瓶,倒了蜜汁般的藥入口吞下,將咳嗽壓住。

朱襄眼皮子顫了顫。

這藥是他與秦國太醫一起研製的,用的是後世已經證明的中成藥強力枇杷膏的配方。

蜂蜜,枇杷葉,薄荷,還有……阿芙蓉的殼。

唐太宗李世民是磕丹藥暴斃。但歷史學家仔細研究後發現,李世民並非爲求長生而重金屬中毒,而是早年拼殺太過,身上的隱疾在晚年身體衰敗時疼痛不已,所以大量服用含有阿芙蓉的丹藥止疼而暴卒。

這玩意兒,就是後世病入膏肓臨終關懷的鎮靜劑。

子楚靠着這個,身體短暫“恢復”了正常,能夠像以前那樣當一個勤勞的秦王。

子楚看着朱襄的眼神,無聲地將瓷瓶收回袖口,喝了一口溫水後,轉移話題道:“政兒找你做什麼?我可沒說他被軟禁後,在你離開咸陽時不能來送你。他翻牆也要私下來見你,一定有很重要的事。”

朱襄半開玩笑道:“政兒遊說我,讓我和他一同謀逆逼宮,讓你當太上皇。”

子楚先一愣,然後笑得直不起腰,差點又忍不住咳了起來:“行行行,真是孝順的孩子。”

朱襄嘆了口氣:“你覺得如何?”

子楚擦了擦笑出的眼淚,道:“寡人覺得不如何。”

朱襄道:“他只是關心你的身體。”

子楚笑着道:“朱襄啊,我若在秦國還未恢復元氣時退位,豈不是這幾年的辛苦都白費,讓政兒撿了我努力的成果了?我連秦始皇的位置都讓給政兒了,這功勞可不能再讓他搶了。”

朱襄嘆氣:“嗯。”

子楚臉上笑容變淡,聲音多了一絲威嚴:“秦國的重擔,無論好壞,都只有秦王能承擔。寡人一日未死,就輪不到太子替我。受國之垢,是謂社稷主……”

“受國不祥,是爲天下王。”朱襄平靜道,“我就是這樣回答政兒的。”

子楚眼眸閃了閃,雙手在袖口攥緊,胸口涌起一股熱流。

他有些不自在道:“你清楚就好。”

朱襄道:“今年冬季這場雪下得很好,今年我一定會讓關中和關東豐收。你不想讓政兒撿了你的功勞,就給我活到豐收時。”

子楚保證道:“我肯定能。”

朱襄也喝了一口溫水,又道:“政兒身體好,今年肯定讓你抱孫兒。你提前想好孫兒的名字。”

子楚道:“我已經準備了好幾個名字。”

朱襄道:“巡遊路上別忘記吃飯。我給你寫的食譜,每日三餐按時吃。”

子楚無奈道:“你寫了一個月不重樣的每日三餐安排,真是不嫌麻煩。”

朱襄道:“是啊,我沒嫌棄你。”

子楚指着自己:“你是說我是麻煩?”

朱襄道:“這不是你自己說的嗎?”

於是,子楚和朱襄又吵了起來。

外面的侍衛打了個哈欠。

以前他們聽到秦王和長平君吵架還會戰戰兢兢,現在都習慣了。

子楚在第二日便與朱襄分開,趕赴其他郡縣。

離開前,朱襄問子楚要了詔令。如果朱襄途中遇到囤積居奇的人,他也可執秦王詔令殺人抄家。

子楚原本不願意。但朱襄瞪了他一會兒後,就訕訕現給朱襄寫了一紙詔書,還把秦王祖傳佩劍借給朱襄。

秦王子楚可以隨便殺秦國的豪強,朱襄也可以。

朱襄家裡就三口人,其中一口人還是太子。他是後世人人懼怕的“孤臣”中的“孤臣”,光腳的不怕穿鞋,不懼怕任何潛規則。歷朝歷代帝王豢養的酷吏都沒他扎手。

朱襄和秦王子楚分開巡視秦國腹地,豪強提前接到朝中靠山的來信,大多老老實實地裝慈善人。

少數忍不住囤積居奇帶來的高額財富的誘惑的豪強,皆被秦王子楚和長平君朱襄一一拔除。

這些抱有僥倖心理的豪強,背靠的大多是秦國宗室。有些豪強本身就是秦國分散到各地的宗室。

朱襄在秦國宗室中的名聲瞬間壞了。

但他們再憎惡朱襄,也拿朱襄無可奈何。

所謂潛規則就是拿不下你,可以拿你的親朋好友開刀。

朱襄的朋友寥寥無幾,全在秦國手握重權;朱襄的親人就只有吳郡夫人和太子政,實在是無人可威脅。

秦國上下這才意識到長平君朱襄有多可怕。

朱襄只是溫和。但若他不想溫和的時候,只要秦王支持,秦國就無人可以動搖他手中的刀劍。

在秦王子楚和長平君朱襄的強力鎮壓下,秦國的糧價波動迅速平息。

朱襄繼續巡視天下督促春耕。秦王子楚調轉車頭,巡遊秦國漫長的邊境線勞軍,並督促防疫。

蝗災之後必有大疫。朱襄最擔心的是人死太多後,蚊蟲老鼠造成的細菌性疾病。

大蒜、艾草、生薑等有抗菌效果的草藥被大批量運到邊境城中,官吏帶着城中士人在城中每日宣揚和督促平民搞衛生喝熱水吃熟食,守城兵卒嚴格審查每一個入城的人……秦人全力將疫情攔在城外。

戰國地廣人稀,他國流民偷渡輕而易舉。許多疫情都是從流民傳入村莊,再由村莊傳入城池。

荀子不顧年老,親自帶着咸陽學宮的學子游走各個邊境的鄉村,教導里正如何在村莊防疫。

這時候咸陽學宮的諸子百家和儒家各派的行爲都是一致的,都紛紛走出學宮,下到鄉野。

有了提前預防,秦國雖然還是有零星疫病出現,都剛冒出個苗頭就被掐斷。

秦國的邊境雖然氣氛緊張,大戰一觸即發,但秦國內部春耕正熱火朝天地進行着。打仗和耕種兩不誤。

這次五國盟軍沒有像以前那樣聚合在一起,與秦國進行大決戰。

他們發現當雙方擺開陣仗對壘時,秦國很容易以少勝多。

現在秦國的國土面積變大,邊境線也變長了,所以他們便分散各處襲擊騷擾秦國,逼迫秦國分兵。

反正現在他們的戰略目標不是奪走秦國的地,而是搶秦國的糧,殺秦國的人。

五國盟軍的戰術就如北胡一樣,以騷擾搶掠和破壞爲主。

破壞比防守容易。只要他們能破壞秦國春耕,搶奪秦國的糧食,將疫病傳染給秦國,就達成了削弱秦國,延緩秦國東征的戰略目標。

五國盟軍的戰略目標是極其正確的。

現在秦國忙於春耕,湊不出太多的精兵。

而五國基本都陷入混亂,疫情橫行,今年春耕是不指望了,反而能湊出更多的兵。

五國的兵還都是幾乎生活沒有了希望的人。他們若不能從秦國搶到糧食,就只能餓死病死。

所以他們的兵可能訓練上比不過秦國,但兇悍程度很可怕,幾乎個個都是敢死隊成員。

只要分散作戰,兇悍的五國饑民就能給秦國造成巨大的損失。

秦國將領見到五國盟軍分兵,立刻就明白了五國盟軍的意圖。

他們明白了,卻也只能頭疼。

這是陽謀,正好擊中了秦國的軟肋。他們看清楚了也無可奈何,只能分散兵力和那羣五國強盜拼消耗。

拖過春耕後,秦王就能徵調更多的兵支援邊境。

又因爲北胡也遭了災害,胡人南下掠奪。九原、林中、雁門的處境也似乎岌岌可危,需要支援。

趙國上下一片揚眉吐氣。

秦國貪婪,奪走九原、林中、雁門三郡,反倒是背上了一個大包袱。

“根據趙國傳來的消息,他們好像說我們是包袱。看來如果我們如果還屬於趙國,此次疫情後大概艱難了。”

“笑話,區區胡人算什麼壓力?李將軍都回來給我們安排好了。”

“胡人的牛羊又不是被蝗蟲吃掉,誰搶誰還不一定呢。殺了他們的兵,還有馬肉吃。”

“弟兄們,好好幹一番!別讓人看不起我們北郡人!”

北郡的大部分人都不春耕,而是補種牧草和養牲畜,與中原胡人做的事差不多。

北郡也是趙國最重要的產馬地之一。

胡人趁着春耕缺人南下時,北郡人正好也不春耕,男女老少都可以上陣作戰。

北郡人均彪悍,就算是女子都能上陣殺敵。

青壯幾乎傾巢而出,老弱婦孺上城門守城。

於是北郡邊防軍再次展現出在李牧和信陵君領導下的恐怖姿態,元氣大傷之後好不容易恢復了一點元氣的胡人聯合軍隊又被剿滅,北郡邊防軍斬獲戰馬無數。

這些戰馬都被送到了秦國東方邊城。完好無損的戰馬可以組建更多騎兵,受傷死亡的戰馬可以給同袍的鍋裡增加幾塊肉。

得到北郡送來的戰馬補充和馬肉軍糧後,秦國士氣高漲。

北郡邊防軍的能耐也在秦國四處傳揚,他們以此一戰飛速融入秦國大家庭。

秦王子楚吃了一塊非常難吃的馬肉,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這是朱襄的主意,李牧走前的謀劃。

他的友人,從來都會給他驚喜。

北郡提前吹響號角,在五國盟軍還在扯皮時獲得大勝,不僅振奮了秦國的士氣,也讓秦軍心頭的壓力陡然一鬆。

秦將們心裡有些不服氣。

此次如果自己打不出漂亮的戰績,豈不是被北郡的趙將給搶了風頭?

一個老將信平君廉頗,和一個青年將領武成君李牧,就夠讓他們憋屈了。趙將怎麼還來搶風頭?

真當我們秦國在武安君去世後無名將嗎!

欺人太甚!

秦將們一個個摩拳擦掌,天天去兵卒那裡嘮叨,讓兵卒們努力,別被趙人比了下去。

想當初,趙人可是我們秦人的手下敗將。

現在這羣趙將變成秦將之後,乃公乃母的怎麼各個都變成戰神了?他們心裡很不爽。

秦兵被將領親自打氣,一個個都士氣高漲。

秦國的軍功制本來就讓他們很容易打雞血,現在聽聞剛變成秦人的趙人都來搶軍功了,他們能忍?

雖然很感謝北郡弟兄們送來的戰馬和馬肉,但他們也不能輸。

秦王子楚樂得合不攏嘴,特意寫信給在咸陽城低調享福的前韓王,問他韓國有沒有什麼名將,也加入秦國內卷大家庭。

前韓王想了想,十分光棍地回信,沒有!

韓國能有什麼名將?連精兵都被白起早早打沒了。君上,你看我這個前韓王像不像個名將?

韓國就一個韓非和張良師徒能拿出來吹一吹,別的真沒有了。

秦王子楚得到回信後十分遺憾。

韓國人怎麼就不爭氣呢?

他的遺憾被傳了出去,韓人們各個面紅耳赤。

韓國將領們都罵韓王。他們不能打不一定是自己不行,也可能是韓國不行,沒有給他們足夠的兵。

可惡的韓王,秦王給你機會讓你推薦我們爲將,你居然說韓國將領都是廢物,一個都不推。

他們是心寒了。

當初秦國攻打韓國,雖然韓國節節敗退,但大部分韓國將領們還是卯足了勁拼命反抗。

沒有功勞,好歹有苦勞吧?

秦國攻打新鄭的時候,他們也是咬緊牙關等到了楚國的救援。

結果韓王你不僅自己投了,還對秦王嘲笑我們是廢物?

韓國士人再次有擡不起頭的感覺,再次痛苦自己被韓王辜負了。

扶不起的韓王,讓他們反叛秦國的心思都淡了。

也有人說韓王這是聰明着呢。他這麼說,與那些蠢蠢欲動的韓國舊貴族們分裂,這纔不會受那些韓國舊貴族的牽連。

亡國之君罕有不死的,就是不死也是被流放。

韓王能在咸陽當個富貴閒人,不知道羨煞多少亡國之君。他都投降了,怎麼還會爲韓人着想?當然是緊着自己的安危了。韓王還是有些智慧的。

真相不確定是什麼,但本來想在五國盟軍攻打秦國時,與五國盟軍裡應外合的韓國舊貴們,此次是沒有動靜了。秦國免除了一次內亂。

秦王子楚一次無意的舉動造成了這樣的結果。當蔡澤得到消息,嚇出一身冷汗,告知秦王子楚此事時,秦王子楚唏噓不已。

看來寡人還是有些天命在身上的。

北郡大勝胡人聯軍,韓國舊貴騷亂萌芽平息,五國盟軍終於吵出了一個計劃,出兵了。

最先被攻打的就是長平。

長平郡與趙國接壤。長平君朱襄名聲在外,誰都知道長平郡肯定非常富庶。

他們若能搶下長平郡,就能奪得許多糧食。

攻打長平郡的是趙軍。

帶兵的趙國將領曾經參與過長平之戰,得到過朱襄的恩惠。

軍中的兵卒大多是聽了趙王偃派去官吏“奪長平,迎朱襄公”的鼓吹,自帶乾糧和武器的趙國平民。

有些趙國平民手中連像樣的武器都沒有,拿着農具木叉就上戰場了。

臨時入伍的趙國平民大部分來自疫區,所以連提前訓練都沒有,勉強能組成方陣,就這麼來到了城牆面前送死。

伯夫站在城牆上,看到的彷彿不是趙軍,而是一羣流民。

他不由心頭一沉。

當看到爲首趙將時,伯夫雖不記得對方名字,但認出了對方曾是長平同袍,心裡更加難受。

他忍不住在城門上高喊:“你這是來攻城,還是來帶他們送死?!你真的認爲這羣連攻城器械都沒有的兵卒能攻城?還是真的以爲攻下長平郡,就能讓朱襄公回去?”

趙將騎在高高的戰馬上,仰頭看着城門上的秦將。

雖然已經時隔十多年,他也認出了伯夫那張臉。

伯夫帶頭殺掉了趙括,給了所有趙軍一條生路,他怎麼會不記得伯夫。

他張嘴想回答些什麼,但嘴張開時卻什麼都說不出來。

伯夫問的話他都有答案,甚至他自己都是棄卒一事,他都很清楚。

但清楚又如何?他和他身後的趙人已經來到了長平城下,爲了那幾乎沒有的生機,也只能全力攻打了。

趙將擡起手,按下。

戰鼓擂響。

攻城!

趙人們拿着梯子之類簡單的攻城器械,大叫着朝着長平郡的城牆撲了上去。

因爲早就知道五國盟軍中有許多身染疫病的人,所以長平守軍此次沒有野戰,關住城門死守。

他們背後就是秦國,所以不用擔心死守會斷絕援助。只需要守住,等趙軍自己消耗,等秦國春耕結束後援軍到來,趙軍就會自行退去。

但他們沒有預料到,這羣手持簡陋武器的趙軍,居然展現出超出常人的毅力和戰力。

進攻長平郡的這一支趙軍人數特別多。他們像螞蟻一樣密密麻麻爬上城牆,在長平守軍已經準備好的守城器械下跌落城牆。

死屍堆成了山。

趙軍的士氣沒有絲毫低落,就像是無知無覺的行屍走肉一樣,攀爬着同袍的屍體繼續進攻城牆。

趙王沒有給他們準備太多攻城器械,他們便就地壘土壘石,以死屍爲基地,築起一個個高臺,離城頭越來越近。

伯夫下令往下澆油點火,想要燒燬城門下的屍體。

火焰燃燒了起來,許多趙軍都被燒成了焦屍。但等火熄滅之後,趙軍仍舊踩着燒焦後越發堅實的高臺往上爬。

許多守軍都在城牆上吐了。

趙軍就像是自己用自己同袍的屍體在城牆外築起了景觀,把景觀當做了攻城的梯臺。

長平守軍大多都是多年老卒,都未見過如此可怖的事。

尋常攻城軍隊在進攻受阻時就會士氣低落,在城牆下燃起大火時就該退兵。

趙將沒有喊退兵,趙兵也沒有退縮。

他們就像是沒有恐懼一般,只知道往城牆上攀爬,死了再多人也沒有任何逃跑的跡象。

伯夫站在城樓上往下看,居然看不到一個逃跑的兵卒。

趙軍景觀堆成的攻城梯臺已經快接近城牆的高度了,秦軍幾乎是和趙軍站在“平地”上面對面廝殺。

趙軍口中嘶吼着“迎回朱襄公”,守軍口中也嘶吼着“護衛朱襄公”。

朱襄公不在長平郡城內,兩方將士兵卒嘴裡喊的卻都是朱襄公的名。

他們的口音甚至都是相似的。

若不仔細聽,還以爲是同樣的人,喊的同樣的口號。

城牆上,趙人和曾經是趙人的秦國兵卒,趙將和曾經同爲趙將的秦國守將,皆拼命砍殺。

他們都殺紅了眼,全部混做了一起,只能靠衣服的顏色來辨別身份,有時候還會誤傷同袍。

沒了什麼軍陣,也聽不到將領的命令,連令旗都看不到。

兩方就這麼廝殺在一起,身邊屍骸堆積如山,皆死戰不退。

城樓上戰局焦灼,越來越多的長平平民補上守軍的位置。

見守城無法讓趙軍退兵,伯夫帶領戰車和騎兵開城門,出城野戰,擊潰趙軍等候多時的軍陣。

曾爲同袍的趙將率領直屬於他的同樣被當棄子的萬餘趙人精兵,騎兵和戰車排列整齊,早就等候多時。

兩軍對壘,展現出秦國和趙國兩個軍事強國的正規軍強大的氣勢。

城門關閉,秦軍也拿出了死戰的決心。

伯夫揮手的同時,趙將也同時揮手。

兩方戰鼓齊擂,號角齊鳴,幾乎同時向前衝鋒。

戰車與戰車擦肩而過,戰馬與戰馬擦肩而過,步卒的兵陣和步卒的兵陣擦肩而過。

軍陣換位,就像是兩架鋒利的絞肉機擦過,在兩個軍陣中間留下一地屍體。

戰鼓再響,令旗飄揚。

秦趙兩軍軍陣整齊調頭,騎兵和戰車從兩側繞到前方。

又是戰鼓聲。

兩軍再次對衝,放棄弩|箭投石,短兵相接。

一次又一次。

皆死戰,皆不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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