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征伐天下 第一十四章 揮軍南下喜盈門

之後的幾日裡,原靖宇與南王和江越兩家周旋,儘量拖着他們,只盼着他們之間的戰事越晚爆發越好。

十一月初九,蕭逸飛的棺槨被送入王陵,原靖宇親自將他送入地宮,而後關上了地宮的大門。當下一次打開這個門的時候,就是原靜貞進去陪伴他的時候。因此,今天原靜貞是不能進來的。

易輕顏嘆息,自蕭逸飛去後,原靜貞其實已經隨他而去了。若不是還有幾個兒女需要照顧,輕顏毫不懷疑原靜貞願意生殉去陪伴蕭逸飛。

其實,逸飛也是幸福的。生在藩王之家,他因爲自幼被當作女子撫養而少了諸多算計危險。雖是權力聯姻,結髮妻子卻深愛自己。他爲自己所愛之人作了自己能做的一切,讓原靖宇一輩子都無法忘記他……

他這一生雖然短暫,卻精彩至極。

原靜貞也應該是幸福的吧?她與蕭逸飛之間雖然是權力婚姻,兩個人卻應該是有真感情的。原靜貞沉醉於蕭逸飛的俊美尊貴,溫柔體貼,爲了他不惜背叛自己的母親和家族。而蕭逸飛對原靜貞應該也不全是利用,共同生活了這麼多年,夫妻恩愛,即便假的也變成真的了。特別是逸飛重病之後原靜貞無微不至的服侍,他也是感動的。或許他們之間沒有刻骨銘心的愛,但多年親情卻是不容置疑的。

易輕顏想着原靜貞與蕭逸飛的感情,忽然又想到原靖宇與簡王妃。當年,原靖宇對簡王妃也是抱了很大希望的吧?即便他們之間沒有深愛過,十多年的親情卻是有的。所以,簡王妃恨她也沒什麼好奇怪的,畢竟是自己來得晚了……

可是,已經嚐到了幸福的味道,她是決不會退讓的。是簡王妃自己沒能留住他的心,也怨不得別人。若是有一天原靖宇因爲另一個女人離開自己,她絕不會怨恨,她只會殺人……

江越使者得到原靖宇的暗示,滿意而歸。

南王使者因爲中州王的獅子大張口犯愁,直到蕭逸飛都下葬了事情還沒有談攏,後來還是韓若雲來信點醒才明白過來,憤然離去。原靖宇倒是不怕韓若雲知道他的心思,他有意做得如此明顯,就是希望韓若雲心中顧及,遲疑動手,從而爲中州籌集糧草贏得時間。

眼看能有一時平靜,輕顏跟原靖宇商量着今天的摺子看完了他們早點去看孩子,就聽貝月影進來通報道:“王妃,易夫人求見!”

易夫人?

輕顏愣了一下,哪位易夫人?她爹的夫人還是她嫂子?月影這孩子就這點不好,也不問問清楚,看來還要慢慢訓練才行。

“人在哪兒?”

“奴婢安排她們在偏殿等候。”

輕顏想了想,放下手中的摺子,對原靖宇道:“那我先回去看看,你早點回來。”

“嗯,我們過去用晚膳。”原靖宇擡頭衝她淺淺一笑,順勢掃了貝月影一眼,笑道,“以後秦翼若是敢納妾,別說你,就是我都不饒他!”

輕顏已經走到門口,聞言也不禁回頭一笑。

貝月影有些糊塗,不明白兩個人在笑什麼,但是看到閣主高興,她心裡也就開心了。

乾坤殿原本就是前朝皇帝理政的宮殿,高大宏偉,前殿召見臣子處理政務,後殿即是寢殿。乾坤殿有四大偏殿,其中一間是原靖宇的內書房,一間做了易王妃的會客室,另外兩間如今都空着。

易輕顏進去,才發現自己竟然完全猜錯了。裡面的易夫人既不是她的嫡母,更不是她的嫂嫂。裡面三人,竟然是她的嬸孃、堂嫂和堂妹。

三人正要大禮參拜王妃,輕顏趕緊道“嬸孃不必多禮!”將她扶了起來。雖然年幼時對嬸孃也沒什麼印象,但她與叔父關係甚好,因此對這位嬸孃也特別親切。

易輕顏看嬸孃和堂妹都有些拘束,因而讓所有侍女都出去,只留下貝月影在身邊,這才溫和地笑道:“嬸孃有事不妨直說,此間再無外人。”

易明揚的夫人範氏依舊有些遲疑,面上笑容也有些勉強。

易輕顏奇了,難道真有事求她?有什麼事情叔父大人不好開口的麼?“嬸孃?”

“呃……這個……近來有些傳言……我知道王妃與大嫂關係也不太好,所以就冒昧地過來……”範氏出身商戶,雖然是長輩,在易輕顏面前依舊感覺壓抑。

易輕顏看她這個樣子也着急,什麼事情說出來就是了,怕什麼?她看堂嫂倒是精明幹練的樣子,乾脆問她道:“二嫂,你們都聽到什麼傳言了?”

金氏是易明揚次子易允耀的妻子,輕顏之前也只見過一次。

金氏生就一張巧嘴,幾句話就把事情說清楚了。

“回稟王妃,您在王府內院不知道,外面都傳成什麼樣子了?那些人也真是可惡,竟然說您善寵專房妒忌成性,不顧王爺子嗣稀少,還不讓王爺寵信其他妻妾,說您……嗐,都是那些人瞎說的,王妃您千萬別動氣。您能得到王爺寵愛,那是我們易氏滿門的榮耀,那些人妒忌您才這麼說的。不過話雖如此,傳的人多了對您的聲譽總是不好,您是我們易氏一族的貴人,我們都是一家人,怎麼能讓王妃您受這樣的詆譭呢?所以,我和娘商議了一下,想了一個辦法,只要王妃您親自爲王爺選一位側妃放在身邊,那些流言也就不攻自破了。如今大家都說簡王妃賢德,不就是因爲她主動爲王爺納妃求嗣麼?對了,怎麼一直沒見到小世子?外面都說小世子身體不好,還有人詆譭說我們聰明可愛的世子有腦疾,所以纔不讓人見。王妃您聽聽,這些人多惡毒啊!等小世子身體好了,您趕緊帶出來給大家看看,大家也就無話可說了……”

“好了!”易輕顏憋着一肚子氣聽她說明來意,聽到這裡再也忍不下去了。

金氏被易輕顏臉上的殺氣嚇了一跳,心道:或許外面的傳言也不盡是謠言,她們家這位姑奶奶可真不是個善良賢惠的主兒啊!

“嬸孃,二嫂,你們可真不愧是我的親人啊!”輕顏嘲諷地笑着說,又望向那個安安靜靜坐在一旁的堂妹,倒還真是個溫柔嫺靜的美人兒呢!

範氏知道易輕顏動氣了,此刻尷尬地張了張嘴,卻不知道還能說什麼。

金氏倒還有幾分膽色,勉強笑道:“王妃您彆氣,那都是外面那些無知小人胡說八道的,我娘也是一片好意。您看看飄絮,性子溫和,絕對不會與您爭寵的,只要王爺多幾個兒子,就沒人能……”

“你們的心意我收到了。”輕顏再次打斷金氏的話,想了想,忽然問道:“此事叔父可知曉?”

“啊,這個……父親長年駐守在外,家裡的事情娘作主就可以了……”金氏勉強笑道。

輕顏點點頭,總算舒了口氣。

金氏看她神色稍有緩和,也在心裡鬆了口氣。

輕顏沉默了一下,忽然對易飄絮道:“妹妹也願意麼?”

“能伺侯王爺,是飄絮的福氣。”易飄絮微微擡了一下頭,但隨即又低下去,一張粉臉已經羞得通紅。

輕顏點點頭,含笑道:“這樣吧,王爺等會兒就過來,我問問他的意思,若王爺不反對,我即刻安排妹妹進王府。”

範氏和金氏聽到輕顏這句話,大大地鬆了口氣,隨即露出心滿意足的笑意來。

輕顏深深吸了口氣,對貝月影道:“月影,去看看王爺忙完了沒有。”

貝月影領命而去,剛到門口就打轉回來了,高興地說:“王妃,王爺過來了。”

易輕顏坐着不動,範氏、金氏和易飄絮三人趕緊起身到門口跪迎道:“參見王爺!”

原靖宇進來,溫和地請易夫人起身,又請她們坐下,這才發現竟然還有位未出閣的少女,他走到主位坐下,側頭對輕顏笑道:“你妹子?生的不錯,許人家了嗎?”難道是來請輕顏這個姐姐指婚的?

輕顏笑道:“還沒呢,就許給王爺如何?”

原靖宇剛剛接過貝月影送上來的茶喝了一口,差點嗆到。他以拳抵着嘴咳了一下,震驚地看了易飄絮一眼,趕緊回頭細細審視輕顏的神情。

嗯,雖然笑着,但笑意一點都沒有到達眼底。難道自己剛纔這句玩笑竟是真的?易夫人她們過來是想將輕顏的堂妹送進王府與輕顏做伴?

事情有點嚴重了。原靖宇忽然後悔自己剛纔說了那麼一句沒有輕重的話。他本來想着既然是易明揚的夫人,想來不會爲難輕顏,所以說話才親近了些。

原靖宇看着輕顏臉上勉強的笑容,想着易夫人的表情以及方纔的那句話,心裡隱隱明白過來。

他倏地收起先前的溫柔和煦,臉上霎那間籠上寒霜,審視的目光緩緩掃過忐忑不安的範氏、緊張焦灼的金氏以及含羞帶怯的易飄絮。竟然連易明揚的妻子也想算計輕顏?輕顏在家族中不是與她叔父關係最好的麼?

原靖宇忽然爲輕顏感到心酸。他緩緩走了過去,將她從椅子上拉起來,輕嘆道:“別笑了!你不想笑就不要勉強自己。這個世上沒有人可以勉強你做什麼。”他雙手捧着她的臉,纖長的手指撫過她的眉眼。“我跟你承諾過,不會再有別的女人了,不管朝野如何議論,一切由我承擔,你怎麼總是不肯相信我呢?別聽那些無知婦人胡說八道,我們有了明暉,誰也翻不起浪來。”

輕顏知道他這些話是說給嬸孃她們聽的,但誰說那不是他的心裡話呢?雖然早已知道,但再次聽他承諾,心裡還是那麼感動。

“你放心,”原靖宇溫柔地笑笑,忽而轉身對易飄絮道:“以後若有別的女子試圖引誘本王,我就一劍殺了她!”

易飄絮慘白着臉,身體忍不住微微顫抖,恐懼地低下頭去。

範氏和金氏都被嚇得趕緊站起來跪在地上,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

原靖宇拉着輕顏緩緩走到主位上坐下,慢吞吞地喝了口茶,這纔開口道:“易夫人跪在地上做什麼?起來吧!若女兒實在嫁不出去,本王就爲易將軍分憂,給她指個婚事吧!”

易飄絮一聽,趕緊跟着跪到地上。

原靖宇忽然高聲道:“範氏聽旨——西北軍統帥天威將軍易明揚之女賜婚給親衛軍統領肖銳!三月內完婚!”

範氏領旨謝恩。

原靖宇看着跪在自己面前不住地顫抖的三個女人,忽然感到厭煩:“易夫人就回去準備婚事吧!”然後冷哼一聲拉着輕顏走了。

輕顏握緊了原靖宇的手,她先前確實傷心,但此刻心中涌動着的卻是幸福。

通過密道來到青陽派,穆雨霏隨即將明暉帶了過來。

兩日不見,輕顏叫了一聲師傅便將明暉抱在了懷中。

明暉白白胖胖的,穿着一身暗紅色繡金色吉祥雲紋的棉衣,頭上戴着一頂虎頭帽,可愛極了。她奶聲奶氣地叫着“娘”“孃親”“母妃”,又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拉扯玩耍母親的頭髮,將輕顏樂壞了。她親親孩子的小臉,覺着怎麼看都看不夠,怎麼親都親不夠似的。

原靖宇將她和孩子一起圈在懷裡,伸出手指點點孩子胖乎乎的臉,誘哄道:“明暉,乖,叫聲父王!”

“父皇……”明暉跟着學了一聲,卻是父皇。

原靖宇滿臉驚喜:“唔,乖寶貝!叫父皇也一樣!”

“這孩子……”輕顏也笑了。這麼小就知道拍馬屁了?

“輕顏,你看,孩子長得多像我!”原靖宇頗有些得意地說。

輕顏擡頭白了他一眼:“看一次孩子你說一次,不嫌煩啊!”

“呵呵!”原靖宇小心地將孩子抱過來,“來,讓父王抱抱!”

他彷彿回到了十年前初爲人父之時,將孩子捧在手中,那般小心翼翼,彷彿手上捧着的是整個世界。可惜,那個孩子早已不在人世了……明暉,他一定會保護好!一定讓她平平安安長大!

他忽然擡頭看着輕顏,認真地說:“明暉週歲時我們將她帶回去給大家看一眼吧!然後依舊交給楊夫人,過兩年再接回王府。”

輕顏還是有些憂慮,她平素很少騙人,更何況是這樣的彌天大謊。但想着目前的局勢,也只好安慰自己,如今天氣冷,孩子穿得多,應該不會被發現的……

“別擔心,我會安排好的!”原靖宇一手抱着孩子,空出一隻手來握住了輕顏的手給她力量。他明白,每次看到孩子,輕顏就忍不住憂慮,胡思亂想。

“這到底也不是長久之計……”看着明暉與原靖宇神似的小臉,輕顏輕輕嘆息。可憐的明暉……

原靖宇跟着一本正經地說:“所以本王還需多多努力啊!夫人你也要配合纔是,不要總是推託!”

輕顏立即紅了臉,趕緊往四周看了看。還好沒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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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外,肖銳是在別院保護小世子,但別院在什麼地方,都有些什麼人,全是機密,連簡王妃都不知道。而實際上,肖銳帶着他的幾百心腹手下全在軍馬場選馬馴馬。去年鳳輕塵才帶人過去將好馬都選得差不多了,等這批小馬崽長大訓練好,還需一年。在這段時間裡,他們就只好充當馴馬師了。不過,王爺說了,他就是下一任的騎兵統領,他馴好的馬將來全都歸他。有了王爺這句話,肖銳帶着一幫兄弟們幹勁十足。

接到賜婚的旨意,肖銳有些奇怪,等回到榮陽略一打聽,就明白了其中原委。肖銳出身原靖宇的親衛軍,也是孤兒,父兄都死在戰場上,若不是王爺收養他們,還親自教授他們武功,如今還不知道在哪兒混呢?

雖說賜婚背後尚有內幕,但王爺第一個想到自己,他爲王爺赴湯蹈火也覺得值!他一個孤兒,若非王爺厚愛,哪裡敢妄想易明揚將軍的女兒?肖銳暗中告訴自己,王爺對自己的恩情,就是用自己的性命也無法報答。自己能做的,只有忠誠,一輩子的忠誠!

而同時,駐守在河西的秦翼也接到一道賜婚的旨意,與肖銳一樣,他心裡涌現出的除了幸福就是感動。他從來沒有跟王爺說過自己的心事,可是王爺和王妃竟然一直看在眼裡,放在心上。他想不到王妃竟然捨得將最爲倚重的紫玉姑娘嫁給自己,這份恩情,他們夫妻一定以一生的忠誠來報答!

易明揚在西北負責邊關守衛,目前還在熟悉地形中,很是忙碌。突然收到王爺的賜婚旨意他很是疑惑,王爺怎麼想起給自家小女賜婚?還是肖銳那小子什麼時候看上他家飄絮了?想來想去,這個可能比較大。他請旨回榮陽嫁女,然後才從妻子口中知道了原委。易明揚一怒之下將妻子狠狠罵了一頓,又將次子叫來訓了一通,讓他管好自己的女人。平日裡日子過得太舒服了麼?竟然想算計易王妃?若不是看他的面子,這兩個蠢女人還能好好待在帥府說長道短?

而後易明揚便趕去王府拜見易輕顏,向她致歉。

輕顏早已知道不是叔父的意思,自然也不會怪他,依舊如往常般親切。不久之後原靖宇回來,還留他用了晚膳再回去。易明揚看王爺和輕顏情深意篤的樣子,心裡也鬆了口氣。

雖然剛回來,可外面那些流言着實可恨,但條條所指偏偏又是事實。他原來一直爲輕顏擔心,但今日看王爺對她那般情深意重,他纔算放心了些。這個孩子承受了那麼多的誤解和流言蜚語,卻不想自己的親人會在身後捅刀子……唉!當時她該有多難過呀!他們易家實在是對不起她呀!

婚禮定在臘月初八。

已時正,肖銳和秦翼再次到乾坤殿謝恩。原靖宇很高興,今日他是主婚人。

他先對肖銳道:“王妃這位堂妹本王見過,性情溫和,容貌出衆,算你小子有福氣!以後我們朝堂上是君臣,私底下是連襟兄弟,我和王妃都是你的親人,有什麼事記得來找我們,不必見外。”

肖銳既感動又有些惶恐,趕緊單膝跪地謝恩。

原靖宇將肖銳扶起來,又語重心長地對秦翼道:“紫玉這姑娘不錯,聰明能幹,心地善良,王妃一直當她是親妹子一般看的,你可不許負了她。即便將來一個人出征在外,心裡也要念着家中的妻子,不要被外面的野花野草迷惑了心。你現在還很年輕,經歷的女子太少,或許不明白,這世上美貌的女子無數,但能找到一個與自己心心相印的女子爲妻不容易,要懂得珍惜啊!”因周紫玉出身凌霄閣,所以原靖宇特別叮囑了幾句,就怕這小子因爲一時好奇犯錯誤。

秦翼感動地跪下謝恩,原靖宇將他扶起來,笑道:“好了,時辰不早了,你們趕緊去迎親吧!”

因爲兩樁婚事一起辦,秦翼和肖銳如今又都沒有賞賜府邸,因此原靖宇特賜他們暫時住在王府裡,兩對新人的新房都安排在王府靠南門的合歡院中。

合歡院在前朝原名爲怡福宮,宜安王時期雖然妻妾不少,但前朝皇宮實在太大,很多宮殿都閒置不用,怡福宮就是其中之一。此次賜婚旨意下達以後,易輕顏特別吩咐將怡福宮收拾出來,給兩對新人作了新房。

王爺親自賜婚並充當主婚人,這次的婚禮自然熱鬧得很。兩位新郎都是深受王爺寵信的心腹愛將,本身人緣也不錯,因此得到朝中大臣們的真心祝賀,五花八門的賀禮堆了整整兩間屋子。

在正式場合中,原靖宇一向是帶着兩位王妃一同出席的。以往,簡王妃這位女主人總是如魚得水般與原靖宇一起主導局面,而易王妃總是笑得有些僵硬,感覺不太自在。但在今天這個大喜的日子裡,兩位王妃卻讓人感到意外,只見簡王妃的笑容有些勉強,而易王妃卻很真誠。

衆人正熱熱鬧鬧地喝喜酒,不想忽然有人提出世子的週歲快到了,問王爺打算如何慶祝?

原靖宇就知道會有人忍不住提出此事來,因而一早就打算好了。但見他笑呵呵地說:“世子週歲乃是整個中州的大喜事,自然要好好慶祝的。諸位大人準備好賀禮吧!明暉這孩子可是很會挑好東西的!”

聽原靖宇如此說,衆臣原本因爲謠言而有些懷疑的心也安定不少。王爺之前有過幾位世子都沒能養大,這一次特別謹慎也在情理當中,他們確實不該懷疑王爺和王妃的。

兩對新人婚後三日再次來到乾坤殿謝恩,肖銳和秦翼去見原靖宇,易飄絮和周紫玉來見易輕顏。

周紫玉跟了輕顏幾年,雖然如今嫁人了,端茶遞水的,還跟以前一樣親切自然,儼然還是從前的貼身侍女。

輕顏也不跟她客氣,只需淡淡一笑,那份親切默契便融在眼底。

輕顏對易飄絮笑道:“妹妹如今還怪我麼?”

易飄絮連道不敢,想起幾個月前的癡心妄想,不禁有些羞愧。

輕顏見此,越加親切地說:“但凡女子,誰都想找一個好夫君,但與其同他人共享一個丈夫,不如獨享一個男人全部的情愛。妹妹覺得可對?肖統領跟在王爺身邊好幾年了,也算年輕有爲文武雙全,你只要好好愛他,他會一輩子對你好的。”

易飄絮低着頭,哽咽地說了一聲:“多謝王妃!”

輕顏輕輕嘆了口氣道:“過去的事情就不要記在心上了,我與叔父情同父女,你又是叔父唯一的女兒,我和王爺不會因爲之前的事情怪罪你們母女的。王爺將你賜給他最爲信任的心腹愛將已經表明了一切,你切莫辜負我們一片心意。”看易飄絮真正聽到心裡去了,輕顏便讓她回去了。

輕顏心裡明白,在易氏一門中,父親和兄長是靠不上了,倒不是因爲他們真的一點都不愛自己,只是在家族的命運面前,父女之情、兄妹之情都變得微不足道,真心疼愛自己的就只剩下叔父了。輕顏不明白叔父爲何獨獨喜歡自己,在年幼時便多方照拂,到後來她有了平定天下的抱負叔父也是鼎力支持,甚至不惜背叛家族的信仰。爲了叔父的這份關愛與支持,她也會竭盡所能給他的兒女一個幸福的人生。

臘月十七很快就到了,中州王府披紅掛綠喜氣盈盈,爲中州神秘的世子慶生,幾乎所有人都露出了真誠期待的笑容。

嚴夢蓮在自己的寢宮裡走來走去好久了,始終無法下定決心去隆慶殿慶賀世子週歲。她也知道自己今天非去不可,可想着自己之前對易王妃的誤解還有那些極盡侮辱的話,心裡總是不安。她真的後悔了,誰能想到那個殺人不眨眼的鬼面修羅竟然就是王爺寵愛的易王妃?

眼看時辰就要到了,嚴夢蓮正在爲難,不想簡王妃和柳夫人親至,說是幾人結伴一起去隆慶殿。一路上,簡王妃安慰她不必多想,說易王妃也不是心胸狹隘之人,只是醋性大了些而已,心地還是很好的。

嚴夢蓮也是這樣勸自己的,可是每當想起劉彥飛因爲自己的事情在商南殺了十五萬河西士兵她就無法自欺欺人。直到走進隆慶殿,她的心依舊是忐忑不安的。

隆慶殿上,衆臣都已經到齊,就等着看小世子了。

看簡王妃都到了,衆臣隱隱地對易王妃的議論也多了起來。但見一個個都悄悄搖頭,暗歎易王妃也太善妒了些,王爺如此寵愛一個女子,實在不是幸事……

在萬千期盼的眼神中,原前宇同易輕顏帶着一個小孩子從後堂轉了出來。

明暉今日週歲,但卻是被父母牽着“走”出來的!

衆臣均伸長了脖子看過去。但見這個孩子有一張粉嘟嘟的小臉,那五官像極了王爺,特別是那雙狹長的鳳眼,此刻正滿是好奇地打量着周圍,一點都不怕生。

只一眼,衆臣便肯定了三件事:一,這個孩子絕對是王爺的孩子,那相貌騙不了人;二,這孩子身體很健康,剛滿週歲就能走路了;三,這孩子很聰明,只要看看那雙靈動的眼睛就知道了。

只需一眼,衆臣便徹底放心了。

中州有後了!

“父皇!”明暉脆生生地叫了一聲。

聽到明暉的話,衆人怔了一下,然後便開心地笑起來。他們的小世子真是聰明啊!剛剛週歲就會說話了,竟然還將父王叫做父皇。這是不是暗示王爺稱帝爲期不遠了呢?

原靖宇抱着明暉坐在自己身邊,衆臣便齊齊下跪參拜王爺王妃和世子。

簡王妃看着明暉,想起自己的孩子,不禁有些心酸。

原靖宇敏感地看了她一眼,輕嘆道:“別想了,明暉是我和輕顏的孩子,也是你的孩子,你也是她的母妃!”

對簡王妃,原靖宇感到很愧疚。

他一直都知道淑寧想要一個孩子,可是他卻沒有辦法達成她的願望。丁青山曾說過他們因爲表姐弟成婚,因此生孩子纔不好帶。既如此,他也不想再重複以前的傷痛。更何況輕顏醋性大,自己也應了她不會再碰別的女人……因此,他也只能辜負淑寧了。

易輕顏能體會簡王妃的心情,她同情,但是不會因此而讓步。

明暉看“父皇”跟別人說話去了,不理會自己,便伸開雙臂撲向易輕顏,親熱地叫着:“母妃抱抱!”

輕顏將她抱過去,她便在輕顏的臉上留下一個口水印,然後便想抓母妃頭上的金步搖。

輕顏平常不怎麼喜歡戴首飾,一般也就是一根玉簪一朵絹花而已,明暉看着搖搖晃晃閃閃發光的東西很是新奇,立即來了興趣。

輕顏無奈地嘆氣,輕輕拍着她的小臉,伸手將頭上的金步搖取下來遞給她。

原靖宇回頭見了,趕緊將明暉快要到手的步搖搶過去,依舊插在輕顏頭上,說:“小孩子不能玩這個,危險。”

明暉嘟着小嘴望着原靖宇,忽然撇着嘴大叫了一聲:“父皇,壞!”然後便放聲大哭起來。

衆臣見了,不禁齊聲笑起來。

他們這位世子實在太聰明,太可愛了!

後來的抓週,明暉似乎對什麼都感興趣,選了一大堆東西,不過選了新的就丟掉舊的,到最後手裡只抓着一把小小的木劍捨不得丟,口中叫着“英雄!”“大英雄!”

衆臣哈哈大笑,都說虎父無犬子。原靖宇與易輕顏面面相覷,很懷疑這麼小的孩子知道什麼是英雄麼?難道這孩子長大了還真想學她母親征戰沙場不成?

明慧高興地圍着“小弟弟”轉,看她選了木劍,也很高興,還嚷嚷着等弟弟長大了,她就教“他”練武,當大英雄……

原靖宇的一干女人都望着明暉,心中好是豔羨,只有柳夫人望着自己的女兒,笑得很滿足。

此後,衆臣去了世子的疑慮,對易王妃的獨寵也不那麼反感了。他們只盼望着,易王妃能爲王爺多生幾個如此可愛的兒子纔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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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伊始,南王那邊已經蠢蠢欲動了,看那架勢,估計一開春就要動手了。江越沒有得到中州的確切答覆,總是不安,連續派了多人過來與中州王商議聯合出兵事宜。就在這個關鍵時刻,馮文宣從河西傳回消息,此次動兵的軍費已經有了。

原靖宇很高興,立即給了江越準確答覆。江越使者滿意而歸,原靖宇也開始積極備戰。

二月初六,南王正式對江越用兵,同時在離江防線上也增派了不少兵力。

得到消息,原靖宇立即召開軍務會議,佈置各軍各部門的任務和準備,這一次,他打算親自帶兵。

實際上原靖宇早在年前就已經準備好了。

因爲定南軍來自江南,擔心南王會以定南軍在南方的親人相要挾,原靖宇下令將定南軍調去河西河間駐守邊關,防禦草原民族入侵;將易明揚統帥的西北軍調去西南負責防守;將易明臣統帥的西南守軍調到東南成爲此次出兵南王的主力軍。在中州所有的軍隊中,與南王軍有過交戰經驗的除了易明臣統帥的西南軍,就只有原宜安王負責南方防線的靳世榮將軍統帥的南方守軍。

衆臣其實都反對王爺親征。有了經驗豐富的易明臣將軍,有了年輕勇猛的中州戰神,王爺還有什麼不放心的?

其實很多人都在懷疑,難道真的是因爲作爲中州戰神的劉彥飛必須出征,所以王爺才堅持要跟着去?也真是奇怪啊,易王妃不是醋性大得很麼?怎麼獨獨不理會這個劉彥飛?腦子活絡的就開始懷疑其中的內情,自然很快就會想通其中的關鍵,原來易王妃就是劉彥飛麼?難怪王爺獨寵易王妃呢……

這一次,作爲中州戰神的劉彥飛只帶了疾風營在身邊,連作爲親衛軍的飛羽營都留在了西北。

二月初十,中州大軍已經在離江北岸做好了進攻準備。二月十二日,中州王原靖宇與中州戰神劉彥飛快馬趕到離江北岸的保康城。

原靖宇仔細察看了地圖。此次他們出征的目的不是一舉掃平江南,而是想在離江南岸佔領一塊根據地,等以後對南王大勢用兵之時就容易多了。

原靖宇的目光鎖定了離江南岸的錦源、建城、高安三座城池。

以南王的實力,想要一口吞下去是不可能的,中州目前能做的只是借南王與江越動兵的機會,過去趁火打劫奪他幾座城池,以圖今後的發展。

這是一步亦真亦假的棋。

若原靖宇這邊吸引了南王衆多的兵力,行動困難的話,易明揚在南安也可以動兵,目標就是離江北岸的德安、永脩二城。總之,只要能拿下離江南岸一座城池就算成功。

原靖宇一直認爲要奪下南王離江南岸一座城不容易,但打下一座城之後想多取兩座城池就容易多了。當然,城奪下來了要守住更不容易,但原靖宇對中州的精兵有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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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十四,中州水軍出動,強行登陸錦源城。

離江沿線南王一直都派有重兵防守,而錦源城與江越的目標奉新城很近,兵力佈置尤其重。很多人都不明白原靖宇爲什麼要選這麼一個地方強攻,遠離南王與江越的戰場不好麼?至少也讓南王援兵一會兒東來一會兒西,疲於奔命,這樣不是更好?

甚至連易輕顏最初都不理解。

原靖宇考慮的是,錦源與江越很近,雖然現在打起來需要費些功夫,但只要能成功拿下,在防守上卻是極好的一個地方。換了其他的城,或許打起來容易些,但只要等南王與江越的戰爭結束,南王集中兵力反撲,中州要成功守住這點勝利果實卻是不易的。

經他一解釋,衆人仔細想來,確實如此。

第一天的戰事只是一場試探性的交戰,中州軍沒有討到任何便宜,傷亡千餘人退回北岸。

因爲早知道這場仗不好打,中州方面各將領倒也不覺得很失望,晚上便聚在一起商討明天的方略。

雖然天下都知道中州戰神與中州王的曖昧關係,但也只是定南軍的將領們知道劉彥飛就是中州的易王妃。因而,中州的其餘官員將領對她是又敬又怨。敬她,是因爲她作戰勇猛,爲中州取下了河西、河間之地,連西北軍都心悅誠服;怨他,是因爲她壞了王爺的聲譽,原來一世英名的王爺因爲她的關係爲人所垢。但到了目前的狀況,衆將還是顧不得其他,紛紛以期盼的目光望着她。據聞這位劉元帥用兵最是詭異,往往總是出奇制勝以少勝多。

易明臣也不得不放下面子,滿臉虛心的請教:“不知劉元帥可有良策?”

原靖宇看了看易明臣,又看了看易輕顏,實在想不通易明臣的眼光怎麼會差到這步田地。那身材、那習慣性的動作、聲音,只要稍稍注意就能發現的真相,他怎麼就是看不出來呢?你說就算眼光差了點吧,難道腦子也……中州王寵愛易王妃也是天下皆知的事情了,而且平時王府一直對外宣稱易王妃身體不適,在別院修養,他怎麼就不能將兩個人想到一塊兒去呢?他作爲父親,對自己的女兒就這麼陌生麼?照這麼發展下去,等他知道真相那天,怕是真的……

唉……

原靖宇在心底長嘆一聲,無奈地搖搖頭,卻聽易輕顏懶洋洋地說:“渡江作戰,敵方防守又強,哪有什麼良策?不過就是一個偷襲而已。以前南王攻打中州和裕陽都用了些什麼計策,我們也不妨學習一下,他們沒能成功不表示我們也會失敗。”

偷襲?

是啊,除了偷襲,哪還有其他辦法?可是,怎麼偷襲?離江江面寬闊,水流湍急,又值早春天氣,天寒刺骨,誰還能從水裡潛過去不成?

衆人都開始分析偷襲的可能性。

易明臣想了想,終於下定決心道:“正是因爲誰都想不到,我們偷襲纔可能成功!以如今的天氣,錦源守軍無論如何想不到我們會潛水偷襲的!”他早有這個意思,只是覺得勝算不高,如果有更好的辦法,他也不願讓自己精心訓練的士兵冒這樣的風險。

易輕顏暗自笑了笑,她這位父親也不愧爲當世名將,只是有時候考慮太多,反而束手束腳,戰場上就應該當機立斷抓住時機才行。不過,還是要幫他將計劃完善才好。“如此天氣,易元帥軍中有人能順利潛到對岸麼?就算過去了,能登上城牆爲我軍登陸掃平障礙麼?”

錦源城共有三道防線,第一道防線就在河邊堤岸上,修建了城牆箭垛,他們根本就無法登陸。第二道防線在外城,第三道防線在內城,與中州方面的防守一模一樣。是以這麼多年來中州與南王交戰無數次,誰都沒能將對方的城池打下來。

易明臣自信地說:“我們可以劃小船到江心,然後派人下水登陸……”

原靖宇認真地問道:“二月的天氣,在寒冷的江水中潛游幾十丈遠,四肢不會麻木?還有力氣登上城牆殺掉守軍?”

易明臣點點頭:“這些年來臣在南安城特別訓練了一批水性好的士兵,有三千餘人,每天堅持下水游泳,三九天也從不曾間斷。”

諸將一聽,都覺得可行。

原靖宇也點點頭:“那就具體商議一下詳細計劃吧!”

具體負責訓練這批特殊水兵的錢統領道:“屬下聽聞此次隨同王爺一起過來的軍醫大部分出自當今武林第一大派凌霄閣,可以讓他們給每位士兵準備一瓶藥酒,幫助活血抗寒。我們平時訓練時也喝點酒,但是喝多了擔心醉,所以最好有特別配製的藥酒。”

“好!”原靖宇點點頭。

易輕顏卻在想,她帶來的一百多名軍醫的確出自凌霄閣,但她不是要求大家低調的麼?怎麼會全軍將士都知道了?她卻不知這是自己的師傅穆雨霏的意思。

穆雨霏考慮着,西南軍不清楚劉彥飛就是易輕顏,天下也少有人知道中州的易王妃就是凌霄閣的熔月閣主,但她穆雨霏是凌霄閣的大護法卻是人盡皆知的,她嫁給了青陽派的楊飛鴻也是江湖上人盡皆知的事情,如果凌霄閣對中州王沒有絲毫的支持,誰信?既如此,她就不妨正大光明的派些弟子給中州王當軍醫,免得各大門派都盯着凌霄閣,看她們究竟投效了哪家藩王。若有人查到凌霄閣主就是中州王妃就麻煩了……

易輕顏隨即建議道:“我覺得到了江心也不必所有人都下水。選一個沒有月色的夜晚,他們城牆上的燈火再亮也照不到江面上,只要沒有划水的聲音,敵人就不會發現我們。因此,可以讓一部分人下水,只負責潛到對岸,而負責進攻的士兵則躺在竹筏上……”

“嗯,好!”

“不錯!”

易明臣也點點頭,暗道:這位劉元帥雖然年輕,無論武功計謀均非等閒之輩。唉,如果這小子不迷惑王爺,他易明臣也會真心佩服他的……

原靖宇對着輕顏讚賞地笑笑,回頭對易明臣道:“就這麼辦吧!至於攻城的人選,彥飛的疾風營可以借給易元帥。”

易明臣大喜,立即領命謝恩。他早就聽說過疾風營的利害,有了這支勁旅,他對偷襲成功便有了更大的把握。

離江中下游一帶春天本是多雨的,而且特別喜歡下夜雨,到第二天又是一個晴朗的好天氣,因而離江兩岸草木豐茂,乃是天下聞名的魚米之鄉。

二月十七日晚,天空下着濛濛細雨,錦源值夜的守軍每半個時辰帶着斗笠在城牆上晃一圈兒,然後就回城樓喝酒烤火去了。這麼冷的天氣,天空還在下雨,中州軍就是長了翅膀也飛不過來!

易明臣是位愛兵如子的元帥,他還特別準備了很多油布搭在竹筏上,以避免竹筏上主攻的士兵因爲淋雨而影響戰鬥力。

二月十八日寅時正,中州水軍的小船出發了,也不用點燈,對岸錦源城牆上的燈火就是他們的導航燈。小船上套着竹筏,竹筏裡躺着疾風營的將士。

到了江心,小船停止劃漿,防止水聲驚動錦源守將。

負責潛水的水兵悄無聲息地下水,拉着竹筏緩緩潛到對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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寅時四刻,疾風營悄無聲息拿下錦源第一道防線,中州水軍隨即乘大船登陸錦源。

卯時初,疾風營奇襲錦源外城,略有傷亡,順利拿下外城。

卯時末,中州大軍大舉進攻錦源內城,激戰到未時末,總算佔領了內城,南軍兵敗退走,中州軍迅速控制了這座城池。

此戰,中州傷亡近萬人,而絕大部分都是在強攻內城時被南軍弓箭射傷的。易明臣雖沒有說什麼,但看他臉色就知道他有多心痛。

第一場大戰就死了這麼多人,原靖宇心裡也是不好受的,但如此迅速就拿下了錦源,他認爲還是值得的。

以中州的精兵強將,從錦源出兵,要取下緊鄰的建城、高安二城是極容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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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十四日,江越經過多場苦戰,終於奪下南王的奉新城,隔江與燕王遙遙相對。

鞏固了錦源的防守,二月二十八日,中州發兵建城。

前次攻打錦源城時中州傷亡太大,易輕顏也覺得心痛,因此冥思苦想,終於配製出一種新藥。她在疾風營中選派了幾名輕功好的將士潛入建城,將藥粉投入軍民的飲水中。

此藥溶入水中有一絲淡淡的藥味兒,不注意聞不出來,即便有軍醫聞到了,用銀針也檢驗不出,因此沒有引起建城軍民的注意。

攻城時,弓兵在攻城車的掩護下到達城下,將一支支火箭射入城中,而後迅速退卻。

建城守軍頗爲不解。難道中州王以爲這點火就能讓建城的城樓燒起來不成?

一刻鐘之後,中州大軍發動強攻,順利拿下建城,幾乎沒有什麼傷亡。建城守軍雖然中毒,卻只是渾身無力,城中百姓也沒有出現任何不適。

這是一種混藥,輕顏將其命名爲清風。清風,防不勝防,無孔不入。

此戰之後,不但西南軍將士,連易明臣也不得不對劉彥飛刮目相看,心悅誠服。到如今他有些明白王爺爲何如此看重這位年輕的劉元帥了。他只是感嘆,這麼聰慧能幹的年輕人,做什麼非要喜歡男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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慶功宴上,都是西南軍中的高級將領,在原靖宇的安排下,輕顏沒有化妝,只穿了男裝,帶了面具出席晚宴。

諸將對這位戰神的面具不滿很久了,看輕顏平日裡爲人處事並不倨傲,此刻又高興,便嚷嚷着要見見戰神的真面目。

易輕顏原來坐在主位下方第一桌,對面就是西南軍統帥易明臣。看衆人起鬨,她便站起身來,望着主位上的原靖宇淺淺一笑。

原靖宇微笑着走下來,親自牽着她的手走到主位上,然後緩緩擡手取下她的面具。

諸將自王爺離開主位就屏住呼吸看着二人,直到他取下劉彥飛臉上那個猙獰的黃金面具。

輕顏揚起嘴角對着大家微微一笑。

諸將怔怔地看着那個絕美的笑容,半天都回不過神來。除了淺淺含笑的林輕雲與滿臉崇敬之情的易錦鴻,易錦鴻雖然只有十四歲,但武功得林輕雲親傳,作戰勇猛無畏,在易輕顏與林輕雲有意的栽培下,如今在疾風營中已經頗有威望。

原靖宇看着衆人那癡迷的眼神,重重地咳了一聲。

易明臣回過神來,瞪大眼睛看着易輕顏,伸手指着她道:“你——你竟然——”

易明臣太震驚了!劉彥飛竟然就是自己的女兒!那個年輕的戰神、那個殺人不眨眼的鬼面修羅、那個女扮男裝隨夫出征的女人竟然是自己的女兒!她究竟想做什麼?易氏掌管裕陽兵權多年,她身爲王爺的妃子參知軍政已經不應該了,怎麼還能出來帶兵?王爺竟然讓她取代自己做了三軍元帥!王爺真的就這麼信任她,信任他們易氏一門?

難怪前次允捷站到了簡王妃一邊呢!那個孩子,原來不像他平日表現的那麼蠢……

輕顏自然地叫了一聲“父親”,然後在諸將疑惑的眼神中自信而驕傲地說道:“父親,女兒在威德殿就說過,此生定要陪着王爺東征西討一統河山的。父親,女兒所爲,不比男兒差吧?”

原靖宇也站起身來,含笑道:“還不參拜易王妃!”

諸將到此刻才徹底醒悟過來,之前的疑惑都有了解釋。原來劉元帥就是易王妃,難怪能得到王爺的信任與寵愛。他們就疑惑,向來不重女色的王爺怎麼會獨寵易王妃?有了易王妃,怎麼又會跟劉元帥曖昧不清?

原來那個戰無不勝所向披靡的中州戰神竟然就是那個風華絕代的易王妃!

果然是虎父無犬女啊!

諸將大禮參拜易王妃,然後又向易明臣道賀。易明臣瞪着易輕顏,氣得臉紅脖子粗,自方纔參拜之後一句話都不說。諸將感到奇怪,但很快就反應過來,感情劉元帥就是易王妃的事情易元帥之前不知道啊!不過,這位易王妃真正是巾幗不讓鬚眉啊,別說女子了,就是男子,又有幾人能及得上她?難怪王爺如此寵愛……

原靖宇看大家都想得差不多了,便起身嚴肅地說道:“諸位將軍,王妃的事情大家知道便好,就不要外傳了,中州要征伐天下,需要戰神劉彥飛!”

衆人很快便反應過來,也知道這個消息還是保密比較好。便何況此刻王爺下的是王令,他們不能抗命!

就在此刻,雁無痕忽然進來,在原靖宇跟前小聲說了幾句話,而後遞上一封信。

原靖宇疑惑地折開,幾眼看完,瞬間臉色一沉。

輕顏不解地將他手中的信取過一看——

原來是興州殷氏閥門送過來的,說願意傾其家族之力幫忙中州王奪取天下。當然,也是有條件的。其實也不算什麼條件,不過是一種特殊的合作方式罷了!

殷氏閥門的掌門人是個女子,她表示願嫁給中州王爲妃,而殷氏的全部勢力和財富都是她的嫁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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