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昭輝院爲小堂弟佑哥兒開過方子扎過針,然後又被留下用過午膳纔回到自己的屋裡。
安元公主對如花說過那席話因爲綠柚送藥箱過來而打斷後直到如花告辭離開昭輝院都沒有再提起。
回到自己屋裡後如花一直因爲安元公主的那一番話而心裡不安,便一早以自己很累想要休息爲由打發了綠柚她們三個去了外屋,自己則躺在牀上盯着銀紅色的帳頂發起呆來。
如花雖然從前世的那些小說影視作品裡對世家皇族的黑暗有個大致的瞭解,可卻並沒有真實的切身體會過。今生雖然出生了葉家這樣的大門閥裡,可也因爲父母親長的庇護除了兒時的那一次外一直沒有真正的接觸過真實世界裡的黑暗。
特別是皇權,到今天聽了安元公主的那一番話後她才發覺,原來自己對坐在朝堂之上最高位置的人並沒有一個直觀的認識。到了今天她才體會到那個素未謀面的皇帝並不只是個一尊泥像,也不是隻是一個符號,而是一個真真正正掌握了自己的生死未來的人。
這樣一想,師父讓秦沐陽傳來特意給自己傳話,葉夕月那略帶示警意味的詭異提示,是不是都是隱隱暗示着一切都與御座上的那個人有關聯呢?
如果真是這樣就糟了,只要聖旨一下,什麼事都將成爲無可改變地定局……
也許以前真的是自己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如花在牀上輾轉不安。
她還記得前世那些說皇權地各種作品裡,說得最多的就是爲人君者。並不忌結黨,而是講究制衡。
對近幾十年來在位的大魏的君王來說,如今朝中門閥世家的勢力太過龐大,他們結成一氣已經快要達到威脅皇權地地步了。近三代皇王盡力扶持起程家、秦家這樣的新士族,爲的就是打破這種局面。使朝堂上達到一種不同勢力集團的權利制衡。以保障君權的至高無上。
而這些舊有大門閥之間就是用姻親關係結成的一張龐大勢力網,雖然共有利益纔是連接他們地關鍵,可結親卻是加強這種相互之間信任的一種表態。
也許在今上看來。一直遲遲沒有明確在儲爭之中站位地葉家。每一個直系子弟地婚事都昭示着葉家在朝中這最重要地一件上地態度。
一但葉家流露出不合上意地結親意向時。一道婚旨或者是用點別地手段就能將一切再改向朝着他心意地方向。就如幾年前蕭家欲將蕭景瑜嫁與大哥葉雲嶸地時候。那時豈不就是蕭家纔剛表露出欲招葉雲嶸爲婿地意思。馬上就有秦貴妃出面擡出程家德妃地妹妹來讓葉家左右爲難。
對惠帝來說。徹底打殘整個由四大世家爲中心地舊有士族權利集團並不符合他地利益。因爲那樣他與先帝費盡心力扶持地起來地秦、程集團在失去了對手壓制地情況下很快便爲成爲另一個威脅君權地新利益團體。所以分裂一中較弱地一部分。打垮其中較強地一部分。減小它整體勢力地影響卻保留它一定地實力才最最符合他地利益。
所以問題地關鍵之處應該是在打殘酷哪家。保留哪家。就現在地情形來看。也許是因爲接連着幾位皇后太皇都是出自蕭、洛兩家。在近二十年裡這兩家地人都有些忘了形。勢力膨漲得太大。甚至隱隱顯露出在暗中操縱朝政地跡象。而尚家由於近幾代地家主多爲不擅經營庸碌之輩。整體實力下滑得厲害。只有葉家。作爲後族之一地葉家已經有幾代沒有出過皇后太后了。並且葉氏近二三十年實行韜光養晦地政策行事日漸低調。與蕭、洛兩家也有日行漸遠之勢。相形之下。如果惠帝真要分化開國士族門閥中最最核心地四大世家。那麼打壓蕭、洛兩家。保留尚、葉兩家或是其中一家纔是最佳地選擇。
只是如果這兩家人過早地與秦、程兩家爲代表地新貴集團媾和在一起。那麼所謂地朝堂制衡之策也就成爲空談信葉家遲遲不肯在儲爭之中站隊也正是因爲祖父大人也看明白了其中地道理。
現在四大世家中最弱地尚家已然與程氏結成了姻親。與秦氏也有意向走得更盡。隨着尚氏地加入。新貴集團已然有了與蕭、洛兩家正面對抗地實力。在這個時候。一直態度曖昧未明地葉氏就成了那個真正能決定東宮歸屬。兩代魏帝所創之局最終成果地關鍵。
這些國家大事本來與如花並沒有什麼關係,只是這個世界的人已經習慣了從聯姻中看站位的習俗。葉氏直系一脈,長房的葉希昊的嫡長女正是宮中瀨玉宮的宮主玉妃娘娘,庶長子、嫡長子又都已娶了朝中重臣的女兒爲妻。二房葉希曜已是指定的下任家主繼承人,長子葉雲嶸與榮公府的千金已有了文訂之禮;次子葉雲峻正在軍中磨練,已放出話來說不到冠禮不談婚事;三房葉希照是當朝駙馬都尉,嫡女纔不過四歲,嫡子還在襁褓。這麼算來算去,正值婚齡的也就只有二房的嫡女我們倒黴的葉如花同志了。
在這個葉氏一舉一動都將對朝局造成決定性影響的時刻,她的婚事自然也就成爲了大魏朝中極爲惹人注目的大事
聽說惠帝的身體已經出了問題,那麼儲位之爭也很快將會塵埃落定。在這個關鍵的時候,惠帝最最不願意看到的就是他辛苦創立的這個局面被一樁小小的婚事給破壞殆盡。
從這一點來看。讓她嫁入吳王府爲正妃,將來成爲母儀天下地正宮皇后還算一個能接受的結果。前提必須是葉家必須保持自己現在這種不偏不倚地立場。
如果葉家真有意將自己嫁到其他人家的話。那麼……
安元公主的話又在她耳邊迴響起來,那麼在他本人前將自己採選入宮中也不是什麼不可能的事情。
如果真的發生了這樣地事,那自己又應該怎麼辦呢?祖父老爹他們就是再疼自己,爲了整個葉家,既不會也無法與君權對抗。
自己的幸福於上位者來說。根本就不值一曬。爲了權利,還有什麼是不能犧牲的呢。想到這些,如花覺得全身冰冷,手足冰涼。
不要,不要,她不要。無論是入宮做他惠帝的嬪妃。還是作鳳崇業的吳王妃,她統統的不要。她不要成爲權利角逐地犧牲品,她不要任人擺步的送入宮庭。她得想想預防的辦法,一定不能讓局勢真的發展成無法挽回的局面。
只是自己要怎麼辦呢?好像她這一生除了那點兒醫道毒術之外,還真一點屬於自己的資源都沒有。現在她真恨自己爲什麼當初將這個君權世界想像得那麼簡單,有機會向師父學習本領的時候爲什麼會選醫道,而沒有選權謀。
師父。對了,她於之權謀之術並不精通,並不代表她不可以問人啊。還有師父和葉夕月地話裡,都證明了事情也許並不如她所想的那樣糟糕。還是有轉機的。只是他們爲什麼都不說轉機是出在哪裡,自己要怎麼樣才知道遇到的什麼事是轉機呢?
現在自己在孝期。無論最後惠帝是決定讓自己入宮爲妃爲嬪,還是讓自己嫁給鳳崇業做吳王府地正妃。在孝滿之前都不會有所動作。也就是說自己還有大半年的時間來決定自己這一生能否得到幸福。
“小姐,小姐。你睡了嗎?”紅蕊地聲音在如花的身邊響了起來:“小姐,如芸小姐來了。”
如花睜開了不知道什麼時候閉上地眼睛,從牀上坐了起來:“請姐姐進來吧。”
擡腳進門的葉如芸,一見如花蒼白疲累地臉色不由一怔道:“那邊不是來說了佑哥兒只是小染了一點風寒,怎麼你纔去了昭輝院一趟自己倒像是病了似的?”
如花牽強的扯出一絲微笑,答道:“佑哥兒是小病,可能我是昨兒夜裡看賬冊看得晚了些,午飯過後就覺得有些乏了。剛一直歪在牀上想補個覺,卻一直睡不着,所以纔會顯得沒有精神吧。”
葉如芸也沒有多想,走到如花身邊倚着她坐了下來道:“你也真是,那些賬冊晚個一兩日的再看也沒有多大關係。你本就身子弱,再不多保重多疼惜着自己一點,萬一在這大過年的再生一場病可怎麼好?這也怪我笨,與你學了那麼多卻還是不太幫得上忙。你今兒就早些歇着吧,明天如果在宗祠裡你也這幅樣子可就會有人說閒說了。”
見如花點了點頭算是應下了,她又接着道:“我來只是想問問你,你以前在大祭的時候可有怕過?”
如花沒有聽明白,有些疑惑的看了她一眼。
葉如芸的臉上有些發紅,聲音也小了點:“我這不是從來沒有進過宗祠嘛,明天是我第一次進那個地方,而且明天又是個那麼重大的日子。我,我也有些怕,我怕萬一有失禮的地方就不好了。”
原來是這麼一回事,她到是有些理解葉如芸的不安。畢竟作爲庶女,可能這就是唯一一次進入葉氏人心目中至高無上宗祠的機會了。這也是象徵着葉氏對她身份的一種認可,難怪她會這麼緊張。
如花正打算和她說些什麼緩解一下她心中對宗祠那個地方的無端惶恐,綠柚卻從外屋走了進來:“小姐,老爺讓人請你去書房一趟。”
不知道這算是什麼運道,昨天下午起就一直沒有網線,直到九點才上了線。本以爲夠倒黴的了,結果纔將昨天的更新上傳完,就發現又掉了。直到今天上午鐵通才派人上門來弄好,真是無語啊……
關於以前一個親親提到過的輩份問題,某茶想說,在皇親中輩份根本就不是問題。歷史上同一人家的兩輩人同在宮中爲妃的事情還是有很多的。
某花同志的最終出路其實就是糾結着情感與利益,犧牲與交換,導勢後利益衝撞、妥協的結果,至於是什麼……,如欲知後事如何,支持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