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邊的那位可能就是壽寧侯家的郡主了,這個女孩說不出什麼漂亮,就是那種富貴人家女孩子天生的清秀光彩而已,身上的衣服也是花紅柳綠的,渾身上下金的銀的玉的銅的圓的扁的,不知道掛了多少,冰菱看的都替她累死了。
她身體很是細挑,面目平和,最起碼看起來不是那種有錢有勢人家女孩子的刁鑽相,看見冰菱進來之後,並沒有急着給她們跪拜,倒是不慌不忙的先打量了公主和她一番,不禁有些驚怪了,忍不住有些着忙的看向梵雪。
如果這位公主不發作的話,作爲主人,只好她自己親自張口問問了。
“這位是公主殿下,這位是郡主千金!”
帶冰菱進來的宮女看見冰菱沒有立刻跪下參拜,以爲自己沒有介紹,所以才使這位桃花班班主遲疑不決,便趕緊介紹道。
冰菱卻早就對着梵雪先跪拜下去:“民女……呃,拜見公主殿下,拜見郡主千金!”
梵雪已經皺起了眉頭,礙於在壽寧侯家,要是在碧雲宮,或者太子那裡,恐怕她早就嗔怪起來了,她也看了她的郡主表姐一眼,臉上明顯的不悅,這個班主看起來禮儀生疏的很啊!
然後她又很是疑惑的看向煙翠,一副滿腦門疑問的樣子,煙翠笑道:“公主是貴人多忘事,您忘記了,她和蘇公子一起去過太子殿下宮裡的,那天晚上……”
梵雪想了想,立刻笑了,嬌嬌的說道:“我說怎麼看着這麼面熟,就是想不起來,你是……班主!”
冰菱心裡很得意,臉上卻是恭恭敬敬的答道:“回公主話,民女正是桃花班班主,特地過來請公主安,請公主吩咐!”
梵雪看着冰菱非但不叫她起來,反而更加咭咭的笑了起來,對郡主說道:“琬晴姐姐,你說這慶春堂是不是很有趣!”
琬晴郡主奇怪的眨着眼睛,不解的看着梵雪,不明白她爲什麼要這麼說。
梵雪笑道:“聽說他們那裡的歌姬都是全京城最絕色的,特別是那個白牡丹,我親眼見的,確實絕色無雙,但是,他們爲什麼卻非要弄這麼個鬼似的人做班主呢?”
琬晴看看跪在地上的冰菱,忍不住也笑了起來了,站在她們身後的那些人立刻都對着冰菱掩口而笑,煙翠笑道:“就是啊!公主倒是忘了,您那天晚上要太子賞她那副《鍾馗捉鬼圖》讓我們真是笑了好幾天呢?”
還跪在地上的冰菱差點一口氣沒有喘上來,妹滴,自己一心趕着這小公主火熱,簡直把她當做人生的嚮往,沒想到卻是熱臉貼人家的冷屁股,她不但當着這些人的面肆無忌憚的說出這樣缺德帶冒煙的話,那天自己被太子羞辱原來也是她的主謀。
自己就算是黑些醜些,至於這樣被她糟蹋嗎?而且還是一個自己幾乎視爲偶像的人,冰菱由不得一股憎惡之意生向膽邊,這個小公主太可惡了,特別是瞧她那種肆無忌憚的樣子,好像羞辱別人根本就是一件很稀鬆平常的事情,別人的尊嚴在她眼裡根本就是狗屁不值。
冰菱再一次遺憾自己沒有了行使巫蠱的權利,否則,她一定會讓這個狗血淋淋的公主笑得比哭還要難看,想到她看起來不過就這麼一點大,卻已經知道謀算別人的男人,看來說出這麼傷人的話也屬正常。
“你叫什麼名字!”梵雪可不管冰菱是怎麼想的,笑過之後,繼續興致勃勃的問道。
冰菱現在對梵雪所有的好感驚慕都蕩然無存了,心裡只是想着怎麼才能狠狠地報復她一下,方能解了心頭之恨,她飛快的思索了一下,突然,一個古怪的念頭涌上心頭,她決定好好嚇唬嚇唬這個壞蛋公主。
雖然她不知道這樣做是否妥當,但是她的性格本來就是不計後果,想到哪裡就做到哪裡的,只要快意恩仇,其他的管不了許多。
她鎮定的看着梵雪,微笑道:“回公主話,民女叫陶花!”
果然,冰菱滿意的看到梵雪愣了一下,臉上有瞬間的驚疑,然後便趕緊追問道:“你……叫什麼?老家是哪裡的!”
一絲冷笑掠上冰菱的嘴角,她做出一副無心的樣子,坦然答道:“民女叫陶花,老家江南的,怎麼,公主沒有聽人說過,我們桃花班都是剛從江南來的嗎?”
梵雪的臉上露出深深地驚駭,她不由得看看煙翠,後者也正驚疑不定的看着她,琬晴等人卻聽不明白她們之間的啞語,桃花班嘛,顧名思義,班主叫陶花有什麼大驚小怪的,很正常啊!
梵雪死死的盯着冰菱沉默起來,當着這諸多的人,她就是有千種疑問也問不出口,想起來自己就是死人哪,那次在太子哪裡就應該問問,怪不得小武他們去南直隸撲空,原來這個女人居然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啊!
看見梵雪冷然不語,煙翠倒是機靈了,突然問道:“你多大了!”
被煙翠這麼突然一問,冰菱語塞了一下,出於本能,她想說自己的年齡,旋即她就想到自己在冒充陶花,得說陶花的年齡纔對啊!可是?陶花到底多大呢?自己貌似從來就沒有追究過。
瞬間的凌亂過後,冰菱畢竟是饒舌慣的,想到陶花是和萬宇定過婚的人,應該是年齡越大越可信吧!便隨口扯到:“二十了!”
煙翠驚訝道:“你……有二十了!”
冰菱很是淡定的嘴硬道:“是的,公主面前,民女不敢撒謊,我虛歲二十!”
別說煙翠不敢相信,就是梵雪琬晴還有滿屋子的女侍都不敢相信,這麼丁點大的女孩,能有……二十了。
冰菱卻不耐煩了,她在地上跪了有好大一會了,梵雪和煙翠只顧輪流的盤問她,卻忘記叫她起來了,冰菱心裡那個氣啊!尼瑪,想把老孃的膝蓋跪破啊!再不叫我起來,看我敢不敢瞎扯和萬宇的孩子都三歲了,嚇死你丫的。
但是,梵雪根本就沒有叫她起來的意思。
就在這時,外面忽然進來一個管事的女人,滿臉諂笑的對着梵雪和琬晴福禮道:“夫人叫婢子來恭請殿下和郡主,前頭歌舞開始了,請兩位過去觀賞呢?”
琬晴急忙站起來,梵雪不得已也站了起來,想了想,對煙翠使了一個眼色,煙翠會意,對其他宮女吩咐道:“你們好生陪着殿下前頭去,我馬上就來!”
看見梵雪和琬晴一夥人全部出去了,冰菱吁了一口氣,一骨碌就要從地上爬起來,心裡暗暗嘀咕,前頭歌舞表演都開始了,竟然沒有她這個班主什麼事兒。
冰菱還沒有站直腰,沒想到送梵雪和琬晴出門的煙翠已經返身了,對着她厲聲說道:“你給我好好地跪着,我有話還要問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