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在趙國輔佐了廉頗和朱襄一段時間之後,繼續回到南秦鎮守。王翦伐燕時,李牧還接管了王翦的防區。
李牧已經封侯,對於建功立業不是特別在意。他知道王翦的心思,所以在秦王政下詔讓他伐燕的時候,他推舉了王翦。
李牧勸說秦王政,現在白公已經去世,朝中地位最高的兩位大將是廉公和他。廉公和他都自趙國來,雖然功勞很大,與秦王很親近,但在老秦人勳貴心中,恐怕有些不是滋味。
王翦很有本事,又上溯幾代都是土生土長的老秦人,應該讓王翦多多立功,早日封侯,形成將領之間的權利均衡。
當然,在君上你眼中,不需要這樣的均衡,只是樣子還是要做一做,何況王翦確實不錯。秦王政接到李牧的上書之後,非常惡趣味地將這封上書留下來。
"等王老將軍封侯時,寡人要將這封上書送給王老將軍。”秦王政對左右道,“王老將軍一定會很感動。"
藺贄: "那可是太感動了,君上做得好!"
蔡澤: “唉...
走了一個夏同秦王,又來了一隻政兒秦王,什麼叫做子承父業,一脈相承啊!王翦,辛苦了。
地位已經足夠高的李牧對功勞看得風輕雲淡,現在只死死盯着楚國,以全秦王統一天下的夙願。楚國確實非常強大。
李牧用了近二十年的時間逐漸拆解和蠶食楚國,楚國只剩下當初的三分之一,仍舊是戰國七國中
排名第二的強國。
如果當初太子啓沒有被廢,春申君沒有身死,兩代楚王順利交接。一個清醒且年輕的楚王身邊,有春申君爲令尹,和項燕爲大將軍,恐怕能重現趙惠文王時期的“將相和”局面。
那樣的楚國,秦國就算能獲勝,也會付出很大的代價,且很難讓楚人歸心。
現在太子啓雖然也成爲楚王,但春申君身死,項燕與國內其他羋姓貴族矛盾尖銳。楚國已經是日暮西山,回天乏術。
但日暮西山的楚國,也仍舊是魏韓趙燕齊所不能比的。它仍舊是秦國統一天下最大的障礙。秦國會用最盛大也最謹慎的陣勢來對待楚國。
李牧在項燕和楚王失和時沒有出手。他很有耐心地等待項燕與楚王矛盾激化,在兩者和談後纔會出手。
項燕和楚王和談時,不是他們的矛盾解決,而是矛盾拉鋸久了,雙方都疲憊了。看似平靜,其實內在的隱患已經埋下。
所以這個矛盾拉鋸越久越好。
李牧本來預計楚王和項燕在看到秦國攻打燕國時,就會迅速被迫和好。就算楚國不冒險遙遙支援燕國,也該做好防備秦國的準備。
所以在王翦與燕軍在易水對峙的時候,李牧就開始籌集調配後勤,點兵點將,調整戰線。
齊國的堅守勢力在齊王不斷親自叩門勸降後,對齊王十分厭惡,其厭惡甚至蔓延到了整個齊國宗室身上。
李牧還讓隨軍出征的小說家編寫話本,扮成說書先生,在齊國四處傳揚齊王的“豐功偉業”。
小說家是諸子百家之一,出自爲周王蒐集民間傳說議論,以便於周王體察民情的稗官一脈。
朱襄身上傳說太多,許多小說家都來找朱襄取材,被朱襄留在了身邊,整合成了"宣傳人員"。
因爲沒有獨特的思想,小說家在諸子百家中地位很低,被顯學儒墨法等鄙視爲不入流。
朱襄重用小說家,肯定他們的作用,幫他們編撰整理“小說家的求道思想和政治理念”。現在小說家也登堂入室,成爲咸陽學宮中一門必學課。
於是小說家把朱襄視爲學術領頭人,稱“朱襄子”。
不過把朱襄視爲學術領頭人的諸子百家太多了,所以時人都不是很在意。
在朱襄的奇思異想下,李牧採納朱襄的意見,讓小說家入軍隊爲文吏,設立“宣傳”一職,主要職責是負責戰後平息佔領城池的民間怨氣,以各種膾炙人口的小故事宣傳秦國的正面形象。
效果很不錯。李牧已經上書秦王政,建議全國推廣。廉頗和王翦軍中也已經有小說家的身影。齊國有了小說家弟子的賣力宣傳,連鄉野老農提起齊王都要吐一口唾沫。
再加上齊國豐收和秦國相比齊國而言更輕的徭役和賦稅,齊地現在糧食基本能自給自足,局勢很穩定,不需要南秦再持續運糧運人。
李牧在爲楚國內亂添油加柴的時候,小說家弟子也功不可沒。
他們從民間和前朝史書中取材的小故事,比單純的流言蜚語更容易傳播,也更生動形象,觸動人心。
楚王啓和羋姓貴族聽了將領要挾國君,掌控國家的故事後,對項燕很恐懼;項燕聽了許多功高蓋主,兔死狗烹的故事後,也對楚王啓越發不信任。
兩者的猜忌就算秦國攻打燕國,楚國是秦國下一個目標,在短時間內也無法暫時和解。
所以李牧有條不紊地從楚國東部撤離。
他只留下了很少的人駐守,以給楚國一個秦國還在堅守的假象。
撤離的時候,李牧把城中居民也遷走了。
蝗災時,沿海灘塗鹽鹼地是重災區。楚國東部沿海狹長的通道幾乎已經荒蕪,人口十不存一。
南秦富庶之名早就傳遍了楚國。李牧將楚國東邊幾座城池的楚人遷徙到南秦墾荒,他們都沒有怨言。
古代人口遷徙之路就是一條黃泉路,就算官方給口糧的那種遷徙,路上也不知道會死多少人。每一次遷徙的路上,都佈滿了庶民的血淚和屍骨。
楚人十分積極地從楚國東部城池背井離鄉前往淮河以南,可見他們的生活已經艱難到了何種程度。
因楚人十分配合,李牧撤離平民時也悄無聲息。
楚國腹地和東部沿海平原因蝗災和饑荒,出現了大片人口空白地區。再加上楚國內亂,沒有精力安插探子,所以李牧把人都撤走了,他們也沒有發覺。
李牧掐着時間,在得到王翦圍住燕都薊城的情報之後,就讓軍隊整備出發,悄悄繞到了淮河上游。
楚王和項燕矛盾妥協後,項燕最先做的事,一定是把秦國從東邊掃出去,以免四面受敵。在項燕率領大軍攻打東邊的時候,他就能順着淮水而下,搶攻楚國腹地。
李牧沒想到,楚王啓和項燕都不是蠢人,但也出乎自己預料,和好的時間實在是太慢了。他更沒有想到,秦國居然遇到了一場特大的黃河水災。
楚王啓和項燕和好的時間太慢,導致他的軍隊會白白吃掉很多糧草;黃河水災,又讓秦國關中關東的糧食豐收和糧草供應出現了大問題。
人算不如天算,李牧此次失誤了。
李牧請求撤兵,秦王政駁回了李牧的請求,他十分果決地命令李牧不用理睬糧草消耗,該駐紮多久就駐紮多久。就算駐紮一整年,他也能供應上軍隊的糧草。
秦王政命令南秦不需要再將糧草運到咸陽,直接供應李牧大軍需求。救災時,只用秦國原本積攢的糧食。
李牧上奏,大軍吃不完那麼多糧草,只取了一部分,剩下的仍舊運到咸陽。
但秦國才風調雨順沒幾年,秦王政自繼位後又連番作戰,秦國救災時,賑濟糧食仍舊出現了空缺。
於是張良出手,利用災民的憤怒,掃滅諸多三晉之地舊貴和不良豪富,奪得不少囤積糧草....以及減少了災民的數量和憤怒,度過了這段空缺期。
待蜀地的糧食運到,秦地其他沒有遭災的地方豐收,補上了賑濟糧食的不足,秦國安然渡過此次難關。
李牧駐紮在淮水上游的大軍糧草也沒有出問題。並且秦國因爲水災頗爲慌亂,李牧的大軍被隱藏在水災和暴雨下,不算民夫在內,整整十萬人在淮水上游屯田演練,偶爾幫忙治水和農耕,居然完全沒有引起楚國的注意。
這期間也有張良的策略。
張良成爲內吏後,拿着秦王的詔令高調來到南秦,調集南秦軍隊北上抗洪,混淆了楚人的視線。得知楚王啓和項燕終於和好,還遷都項城後,李牧鬆了一口氣。
他終於等到了。
還好政兒厲害。否則他就要因爲糧草問題先行撤軍,無功而返,白白耗費那麼多錢糧不說,還會打草驚蛇。
得知楚王啓遷都時,李牧心情很好。
項城雖然堅固,但比起陳都還是不如。一座都城,肯定需要專門規劃整修,才能住得下那麼多貴族。項城的規格並不是國都,楚王匆匆遷都,城防一定會產生混亂。
楚王啓雖然不笨,但畢竟沒有太多治理國家的經驗。楚國朝堂原本身居高位、能總攬大局的大臣,自李園當政起,楚國多次內部傾軋,幾乎已經被清理乾淨。再加上他們對秦國的恐懼,想要逃到最安全的地方,沒有人意識到這個問題。
"將軍,我們白白吃了大半年糧,終於可以打仗了嗎?"蒙恬的語氣中帶了一絲憋屈。
在秦國遭遇黃河水災時,他們卻白白吃了大半年糧草,幾乎什麼都沒幹,蒙恬心裡都開始愧疚了。
不僅蒙恬,秦兵心情也是如此。
雖然白白吃糧很好,但無奈將軍老讓人在軍中宣揚現在秦國有多艱難,秦王爲了保障他們這羣人白吃白喝等戰機有多麼不容易。
領兵的將領多是跟隨了李牧近二十年的老將老卒。秦王政在南楚時,多次在李牧軍中玩耍,還和李牧一同追擊過項燕潰軍。他們大部分人都見過秦王政幼年的模樣。
雖然秦王政現在已經長大了,但在他們的印象中,秦王政還是那個胖嘟嘟的小孩,精神氣十足的小少年。
雖然這很不應該,但秦王政跟在朱襄和李牧身邊的時候太過於接地氣,他們都無意間將秦王政當做自家晚輩嬌寵。
他們看着胖嘟嘟公子政長成了精神氣十足的太子政,太子政又離開他們,去了咸陽,又成爲了秦王政。
那麼大點孩子好不容易當秦王了,他們這羣叔叔伯伯不但沒能給看着長大的孩子做些什麼,反而拖了他的後腿。跟隨李牧的老將們心裡很不是滋味。
怎麼楚國動作就這麼慢?怎麼老天不做好,黃河就水災了?
想起先王逝世前,因爲連續多年天災饑荒中斷了統一天下的腳步,他們心裡就更不是滋味,不由咒罵那賊老天不做好。
現在終於可以拔營出征了,他們憋了大半年的鬱悶形成了如同實質的士氣,李牧連戰前動員都免了。
李牧見效果很好,又讓人多在軍中宣揚了秦王政幼時的懂事乖巧,重點描述了秦王政在軍中時與衆將領打成一片,不在意自己出身高貴,連尋常老卒都會親切地喊聲“老伯”的模樣。
秦王政是個好孩子。如果換作其他秦王,一定會不滿武成君決策失誤,不滿他們白白耗費軍糧。但秦王政深知他們的苦處,勒緊褲腰帶支持他們。
秦國艱難,既要賑災,又要供給他們的糧草。秦王政每日從三餐變成只吃一頓飯,連胖乎乎的臉都餓瘦了。
他們能不誓死效忠君王嗎!
殺!
“啊?”秦王政破功了, "這是老師的主意?!"
張良面無表情: “是。”
秦王政滿臉懷疑: "老師很謹慎,即使他知道寡人不會生他氣,也絕不會主動把寡人引入他的軍策中。"
張良面無表情道: "武成君不得已爲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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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王政深呼吸,拍桌子: "絕對是你獻的策!即使老師將一切都攬到自己身上,但寡人對老師非常瞭解,他每次攬他人過錯的時候,就會多話!"
老師最愛給舅父背鍋。但他沒有意識到,真的是他的責任時,他反而很少話,基本是默認;但—旦背鍋,話就會多起來,言辭還多慷慨激昂,令人信服。
這是曾大父偷偷教導秦王政,秦王政經過多年時間,總結的“辨別李牧謊言一二小訣竅”。現在老師在上書中詳細解釋他爲何要這麼做,這都是他的主意。那肯定是在爲別人背鍋!舅父不在老師身邊,那麼嫌疑人就只有一個了!那就是經常親自押運糧草去老師軍中的張良!
張良先繼續否認。否認幾次無果之後,他的“面無表情”消失,沒好氣道: "這叫什麼攬錯?這是錯嗎?這不是爲秦王你揚名?你看將士們士氣如虹,個個願意爲胖嘟嘟秦王政赴死,你難道不感動嗎?"
"感動個屁!寡人何時胖過?"秦王政罵道, "寡人初次見你,就把你踩在腳下!"
張良臉上浮現一絲惱怒: “沒有踩在腳下,你只是用劍嚇唬我!朱襄公和吳國夫人經常說你胖!老師也說你胖!軍中老將也常常提起你以前是胖子,胖子!"
秦王政道: "寡人那是富態!"
張良: "富態的胖子!"
秦王政冷笑: “你承認,你是故意抹黑寡人?”
張良也冷笑: “武成君軍中將士皆對秦王口口稱讚,願意爲秦王赴死,這怎麼能叫抹黑?這是宣揚秦王你的名聲啊。"
滴水不漏!
但張良確實是故意“噁心”秦王。
這不是他沒事找事,而是秦王事先折辱他。
張良到咸陽後,秦王政很信任他,採納了他的獻策,讓他放心實行計劃,給予他很大權力。
當張良成功後,秦王政不僅力排衆議,讓年輕的張良成爲內吏,還賜予張良中車府令的職位,掌管秦王出行車駕,能自由出入宮廷。
掌管秦王出行車駕,就等於掌握了秦王的行蹤。這個職位,非心腹不能給。
張良本來心裡挺熨帖。
雖然秦王政嘴臭了些,性格惡劣了些,但作爲君王,對待臣子還算不錯。
但之後,秦王政和張良開了一個他認爲很好笑的玩笑: “張卿,寡人本來準備以趙高爲中車府令。"
張良: "?
張良先被韓非丟到朱襄身邊,被朱襄催了許多次纔來咸陽。朱襄在趙高被殺時嘀咕了很久,張良自然知道趙高是誰。
宮奴,佞臣,奸邪小人。嬴政!你什麼意思?!你拿我比趙高?!你折辱我!!
秦王政見張良臉色大變,補充道: “寡人當時眼瘸,十分信任趙高,心想寡人將趙高從宮奴提拔到朝中卿大夫,這恩情肯定會令趙高肝腦塗地。誰知趙高辜負了寡人。還是張卿好,寡人第一次見你就把你嚇得嚎啕大哭,還把你關進了監牢,你仍舊忠於寡人。"
執手,搖晃。
“張卿,你纔是寡人的中車府令!”
眼神真摯!
張良:"……我應該感動嗎?"秦王政大笑。
張良咬牙切齒: "嬴政!"
秦王政大笑: "張良,你怎麼能直呼君上姓名,這是犯上忤逆大罪!哈哈哈哈哈!"
開完玩笑後,秦王政拂袖而去,給張良留了一大堆工作,絲毫不擔心張良會因爲太過憤怒而消極怠工。
這個仇,張良記在了小本本上,並決定立刻就報仇。
所以他調整了一下自己的計劃,把宣揚秦王英明神武,改成了宣揚秦王是個招人喜愛的嬴小胖。
反正結果都一樣,不是嗎?
看見秦王政難看的臉色,張良揚眉吐氣。
扳回一城!
“哼。”秦王政看着張良小人得意的模樣,雖然冷哼了一聲,倒是沒真正生氣。
爲了提升士氣,別說宣揚他曾經是個討人喜愛的嬴小胖,就是現在讓他去軍中與前線將士拉關係,再喊幾聲“老伯”,他都無所謂。
張良這個計謀,其實比之前準備的計謀效果好。
之前他的計謀雖然也能提升士氣,但秦王高高在上,對大部分將士而言, “忠君”是一個很縹緲虛無的概念。
但將“忠君”具體到一個“被衆人看着長大的少主”身上,就強化了軍隊對“嬴政”這個個人的忠誠,而不是對“秦王”的忠誠。
這也是李牧之前一直在做的事。
他牽着小胖墩的手巡視軍隊,告訴軍中將士兵卒,這個孩子是你們的“君主”,軍隊中所有命令,都是要這個小胖墩蓋章同意後,他才能執行。
戰國時代,軍隊常常會淪爲將領的“私軍”,對將領的忠誠度大於對國君的忠誠度。
李牧經過秦昭襄王、秦仁文王和秦王子楚三代秦王同意,一直在自己軍中強調贏小政纔是軍隊真正的“主將”,他是“管家”。
這是三代秦王,給贏小政繼位的另一重保障。
秦王多疑,他們做的最壞的打算是贏小政來不及回來繼位。那麼李牧這支私軍,至少能讓贏小政掌控南秦,繼而爭奪王位。
本來嬴小政當了秦王之後,這種“軍隊建設”就沒用了。
張良重新將其利用起來,強調“嬴政”對南秦軍隊的主導權。
嬴政離開南秦後,南秦從“中心”淪爲“偏遠”。所以朱襄和雪姬,至少要留一個人在南秦,才能減少南秦諸多士人和將領心中的落差。
張良認爲,就算秦王不在南秦,也可以告訴南秦人, “嬴政”仍舊是你們的主人,你們仍舊與“嬴政”更親近。
秦王政是秦國的王,而“嬴政”是你們的王。你們與其他地方的秦人不一樣。
比如軍隊。其他地方的軍隊是秦王的軍隊,聽從將領的命令。但南秦的軍隊從一開始就更接近於"嬴政"的私兵,他們伴隨着嬴政從小胖墩一直成長成英武的青年秦王,是“嬴政”最信任的軍隊。
有了這一重認知,南秦軍隊不僅能在此次戰爭中士氣高漲,今後也會對“主人嬴政”忠心耿耿。即使南秦偏遠,他們也絕不會背叛。
李牧本來覺得張良這計謀簡直胡鬧。
什麼嬴小胖噸噸噸,你是不是聽多了朱襄的胡言亂語?信不信政兒聽到了此事,雖然不會在公事上處罰你,但絕對舉着劍追着你砍,揍得你一月爬不起來?
張良解釋之後,李牧被說服了。
南秦離咸陽太遠。他鎮守南秦時,能保證南秦處於秦王政的控制下。但他之後呢?以後鎮守南秦的將領會不會趁着南秦偏遠自立?
他比秦王政年長,一定會走在秦王政前面,不能幫秦王政一直鎮守南秦啊。
張良的計謀解決了他心中隱憂。
若給南秦駐軍和舟師一直灌輸“嬴政私軍”的概念,讓他們將政兒視爲“主人”,而不是“君王”,或許將來有將領謀反,他們仍舊會忠於政兒,甚至直接綁了謀反的將領。
現在政兒已經同意,待扶蘇再長大些,可以讓扶蘇也來南秦多歷練,讓“秦王私軍”的理念代代相傳下去。南秦軍隊,就會成爲秦王最堅固的基石。
至於政兒會不會惱羞成怒,大喊“朕什麼時候胖,朕不胖,撒嬌弄癡什麼的更是從來沒有過,沒有!",咳,對比南秦軍隊的忠誠度,政兒應該能接受這點小小的代價。
張良不愧是朱襄和政兒都認可的孩子,確實聰明。李牧對張良自“韓相世家”產生的偏見,終於消失了。
秦王政如李牧所料,雖然有些惱羞成怒,但思考了利益後,欣然接受了這件事。
項燕的軍隊往東進發的時候,李牧的軍隊乘坐戰船,浩浩蕩蕩沿着淮水北岸順流而下,如當初他在秦昭襄王時期攻佔長江南岸一樣,一月時間,就將淮水北岸所有城池——拿下。
同時,秦王政也來到了張良他大哥張勝那裡,將張良在南秦軍中宣揚他幼年事蹟一事,告知了張良他大哥張勝。
張良回家,捱了大哥一頓好揍。秦王政賜下一大堆傷藥以示安慰。趴在牀上起不了身的張良: “可惡的嬴政!我要辭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