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跑路

甄媛看着陶花抱着懷裡的包袱,突然像想起什麼似的問道:“你?是不是要洗衣服啊?走,我們一塊去吧。”

陶花被她問得一愣,甄媛用手指着碼頭旁邊的江堤對她愉快的笑道:“你看,江水多清啊,少東換得衣服我還沒有洗呢,咱們到那裡去洗吧。”

陶花順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原來裡他們大船不遠的江堤邊上,一行行枝葉開始枯黃的垂柳下面,是青石砌成的一層一層護堤,堤腳漾着清澈的江水,很多船上的姑娘媳婦都乘着船泊在碼頭之際,端了衣服在那些乾淨的青石上捶洗。

劉媽悄悄對甄媛調笑道:“姑娘真是不怕辛苦,你就把他的衣服讓她們洗了,又沒人告你密去。”

甄媛的臉微微的紅了一下,並不分辨,陶花倒是想要分辨自己不是要洗衣服,而是要換衣服,甄媛卻早就不等她答話,轉身就向蘇少陽的房間跑去。

不一會兒,她就抱着一隻裝着蘇少陽衣衫的精巧竹籃跑出來,邊向船邊的跳板走去,邊對陶花叫道:“快點啊,我們走呀。”

劉媽笑着對陶花催促道:“姑娘楞着幹什麼?去呀。”

陶花看看江堤上人來人往的熱鬧景象,突然,一種邪惡的念頭從心中一閃而過,心便不由得砰砰狂跳起來,慌亂的對劉媽笑着點頭道:“噯,我就去,這就去……”

有了幾次走跳板的經驗,陶花屏住呼吸,跟着腳步輕快的甄媛後面很快就上了江堤,雖然已經是初冬,這江堤兩邊垂柳根下的淺草還是絨絨的透着綠意,襯着澈澈的江水,看在人眼裡就是一個舒心愜意。

在船上晃盪了幾天,當腳步落在堅實的路面上時,陶花的兩條腿立刻就蠢蠢欲動了。面對這樣大好的跑路機會,她不抓住了趕緊開溜,她傻呀?

真是不怕賊想就怕賊惦記。

頭腦裡毫無階級鬥爭之弦的甄媛,摟着懷裡的洗衣籃愉快的在前面走着,嘴裡對東張西望的陶花催促着:“快呀,磨蹭什麼呢?”眼睛卻遠遠地就盯着堤邊的青石板,想看看哪個地方下去洗衣服比較理想。

陶花嘴裡答應着,眼睛卻在四處尋找可以最快逃匿的時機和地形,然後,她看到甄媛已經蹦蹦跳跳的下到了江堤青石階上。

…………

甄媛在那些噼噼啪啪洗的不亦樂乎的姑娘媳婦中間,選準了一塊比較乾淨整潔的石板,放下手裡的洗衣籃,然後回頭招呼陶花,驀然回首,卻不解的發現身後的江堤上並沒有陶花。

“一定是被堤上什麼熱鬧的吸引住了。”甄媛想着陶花總是有些傻頭傻腦的樣子,不禁搖頭笑笑,不以爲意,自顧蹲下身子,在清澈的江水裡開始細心的清洗他們家少東嬌貴的名牌衣衫。

稍傾之後,甄媛不由得擡起頭看看江堤上來來往往的人,突然一絲不祥掠上甄媛的心頭,陶花不會?天哪……

她不由得有些心慌意亂,趕緊扔下手裡的衣服,在那些姑娘媳婦有些奇怪的目光中飛快的跑上江堤。

果然不出所料,江堤上依舊人來人往,步行的,擡轎的,擔的,馱的,男男女女,甄媛努力的睜大雙眼,前後左右,江水盪悠悠,千絲萬縷堤上柳,看得她幾乎頭都發暈了,哪裡有陶花的影子?

甄媛就像死了爹媽,知道禍事了,蹲在江堤上就嚎啕大哭開了,真是野鴨子喂不家啊,自己拿這個丫頭不當外人,可是她卻把自己往死裡坑啊……

她該如何向少東交代啊?

決心把坑人事業進行到底的陶花姑娘,第一次深刻體會到什麼叫無頭的蒼蠅,撇開甄媛之後,她慌不擇路的亂跑了半天,差點沒有累斷氣,但是究竟跑到哪裡了,實在是無從知曉。

不知道附近有沒有書店賣中國地圖的說?

已經腿軟腳麻的陶花實在是跑不動了,站在一個人流轎馬川流不息的路口旁糾結了,既然自己從清口碼頭開始跑路的,這裡大約不是清口鎮就是清口街吧?不可能叫清口市吧?

陶花打量了一下附近的各種城鎮基礎設施,發現這些大街邊的房舍比散花觀差多了,且不說散花觀漂亮考究的貴賓室,就是院子的圍牆好像都是些很精緻的紅磚綠瓦,那些錯落有致的房舍神馬的,也都是飛檐挑柱,很有仙風道骨的。

看看眼前這些街鋪,兩邊的房屋全是那種一條脊樑的大瓦房,黑黜黜的瓦片覆蓋着,土裡吧唧的,實在是沒有什麼欣賞價值。

看了半天,陶花決定,不管這地方叫神馬,土氣也好,洋氣也罷,自己都得趕緊的離開這裡。首先得逃離姓蘇的控制,然後才能想法進京尋找萬宇。

但是現在憑着自己的兩條腿,跑斷也跑不了多遠,說不定一擡頭就迎着捉拿逃犯的蘇少陽了,那可就徹底的死翹翹了,因爲這次,自己可真是從他府裡逃跑的丫頭了。

穿越到古代真是極度的悲催啊,跑個路都是問題,這麼大一個碼頭,即沒有火車站也沒有飛機場,連計程車都沒有,最大希望就是能有一匹馬,可自己貌似還不會騎馬啊。

要麼就趕緊的僱一頂轎子,讓別人擡着自己跑,可問題是自己身無分文啊,懷裡只有陰差陽錯從船上帶下來的這包衣服,哎,這次真是罪大了,跑路就跑路吧,還拐了姓蘇的東西,這純粹是偶發性事故,她真心不想拿別人東西的,現在是說不清楚了。

陶花正在這裡鬼頭鬼腦的琢磨着該如何是好,忽然聽到遠處一聲大喝:“站住!你個小兔崽子啊?給我站住!”

只這一聲喝,簡直如五雷轟頂,本來站好好的陶花想也沒想,撒腿就跑,丫的,你讓我站我就站啊?偏不站,有本事逮住我纔算完。

拼命跑了半晌,陶花差點沒有累成心力衰竭,卻聽着後面並沒有開始那個人的叫喊聲了,追趕的腳步聲好像也不激烈,而且追趕自己的人喘得好像比自己還要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